“夏龙山与历宁紧接而来的第二击,便是欲将紫衣灭杀,关键时刻,荷仙子替她挡下了,荷仙子当场香消玉殒,而紫衣,也受了极重的伤···”
“最终只有我们四人通过那个传送来到此地,我们被传至一个荒岛之上,后来辗转来到此地。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我们在简陋的临时洞府中深居简出,处处谨慎。那时,我们便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言,我和你师伯断定,那亦木,便应是你。”
“后来,我们无意间遇到了俞掌柜,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才在这里安顿下来,一直得到战虎很好的照顾···”
栾天的心,此时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师父您说是四个人,那···”
“那个传送对我们的伤害极大,你紫衣师姐本就受了重伤,在传送途中,便昏迷了过去。到此地时,已奄奄一息,她在北峰,由一名女弟子照顾着,你,去看看吧···”
“师伯,师父,您二老先好好疗伤,这些,给你们。”
说着,栾天一挥手,一座如山般的灵石堆积在了他的面前,全部都是上品灵石。粗略估计,至少也有一千两百万!
栾天取出三个储物袋,将灵石堆分成两大份,一小份。他将装着大份的储物袋分别递到青云道人和玄灵子的面前,二老略微迟疑了一下后,相视一笑,不过那笑,有点苦。二老没有再推辞,伸手接过储物袋,放入袖中。
栾天回头将装着小份灵石的储物袋递给陈浩,说道:
“师兄,这是给您的。”
“师弟,你这···”
“师兄,无需多言,这算不得什么,我还有许多。”
“那就多谢师弟了···”
陈浩听闻,便不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放入储物袋中。然后栾天又取出三个储物袋,里面分别装了一些丹药和药草,他将三个储物袋分别交给青云道人、玄灵子、陈浩三人。
然后,栾天对着青云道人和玄灵子躬身稽首,沉声说道:
“师伯、师父,我想去看看她···”
“去吧。”
青云道人和玄灵子异口同声,挥了挥手。栾天快步飞出青云宗大殿,走到陈浩身边时,转头冲着他点了点头。出了大殿门口,栾天如流星一般,全速向北峰射去!
近二十年未见了,多年来,那个紫色的身影魂牵梦绕,无数次出现在梦中,今日便可见到了。近身情更切,栾天的心砰砰狂跳着,仿佛马上要跳出胸膛,不知道她到底伤的如何。
沿着熟悉的路径飞上北峰,进入载满花草的小院,木屋的门紧闭着。栾天轻轻推门而入,木床上躺着一身紫衣的紫衣,木床的旁边,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在静静的看着她。
看到栾天进来,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她对着栾天道了个万福后,转身走出屋外,顺手将木门关闭。
栾天轻轻走到床边,与记忆中相比,紫衣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显得更成熟了一些,浑身散发着女人的气息。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木床之上,紧闭着双目,就如熟睡了一般。栾天轻轻拉过她的手,指尖搭在她的脉上,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脉搏。
在栾天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的瞬间,紫衣的脉息似乎微微搏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死寂一般的平静。紫衣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平静,但却已经几乎没有了呼吸,几十息时间,才微微吸一丝气,再过几十息,再微微呼出一丝气。
栾天取出一些丹药和药草,一一捏碎,将粉末合着汁液慢慢滴到紫衣嘴里,紫衣干裂的嘴唇没有丝毫动作。一直将所有具有恢复功效的丹草都试遍后,依然没有丝毫效果。
栾天坐在床头,取出几百颗上品灵石,堆放在紫衣的周围,顿时,整个木屋内被浓郁的灵气充斥。他将紫衣紧紧抱在怀中,嘴巴微微翕动,内心狂喊着:
“紫衣,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睁眼看看我好吗,好吗!”
紫衣的身体依然柔软,但全身冰凉!身上生命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栾天将建木握在手中,抵在紫衣的后背上,掌间运功,口中念动“搜元术”。
当年,栾天曾以此法成功为陆元驱除了体内蛊毒。
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效果。
二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效果。
三个时辰,没有效果···
四个时辰,没有效果···
十个时辰,没有效果···
······
十五个时辰,没有效果···
二十个时辰,依然没有丝毫效果···
栾天的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第208章 那一年()
接连两日不眠不休,持续全力运功施法,栾天已经耗尽了全部精力,疲惫至极。这两日里,他的全身已不知被汗水打湿过多少次,身下的木床,都被汗水湿了一大片!床下地上,聚集了一大摊汗水!
乾坤戒中的小离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个她心爱的男人,疼惜的男人;这个在亦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女子,盘亘不散的女子。这个女子一直在她心里,是因为他。
她曾非常妒忌这个女子,甚至,恨这个女子。她占据了他的心,全部的心,再容不下其他。但她同时又羡慕这个女子,她多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女子的影子,哪怕是,一丝丝的影子。
她要的并不多,她只要他的一点点心,便会满足,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但他,似乎做不到。她不会恨他,因为她,做不到。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希望他好,希望他一直好,他好,她便好。
小离轻轻的从乾坤戒内走出来,默默的坐在栾天身边,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她肝肠寸断。面前的紫衣让她爱屋及乌,她希望她尽快好起来,因为她好了,他便会开心。
又坚持了几个时辰后,栾天无力的垂下双手,依旧是没有一丝效果,看来此法,不行!栾天收起建木,将紫衣紧紧搂在怀中,神情,落寞至极,哀伤至极!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间一一闪过。
那一年,青云宗外,她笑着对他说:“记住,我叫紫衣!”
那一年,宗门边上,她默默凝望着他,心中烙印下了这个坚毅的男子。而他的心中,也种下了一个紫色的身影。
那一年,他山上山下奔跑着提水,忙的满头大汗。她闭着美目盘坐在寒潭之畔,偶尔睁开眼,偷偷看看忙碌的他,咯咯笑着,笑他傻傻的样子···
那一年,她从他洞府外恨恨离去,满面梨花带雨。她恨,恨这世间为何会有离别,为何会有如此痛彻心扉的离别!洞府内的他,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他也恨,恨历宁,恨老天,恨自己···
那一年后,自此,不相见。谁料想,再见时,竟会是如此。
栾天就这样静静的抱着紫衣柔软的身体,闭上双眼一边恢复,一边回忆着往日种种。或许是劳累过度的缘故,他竟慢慢的进入了梦境。
梦境中,栾天在一条小河边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周围被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这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处处陌生!充斥在整个空间内的,是毫无生机的死气,犹如到了鬼域一般!
身边的河水看不出是否在流动,河面平静的有些异常,无一丝风浪,无一丝波纹!河水清澈,一眼见底,但河中,却看不到一条鱼,也看不到任何水草的痕迹!
栾天的脚步有些踉跄,他不知道这是那里,只好沿着河边信步走着。远远的,从上游飘来一条小船,这小船只能说勉强称其为小船,因为不过就是一块破烂不堪的木板,在木板上,用干枯的蒿草随意搭建了一间简陋的船舱。
船舱外露出的部分,布满着或深或浅的裂缝,有些裂缝,竟已经漏水!但这船,却没有一点下沉的迹象,就如一片漂浮的羽毛,在这河上静静的漂流着。
没有船桨,船夫,不知漂流了多久的破船,处处透着诡异!猛然,一抹紫色映入栾天的眼帘,在这船的甲板上,竟躺着一个人!此人,一身紫衣。
栾天对紫色尤其敏感,他停下脚步,呆呆的站立在河边,凝望着这艘逐渐漂近的船。他要看清船上躺着的人,他要弄清楚他是谁!
近了,又近了,竟然是紫衣!!
“紫衣!紫衣!!紫衣!!!”
紫衣静静的平躺在小船的甲板之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栾天想喊醒她,可等他张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喉咙间犹如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嗓子眼内挤出几丝干吼,这声音,却比蚊子的叫声还小,连自己都难以听清!栾天站在岸边,焦急的对着小船疯狂的挥手,喉结剧烈的抖动着。
紫衣依然一动不动的躺着,眼看着小船缓缓的从他的身前漂了过去,栾天撒开脚步沿着河边追着小船往下游跑,跑着跑着,河水已经淹没了他的小腿。
“奈何天,忘川河,前生之缘,今日结···”
猛然间,一声声如泣如诉的鬼哭从下游传来。栾天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在小船的前方,沿着河飘来两个脑袋!脑袋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脑袋下方耷拉着几根布条,布条间,空荡荡的!这两个脑袋被黑气笼罩着,面目有些狰狞,鼻子、眼睛皆模糊不清。
“嘿嘿,这小娘子不错,拿来做我的冥妻正合适!”
“得了,得了,你都那么多了,还是让给我吧,这小妞做我的奴伴才般配。”
“行,就让给你!不过下一个就是我的了啊!”
“好,好,好,嘿嘿,嘿嘿···”
两个脑袋一边阴恻恻的奸笑着,露出山尖般的黄牙,一边快速迎着小船游了过去。
栾天看出这两人对紫衣心怀叵测,心中更加焦急,他疯狂的朝着小船跑去,一边习惯性的抬手轰击眼看已经游到船边的两个脑袋。但抬起的胳膊,随即便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的手上,别说修为,竟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栾天的眼中喷着火,脖子上、额头上布满暴起的青筋,疯狂的扑到水中,拼命的拍打着河水,也向小船游去。这水,冷的刺骨!
就在栾天距离小船尚有五六丈之时,两个脑袋已经游到了小船边,空荡荡的布条间突然伸出四只乌黑的爪子,眼看就要触碰到紫衣了!
就在此时,此处空间中的万丈深渊之下,在一片燃烧着的熔岩中,盘坐着一座如山的身影。这身影猛然睁开了双眼,如铜铃般的眼睛扫向上方,他的目光穿透虚无,落在了小船之上。
哼!!!
就在两个厉鬼就要得手的瞬间,突然一声冷哼传至他们耳畔。
这冷哼声音极轻,但却让这处空间所有人都清晰可闻,这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沿着这忘川河两岸,回荡着!
第209章 魂渡()
如山黑影在突然发出一声冷哼之后,抬起黑龙般的右手,对着上方虚空轻轻挥了一下。顿时,平静的河面上猛然刮起一阵黑风,这黑风凌厉至极,两个脑袋瞬间被吹的七零八散。他们“嗷嗷”鬼叫着,“嗖”的一下子钻进了河里。
与此同时,小船,也被吹的踪迹全无!
“紫衣!!!”
栾天疯狂的呼喊着,虽然发不出声音,喉结剧烈的抖动,使得他的头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他全然不顾忘川河水的冰冷刺骨,沿着忘川河,疯狂的奔跑着。
他并非第一次经历没有修为的境况,但这河水,冷的彻骨!这黑风,如刀般穿透灵魂!好冷的风!好冷的河水!!
栾天蹒跚着爬上岸,他的衣服已经完全变成了褴褛的布条,大部分肌肤,都露在了外面!风刀将他的肉一片片割走,竟没有血流出!没有血的刀伤,更痛!!
“紫衣···紫衣···紫衣···”
栾天就如一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在寻找着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他口中喃喃着,浑然忘掉了身体上的痛!痛到麻木,便不会再觉得痛。最关键的是,此时他的心,以不再自己的身体上!
“来吧,这里温暖,这里有酒,这里有暖炉,这里有我···”
一阵阵令人闻之浑身酥麻的呓语声传至耳畔,随即香风吹来。在栾天的前方,竟突然出现了一间粉红色的房子!这房子墙壁都是透明的,能真真切切的看见里面的一切。
房子里铺着一个厚厚的暖塌,暖塌旁边是正冒着红色火苗的暖炉,边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放着一壶酒,两个酒杯,壶嘴上,兀自冒着热气。
一位绝色女子斜倚着躺在暖塌上,右手举着盛满酒的酒杯,勾魂夺魄的双眸正凝望着栾天,犹如两汪秋水。她的毛裘很松软,很宽松,宽松的滑落半边,露出白润的香肩,还有胸前,半个粉红色坚挺的圆球!
“来吧,来呀,来吧,来啊,啊,啊···”
阵阵香风伴着呓语萦绕在栾天的鼻间、耳畔,他觉得更冷,更饿了!
“不,我不能去!我要去找紫衣,去找我的紫衣!!”
栾天脑海中出现一丝迷乱,但他仍咬牙艰难的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越走,便越接近粉红房子,浓郁的体香,甘冽的酒香,温香暖意如一股股洪流冲击着他的识海,他好冷,好饿!!
一步,两步,三步,栾天闭着眼,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同时脑海中,会痛一下!粉红房子已近在咫尺了!
“滚!滚!滚!统统给老子滚!!!”
迈过房子门口的瞬间,栾天双手抱头,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下子再次跳入忘川河中,疯狂的向着下游奔跑···
“紫衣!!紫衣!!!”
栾天的虎躯剧烈的颤抖了数下,一下子从梦境中醒来。他的额头黄豆大的汗珠簌簌流下,抱着紫衣的双手,不由得搂得更紧。
“是梦嘛···”
栾天喃喃自语,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紫衣,她仍在安详的熟睡着,一脸平静。栾天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离,面有愧色,她也在凝神望着紫衣。
回想着这个梦境,栾天流了一身冷汗。这绝非仅仅一个梦境而已,如凡人般的梦,于此时的栾天而言,不会发生!而这,终归并非是梦,不止凡人不会有这样的梦境,机缘不到的修士,亦不会有!这便是圣人九劫之一的,魂渡!
魂渡,渡魂!若想真正的拷问一个人的灵魂,便是要看在他以为外人绝对不会知道的情况下,会做什么,会如何抉择!
栾天的这次魂渡,表面上看起来并未出现大的凶险,实则已与死神擦肩而过!若不是因冥冥中的原因,得到了地藏王的相助,他不仅救不了紫衣之魂,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早已葬身于那两个野鬼手下,亦或是死于女鬼怀中!!!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栾天心头,他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经历了魂渡,只感觉他的全身,此时也变得冰凉了起来。
一定要设法让紫衣尽快醒来!
栾天轻轻将紫衣放下,缓步走出木屋,走出木屋时,他转身又望了一眼木床上熟睡着的紫衣,然后将门轻轻关严。
从栾天进入木屋之日算起,这已经是第五日了,白衣女子仍守在门外。白衣女子见栾天走了出来,对着他道了个万福,转身走回了屋内。
栾天原路下山,快速飞回了自己的洞府。他的洞府内一切如旧,一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打扫。他盘坐在石床之上,闭目盘算着下一步的对策。百息后,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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