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让他坐下。鸢故生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宇侣之大惊失色,急忙拉着他的衣袖,叫道:“先生这是为何?左贤王已经优礼与你了!”
鸢故生呵呵冷笑:“我远从汉地,到此云游,本无心于富贵,奈何你言说左贤王如何的礼贤下士,如何的求贤如渴,嘿嘿,我一见,才知道人言不虚!”
“别人是如何说的?”
“肉食者鄙!眼见得大祸临头,还要装模作样,嘿嘿,我眼见王庭成为废墟了!走吧。”往外走去。
左贤王急忙站起,叫道:“先生留步!小王有礼了!”
鸢故生这才止步,缓缓转身,左贤王躬身施礼,鸢故生也就坡下驴,躬身回礼。宇侣之却是吓得浑身是汗,背身偷擦额头的汗水。对鸢故生的这一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左贤王本来对汉人没有好感,对于汉朝儒生更是觉得大言炎炎,言过其实。但是征讨鲜卑山,被几个汉人搅得焦头烂额的,他才重新认识到汉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轻侮的。这几年匈奴各部的王子纷纷延请汉人高手,在汉人高人的指引下,渐渐兴盛,大有脱离单于庭之势,他重新审视形势,觉得汉人的一些道理好像也有理,特别是他请来了汉使张骞的两个卫士北门客和暴卯,教导自己的两个小儿子学习汉庭的剑法,两个小孩十分喜欢,几年间已经小有成就,身边的卫士普通的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才下决心,也要请几个高人在自己身边以备顾问。他也听人说,真正的高人,都是脾气古怪的人,凡是点头哈腰,趋炎附势的一定没有多少本领;而本领高强的,又多是倔强自负之徒,如果能得到这样的人,一个胜过一般人十个。他见鸢故生高冠大袍,飘飘若仙的样子,脾气又是古怪,好像传闻中的高人的样子,决定一试究竟。遂起身,放下架子,首先施礼,心说:如果你小子没有真本事,小心我烤了你下酒!
鸢故生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不知自己已经陷身险境。
四人坐下,左贤王微笑问道:“先生说我王庭马上变成废墟,不知所为何来?”
鸢故生冷冷一笑:“王爷以为我是言过其实了吧!我请问王爷,天下最危险的是什么?”
左贤王说:“眼下天气炎炎,草原上草木枯槁,湖水干涸,恐怕这才是草原上最大的危险了!”
鸢故生心中一凛,这左贤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颟顸,心里一点都不糊涂,看来自己要小心了。“王爷说的是。所谓危如累卵者,在上的人,不能体恤下属,使得下属总是陷身险境。下属有了危险,自然会带累了在上的。如今草原上数月没有下雨,王爷以为原因何在?”
这的确是左贤王几个月来一直迷惑不解的问题,求神、拜祭,祭天、祭雨神都没有办法,大批的牲口死去。牧人哭告无门。他望着鸢故生,希望他能有办法。鸢故生说道:“这乃是上天的启示。上天爱惜生人,只是一些人心中不敬上天,浪费了上天的一片心意。上天怪罪,才让草原上数月不雨!我们一路来到王庭,见到多处草场没有了一点青色,草根都已经没了,不光今年草原饿死人畜,明年还要有灾!”左贤王大惊,如果草原上接连几年有灾,那草原上必将没有人烟了。
“先生一定想法救救万民!”左贤王长跪不起,央告鸢故生。宇侣之暗暗钦佩,这家伙几句话就套住了左贤王。把自己兵败的事掩过了。
鸢故生有什么办法?天不下雨他也不能下来雨。但是要想让左贤王心服口服。还就得下雨。他脑筋急转,想起了郑国的事,说道:“王爷。您是想一劳永逸呢,还是想走一步是一步呢?”
左贤王不明白他的意思,“哦,我是说,今年不下雨,咱们没办法;明年不下雨,咱们还是没办法。那么有一个办法,就是,即使不下雨,我们也有水。”
“哦。快说说!”
“在前秦的时候,国都咸阳附近几个县,一到天不下雨的时候,人民就要饿死;一旦下雨大了,又开始涝了。人民深受其害。王爷想想,草原上岂不是也是如此吗?雨大了,草原成为泽国;不下雨,人畜没有吃喝。”左贤王点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几个月没雨,为什么王庭还有水呢?只是因为王庭靠着弓卢水!如果在弓卢水这里,把弓卢水的水引向别的部族,那么每个部族就都有水了。”
“怎么把弓卢水的水引走?”
“现在各部牧人在四处漂流,不如召集他们,挖渠,把水引过去,一旦有水,牧人就不会漂流了。”
左贤王觉得他的计谋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看着他,眼中凶光显露。鸢故生打个哈哈,知道自己麻烦了,他装作低头想了想,说道:“如果想下雨,其实也不难!”
左贤王转怒为喜,急说:“怎么做?”
“我需要几个人帮忙,一起作法,或许能够请得龙王到来。”
“那还不快请!”
“哈,请人得王爷请,显得王爷的真心实意!这几个人:一个人脑背朝天,一个人满面深坑,一个人手中小树,一个人帽入半空,一个人白面长须,一个人眼深如井。只有找到这样的几个人,和我一起,组成北斗之数,在王爷斋戒三天之后,筑坛作法,王爷福大命大,就能求得甘霖!到那时,草原上是草木荣发,万湖水淌,鸟鸣花放!”
左贤王大喜,吩咐卫士赶快寻找仙师所说的人物。
卫士在王庭到处搜寻,弄得王庭狗吠马跑的,人们听说是为了寻找能够求雨降神的仙师,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他们已经见惯了法师求雨,结果掉了脑袋的事,这一次不过是再跟着看一回热闹,看一回杀人罢了。
卫士们转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符合仙师给的形象的,看看日中,众人焦躁,正在这时,只见两个人结伴而来,一个人弓腰驼背,后脑勺对着天空,一个人脸上麻点无数,可不是满面深坑?卫士大喜,上前不由分说把二人抓住,麻子大惊,想要动手,只是对方人多,一拥而上,没有办法,只好被人带到一个大帐,只见一个人头戴高冠,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麻子骂道:“真是你个兔崽子闹得鬼!”
鸢故生吩咐把他们放了,倒上茶水,喝着。
一群卫士看到远远地一个人在一个帐幕前面,跑到跟前,原来是个长胡子的,面如冠玉,正在给人算命,却是门先生,跟人说的是:“你三十岁以前,要四处辛劳;三十五岁那年,恐怕有…”几个卫士上前抓住,“走吧!回去再说。”抓了就走。路上见到一人,手里拿着一棵木杆,上面还有枝叶没有去除,顶在头上遮挡阳光的,却是华阳客,他最怕热,卫士看到大喜,簇拥着二人来到大帐。
又有几个卫士听人说起,有那样的两个人正在一个帐幕里面,卫士急急忙忙来到那个帐幕,一个人的帽子能有他的人高,远远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长人长到了半空去了,却是桑扈子;另一人眼窝深陷,眼睛好像古井,深不见底,正是海陬生。两人给人扶乩请神,祛邪除灾,拿了人家的礼物,正要离开,也被人抓来了。
众人责骂鸢故生胡来,鸢故生笑道:“你们这帮王八蛋听好了:如果你们给我求不到雨的话,你们就陪着老子去地府黄泉!”
门先生说:“我们求不来!你小子自己想办法吧。我们走。”
鸢故生冷冷一笑,“走?往哪儿走?”
众人只见到处都是匈奴武士,一个个刀枪耀目,弓箭上弦,紧盯着大伙。众人打消了走的念头,只是如何求雨,众人是没有半点把握,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鸢故生嘻嘻笑道:“我们兄弟也算是经过了无数的磨难了,兄弟让哥几个帮忙,是有把握的,怎么会让大伙陪死呢!”
众人听他话里有话,都看着他,看他有什么鬼点子。
鸢故生故作高深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吃饱喝足,咱们干事!”
百无一用是书生,书到用时恨不足;前贤穷得册中理,踏遍青山王尾顾。
第四十三回 鸢故生求雨得雨 卫长风盗宝失宝()
风雨突来了无迹,沃灌草原千里绿;学富五车胸中藏,半生功业在天意。说的是鸢故生、门先生等人四处游学,头发斑白了,还一事无成,在草原上还要四处乱撞。
左贤王诚心诚意的斋戒了三天,没有喝酒,没有和新得的西极美人睡觉,甚至没有吃肉。按照鸢故生的要求筑的高坛也在王庭的东面一个山坡筑好了。左贤王骑马带着身边的王公大臣一起浩浩荡荡来到坛前下马,王公大臣带着武士散布四面,保护起来,有人心说,那几个仙师的脑袋已经掉了大半了。
左贤王在鸢故生的接引下一步一步走上高十八丈,共有一百八十八个台阶的祈雨高坛。上面已经有了六个人,披发仗剑按照北斗方位站定,见了左贤王,施了一礼,左贤王还礼。左贤王被鸢故生引到北极紫薇的位置,一根高高的旗杆树立在这里,左贤王靠着旗杆立定。左贤王也如同他们几人一样披发仗剑,这样的事他已经驾轻就熟,只是今天变了个花样。
看看时辰已到,鸢故生走到天枢的位置,门先生是天璇,华阳客是天玑,麻子是天权,海陬生是玉衡,桑扈子是开阳,驼子是摇光。众人分定位置,仗剑披发,口中念念有词。鸢故生手中宝剑挥动,北斗七星转动,开始的时候只是轻轻地移动一点,大半个时辰,才转了一圈。站定,头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左贤王头昏脑涨。眼睛昏花的看不清对面。下面的人也是晒得浑身大汗,闲人纷纷离开,不愿跟着受罪;武士们心中不停地诅咒,又害怕被上神知道。责罚,只是暗骂几个仙师。鸢故生再次发动,这一回他们转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七个人,七个位置,围着左贤王的紫微位置飞快的旋转,看的左贤王天昏地暗。
怪事发生了,随着他们在高坛上面的不停奔跑,天上的云越来越多,集聚在头顶。遮住了太阳。微风渐起。慢慢的风越来越大,刮得人浑身舒坦。头上云卷云舒,不停地变幻。渐渐地浓云密布。
高坛的北斗七星仍然在旋转,却是时快时慢,随着鸢故生的剑移动。
鸢故生大喝一声,“咭!”手中宝剑指向半空,立定不动,众人跟着停下来,手中宝剑指向不同的方向。门先生的剑指向东北,华阳客的剑指向正北,麻子的剑指向西北,海陬生指向正西。桑扈子指向正南,驼子指向正东。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旗杆已经隐没在云层里了,慢慢的整个高坛也隐没了;风刮得人马立定不住,碗大的石头乱滚,飞沙乱石打的人马鬼叫。
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人们欣喜若狂,纷纷跑出帐幕大叫,大笑,在雨里欢呼雀跃。大雨好像弓卢水翻转,又好似北海倒下一般,很多的河湖很快的满了,溢了出来;牧人的帐幕很快的犹如莲花一般的飘浮着,牲口不小心就被冲跑了。
大雨下了足足一整天,草原上成了泽国。
左贤王大宴宾客,请鸢故生坐了首席,依此是门先生等人。席间是觥筹交错,众人都放了心,喝得大醉。这一下,鸢故生等人被左贤王当做国师一般尊崇,赐给他们一座大大的帐幕,一大群的牛马羊,更有各种金银珠宝。东匈奴的王公千方百计想要请得鸢故生几人到自己的帐幕、领地做客,几人都成了香饽饽。
鸢故生跟左贤王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听得左贤王频频点头。说了军国大事,看左贤王精神不济,鸢故生话题一转,“王爷近来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眼睛昏花?”
这的确是左贤王很苦恼的事,最近新得的一个西极美女,也没法受用,心里焦急,找了几个人,也没有解决。他听鸢故生说起这事,心中一动,“正是!”
鸢故生说道:“恐怕还有吃饭不香,睡觉不甜吧。”
“对。”
“我有个朋友,此人高明得很,在很多大人中间都有交往,王爷不如请他谈谈。”左贤王说道:“好吧。”
鸢故生带驼子到了左贤王的跟前,说道:“我这驼兄,乃是天下名医,仁心妙手医得病人无数。”左贤王大喜,请驼子上座。
驼子却是没有鸢故生的虚张声势,看着左贤王,给左贤王把脉,说道:“王爷这是火大了点,没有别的问题。”
左贤王大为高兴,别的巫医总是说王爷你是这样不好,那样不对,搞得他心里烦躁,吃了他们的药,也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这个驼子说自己没有问题,心里一下踏实了。驼子说:“我这里有一些药丸,不是治病的,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叫做擎天玉柱丸,王爷拿去试试。”
左贤王拿了药丸,心里也轻松了,让一个近侍用了,近侍浑身是劲,左贤王也用了,果然,在西极美女身上大为畅快。
左贤王大喜,再次召见驼子,赏赐他一座帐幕,让他随时听候召见。驼子在左贤王的身边是大显身手,左贤王的阏氏等贵妇人也经常让驼子看病,吃驼子的药,驼子可以随时随地任意进入左贤王的大帐,不必禀报,也不受卫士的搜检。很多左贤王的王公贵妇都来向他求药,驼子是帮了他们大忙,驼子在左贤王王庭的每个大帐都可以像回家一样的出入。
驼子其实只是顺应他们的需求,知道左贤王等贵人本是要强的人,身边不乏女人,最怕有人说他不行。驼子把准了他的脉搏,宽慰他没有什么事,他心情放松了,自然就行了。驼子的药丸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强身健体之药,主要起的是辅助作用。
鸢故生虽然没有说动左贤王开挖水渠,他为宇侣之出谋划策。宇侣之竟然没有受到单于的追究。他派出两班人马,一路到单于庭送礼,乌丹收了,说汉庭派出大量的间使。造谣中伤左贤王及手下,要使匈奴内讧,坐收渔翁之利;黑狼带人在半路邀击单于的使臣,只要是对宇侣之不利的人,可能会带来诛杀宇侣之的,都是格杀了。因此,终于没有单于的使者到左贤王王庭追问宇侣之的事。
卫长风听了他们的故事,大喜,说道:“各位,兄弟的事就托付在你们的身上了!”
驼子却非常冷淡。“别人当我是亲人。我却偷人家的东西?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你另找别人!”
众人都表示不好办。就连麻子都摇头。
卫长风心一下子凉了,起来就走:“我自己的事,就不该麻烦大伙。告辞了!”
大伙也觉得没有意思。只是驼子说的也是实情,让大伙做对不住别人的事,去偷鸡摸狗打死也不干的。众人送卫长风到帐幕外面,卫长风一拱手,大踏步的离开了,大家也没有多言。
卫长风进了驼子等人的帐幕的事很快就被人知道了,宇侣之近来被左贤王任命担负王庭的内史,却是学汉朝的样子,设立这样一个官职,纠察王庭的各种不法勾当。盘查形迹可疑的人物,追捕偷盗、杀人、伤人的,叛逃的。
宇侣之来到他们的帐幕,追问那个大个子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鸢故生没想到宇侣之亲自前来追查,知道人家是责任所在,不敢麻痹,说道:“那人是我们在汉庭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多年不见了,忽然在这里见到,大伙说说话。具体说他现在干什么,还真是不好说。他好像原来是个江湖中人,不像我等,唔,跟他交往不深。”
宇侣之笑道:“各位仙师可能不知道,有人飞刀传信,说一个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