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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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通逸史-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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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不知,这三脚猫的祖父、父亲因为贩卖盐铁而成为巨富,三脚猫从小顽劣,四五岁时就一把火把家中的房屋点了,只是他父教他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他要看看父亲如何看待钱财;又有一次,家中仆人打碎了一件南海珊瑚屏风,他母亲笞打了那个仆人,眼看那仆人奄奄一息,有人求他相救,他把马棚里几十匹马放出,其中有他父亲花了千金买的千里马,引得家中大乱,最后那仆人侥幸得了性命。他父母打舍不得,骂不起作用。正在烦闷之时,一个朋友上门,这朋友听说了孩子的顽劣,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仁兄信得过兄弟,我可以把这孩子纠正过来!只是到时候,孩子如果变化太大,你们伉俪不要埋怨!”两口子听说他能使孩子变性,成为一个乖孩子,没口子的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埋怨?

    家里有的是房屋,三脚猫跟着老师住进了一个跨院,每天只是跟着老师读书,烦闷之时,老师教他耍剑,这老师每天脸沉似水,每天逼责甚严,也见不到别的人,他的性格慢慢的沉静下来,由于只是跟着老师,外面的很多东西,他慢慢的接触不到,人倒是沉静了,却成了一个不通世务的人。他父母却是满心欢喜,他们只担心儿子成为一个富家恶霸,儿子如今的温文尔雅,虽然有些不通世务,等将来掌握了家业,再慢慢的教导不迟。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继续教导他的机会了,有人告官,说他们家私通叛逆,窝藏亡命!官府不由分说,偌大的家产被查封,仆人赶走,一家人被绳捆索绑投进了狱中。他的父母锦衣玉食惯了,在狱中如何熬得住?不几天呜呼哀哉,死于非命。这三脚猫没有人认为他能够继续活下去,有人打赌他还能活十天,有人赌半月,有人赌三天。狱卒与狱中的牢头、老犯人不给他饭,或者只给他一些很少的饭,这三脚猫也奇怪,原来他父母在的时候,托人照顾,每天还能吃饱,如今没人关照了,很少的饭,他不在乎,没有饭,他没有反应,每天痴痴呆呆的只是咕咕哝哝的自说自话,谁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他三天没事,十天还是没事;半月了,他的脸色还是红润的,三个月,他的精神没有涣散的现象!他们打他、骂他、侮辱他,他都是无动于衷,没有一点表情。没有人觉得欺负他好玩了,白狗感觉这个人好玩极了。然后白狗带着三脚猫就跟着汉使出使,到了大草原。

    他当然不会如此详细的告诉梁少敖他的一切,梁少敖在路上悄悄地观察他,他的呼吸沉静,绵远悠长,哪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的呼吸!有时候,梁少敖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刹那间明亮了,射出眩人的光彩,但是瞬间就消失了,仍然是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梁少敖叹息,这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受了多少的折磨,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变成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废柴!但是他的老师又的确教了他一些顾命的玩意,使他能够在危急的关头,自然而然的头脑、身体发生感应,迅速地做出最有利的反应,从而躲开伤害。

    他们在草原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叫骂,他们赶忙跑过去,远远地一群人围着几个人在厮杀,一个人骂道:“你们这些臭汉子,今天还不受死!”

    一个人骂道:“滚你妈的蛋!你又能耐老子什么!”“乒乒乓乓”的打着。梁少敖认出来几个汉人都是伙伴,一个是叶功硕,一个是顾鸭桶,一个是裴知假,他看几个人招法凌厉,竟然是全是攻势,没有守势;再看几个匈奴武士,他们有十一人之多,都是使得长刀,却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围着三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心中了然,对方以为已经稳操胜券,不愿意有什么损失,所以不急。他略一思忖,对三脚猫道:“你看到了没?那几个人都是我们的伙伴,我们如果不救他们,他们就完了!”

    三脚猫急道:“那你赶快去救他们啊!”

    梁少敖一笑:“我不行!只有你能救得了他们!”三脚猫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梁少敖抓住他的肩膀,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三脚猫的眼睛游移不定,最后看着了梁少敖。“你的老师教你的剑法,你还记得吗?”他点点头。

    “这套剑法你用过吗?”他摇摇头。

    “剑法中哪一式,或者哪一招你使得最熟?”还是摇头。

    梁少敖看了看场中,“再好好想想。”三脚猫把老师教的剑法从头想起,突然他叫道:“灵鹊穿林!”

    “记得怎么使吗?”他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有一次他使这一招使得不好,被老师揍了一顿,三天没有吃东西。后来终于把这一招使熟了,差一点把老师的腿刺穿,老师躺床上半月没起来。

    “待一会儿,你就用这一招,别的不要管!”三脚猫点点头。

    他们走近厮杀的人群,叶功硕身上有血点,顾鸭桶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裴知假好像还行,他高叫道:“日你奶奶的,梁少敖,**还悠闲得很,不来帮帮老子!”

    匈奴武士看到来了两人,分出来四个人,捉拿二人,四个人举刀扑来,梁少敖叫道:“灵鹊穿林!”三脚猫一机灵,手中提刀迎上四个武士,他心无杂念,只是照着平日的练习,出刀,收刀,四个武士长刀落地,他们的腿上多了一个窟窿,不对,一个人的腿断了,发出惨嚎,眼中露出如见鬼魅的极度恐惧神色。梁少敖张大了嘴,他没有见过如此高明的武功。那边的厮杀停下来了,他们也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武士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士,他一挥手,几个人上前把同伴扶到一边,止血救伤。刚才他一直没有动手,觉得拿几个汉人是手到擒来的事,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的所料,三个人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了,没想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的突然出现,使得一切发生了改变。但是,事情还是在他的操控之下,这几个人一个也跑不了。他指挥同伴招呼另外几个汉子,他拔出了腰中的剑,寒光耀目,轻弹之际,隐隐有龙吟之声。他望着三脚猫笑道:“阁下好功夫,好剑法!我在草原上还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剑法。今日向阁下讨教一二。”剑尖指向地面,“请赐教!”

    三脚猫对他文绉绉的说法不太明白,见他剑尖指向地面,也把手中的长刀指向地面,那人微微一笑:“在下呼延季盟,阁下不知如何称呼?”三脚猫没有什么反应:“我叫三脚猫。”梁少敖等人却是大吃一惊,这呼延季盟却是匈奴有名的武士,他的剑在草原上没有敌手,是匈奴单于的卫士首领,最是厉害。梁少敖暗暗后悔,三脚猫糊里糊涂的如何能够跟这精明的行家交手?他上前拉开了三脚猫,拔出剑来,“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呼延季盟看看他,又看看三脚猫,“唰”的把宝剑入鞘,欺身上前,双手晃动攻了过来,梁少敖气极,怒极,这呼延季盟竟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挺剑急刺,忽然对方没了影子,哧溜溜一个急旋,呼延季盟的拳头几乎打到,急忙缩手,指头点向剑身,梁少敖的手一翻,剑刃对着了他的指头,这人一笑,两指分开,就要捏住剑,梁少敖大惊,急忙撤剑,对方跟着脚步上前,已经贴近身前,梁少敖没法,向左边闪开,但是对方影子一般跟着他,双手挥动,几乎打在脸上。梁少敖作势后退,在后退的间隙,身子继续左闪,终于脱离了对方的双手。身上却是一身的冷汗,此人的功夫竟然如此的高明,自己恐怕再练几年也未必是对手。呼延季盟没有继续进击,而是拔剑刺向了三脚猫,三脚猫不知道他是虚招,挥刀击出,一刀击空,“嗤”的一声,他的衣袖被呼延季盟刺破,差点割到胳膊。呼延季盟暗叫侥幸,没有废了他的胳膊。

    三脚猫却是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使到最熟的“灵鹊穿林”,呼延季盟已经看他使过这一招,却没有看出门道,如今见他又使这一招,心头暗喜,抱剑凝神,看他的刀势,但是刀影滚滚,他根本无法抵敌,只能不停的后退,一直退了十几步,他都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但是三脚猫仍然只用这一招,当他再次击出时,毕竟用刀使剑,破绽终于被呼延季盟看到,他的宝剑剑光大涨,挥剑刺出,叫声:“着!”,三脚猫的长刀脱手,身上已然中了一剑,差点把胸腹破开,呼延季盟的腿也被他的刀刺穿,呼延季盟宝剑拄地,看着三脚猫,不敢相信自己这一剑居然没有要了这少年的命!他的剑尖刺破对方的胸腹,连刺进肉里分毫都不能,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的剑轻轻抵住,无法前进。

    梁少敖奔上前,抱住三脚猫,血涔涔流出,他的脸已然蜡黄,令几人围着二人,手持兵器向往,呼延季盟的人围着他,“大人,怎么样了?”呼延季盟摆摆手,有人拿出金疮药,给他敷上,用布缠裹住。那边梁少敖却是无计可施,只是双手按在三脚猫的伤口上,血还是止不住。呼延季盟站起来,接过同伴手中的金疮药,扔了过来,大出双方人的意料之外,“给他敷药吧。”然后吹个口哨,一匹乌黑的骏马奔过来,他在同伴的帮助下跨上骏马,疾驰而去。他的同伴跟着,抱着受伤的同伴一起离开。

    梁少敖赶快给三脚猫敷药,这金疮药竟然十分的灵验,一会儿血就不流了。几个人思想半天不知道呼延季盟什么意思,只能说对方是个有身份的高手、宗师,不屑于乘人之危。他们不知道呼延季盟也是惊惧莫名,三脚猫只是用了一招就差点跟他打个平手,如果他还有后招,岂不是他呼延季盟的一世英名要被这无名的少年给毁了?他根本没有把握,也没有胆量再试试三脚猫的功夫了。只有匆匆离开,也显得自己自高身份,不愿乘人之危。

    他们在给三脚猫止住血后,众人一商量,呼延季盟肯定还要来,大伙不如先躲几天,等三脚猫伤好了,就不怕了。这大草原上,一望无际,哪有个躲避四五个大活人的地方?好在几个人没有马匹,裴知假却是个盗墓的好手,他指挥众人挖了几个大坑,熟土、生土分开,草皮存着,把生土回填,熟土在上,盖上草皮,如果不是十分的仔细,走到跟前也发现不了地底下竟然有几个人藏着。

    果然,第二天就有一群武士骑马经过,然后几天都有武士在周围搜寻,只是他们以为几人已经走得远了,渐渐的搜的远了。再后来,武士只是快马跑过,没有搜寻这里。三脚猫的伤只是皮肉伤,只是流了不少的血,他自己胆小,吓坏了。

    见没有武士再出现,三脚猫也没有什么事了,几个人钻出地洞,商量今后的行止,三脚猫是无可无不可,梁少敖想要回到单于庭,裴知假、叶功硕要到北海看看,梁少敖想了想:“行!就到北海。”顾鸭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几个人一路往北。

    呼延季盟找不到三脚猫,心中起疑,他已经把三脚猫当做生平的劲敌了,他让手下的武士重新回到激战的地方,终于看到了几个汉人出现。呼延季盟这次是奉了单于的命令,追捕草原上流浪的人,汉人为主,甄别这些流浪人的身份,不让流浪人坏了他们的大计。呼延季盟手下的武士都是单于身边的卫士,武功自不必说,而且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他们盯上的人,没有能够逃脱的,只是这一次,眼看功成,没想到出现了两个少年,十分的扎手,一招就伤了呼延季盟,呼延季盟非常没有面子。事后,他仔细想来,三脚猫的那一剑,确实精妙,但是并非无懈可击,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不然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他信心满满的养好了伤,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几个汉人了。手下一次次报告,没有对方的一点影踪,派出了猎鹰,还是没有发现。他脑筋急转,对方一定还在原地!果然,今天就发回了消息,找到了五个汉人,他们正在余吾水附近。

    呼延季盟带上身边武功最好的武士,他不能让别人影响到他跟三脚猫的交手,手下的武士要迅速地解决掉另外几个汉人。

    远远地几个人在余吾水北面走着,他们匆忙的身影,渐渐清晰,呼啸的骑士从四面聚拢,骑士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光,但是几个被围堵的人却是心头凉气嗖嗖。

    梁少敖对三脚猫说道:“我们今天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了!你绝对能行,要相信自己!”顾鸭桶等人跟着给他打气,他看着这些平日里自己觉得神一样的人,竟然和自己一样的害怕,心中居然平衡了许多,他挺起胸膛,说道:“好。”

    叶功硕叫道:“大声些!”

    “好。”声音大了一些。

    “你要像个男人一样!像我,日你奶奶的熊,老子跟你拼了!杀呀!”顾鸭桶喊道。几个驰近的骑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操你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三脚猫喊出了一句,觉得心头没有那么紧张了,他举起刀,喊道:“日你祖宗,看刀!”几个人赶快让开,三脚猫冲进了骑士中间,一阵人喊马嘶,骑士纷纷坠马,受伤倒地,马乱跑,梁少敖几人上前抓住了几匹马缰绳,逼住了几个受伤的骑士,呼延季盟赶到时,他的几个部下已经受伤,成了俘虏,变化如此之快,他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梁少敖笑道:“呼延先生,我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呼延季盟心头火大,却又无可奈何,强笑道:“如何交易?”

    梁少敖道:“很简单,你这几个手下你领回去。”

    呼延季盟几乎不能相信竟然如此交易,他不相信的看着梁少敖,没说话。果然梁少敖说道:“你把身上的弓箭给我们,我们离开你匈奴的领地,如何?”

    呼延季盟知道今天是不能把他们怎样了,让手下把弓箭解下,顾鸭桶、叶功硕、裴知假把一大捆弓箭收起,放到马上。梁少敖说道:“呼延先生,还有一点小事,你们应该都下马吧?”

    呼延季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花样,跳下马来,其他人跟着下马。梁少敖对三脚猫使个眼色,三脚猫突然冲进呼延季盟等人中间,手中长刀晃动,马儿惊嘶,已然跑的没了影子。梁少敖等人上马,疾驰而去,剩下呼延季盟气的差点吐血。

    少年学剑深院中,长大江湖立威名;一剑流血黄沙上,惊飞觅食老苍鹰。

第三十一回五杰加盟鲜卑山 左贤出兵拓跋部() 
华夷混一从来梦,胡狄臆想无长城;鲜卑山下能纵马,长安豪杰惯膻腥。

    梁少敖、三脚猫、裴知假、顾鸭桶、叶功硕几人骑着匈奴骏马,带着匈奴硬弓,大笑纵马远去,呼延季盟恨恨地挥手让手下武士寻回自己的马,弄了半天,终于把马聚拢来,派人把受伤的武士安置了,自己带着剩下的武士循着几个汉人的方向追下来,把带的几只猎鹰全部放出去,搜寻汉人的踪迹。

    叶功硕最先发现了头上的鹰不寻常,他曾经在东阳侯家训过猎鹰,后来东阳侯的几个小侯爷都喜欢他驯过的鹰,有一次,东阳侯最喜欢的小夫人见到了他刚刚驯好的一只苍鹰,心里喜欢,上前抚摸,谁知道这只鹰野性尚存,突然叼向小夫人,叶功硕急忙击打,已经来不及了,鹰的翅膀把小夫人的脸拍打的肿了老高,幸亏没有破相。东阳侯大怒,摔死了猎鹰;捆打了他一百鞭子,差点打死了他。养了几个月才好,事后仔细想想,鹰没有问题。他小心留意,发现是大夫人的儿子偷偷做了手脚,想要毁了小夫人的容貌,在小夫人的发髻上沾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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