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奇侠- 第27部分

灰衣人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黄老大不说话了。

灰衣人也不敢说话了。

过一了一会儿，黄老大这才说：“看来只能偷马了。”

灰衣人问：“那，什么是‘偷’”。

黄老大耐心的跟他说：“‘偷’呢，就是看到东西，上去拿，然后走。”

灰衣人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黄牙：“我懂了。”

黄老大打了个唉声，懒得多说。

就在这时，又听见灰衣人指着个东西问：

“那是马吗？”

这回，活活把个黄老大气的脑子空白，双眼发黑。

……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把袖子一捋，往前走几步，一把抓住灰衣人的衣服，准备一拳打下去！

……然后却愣住了。

前面，顺着灰衣人手正指向远处一个东西。

那东西四条腿，腿上有蹄，长脸，板腰，长长的鬃毛，扫帚尾……应该……是……一匹……马吧？

黄老大不说话了，举起的拳头也不知不觉放了下来。

那灰衣人一看黄老大的态度，知道这回是说中了，不禁一时兴奋。“嘿！”了一声，便向那畜生跑去。

黄老大脑子乱糟糟一团，虽然看到灰衣人过去了，却也不知道阻拦，一时只知道怔怔的看着。

过了半天，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心说这人光知道偷东西，也不看看身边有没有主人。但这时那灰衣人已经跑远了。

……黄老大只得追了上去。

那自然是一匹马了，只是这马是有主人的。

那主人就坐在那马的边上，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这人头带斗笠，身穿皮衣……正是那喝过六碗酒的孙不惑。

他一路上追过来，却始终没有见到灰衣人和黄老大。听之前的路人说，这二人只是步行，并未骑马……从他们离开云门关的时间推算，按理说早就应该追上这二人才对。

但奇怪的是，自离开那家小旅馆之后，这二人便突然失去了去向。也不再有人说遇到过这二人。

这几天来，这人这几条路上来回走动。试图寻找这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眼看期限将至，不知这二人去了何处？上面怪罪下来，又当如何应对……真是越想越沮丧。

孙不惑正在犯愁，突然听到背后马在叫。

回头，便看到一人正在解自己马匹的绳索。

第五十七节 土鳖偷马

这边孙不惑正在烦恼，听到马叫一回头，看到有人正在解自己马的绳索。

这喝过六碗酒的刺客不禁一声冷笑，心说你这倒霉马贼，竟然偷到我头上来了。老子心情不爽，正好拿你出气。

不想这人看到孙不惑过来，手中竟然仍然不停。像是豪不在意。

孙不惑心中大奇，心说且不言有人敢偷我孙不惑的马，按理这世上不管是谁偷马被人撞见也不当如此镇静。

于是他问道：“你在做甚？”

灰衣人听到他问，便回过头：“我在偷马。”

孙不惑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间心中对这偷马贼突然产生一丝敬佩，不由得暗翘大拇指：

“老实人！”

这六碗酒的杀手心说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老实的偷马贼。便问：“你偷马，也不问问人家答应不答应？”

灰衣人愣了，敢情这世上还有这规矩哪？便问道：“那我该，问什么？”

孙不惑心说这人怎么了：“你也不问这马是谁的啊？”

于是灰衣人按他说的问：“这马是谁的？”

孙不惑答：“这马是我的。”

“哦”灰衣人心说，于是低下了头。抱歉的点了一下。

孙不惑心说这才像话，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教训他，没到到这灰衣人接着礼貌的问了一句：“那，这位爷，请问，我能偷这马吗？”

那剑客顿时气结，愣愣的看了他一阵，这才平静的说：“不能。”

灰衣人好像所有的常识一时都崩溃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了好一会儿，这才迟疑的问那剑客，那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

“这是马吗？”

剑客啼笑皆非，心说这是哪来的痴汉？连马都没见过？莫非不是汉人，是哪个南方小国来的蛮子吧？于是问：“你这人，难道……不是汉人吧？”

那灰衣人一听，哟？这人知道。

于是谦虚的说：“哟，你知道啊。我确实不是汉人，我是黄帝那会儿的人。”

孙不惑乐了，心说这人实在有趣的紧。

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心中一惊……再看面前这人，身着灰衣，面色虽然被头发挡住一半儿，但仍可见那半边脸形容恐怖……不似人人形。

于是问道：“你，便是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听他这么一问，立刻咧嘴一笑：“大家说这么叫，你认识我？”

突然之间，这土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气袭来。

他突然感觉到全身发冷，六月天，竟似突然掉下冰窖之中似的……全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再看面前那人，仍然是嘿嘿笑着，只是手中不知何时现出两把短剑。目光也开始变得税利，脚步沉重，正慢慢向自己逼近。

灰衣人虽然不懂汉朝的民俗，但对危险还是知道的。一看这架式，就知道是要跟自己你死我活了。

这边黄老大过来了。

他一打眼，就看有人手拿短刀一步步走向灰衣人，不由得一声叹息。心说你当着人面偷人家马，哪能没有麻烦。

于是赶紧往前，想劝那人别跟这土鳖计较。

却没想到那灰衣人猛的向自己一回头，大喊一声：

“别过来！”

黄老大一愣，这才感觉到那马的主人有些不同寻常。突然之间，自己莫名的打个了冷战，也不知怎么地感觉到非常害怕。

灰衣人虽然全然不会武功，却也知面前这人武功极高。估计黄老大也不是他的对手。

为今之计，也只有用自己这条命拖住这高手，能拖多久算多久，给黄老大争取逃命的时间。

想到这，便自己身上抽出刀来。左走一步，挡在那人与黄老大之间。

晚风，簌簌吹起。

荡漾着杀气四处弥漫。

第五十八节 死斗开始

那人一见这灰衣人手中兵刃，心中不禁一怔。

原来这灰衣人在唐公子庄上时，唐公子见他没见过兵刃，便送他一把钢刀。心说纵然不知他的武功路数，至少这钢刀总比石斧好些吧？

这灰衣人的刀没有唐公子所用的那般沉重长大，但却是颇为标准，刀背上还嵌有铁环。这时灰衣人正全身发抖，不觉之中，将刀上的刀铃抖动的“哗呤呤”直响。

汉朝初期，没几个人见过“刀”，孙不惑只那灰衣人手中这件奇怪的兵刃，不知是何物，便起了警戒之心。

三碗酒沉寂江湖多年，这次一旦出手，便是倾巢而出，不留余力……显然事关重大。

而分散到各处负责灭口的人员，通常是由一名三碗酒或再加一名三碗酒以下刺客组成。连唐家、常府这种比较麻烦的对象也是这般配置。

唯独追捕这灰衣人，所有追杀者全部都是三碗以上的好手，更是派出自己这个喝过六碗酒的人来辅助。

不单如此，组中还有交代：遇到灰衣人之后，六碗酒以下刺客严禁与其单打独斗，以免打草惊蛇。

……这自然是对其相当顾忌了。

于是这孙不惑见那刀在这人手中密集的颤抖，虽然刀铃声不绝于耳，但刀刃却看的不甚清楚……不知是什么功夫，心中便有了顾忌之心。

这刺客心存忌惮，又不知这二人不会武功。故而想不到这灰衣人抖刀是因为害怕，不由得又多提了几分小心。

二人僵持。一边黄老大看了也有些害怕。

黄老大虽然自以为有些功夫，但从来没有过实战……其实心里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这灰衣人就在前面挡着这刺客。虽知其不会武功，有心喊开他，但这嘴却实在张不开口。

灰衣人黄老大不动，便再回过头，大喊一声：“走！”

黄老大不动。

世间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这个大忽悠。

虽然说了许多天马行空、不可思议的怪事，但这人却从来没认为那些是假的。那是他的世界，那是属于他的一切。

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绝对不能后退，宁死也不会后退。

……在现实中也是如此。

灰衣人见黄老大不退，心里焦急。突然之间把心一横，大叫一声，举刀冲了过去。

孙不惑见这人动手，心中一凛。却见这灰衣人口发娇柔怪声，攻势凌厉。急忙将手中短剑往前一指，护住门户。

这土鳖虽然气势逼人，但声音怪异，动作扭捏，让人一时不知深浅。

原来这人虽然刀是唐公子给的，但刀法却是师从那假女人，别说那假女人一心搞笑，存心乱搞，就算是真教他也能有多少功夫？

……于是这灰衣人强攻之时，虽然有气势，却门户大开，全身都是破绽。

孙不惑把剑往前护住门户，但这灰衣人却双手高举做劈砍之势……直直向这剑尖冲来。

……这样的打法，已经不是什么武功了，根本就纯属自杀。

这杀手眼见这灰衣人直直冲向自己前抵的剑尖，不禁大奇，心说不知这是什么功夫。心中顾忌，有心换招，这时却突然发现冲过来的灰衣人……这人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这六碗酒的杀手哪见过这种怪人怪招，脑中一时有些不明就里。

这孙不惑这架式乃是牵制，通常当敌人攻过来是便换杀招……一击毙敌。但这人直接把胸膛往这剑尖上送，你让他一时如何能想起更致命的招式来？

就在这电光石光的一瞬间，这灰衣人就已经冲过来了。

“噗！”

……所有人都惊呆了。

黄老大眼见灰衣人往剑尖上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还以为他有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招……哪知道他是闭着眼冲的？

孙不惑见这人真冲到剑尖上了，一时也愣住了。

灰衣人眼睛睁开了，带着惊愕的表情看着自己胸前的剑。往后退了一步，把剑从自己身上穿退出来。

好在这杀手见这人冲向剑尖之时，心存顾忌。往后缩了一下，减轻了力道……若非如此，只怕早把这灰衣人早被捅透了。

灰衣人见自己中了招，往后退了几步，喘了两口气。心说自己一开场就中了一刀，只怕拦住这人是千难万难了。

回过头，一连喘气一边说：“师父，这人武艺高强。你快走啊！”

孙不惑“嘿嘿”一声苦笑，这辈子头回听人这么夸自己能这么难受，心说我还啥都没干呢。

灰衣人见形势严峻，想那假女人的招式一出手就中招……看来不是办法。

突然间，想起前几天黄老大教的功夫来了。于是把刀掉头，双眼朝那刺客的下半身看去……

第五十九节 土鳖受难

灰衣人自己往人剑头上撞，虽然自己受了伤，却也把那喝过六碗酒的杀手弄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一时间竟然什么招式都想不出来了。

然后就见这灰衣人倒捏刀柄，刀头朝后……不知是什么意思……心里就有些打鼓。

再看这人不看自己的脸，两只眼睛却专朝自己身体下面瞄来瞄去……他不知道这灰衣人要踩自己的膝盖，只当是要对自己下面那要紧的东西下手……一时心里也有些害怕。

这边灰衣人眼睛光盯着孙不惑的膝盖看，这时见到他往护住门户时膝盖弯曲。但大叫一声便往前冲。

孙不惑见势便往后退，于是这腿便不再弯曲。

那土鳖见无处可登，便停住了……于是二人继续僵持。

如是三番，每每灰衣人见他腿弯便往前冲，腿直便停下来……搞得这刺客一惊一乍，不明所以。

灰衣人又一回冲将过来。这刺客不再躲避，见面前这人全身破绽，便也不挑部位，随手一剑向他伸前的手腕挥去。

那土鳖眼睛盯着孙不惑的膝盖，突然感觉手腕处一阵剧痛，乃是被那刺客砍中。顿时疼的大叫一声，手中的钢刀落地。

孙不惑这一剑得手，心中在意外之余也有些困惑。原来他这剑乃是利刃，这一击虽然不重……却足以废掉这灰衣人一臂。

但奇怪的是这剑虽然伤了这灰衣人，却只是折断了他的手腕……连他的衣服都未砍透。

要说这灰衣人，还真是条汉子。虽然断了一臂，痛可彻骨……却仍然不后退。

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些胆寒，毕竟还没有开打便接连受创……现在自己手臂已断，钢刀落地……之前学过的任何武功、刀法全都使不出来了。

万念俱灰之间……突然想起黄老大教过的气功来。

于是这土鳖便趴在地上，运起气来。

就见这灰衣人突然倒在地上，四脚朝天，伸的笔直。同时脖子往上做低头状，却始终无法弄得跟手脚一样笔直冲天。

于是又翻过去，将身体弓起，脚心朝上，手臂反转，又将头尽力抬起，整个身体像一个“U”字型。

这当是要弄黄老大的“五心朝天”。

孙不惑看他虽然像个血人一般，却突然像虾子一样，全身弯曲……四脚朝天，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心中又有些二乎。

但经过这番折腾，虽然仍不明白，却也无形中起了轻漫之心，不再把这人当回事儿了。

于是他绕着这灰衣人转了一圈，看到他没有动静……便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他的右腿脚腕……用力一拧，只听得“嗄咯”一声骨响，只听灰衣人仰天惨叫一声，右腿被生生扭断。

灰衣人运功不成，倒在地上，用手拄地想起身，却不想右手已断，正碰到伤处，一阵钻心的痛，不由得又叫一声……胳膊一软，仰面仆倒。

孙不惑走近，一脸狰狞。

此时虽然他仍然搞不清这灰衣人的武功路数，举止行为……却已经没有忌惮之意。

再看这灰衣人面色虽然恐怖，脸上却充满惊恐，在绝望之际，从流血的口出问出一句话来：“兄弟，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那刺客哈哈一笑，俯下身把脸靠近他，一字一顿的说：“你看清楚我的脸，转世之后可要别忘喽：我乃‘三碗酒’门下‘追命七星’之一：‘阴曹巨门’――孙不惑”

灰衣人看那人脸凑近，心生恐惧。向后退，但右手、左腿皆断，只能用右脚蹬地，慢慢往后移动，试图远离那人……但哪里躲得开。

“还想跑？”那人狞笑着抬起脚来，照着灰衣人还在移动的左腿狠狠一脚踏下。

只听“咯嚓”一声，灰衣人仰天高呼，一口鲜血吐出……不省人事了。

这边灰衣人与孙不惑苦斗，把一边的黄老大看得战战兢兢。有心上前，却自感不是对手。只知双腿打抖。

只见这灰衣人虽然落于下风，却奋斗求死，拼命喊着让自己逃生……心说这兄弟真是义气。

之前对他那丢金子的愤恨早已丢到九宵云外去了。

‘

接着，看到灰衣人接二连三受创……全身是血，右手折断，心中已经是大有不忍。

然后看到他被打倒在地，生生又折断了双腿……顿时心中受到强烈的震动。

这番折磨，血性之人，谁能看得下去？

朋友受难，仗义之人，谁能看得下去？

血流满地，仁爱之人，谁能看得下去？

……

黄老大再也忍不住了，再也看不下去。

于是大叫一声，然后把牙一咬……一闭眼。

……啥都不看了。

‘

静……

黄老大什么都不想看之时，已经有了受死之心。就等那着那人趁自己闭眼的时候给自己来一下。

但一会儿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大忽悠心里有些奇怪，微微把眼睁开一条缝。偷眼往灰衣人那边一瞄……

顿时，目瞪口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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