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停止了攻打,远处伊雉邪的大旗远远地出了营帐,在外面停住了。单于庭上面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什么人到了单于庭,伊雉邪亲自前往迎候。停了半天,伊雉邪的人马竟然让开了一条路,放外面的人进来,里面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有新人进入了,都兴奋了起来。乌丹早就得到了信息,也赶到了营寨上。望着远处,不知道是喜是忧。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下面一叠声的呼喊:“汉使张骞觐见!”乌丹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可恶的家伙这时候到了!
张骞一众人马到了单于庭下面,抬头看去,乌丹脸色阴晴不定,表情复杂的看着下面。张骞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个阻止了他十年的人,流放了他十年的人,浪费了他十年的人,正在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他仍然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骄傲!张骞拱手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乌丹心情复杂的一抬手,“打开城门!”为了迎战,单于庭周围原来简易的石头垒砌的城墙,加固了不少,加高了许多,城门也是用巨大的原木制成的,“轰隆隆隆”的打开了,宇侣之守在城门边,对张骞拱手:“汉使大人,精神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张骞一笑:“大人还是这么雄姿英发,在单于庭非常的得意,才是真的可喜可贺了。”两人不再絮烦,张骞纵马率先进了城门,众人跟着进去,宇侣之警惕的看着外面的兵马,伊雉邪的人马却是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他们不让监督张骞的那些武士跟着进入单于庭了。
米叶尔好奇的看着这个很多人说起来就赞叹不已的汉使,觉得他只不过是高大了一些,面目英俊了一些,也没有多少特别之处,她觉得这句话这时候来到单于庭,内心就觉得他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捣蛋的,就心里不舒服,觉得他面目可憎起来,连带着他周围的人,也都可恶得很。她面上的厌恶表情,使得张骞等人大为不解,这个美丽至极的女子为何对大伙这么的憎恶?这是不是那个传说从西极黎幹来的公主?如果是的话,他们到了西极,很可能要到黎幹去的,和黎幹人还有交道要打的。
乌丹看着张骞,说道:“张骞!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张骞笑道:“这可不是我能够做主的。”言下之意,当初咱们两人约定的十年之约,这些年可都是您老人家掌握着主动的,始作俑者是您太子殿下。
“你不自己走了算了,还来到单于庭搀和什么呀?”
“我是太子殿下‘请’来的,自然要跟殿下道别,怎能不辞而别,岂不让人笑话我张骞不知道理,不懂礼数!我自己还罢了,我是汉天子的使臣,代表着汉天子出使的,所到之处,自当不能失了汉天子的威仪和礼节的。”
看着他手中的符节,上面的牦牛尾已经没有了几根毛,原来火红的颜色,也早就失去了光彩和颜色,竹节被磨得光可鉴人,黑黝黝的,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材质了,脸上看,那个风采照人的少年,依稀还有一点往日的影子,更多的却是一个成熟的男子站在面前,眼睛里面深邃,眸子深不可测,已经非复当初少不更事的汉使了!他心中感慨良多,这个当初自己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汉人,已经不是池鱼了!
张骞看着乌丹,这个骄傲的匈奴天骄,脸上的骄横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沉稳、干练,虽然比之于伊雉邪的老辣还有不如,却也是个人中之杰。两人十年的恩恩怨怨,说不清道不明,自己虽然被他浪费了十年的光阴,却也拜他所赐,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还有自己心中无比的自信!
十载少年初长成,人间豪杰半死生;骏马增齿鹰毛落,剑映寒水鬓不青!(未完待续。。)
第一百回 太子非复当年勇 公主细说西极事()
携箭壮游龙庭北,飞羽抛丸弓卢水;清啸鹰雕振翅起,英雄意气迟暮悲。
乌丹太子和汉使张骞十年后重新在单于庭相见,与当初相比,太子还是那个太子,却已经不是那个万人敬仰,被所有人视作匈奴的骄傲、视作天帝的骄子,意气风发的王子,而是焦头烂额、被人围打的陌路英豪!汉使还是当年的使臣,却非复当年的青涩和稚嫩,伟岸、豪迈一副天塌下来独身只手擎起的盖世英雄!虽然乌丹太子和汉使张骞相比仍然在气势上、实力上、人数上都明显的占据着上风,明眼人却清楚地看到,在心理上两人已经翻了个了!一个是日暮途穷,正在走下坡路;一个却是蒸蒸日上,假以时日,必将名满天下。张骞看到了,乌丹也看到了,伊雉邪更是看到了。
乌丹有点心有不甘,他不能、也不愿意拱手认输的,作为匈奴的太子,骨子里的骄傲也使得他必须为光耀的大单于血统拼尽最后一滴血。他瞪着张骞,说道:“我派出了五百精干的武士,前往守护与你。他们人呢,不会是全都被你杀掉了吧?”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吉利,灭了自己的威风。
“那些勇士都是匈奴的人杰,我怎敢冒犯他们的虎威!他们监护着我等从弓卢水一路到了单于庭,在下等感激不尽,感念太子殿下的好意,免除了我无数的麻烦。只是,有一点遗憾,射父蓝先生自尽了!”详细说了射父蓝的事。怎么要阻止他。怎么不得不双方比箭定胜负。怎么双方不分上下,而那几个武士上前看了两人的箭,说了些话,射父蓝一时气盛,拔出佩刀自裁了。一一说了,乌丹脸上阴晴不定,他的身旁的武士有人已经泪水滚落脸庞。原来那射父蓝乃是乌丹身边极得力的人,为人极为仗义。也是许多武士的射箭师傅,很多人都得到了他的亲传的。他们听说师傅是跟张骞比试之后自尽的,哪一个也不相信,以师傅在草原上从来没有遇到对手的事看,怎么可能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汉人就能胜了他?觉得一定是这个汉人使了什么诡计暗算了师傅,才使得师傅蒙羞受辱,在奇耻大辱下才拔刀自裁的!有人甚至认为,就是张骞偷偷地射杀了师傅,才胡扯什么是他自裁的!人群中哄闹起来,有人喊道:“杀了这个汉人!”“杀了汉人!”“杀了!”“杀了!”一片的喊杀之声。
几个孩子几曾见过这样的阵势。虽然都是人小胆大,胆色过人的。也是脸上变色,缩在大人的背后。几个女人也簌簌发抖,不知如何是好。甘父取弓在手,三脚猫按住了自己的剑,随时准备保护张骞,与敌人拼一场。
张骞冷然一笑:“我敬重射父蓝先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果然,我没有看错,他果然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说道“射父蓝”三字,一字一顿,言下之意,匈奴众武士也只有射父蓝一人而已可以称得上英雄的。乌丹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以他对射父蓝的了解,射父蓝只会死于自己的刀下,而绝不会死于对手的手上的!射父蓝的骄傲是深植于内心的,他虽然表面木讷,却极是重义,他的死,与其说是跟张骞比箭输了自裁的,毋宁说是死于自己的手下。自己派了他去监护汉使,这是他无法完成的任务。那是个方正君子,不知变通,在他既不能杀掉汉使,还要阻止汉使的时候,他只能用一种办法解决问题,就是自己死,用死来表明他是忠于王事的。乌丹心里五味杂陈,却不知该向谁倾诉。他只能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喧嚣,大声说道:“射父蓝是中了别人的诡计,才自尽的!不是汉使的事,我们不要把责任推给汉使。”看了众人一圈,说道:“你再说说胖狐皮和枯王子还有那个老鸡毛的说法。”张骞一愣,瞬即明白了他说的是那三个人的名字,这些天他虽然和他们一起行走,却没有问他们姓甚名谁,想想名字,就知道正是那老武士和倨傲青年、胖子的形象,不由莞尔。随即正色说道:“是那两人先到的,他们在我两人刚刚停下就冲到了跟前,拿起了地上掉落的箭,脸色大变。然后才是那个老什么,到了,说了几句。”把老鸡毛的话复述了一遍,因为他比较忌惮那个老武士,所以对他的话记得一字不漏。
乌丹听了,没有说话,老酒怪和宇侣之两人叹息,老酒怪说道:“是老鸡毛逼死的射父蓝!他一直对射父蓝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是师兄,却一直被射父蓝这个师弟压制着,心中不服。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报一箭之仇了。他明明知道双方其实是不分胜负的,虽然汉使用巧劲破了射父蓝的箭,却并不表示射父蓝败了,也不是汉使胜了!就用话挤兑住射父蓝,好像他一无是处似的。他算定射父蓝在当时的情景下,一定是正心中沮丧无比,而且他刚烈至极,还有就是让他觉得太子殿下的重托是他无法完成的,几个方面凑合到一起,射父蓝必死无疑!老鸡毛,果然是个高人!杀人于无形。”他仿若亲见一般,把当时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张骞大为惊异,没想到太子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却为什么有这样的人,局势还一至于斯?
看着汉使疑惑的表情,老酒怪脸上是一丝苦笑,有的事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好在张骞没有发问,他也清楚,有时候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成就一番大业的,而有时候一两个人却是可以倾覆天下的,就好像老鸡毛几人,只是因为嫉妒,就可以置太子的王命于不顾,把自己的伙伴给做局整死了!那么单于庭今日的危局,恐怕还是太子自己有些地方给了别人机会的。不过这不是他操心的事,只是觉得天下局势纷繁。惹人遐思罢了。
老酒怪几句话说的透彻明白。众人才知道射父蓝的死自有债主。纷繁喝问:“那几个王八蛋在哪里?我们乱箭射杀了他!”有人叫道:“我早就觉得枯王子那家伙整天的阴阳怪气的,不是个正派人!果然是个奸细!看我杀了他的一家!”气势汹汹的有人就要前去报仇。眼看要乱了,宇侣之叫道:“且住!哪一个敢胡乱在单于庭杀人,就是违背了太子的军令!杀无赦!”众人不敢再乱,愤愤不平的看着乌丹。
乌丹一声长叹,说道:“我也没想到人心竟然如此的险恶!只是当下不是我们内乱的时候,我们有机会报仇的。”众人稍稍平息了一些。他又看着张骞说道:“你其实不应该再来单于庭的!伊雉邪想干什么把你放了进来?他是不想让我舒服的。来来来,不管他!我们也多年没见了。故人相见,先喝个一醉方休才是!拿酒来!”
有人推过来一车的酒,老酒怪眼中放光,宇侣之直抿嘴,乌丹笑道:“每个人都有,大伙喝吧!”亲自上前拿起了一个酒袋,扔给了张骞,自己也拿起一个,解开了绳子,仰头痛饮。众人欢笑着都大喝起来。张骞等人也被感染了。纷纷畅饮。
单于庭里面在痛饮,单于庭的外面。伊雉邪觉得心慌意乱的,不知怎么回事,他疑神疑鬼,一会觉得自己放汉使进城是个妙计;一会又觉得自己恐怕失策了,为什么里面没有他预想的动静?他不停地派人打探消息,有人爬上了附近的高岗,遥望城里,却只见里面欢声雷动,大伙都在畅饮美酒,急忙跑回去报告了左谷蠡王,说道如此这般。伊雉邪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乌丹在搞什么鬼。
刘虎金说道:“阿叔,我们不如继续攻打,看看乌丹能撑到几时!”
伊雉邪摇头,他们已经打了几个月了,也没有打下了单于庭,死伤无数,现在已经传来了风声,左右贤王等人已经秣马厉兵准备加入战团了!这是他最担心的事,这些人没有一个善茬,虽然他们已经老迈无用了,他们的王子,还有他们手下几十万骑士,却是跃跃欲试。他不能让他们搅合进来,不然没法收拾乱局了。他放张骞进单于庭,是想在心理上击垮乌丹,他觉得没有人比张骞更合适了。这是他心底的秘密,是不能跟人说的,包括刘虎金也不能。
一场宿醉之后,是头痛欲裂的感觉,乌丹觉得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使得他能够放开了所有的烦恼。他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看着关切的看着自己的米叶尔,心中突然觉得非常对不起这个不远万里而来的公主,公主眼中的柔情蜜意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猛地跃起,口中恶狠狠叫道:“谁让你喊我的!整天的呜里巴索的喋喋不休,让人厌烦至极!”他突然发火,令公主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他从来没有的举动,他一直彬彬有礼的,对公主处处待之以礼,让公主总是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本是置身于匈奴这蛮荒之地,而是置身于好像传说中的礼仪之邦的中原华夏。现在,他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米叶尔觉得不是难过、难堪、难以理解,而是觉得甜蜜无比!是她逼得他露出了自己的本源,他就是个没有开化的蛮夷之辈!
米叶尔笑道:“这才是你狼的本性!这才是我要的人。”
乌丹觉得她简直是不可思议了,这个人既然有如此奇异的想法,喜欢的是野蛮的男人。他突然震惊了,自己为什么不是那个当初野心勃勃的匈奴太子了?自己当年的野性到了哪里去了,为什么少年时嗜血的自己渐渐远离了血腥,甚至讨厌起了血腥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他闭目沉思,如果不是米叶尔的一句玩笑,他一直还蒙在鼓里,觉得自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却原来,这不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和女人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没天没夜的和女人纠缠,他反而精力十足!他不停地喝酒,带领大军征伐天下,哪一个闻名不心惊?自己有多少时间没有带兵打仗了?
乌丹脸上、头上、身上都是汗。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偏偏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就越是想要想起来。他急躁的浑身冒汗,脸膛赤红,眼睛里面冒出来血丝。米叶尔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以为他哪里有了毛病,上前抚摸着他的胳膊,想要安慰他,却不知怎么安慰。
淡淡的处子香飘入了鼻中,乌丹瞪着米叶尔。突然抱住了她,疯狂的撕扯掉她的衣服。米叶尔在震惊之余,心中还有一阵狂喜,几个月来,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等待这个她钟意的男人来占有她。这一天来的是这么的突然,突然的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倒于他的身下,想着如何承受这暴风雨的侵袭,她闭着眼,听着他粗野的鼻息。感受着他狂暴的大手。但是,他的鼻息渐渐地弱了。他的手也停住了,几滴水珠滴落在她的身上,她惶惑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他身体上的一处,脸色大变。急匆匆的穿好了衣服,就想离开,她还是停下了,上前抱着乌丹,伏与他的胸前。乌丹推开了她,心如死灰,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为什么?为什么?”
正在这时,有人报:“汉使求见。”乌丹狂吼道:“滚!滚他妈的什么汉使!滚他妈的什么伊雉邪!滚!都滚!滚出单于庭!”他的眼睛血红,脸色比死人还要可怕。外面的人吓得不知所措,米叶尔已是欲哭无泪,她巴巴的跑了上万里,几经生死,想要和天下最强壮的男人,最有权力的男人白头到老,谁知却是这样的结局!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想要问乌丹,却羞于开口。她哪里知道,乌丹自己也是不知所以然的。
一个高大的人走了进来,正是汉使张骞,他看着乌丹,眼睛里满是同情,乌丹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竟然敢于同情自己了,他暴怒了,挥拳向着张骞打去。这一拳挟着乌丹满腔的怒气还有怨气,击出,隐隐有雷声响起。张骞不敢大意,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后退了一大步,避过了对方的雷霆一击。口中说道:“你心中正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