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小声道，被打下的锏隔开跟修姗的距离。
“女人，你还有时间顾得了其他吗？”鲲尖冷声道。
“对付完你，我有的是时间。”修姗毫不示弱地说。
修凡想上去帮忙，却得应付周围的攻击。借用火把用法术逼退妖魔，他迟疑了一下，退到山门口，一边念咒一边转动火把，将火把上飞开的火焰定于围墙上。瞬间，白色的高墙成了火墙照亮了山门。
这可不好应付了，站在山下的庆目冷笑地想，挥手命令另一批妖魔前去助阵。
有了光，飞剑门人恢复了战斗力。鲲尖看情势不妙，吐出冰水想要扑灭墙上的火。对生长在水中的妖魔来说，会水的法术是基本。其他妖魔也学他的样子，开始用水攻。
“你倒有空！”修姗一剑刺向他，阻下他吐水的动作，剑身上沾了水后冻上一层冰，原本不称手的剑更加难用。
鲲尖灵机一动，朝她的四肢吐水化冰，想困住她的行动。修姗哪会让他得手，一个闪身刺中他的左手，很快他的左手就化为尘土。鲲尖一惊，后退了几步。难道她所用的剑就是血剑吗，他皱着眉想，这样就逼他们使用血剑，他们算是值了。作为鱼族，四肢是附于身体外的部分，逃生时可抛弃，之后可以重生成跟原来一模一样。他庆幸自己是鱼族，刚才那一击才没有丢了性命，接下来就是他完成任务的时候了。
消去了他的手臂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修姗怎么会放过。跃起一剑，她展施剑法幻化残影从三路刺向鲲尖。他沉眉辨认，并没有发现真正的修姗会从哪一路来。竖起身上的鳞片，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招了。鳞片化为暗器朝四面射去，很快就打中修姗，他伸出尾巴伸助尾巴拍打地面的力量一跃朝修姗刺去。修姗定神，连忙举剑来挡。鲲尖借助冲力给了她沉重的一尘，她小腿微曲，正在想要怎么脱困。忽然鲲尖撤去力量，待修姗反应过来前，再用力打下。“嘣”地一声，修姗手上的剑断成两截，只有掉在地上的黑晶母完好无损。
“啊……”修姗一声惊呼，不知要怎么办，鲲尖的攻击又到了眼前，她却连武器也没有。
修凡见她有事，马上冲到在她身边用火术逼退鲲尖，把修姗带到门前。
“这什么剑呀，太不禁用了。”修姗抱怨道，扔掉手中的剑把，准备用原先的剑继续上场。恍然中，她好像记得在哨岗上看到熟悉的面孔。抬头朝上面一望，她果然看到若瑛站在那儿。火气一冲，她朝上面喊道，“喂，你的剑太差了。”
若瑛沉着脸，的确为了减少剑的重量，她减轻了剑的厚度，现在的剑又只是毛坯，硬度也不够。可是剑会断，也不只是她的错吧，她想。
“会用剑跟锏硬碰，你都白学了吗！”远律教训道，他跟着远叶一起到岗上来看外面的情形，刚到就看到修姗在抱怨。
摸了摸头，修姗隐约记得好像教过什么跟什么不能硬碰之类的，她也没记，想着只要剑术好就行。唉，这下可吃亏了，又让师叔逮了个正着。
“我就说说吗。”她小声嘀咕道，朝远律撒娇道，“师叔，你也帮着外人。”
“哪里有外人，你还不出阵！”远律喝道，吓得修姗连忙回去继续杀妖。
不甘心就这样被骂了，她朝若瑛吐了吐舌头才心满意足离开。远律无奈地叹气，朝若瑛欠了欠身，“若瑛姑娘不要见怪，都是掌门惯的。”
“师弟，此言差矣，惯最多的可不是我。”远叶反驳道。
远律低咳一声，朝下面望了一眼，“她的两位师兄最惯她了。”
不想深究这个问题，若瑛可惜地看着下面的断剑，即使只是毛坯也用了她不少血。
“掌门，要不要用血剑？”远律担忧地望着下面，弟子的死伤已经超过预计，再这样打下去伤亡会更大。
失去光球时，远叶知道事情不好，等修姗的剑被毁，便知这帮妖魔并不简单。“由你用吧。”远叶说道，看地面上尽是血污，“用血光吧，我把血光收在别处，现在就去取。”
“好。”远律应道，跟远叶下了哨岗。
到了院中，两人就看到远乔从止水厅取了剑来。远叶看他拿着绝杀，不由面色一沉，外面不少弟子受伤，若是让绝杀沾到人血就不好了。
“师兄，把剑放回去。我会让远律用另一把剑。”
“反正都是血剑，有何不同。你若肯让远律再用一把血剑，倒也不错。”远乔不悦地说，以为远叶对他心生嫌隙，不愿由他使用血剑。他是他们的师兄，实力也在他们之上，何必听他们多言绑住了行动。
“师兄……”远叶还要再劝，便觉得头顶有冷风传来，“不好。”
他和远律退开一边，远乔也同时移动，避开了头顶落下的毒箭。天空中，不知几时多了一群长着翅膀的妖魔，正瞄准了地面准备放箭。因云来峰是飞云岭最高峰，又笔真冲入云霄，妖魔靠法术难以到达上方，若是长着翅膀的妖魔，平是也能先观测着再应对，远叶没料到他们会忽然从空中来袭。
第四十二章 绝杀失控
“化雨”远乔使出飞剑术，将化为暴雨的剑飞朝空中的妖魔射去。
远叶不安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绝杀，这个时候又不能开口让他换回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沉着眉，望着笔直朝上的剑气，不得不佩服远乔深厚的功力。即使是修姗，也得再耐心修习数十年才有这样的水平。
妖魔显然防备着攻击，等剑气逼近，他们从背上取下巨大的壳阻挡。剑气冲撞中，远叶看清这群妖魔的样子，鹰翅龟身通体深绿像是长了一层绿藻。书上好像把这种妖魔记录为绿龟，但是绿龟没有翅膀。这种妖真的是绿龟吗，还是绿龟的变化体。
弱肉强食，在弱水之中，为了生存下来，各种妖魔都在进化。在人类继续用两条腿走路只有少数人掌握咒术的这段日子里，弱水中很多妖魔灭族了，又有很多妖族成了新的势力。魔宫对妖族的变化起着推动作用，有用的族就留下驯服收为己用，没用的族就沦为口粮。妖族从来都看不起不变的人族，在他们眼中，人类只是食物，区区的食物竟敢反抗，让他们如何甘心。
任何生物都有弱点，水族共有的弱点和绿龟妖特有的弱点，门中皆有记载。依靠前人的智慧，和一代代的信念，他们才会无怨无悔地守在弱水边与穷凶极恶的妖魔对抗。绿龟的壳十分坚硬，致命的弱点就在壳后面的肉上。现在他取下硬壳，本是攻击他后背的好时机，但是他在空中，远叶难以绕到他身后。
靠着硬壳与远乔的飞剑术相抗，绿龟妖很快发觉无力抵抗，连忙朝着更高处飞去。天空飘起了雪，傍晚停了一会儿的雪像是抽去最后的阻挡下得更大了。借着雪花，绿龟妖在冰棱中注入剧毒，朝地面洒去。他们是庆目的手下，平时在弱水中鲜有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现在难得有机会表现，怎么可能手软，哪怕地面上还有妖魔在，他们也不理会。况且来的时候庆目也说过，不用顾忌打头阵的妖魔。
不好，远叶面色一沉，连忙念动咒语，“风卷……”
双手轻拂，一团气流在双掌间生成，就像是峡谷中生成的风一样快速转动着从他的掌间飞出，形成小型龙卷风。风在远叶法力的控制下，在空中移动着，将飘舞着的有毒雪花卷进风里。很快的，变大的龙卷风高入云峭，远叶越来越难控制。结合风中的雪花，他念了另一个咒语喊了一声“冻”，龙卷风便凝结成了高耸的冰雕。
幸好法力没有退步，远叶庆幸的想，按着喘不过气来的胸口，不禁与远乔对看了一眼。远乔目色一深，借着冰雕朝空中奔去。绿龟妖很快发现了他的行踪，上前阻挡他的行动，可是他有绝杀在手，他们不敢靠近。似乎猜到他们的想法，远乔挥动绝杀用剑气将靠近来的绿龟妖击杀。剩下的知道情况不妙，吃力的退到更高的地方，想借雪花再攻一次。
空中空气稀薄，奇冷无比，且没有半点妖魔赖以生存的邪气，反而充满让他们讨厌的日光晒过的味道。撑不了多久，他们微微降低高度，全力朝远乔发射雪花冰棱。远乔到了冰雕顶端，再用法术朝他们飞去。可是高空中，飞行术变得很难掌握，他勉强稳住身形，准备各个击破。绿龟妖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四散开来，他们把远乔团团围住，从各个方位射出冰棱。
远乔冷哼一声，他们也太小看他的剑术了。使用化雨扩大攻击的范围，他用自创的招术让剑气以他为中心朝各个方向射去仿佛盛开的花一般，给与绿龟妖重创。靠血剑的威力，绿龟妖消散在空中。远乔收势，回到地面，略带得意地勾着嘴角。
“师兄，刚刚那招好厉害。”远律上前夸赞道。
“是呀。”远叶也跟着说。
像是不好意思般微落目光，远乔低声道，“也就那样。”
三人皆笑，像是回去过去的时光。远律朝他手上看了一眼，见他受了伤，担心地说，“师兄，你手上的伤还好吗，有没有中毒？”
远乔伸手一看果然有一道很深的口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弄的，正朝外流着血。无所谓的甩了甩手止血，他说，“没有毒，这点小伤，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们还是去外面吧。”
“等等。”远叶拦住他，脸色有些不好，剑上已经沾了远乔的血，如果现在绝杀失控，对门中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师兄，你还是把剑给我吧。”
皱眉看向他，远乔没想到远叶变得这样不可理喻，这种时候还在计较这些。扬起剑，他冷笑道，“以为当了掌门，就能比我更会用这把剑吗？”
连远律也敛着容，心下替远乔抱不平。想开口替远乔说几句，远乔手中的剑忽地向前刺向远叶肩头，远叶没有防备，一时愣在那里，望着肩头涌出的血有些心寒。远乔也蒙住了，不知怎么回事，手上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朝前。拨出剑，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剑上的血，一时呆住了，连手中的剑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师兄！掌门！”远律担心地喊道，看落在地上的剑忽地颤动飞了进来朝远叶刺去，远律连忙扶着受伤的远叶退到了一边，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站在哨岗上的若瑛也发现了院中的情形，她沉着眉，朝院中喊，“抓住它。”
这可能是她发出最大的声音了，干涩的声音艰难地穿过打斗声。远律听到了，连忙伸手去抓，却被剑反身在手上划了一刀。像是有无形的人挥动着，绝杀变幻着招式，不容远律靠近，而且沾了远律的血后，它变得更加狂燥，在空中打转着想要更多的血。
这样下去不行，若瑛想，担心地朝外面看了一眼，飞灵门的弟子可能是绝杀下一个目标，他们与妖魔打得正紧张，哪里能防着绝杀。她看向修凡，他似乎也忙着守住门口，但不是他的话没人止得住绝杀，深吸一口气，她大声朝下面喊，“修凡！”
“是。”修凡马上回应，他在若瑛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听到了，如果不是发生紧急的事，她不是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顾不上涌过来的妖魔，若瑛不是不知轻重故意耍任性的人，他虚晃一招，飞身上了哨岗，底下妖魔也想要跟着上去，被哨岗上的师弟们用箭拦下了。
“怎么了？”修凡落到若瑛旁边问。
若瑛没有多说，指向在空中打转的剑。
那不是绝杀吗，修凡暗想，知道事情不对，想飞身去抓住它。许是感觉到他的想法，绝杀忽地停止转动直直朝他射来。好快，修凡沉眉，全神贯注盯着飞来的绝杀，待它靠近时，他伸手紧紧抓住它。手刚握紧，剑上巨大的力量就拖着他朝墙边冲，他一个踉跄站都站不稳。若瑛见势不好，上前抱住修凡的腰，靠她的力气让他停下来。
“宋姑娘……”修凡感激地看向她，想起她身上的伤来，不由担心。“我……我可以的。”
若瑛不出声，并没有相信他。现在这样也算是抓住了绝杀，接下来要想想怎么用血让剑平静下来。还没有想到答案，绝杀开始剧烈挣扎，每次晃动，修凡都担心撞到若瑛断了的肋骨，她已经都是伤了，不能再伤着她。
“宋姑娘，松手。”他不容拒绝地说道。
若瑛不知他打什么主意，松开手，看他要做什么。修凡握紧剑，朝着院内一跳，想把剑困在院中。可是落到半空，剑就带着他朝哨岗飞去。若瑛无语地看着他在空中乱踢却一点也帮不上忙，算了，至少争取了一点时间，她想，从怀里拿出刀来，准备在自己手臂上取血。
“不行。”修凡不禁喊道，目色深了起来。
动作顿了一下，若瑛看向他，一时下不了手。他说过下次要由他来取血，可这又有什么差别，她想。修凡大喝一声，双腿踩到哨岗的墙壁，用力一蹬，他借力向院中飞去，手中控制着绝杀，胡乱挥动着想挣脱绝杀的控制。等落到地面时，他看到不远处受伤的远叶。心下一惊，难道绝杀失控是妖的手段，他不知道绝杀会失控的事，这样紧要的事若瑛只告诉了远叶，所以若瑛取血的原因他不懂，只当是为了净化被妖所控的绝杀。如果他能控制绝杀的力量，是不是就不用她的血了。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他动力十足，为了她一定得把剑控制住。
可是事情哪有他想的那样简单，绝杀吸收了远乔远叶远律的血，等于了解三人的剑招，像修凡这样武功一般的，怎么可能是绝杀的对手。若瑛已经猜到他不行，下了哨岗，准备先到远叶处汇合，用几个人的力量一起制服绝杀。
山下，庆目接着空中飘落的雪花，瞟了一眼山上的亮光。飞灵门好像热闹起来了，就让他再来助兴，让他们过个难忘的除夕吧。冷笑着，他挥挥手，将他真正的先头部队派入山中。
第四十三章 命运
“真缠人，怎么打也打不完。”修姗焦躁地说。在这样紧要的时候，修凡竟然扔下她们去照顾若瑛，她胸中气结，连她手上的动作都被气弄乱了。
“别分心。”修浩闪身站到她身边，和她一起接下鲲尖的招式。
鲲尖断了的手臂有恢复的趋势，最难防的还是他的尾巴和鳞片，修姗本就不能压制他的战力，心一分神更招架不住。气恼地咬了一下唇，她朝修浩负气道，“师兄，去忙你的，他有我对付就够了。”
“是。”修浩无奈地应道，怕他站在她旁边更激得她乱了招式。
“凭你一个人？”鲲尖冷笑道，再过一会儿，他的手臂就恢复了，几百年的修行难道还赢不了一个小丫头。他根本没有把失去血剑的修姗放在眼里。
修姗渐渐觉得吃力，脑子也因为身体的疲倦冷静下来，这样下去不行，要是她在这里败了，岂不是给师父添麻烦。正想着，山下传来喧闹声，她看到一群矮小的黑色小妖涌向山门。难道弱水的妖魔只剩下这些小的了吗，她不屑地想。鲲尖微变了脸色，他见识过这些蝌蚊妖的厉害，当初庆目只派了他们就灭了破了他的族。
蝌蚊妖长着四肢，脑袋像蝌蚪一般，拖着扁平的尾巴，嘴巴像蚊子一样细长，因而得名。它是弱水中新近出现的妖族，是庆目的从属，只为他服务。它的嘴像针一样细长，藏着剧毒，会造成瘟疫。当然，它的可怕之处还不止这些。
群聚到山上的蝌蚊妖笔直朝着山门跑去，门口的弟子要应付先前的妖魔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他们，幸好站在哨岗上的弟子用箭轮番攻击才挡住他们的进攻。感觉到前进受阻，蝌坟妖渐渐不再向前，而是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