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修浩摇头，拉着不明所以的修姗和修凡进了打铁铺。
“师兄，真的不管若瑛了吗，她肯定会再自己上山砍柴，到时候被藤妖害了怎么办？”修姗担心地说，她气归气，却不会置若瑛的安危于不理。
安慰地对她笑笑，修浩淡然说，“她能出得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可能是她的斗蓬有什么玄机，妖奴才不敢靠近她。宋姑娘力气大，脚程也快，一时自保还不成问题。我们自己才得担心，一直被困肯定不是办法，吃的也不够……”
说着，三人进了隔间，若瑛正从铸剑室出来，看他们进来了有点意外，外面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吗。
“若瑛，你的斗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法宝吗？”看到她，修姗就忍不住问。
用天地间特异的灵物制成的有特别功能的物件，就是法宝，就像修浩的白丝网能大能小，任何人被网住了都逃不脱。
“血味。”若瑛说，这件深色斗蓬从她有月事起就一直垫在柜子底下，积了不少血腥味，一般的妖物闻了当然不敢靠近。干掉的血其实没有除魔作用，对法力深的妖物威吓效果并不大，尤其是像藤妖这类的木系妖魔，对气味什么的并不敏感，就更不怕了。
“是以前沾到过血吗？”修姗拿起斗蓬仔细翻着，寻着上面的血渍。
若瑛一把扯过，扔进柜子里，重重关上柜门，问“柴呢？”
“柴我们会劈，你那么凶干什么，我又没说拿，就是看看。”修姗气恼道，一点都没想到别处去，只算计着想把她的斗蓬弄到手。
还是身为男子修浩先反应过来，尴尬地轻咳一声，他拉着正为若瑛受伤担心的修凡出了隔间。修凡当然也没有想到血渍的出处了，以为是若瑛以前常受伤染红了斗蓬的缘故。同样是染红，意义可是大不相同的。
第二十三章 救
藤妖不准他们离开打铁铺，是变相的软禁他们。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担心，离绝杀铸成之日不远，靠若瑛的肉干撑过去就算了。大小加起来五个人每天就吃肉干，没事就抓几块放在嘴里，没几天，肉干就吃完了。以前若瑛总会在铸剑室里藏上许多慢慢吃，后来修凡每天送饭来，她也就不再做肉干。本来铸剑室就没剩下多少，怎么禁得了几个人当口粮天天吃，又是冬天胃口也好，一吃停不下嘴。若瑛也不估算着，没有了就没有了。他们也是等到她不再继续从铸剑室拿肉干出来才知道吃完了。
“这么快吃完了？那我们以后吃什么？”修姗苦恼地问，“我刚说出滋味来。那铸剑室里还有别的东西可吃，有红薯吗，我们吃烤红薯吧。”
被她这样一说，他们也馋了起来，都期待地看着若瑛，好像她有办法变出红薯似的。若瑛木着脸，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飞灵门人，怎么会对付不了一个藤妖，还得麻烦她照顾。现在能外出的只有她，妖奴虽不敢靠近她，但盯着她的举动，不轻易让她带东西进来。
“小石头，想吃红薯吗？”修姗哄骗着，想靠所有人的意愿让若瑛同意。
“想。”小石头吸了吸口水，却没有忍住，长长的口水流了下来，湿了衣服还不知。
“师兄，想吃吗？”
“想。”修浩淡笑答应，语气几分宠溺和无奈。
“修凡师兄，想吃吗？”
看了看若瑛，又看了看修姗，他迟疑了好一会儿，小声说，“想。”
“你看，我们都想吃。你也很想吃吧，不用说我也知道。等你把红薯拿来了，我保证大块的让你吃，好不好？”修姗讨好地看着她，扮作柔弱状冲若瑛使着眼色。
若瑛背上微寒，别过脸懒的理会。其实没有肉干，吃红薯倒的确是个选择，但是若真的拿来了，怕修姗更加得寸进尺，她现在要专心铸剑，根本没心思照顾他们。
“算了，就不要为难宋姑娘了。”修浩开口道，不想再让修姗闹下去，“宋姑娘，我们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了。现在剑完成的如何，会不会有些麻烦？”
“会。”若瑛直言。
尴尬地欠身致歉，他们是来帮她的，想不到却拖了她的后腿。这几天，他们也在盯着村民的状况。妖化的程度好像已经不受藤妖的控制，大部分人的皮肤转绿，很多长出了藤蔓，已经完全没有人的样子。与其让他们这样下去为害人间，不如铲除，他们已经有了共识，唯一顾虑的就是藤妖抓住的孩子。这些孩子开始几天还能哇哇大哭，现在一个个的都脸色苍白，恐怕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几天下来，藤妖的警惕也松懈了，也是时候出手了。
“说来惭愧，还有一件事想麻烦姑娘。”修浩不好意思地说，“若是会影响铸剑，宋姑娘可以拒绝。”
“说。”
“想要借姑娘的血。由我和修凡拦下妖奴，修姗用沾血藏影刀击中藤妖解救藤妖所抓的孩子。到时，若修姗一个人救不过来，请宋姑娘也去帮忙。姑娘动作快，可以接一两个。”
竟然把她也算在战力中了，若瑛暗想。
“我也要去。”小石头跳着嚷嚷，他也想帮上他们的忙。
“去，不要添乱。”修姗揉着他的脑袋，心下佩服修浩。这几天，她什么也没有想，只等修浩出主意或者若瑛忽然说出什么点子来，如果是这样直接的计划，她多转一下脑子也能想到的。
若瑛想了半晌，点头道，“半柱香。”她只愿意花半柱香的时间在别人身上。
“半柱香的时间就够了。我们就趁宋姑娘上山砍柴时跟在她躲在她身后，在被发现前先发制人。修姗，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手了，不但孩子有危险你也会有危险。”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失手。”修姗扬着嘴角，眼中闪着光辉。
商量妥当，他们准备一下想要动手。小石头泪汪汪地站在一边，很想跟出去看看。
“还是让他呆在铸剑室吧。”修凡对若瑛说，怕他们一时顾不过来让妖奴进屋伤着小石头。
若瑛点头，抱着小石头进了铸剑室。
“娘，你很快会来接我吗，不会像爹爹那样不见了吗？”小石头抓着她的衣服问。
“会。”
小石头红着眼吸了吸鼻子，仍不肯从她怀里下来，等若瑛拎开他时，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娘，你一定会回来。”他抽抽噎噎地说。
若瑛点头，关上门离开，不再看他可怜的模样。照一直以来所受的教导，她应该不去管这样的闲事，飞剑门人只要专心铸剑就好，外面的人哪怕死光了，她只要能保全自己的性命继续铸剑就好。尽管现在被妖奴团团围住，她还有自信死守铸剑室直到绝杀剑完成之日。她相信这把剑的威力。默默跟着修姗她们出了隔间，她以前可没听说飞灵门人是这么麻烦的。比起他们，她更相信绝杀的威力，不过帮他们一下也无妨，被藤妖所抓的孩子也是她试剑的麻烦。
背着装柴用的架子又披着斗蓬，她的身形变得很宽，身后躲了几个人从前面根本看不出来。可是村民所化的妖奴把打铁铺四面围住，很快就能发现她身后跟着别人。等他们发现时，藤妖也知道了，不等他说什么，修浩和修凡已经控制自动从若瑛旁边分开两边的妖奴，修姗也飞身而上甩手射出飞刀。刀子朝着藤妖的眉心而去，算距离藤妖是避不开的。自知来不及躲避，藤妖长出厚厚的一层藤蔓遮着额头，想把伤害减到最低。同时，离他更近了的修姗朝他的左侧射出第二把飞刀。藤妖侧身躲避，额上已中了一刀，还好伤的不重。又是得意又是愤怒，藤妖撤下防御正要说什么，被他避开的刀子回旋而来刺中了他的腰肢。
苦练多日的藏影刀总算派上用处了，修姗骄傲地想，她还特别先用普通的飞刀当幌子骗他上当。两把刀上都涂了若瑛的血，不管中了哪一把都能要了藤妖的命，这样要他死了还便宜他了呢。
“不过是小小的刀子，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了吗？”他冷笑着，挥起藤蔓还想行凶，忽觉得周身的力气渐渐消失。“怎么会这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修姗又看了看若瑛，忽地有些明白了。想不到她们中还有神子，那个不起眼的丑哑巴竟然是神子，他太大意了。
随着一声惨叫，他化为沙尘消散在空气中，被他困着的孩子落了下来。若瑛帮着去接，勉强接住两个，修姗靠法术接了六个。可是靠她们两人要接住十个孩子有些困难。照预想，藤妖一死，他的妖奴也会跟着消失，可是村民所化的妖奴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暴躁，靠修凡修浩二人难以阻拦。
“师兄……”修姗喊了一声，有几个刚才没看准位置的孩子眼看就要落在地上，她已经几次接到孩子把他们放到一边再救别人，再没有时间救更多了。
修浩微一皱眉，跟修凡对看了一眼，同时收回法力退到修姗身边，一人救一个孩子。修凡救到一个小胖子，修浩则接住就要落到地面上的婴儿。他记得这个婴儿，那天就在藤妖怀里，小小的还不懂地当时的处境睡的正香。可现在她知道害怕了，被修浩一抱，她就哇哇大哭起来，比小石头哭的还响亮。没有时间哄她，他们还得面对冲过来的妖奴。之前还怕若瑛身上气味的妖奴现在没了顾忌，只想着上前把他们撕成碎片。他们无心恋战，勉强靠修凡的法力拨开一条路退回打铁铺。妖奴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守在打铁铺外面不敢进来而是紧跟在后，想要往打铁铺里挤。
“师兄，现在怎么办？”修姗着急地问。
“修凡，你先拦一下，等孩子们进了隔间，我们一起应敌。”
说着，他抱着孩子率先进了隔间，把婴儿往床上一放，他就放着剑出去了。修姗也是如此，把孩子留在了隔间。他们都去门口御敌，只有若瑛留在隔间照看十个孩子。她哪里会照顾呀，听着婴儿的哭声就觉得不耐烦。把小石头从铸剑室带了出来，她让他帮着照顾孩子，自己则不时进铸剑室看火躲清闲。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从屋外退了进来。妖奴的攻势勉强是压制住了，他们的体力消耗也很大，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在屋外留在结界，他们先进屋休息。掀开帘子，一屋子的孩子挤的满满的，小石头一会儿跟这个说话一会儿跟那个说话，想唤醒面色死灰的孩子，有时也得到床边哄哄哭个不停的婴儿。
“咦，你娘呢？”修姗四下张望，不知若瑛躲在哪个孩子旁边。她刚跟妖打了一架，心情正好，戏谑地笑了笑，“小石头，有这么多孩子在，当心你娘不再疼你了。”
小石头愣了愣，鼻子一酸，就开始掉泪。怪不得娘回来了也不理他，是不喜欢他了吗。屋子里本来就有哭不停的小婴儿，多他一个也没关系，修姗忍着笑看着眼泪越流越凶的小石头，还想继续逗他。
“修姗，还不帮忙。”修浩无奈地催她，一屋子的孩子受过惊得好好哄哄。
不知是不是小石头的哭声引起回应，其余孩子三三两两的也跟着哭了起来，很快屋子里哭声震天。若瑛从铸剑室出来时，看到孩子哭成一片男人手忙脚乱女人则忙里偷闲。略沉了沉眉，她想，他们还帮不帮她铸剑了。
第二十四章 试剑
就算没有藤妖虎视眈眈，打铁铺也不太平。妖奴不时攻进来，他们得时刻准备应付。如果不能用法力超渡，他们不会将妖奴杀死，那只会让村民的灵魂堕入魔道。不能拯救活着的村民，至少死了让他们的灵魂作为人回归冥土。
若瑛不管他们的顾虑，既然藤妖不在了，砍柴的事就交给她们。绝杀的铸造到关键的时刻，前面日子的猛火加热只为熔化，至于熔到什么程度就看这几天的调整。她整天都呆在铸剑室看火，哪怕吃饭也是在铸剑室。被她的沉默感染，他们不敢打扰连声音也不敢出，不管外面的妖奴如何阻拦，都一定替她把柴拿来回。
狭小的隔间一下子多了十个孩子，变得十分吵闹。小石头和其中几个孩子认得，他们夸他的娘厉害，他一得意就忘记看管。这些孩子闹就罢了，还能教训几句，可是修浩救回来的小婴儿动不动就哭，除了修浩谁的话也不听，为了清静，修浩没办法，只能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同时也照看一大群孩子。砍柴的事自然只能交给修姗和修凡。
很快，冬天最冷的日子——冬至到了。外面剩下的妖奴只剩下数十个，大都没有完全妖化。他们留着半人半妖的形态，明明已经失去的人理智了，却常像人一样露出饱含痛苦的表情，诱人生怜。修凡和修姗不会上当，修凡却时常心软，下了不手完全除去他们。修姗跟他搭档，靠他的法力才能让妖奴超生，要是他不尽力她也不能把妖完全消灭。
“修凡师兄，你再心软也没用，现在绝杀练成了，他们还不是一样要死。”修姗叹道，不懂修凡怎么会心软，对这些失去本性的妖奴来说，死了重生才是更好的选择。
不敢跟她对看，修凡也知按门规，他的做法是错的。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他们以前也是人，就算现在不是了，也有自己的意识在，怎么能草率地就了结了他们的性命呢。
三人焦急地站在铸剑室外，都想看看新练成的血剑有什么奇特之处。快到正午，铸剑室的门忽然开了，修姗期待抓着从里面出来的若瑛。
“怎么样？练好了吗？”她兴奋地问，看若瑛没有带着剑出来，在她身后找以为她把剑藏到别处了。
“帮忙。”若瑛说道，转身下了楼梯。
连忙跟在她身边，三人不知道她所说的帮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打破。”若瑛站在剑炉前手指着前面的墙壁。
“要是打破了墙，外面的妖奴进来怎么办？”修姗问，又想看绝杀对妖有什么招术，迅速站到墙壁前想靠武力破坏墙壁。
“还是三人一起吧。”修浩看墙的厚度，想到妖奴一直没到攻入铸剑室，觉得这墙壁定有过人之处，还是三个人一起出手破坏他会比较顺便。
“好吧。”对修浩的判断，修姗一向深信不疑，她站到修浩，等修凡也站好了，就说，“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
两人点头，等着她出声。
修姗深吸一口气，喊道，“一，二，三！”
声音一落，三人一起出招破坏前面的墙壁，在墙上轰出一个大洞。站在剑炉前的若瑛早就戴着手套准备，等修姗喊到“三”的时候，她立刻伸手从剑炉中拨出绝杀，从大洞中扔了出去。
还沾着火星的绝杀画着圆圈从他们眼前飞去，紧跟着，若瑛也追出去。他们跟在她后面，看着绝杀在外面空中转着圈，把剑身上的火星甩落。剥落火光的剑身变得乌黑，毫无光芒的剑从空中落下，直插地面。
“这就是绝杀吗？”修姗好奇地打量，比普通剑稍宽稍厚的黑色剑身，一点也不起眼，看不出是否锋利，反而觉得过于笨重了。“有什么特别的吗？”她只觉得些剑笨重一点看不出优点来。
若瑛从地上拨出剑，冷眼盯着受了惊总算反应过来正围上来的妖奴。用力挥剑，脱手而出的剑穿过前面妖奴的身体，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它一直穿透几个妖奴的身体才旋转回到若瑛的手上。
“好厉害。”修姗上前说，好奇地打量剑身，没有弯曲也不像藏影刀有转弯的特别构造，它怎么会自己回来。
若瑛掂了掂剑，把它递到修姗面前，“试试。”
“真的肯让我试？”修姗欣喜若狂，她早就想借绝杀用用，连说服若瑛的理由都想了好几个，想不到若瑛这么大方给她用，还由她来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