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将它埋在这里?”
“这块地是我家的。我父母都埋在这儿,我把它同他们埋在了一起。”
他把提灯交给了哈泽人,拿起铁锹便朝坟墓走支。然后,伊诺克将铁锹往地上一插。
‘请你把提灯拿近一些好吗?“
哈泽人向前跨了一两步。
伊诺克两膝着地,扫除了地上的落叶。树叶下面是不久前刚被翻过的松软的新土。他看到一块凹地,底下有个小洞。当他清除泥土时,他听到了新的土块从洞中掉下去的声音,土块并没有掉在泥土上,≮我们备用网址:≯而是掉在其他东西上面。
由于哈泽人将提灯移动了一下,伊诺克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不过,他并不需要看。他明白再挖也是徒劳的,他已经知道自己将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他当初应该守在这里,他不该竖起那块石碑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银河总部说过,“将它看作一名地球人。”他就是按照它们的话去做的。
他挺起身子,但两膝依然着地。他感到他的裤子被泥土弄湿了。
“没人对我说过,”哈泽官员温和地说。
“说过什么?”
“这块纪念碑,还有碑上的题词。我不知道你也懂我们的语言。”
“这是我很久以前学的。那时,我得到了许多我爱读的纸卷。我担心碑上的题词写得不太好。”
“拼错了两个词,”哈泽人告诉他,“还有一个地方读来有些别扭。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当你写的时候,你同我们所想的完全一样,这才是非常重要的。”
伊诺克站起身,伸手接过了提灯。
“我们回去吧,”他突然说道,好你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必须去找他。”
20
高耸的树冠在大风中发着萧萧声。在提灯灰暗的灯光下,前面展现出一片白色的桦树。
伊诺克知道,这些桦树长在一座悬崖的洞口,洞口离崖顶有二十多英尺。到了这里他得向右拐,绕过悬崖然后继续朝山下走。
伊诺克侧过身朝肩后望去。露西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她对着伊诺克微微一笑,同时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伊诺克也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他们必须向右拐,她必须紧紧跟上。不过,他想这也许是多余的,露西也很熟悉这座山,也许比他还熟呢。
他拐向右边,沿着悬崖边继续走着,然后来到了一个凹陷处。他爬了下去,到了下面的斜坡上。在左边,他听到了奔腾的河水所发出的淙淙声,河水从田间的泉眼里流向位于山底的深谷之中。
前面的山坡变得越来越陡了。于是,伊诺克便斜着身子在陡坡上行走。他觉得奇怪,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某些自然特征。他看见一棵畸形的白栎树,树身自行弯曲,悬挂在山坡上的一个斜角上;他看见几棵粗大的红栎树长在一块翻倒在地的岩石上,它们长在那里,从来没有一位伐木者曾经想过要把它们砍倒;他还看见那块长满香蒲草的沼泽地,恰好位于山坡的梯田之上。
在靠山脚很远的地方,他看到一扇窗户里映照出一片亮光。于是,他又斜着身子朝山下走去。他回过头从肩上望去,看到露西正紧跟在自己的身后。
他们来到了一排粗陋的篱笆桩前,然后慢慢地跨了进去。这时,地形变得较为平坦了。
山下某处有一条狗在暗中吠叫,另一条狗也随着叫了起来。然后,更多的狗开始吠叫灯,一起跑向了露西。一看见露西,它们很快变成了一支欢迎队伍,而不像是一队卫兵。
它们用后腿站起来,围成一团。露西伸手去拍拍它们的脑袋。它们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高兴地向前猛跑,转了一圈之后又返回了原地。
距篱笆桩不远处有一个菜园。伊诺克小心地沿着两行蔬菜中间的小路穿过了菜园。然后他们来到了院子,一所房子展现在他们的眼前。那房子有些倾斜,看上去摇摇欲坠,它的外形笼罩在黑暗之中。从厨房的窗户里透出柔和而温暖的灯光。
伊诺克穿过院子,来到厨房门前,然后敲了敲门。他听到厨房里有走动的脚步声。
门开了,麦·菲希尔站在门口,遮住了亮光,她是一个身材高大、十分消瘦的女人。她没穿连衣裙,而是穿了一件宽松的上衣。
她望着伊诺克,心里有些害怕,同时摆出一副好斗的样子。这时,她看见了伊诺克身后的露西。
“露西!”她叫道。
姑娘飞快地跑上前去,母亲将她搂在了怀里。
伊诺克把提灯放在地上,将步枪挎在腋下,而跨过了门槛。
他们全家围坐在厨房中间的一张餐桌旁在吃饭。餐桌的中央放着一盏华丽的油灯。汉克站了起来,但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陌生人依然坐着。
“你把她送来了。”汉克说。
“我找到了她。”伊诺克说。
“我们刚找过她,”汉克告诉他,“我们正打算再去找呢。”
“你还记得你今天下午对我说的话吗?”伊诺克问道。
“我对你说过很多话。”
“你说我身上有魔法。要是你再敢动手打这个姑娘,我向你保证我会让你瞧瞧我身上究竟有多少魔法。”
“你吓唬不了我。”汉克蛮横地嚷道。
可是他感到非常恐惧。这种恐惧表现在他软弱的表情和退缩的身体上。
“我说到做到,不信你等着瞧。”伊诺克说。
两个男人面对面地站着,然后汉克坐了下来。
“你想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汉克问道。
伊诺克摇了摇头。
他望着那个陌生人,问道:“你就是那个挖参人?”
那人点点头说:“别人都这么叫我。”
“请你出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克劳德。刘易斯站了起来。
“你不要出去,”汉克说,“他不能强迫你走,他可以在这儿跟你谈。”
“没关系。”刘易斯说,“实际上我也想跟他谈谈。你就是伊诺克·华莱士 ,对吗?”
“就是他,”汉克说,“按年龄他50年以前就该死了。但你瞧他那样子,他身上一定有魔法。我告诉你,他跟魔鬼常有来往。”
“住嘴,汉克。”刘易斯说。
刘易斯绕过餐桌,走到了门外。
“晚安。”伊诺克向其他人表示告别。
“华莱士先生,”麦。菲希尔说,“谢谢你为我带回了我的女儿。我向你保证,汉克不会再打她了。我会留意的。”
伊诺克走出屋子,并且把门关上。他拿起了提灯。刘易斯已经等在外面的院子里了,伊诺克便朝他走去。
“让我们走远一点。”他说。
他俩在菜园边停了下来,然后两人一起转过身,互相对视着。
“是你一直在监视我吧。”伊诺克说。
刘易斯点了点头。
“是官方委派的?还是爱管闲事?”
“很遗憾,是官方委派的。我名叫克劳德。刘易斯。我没有理由要向你隐瞒,我是中央情报局的。”
“我可不是判国分子,也不是间谍。”伊诺克说。
“并没有人这样认为。我们只是在注意你。”
“你知道那块墓地吗?”
刘易斯点点头。
“你从一个墓中盗走了某种东西?”
“不错,”刘易斯说,“就是竖着一块奇怪石碑的那座坟墓。”
“现在那东西在哪里?”
“你是指那具尸体吧,它在华盛顿。”
“你不该把它拿走,”伊诺克严厉地说,“你引起了很多麻烦。你必须尽快把它放回去。”
“这需要花一点时间,”刘易斯说,“他们必须将它空运到这里,大约需要24小时。”
“这是你们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我还可能让它再快一些。”
“那就尽力而为吧。你得把尸体运回来,这是至关重要的。”
“我会的,华莱士。我原先不知道……”
“刘易斯!”
“嗳。”
“你别自作聪明了,别再耍什么新花招了。就按我对你说的去办。我只想通情达理一些,因为只有通情达理才行。但要是你想耍新花招……”
他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刘易斯的前领。
“刘易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是,明白了。”他说。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是我的工作。”
“对,工作,监视我。但你不能盗墓啊。”
他松开了手中的衬衣。
“请你告诉我,”刘易斯说,“那墓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伊诺克尖酸刻薄地对他说,“你只需把尸体取回来就是了。你确信自己能办到?不会遇到什么妨碍?”
刘易斯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妨碍。只要一见到电话,我就打电话。我会对他们说这事非常紧急。”
“就这些了,”伊诺克说,“动回尸体比你所做的一切都重要,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这涉及到地球上的每一个人,你、我以及其他每一个人。如果你办不到,我就得对此承担后果。“
“用那把枪?”
“也许吧。”伊诺克说,“别干蠢事了,不要以为我不能下决心杀你。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杀死任何人,不管是谁。”
“华莱士,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没了。”伊诺克说。
他拿起了提灯。
“你回家去?”
伊诺克点点头。
“你似乎并不介意我们对你的监视。”
“是的,”伊诺克说,“我并不介意你们的监视,只是讨厌你们的干涉。把尸体运回来,然后,只要你愿意,你就继续监视吧。但不要靠近我,把你们的手拿开些,不要碰任何东西。”
“天哪,老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应该告诉我。”
伊诺克犹豫不决。
“对我讲讲大概情况吧,不用讲具体细节。只要……”
“你去把尸体运回来,”伊诺克慢条斯理地对他说,“也许我们以后能够再谈。”
“尸体会运来的。”刘易斯说。
“要是尸体不运回来,”伊诺克说,“你最好现在就去死。”
他转过身,穿过菜园,朝山上走去。
刘易斯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望着提灯逐渐消失。
第七章 魔盒失踪了
21
当伊诺克回来时,中继站内只剩尤利西斯一人。尤利西斯已将瑟彭人送走了,而且还将哈泽人送回了织女星。
炉上正煮着一壶新的咖啡,尤利西斯懒散地伸着四肢躺在沙发上,它闲着没事。
伊庆克挂好了步枪,又吹来了提灯。他脱下茄克衫,把它扔在书桌了,然后他在沙发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明天这个时候尸体将被送回原处,”他说。
“我真切地希望它能产生某些好的效果。不过,我对此感到怀疑。”
“也许我不该为此过于操心了,”伊诺克尖刻地说。
“这体现了你忠贞不渝的信念,”尤利西斯说,“这也许对银河总部在作最后决定时能起一定的作用。”
“那位哈泽人完全可以告诉我尸体的去向,”伊诺克说,“如果它知道尸体从墓中被人盗走了,那么它也一定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它。”
“我猜它是知道的,”尤利西斯说,“但你要知道,它不能告诉你。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出抗议,其余的全由你自己决定。它不能全然不顾自己的尊严而向你建议应该做什么。为了便于记录事情的全过程,它必须继续做一名受害者。”
“有时,这事真气人。”伊诺克说,“尽管银河总部也介绍了一些简单的情况,但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总有一些陷阱等着你往下掉。”
“也许将来的情况会完全不同,”尤利西斯说,“我可以展望未来。几千年之后,我们能看到整个银河系将会结成一个庞大的文化体系和一个庞大的共同体。当然,各地区和各种族的特点依然还会存在,这是完全应该的,但占主导地位的却是被人们称为兄弟之情的一种宽容。”
“听起来你好像是个地球人。我们的许多思想家也曾怀有这种希望。”
“也许是吧。”尤利西斯说,“你知道地球似乎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你却无法在地球上与我生活同样长的时间而丝毫不受其影响。顺便说一句,你给那位织女星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我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伊诺克对他说,“当然,它很有礼貌,也说得很对,不就这些。”
“它对墓碑上的题词印象很好,”
“我在碑上题词并不是想给人留下什么印象。我这样写,那是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同时还因为我喜欢哈泽人。我只想让题词能恰如其分地反映它们的情况。”
“假如银河的宗派集团不施加压力的话,”尤利西斯说,“我相信织女星人是愿意忘却这件事的,那将是你无法想象的一种让步。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候,它们甚至还会跟我们站在一起呢。”
“你是说它们也许会拯救这个中继站?”
尤利西斯摇摇头说:“我不信有人能这么做。但假如这些派别向我们施加压力的话,哈泽人的态度会给我们银河总部带来一定的方便。”
咖啡壶发出了响声,伊诺克连忙走过去端咖啡。尤利西斯将咖啡茶几上的小玩意儿推向一边。以便留出位子来放两只咖啡杯。伊诺克将杯子倒满后,便把咖啡壶放在地板上。
尤利西斯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捧在手中,然后又把它放回了茶几。
“我们的处境很糟,”他说。“真是今不如昔。种族之间争论不休,互相讹诈,互相排挤。银河总部对此感到非常担心。”
他望着伊诺克说:“大概你以前认为,银河的一切都很好,所有的人都亲如手足。”
“不,并非如此,”伊诺克说,“我知道那儿存在着不同的观点,也知道有不少麻烦。
但遗憾的是,我以前认为这些都建立在一种较高的水平上,你也知道的要合乎绅士派头,应该彬彬有礼。“
“过去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银河中历来存在不同的观点,但这些观点曾经是以原则和道德为基础的,而不是以特殊的利益为基础的。当然,那种精神力量你是知道的,就是那种宇宙的精神力量。”
伊诺克点点头说:“我曾读过一些有关的文章。对此我并不十分了解,但我很愿意接受这种力量。我知道有一种方法能使我跟这种力量建立联系。”
“是通过那只魔盒?”尤利西斯说。
“正是那只魔盒,它可称得上是一台机器。”
“我认为你可以这么称它。”尤利西斯赞同一说,“不过,‘机器’一词有些别扭。它的制作并不仅仅涉及到机械问题。这是唯一的一只魔盒,仅此一只,是由一名按照地球时间生活在一万年以前的一个神秘人物制作的。我真希望自己能告诉你它的性质或它的构造,但恐怕没人能告诉你。有些人曾想对魔盒进行复制,但全都失败了。那位制作魔盒的神秘人物没有留下什么蓝图、计划或说明,连一个记号也未留下。人们对它一无所知。”
“我认为完全有理由再制作一只魔盒,”伊诺克说,“我是说并没有什么清规戒律,再做一只并不会渎犯神明。”
“绝对不会。”尤利西斯说,“其实我们非常需要一只魔盒,因为我们目前没有。那只魔盒已经失踪了。”
伊诺克从自己的座椅上突然站了起来。
“失踪了?”他问道。
“对,失踪了,”尤利西斯说,“不知究竟是放错了地方,还是被人偷走了。”
“可是我没……”
尤利西斯苦笑着说:“你没听说过,我知道。这种事情我们是不说的,也不敢谈。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至少要保密一个时期。”
“但你怎么能不让别人知道呢?”
“这倒并不难办到。人们知道魔盒的情况,它的守护人带着它从一个星球来到另一个星球,在一些大型集会上将它展示出来。人们通过与其接触便可获取精神力量。但迄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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