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庆王找寻天下稀药,难道是庆王真的病了?”
楚沉夏见刘衍说起庆王时。眼神并没有之前那般抵触,不由追问道:“殿下可是知道什么?”
“子庆他……是为了给父皇找药,以身试药,这才得了重病。”刘衍的语气也有怜悯,毕竟是手足兄弟,怪又能怪他多久呢?
这回见他对父皇如此用心。心里那一处坚冰也稍稍融化了一些。
“庆王倒真是个孝子啊。”楚沉夏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见刘衍飘来诧异的眼神,又转而看向刘正声道,“刘大人,那些纸怎么样了?”
“哦,我今日来就是要说这事的,字迹十分模糊,只有零星几个字认得出来。”刘正声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拿它与当年勤王罪证中的几封书信对比了一番,几乎一样。”
刘衍听到勤王二字,眼冒星光,忙追问道:“什么纸?”
“是刘大人的眼线从卫术铭房中偷来的几张无字旧纸,浸了茶水之后能显现出字迹。”楚沉夏代为解释道。
“那与勤王叔有何关系?”
“下官猜测,这是卫术铭当年用来模仿勤王笔迹的草稿,不知疏忽还是怎的。竟遗留了几张草稿,被我的眼线找到了。”
刘衍默然不语。眼眸间并未露出喜色,反倒有些说暮庠诶锩妫刂胤畔卤拥溃骸昂靡桓鑫朗趺翟谑强啥裰庖淮我欢ㄒ阉境隼础!
“把卫术铭揪出来,有什么用。真正的幕后黑手可是刘彧,像卫术铭这样的人,朝堂上还有很多,殿下知道一个就揪一个吗?”楚沉夏见他有些激动,忙平声开解道。
面对楚沉夏的开解。刘衍却没有听进去,反而咬牙道:“不错,这样的人,我每次揪一个,总有一日,会全都被我揪到阳光下,将他们的恶行暴晒于人前。”
“殿下说的是,”刘正声连忙附和,楚沉夏目光一震,忙偏头看他,却听他话锋一转说道,“卫术铭当然要抓,我们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我们极有可能顺着卫术铭这条大鱼,摸到刘彧身边。可是如果这时候,抓走了大鱼,惊动了刘彧,想要再下手,难比登天啊。”
刘衍见他二人一唱一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缓抬起眼眸问道:“你们有把握顺着卫术铭找到指控刘彧的证据吗?”
见他二人迟迟不说话,刘衍又道:“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刘彧的把柄的,即使是找到了三个卫术铭,也不见得能抓到刘彧的把柄。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放长线钓大鱼了,夜长梦多,不如趁大鱼还没有知觉,尽快下手!”
刘正声似乎有些不情愿,皱了皱眉道:“殿下,这……”
“刘大人,我觉得殿下的提议也不是不可行,”见他投来吃惊的目光,楚沉夏正色道,“我们现在在做的就是难比登天的事情,就让刘彧察觉也无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总会察觉的。”
见楚沉夏也这么说,刘正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默默地出了一阵神,直到楚沉夏说到勤王遗孤,刘正声才条件反射地抬起来头。
几人正想细谈,不巧的是,若渝和永明不请自来,刘正声目光一转,起身道:“殿下,那下官就先告退。”
“稀客稀客,坐吧。”刘衍忍不住打量面前的二人,她们二人一同前来,真是怪事一桩,显然,一旁的楚沉夏也是这样的想法。
不等刘衍开口,若渝已经开口道:“殿下,父亲得知沉夏庆生,愿意把西郊一处山庄借给我们使用,我已经应下来了。”
刘衍与楚沉夏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道:“好,你父亲有心了,替我谢谢你父亲。”
一旁的永明忽然插口道:“楚沉夏生日,为何要殿下替他谢过王盟主?”
此言一出,其他在座三人皆是沉默不语,永明无心的话却点出一件事来,楚沉夏庆生王铨鸣为何如此尽心尽力?
三人之中,若渝最是窘迫,她心知他们二人必定以为自己父亲不怀好意,想了想说道:“在我看来,楚沉夏与殿下如同兄弟,可是在外面的人看来,楚沉夏是东宫最为倚重的谋士,这是没有争议的。”
她话至此,已经十分明了,也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楚沉夏既然是刘衍面前的红人,那么他父亲巴结拉拢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楚沉夏轻轻一哂,摆手道:“不过是个普通日子罢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说着说着,便起了身,向众人行礼道:“我还有些事,就不陪几位闲聊了,这就先告退了。”
出了中殿未走几步,便撞见了等在一旁的刘正声,楚沉夏疾走两步,诧异道:“刘大人还没走?”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先生聊聊。”
刘正声既然这么说,楚沉夏自然无法推脱,便邀了他往自己的院中走去,才刚入了院子,刘正声便迫不及待道:“殿下方才所说,先生是真的认为可行吗?”
只这一句话,楚沉夏便听出了他的意思,示意他往房中走去,一面回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先生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刘正声一路跟着他走进内室,直到坐下后,楚沉夏才抬眸说道:“既然这条鱼,我们是注定要惊动的了,那不如来场轰轰烈烈的惊动,如此一来,既遂了殿下的意思又博得了一次机会。”
“不要在水底摸鱼了,我们光明正大地去做,拿到明面上来,但凡是参与了当年谋害勤王的大臣,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揪出来。就算有些大臣,我们没有证据指控他们,可是人言可畏,皇上与他们必生嫌隙。”楚沉夏快言快语,说得刘正声屏息而听。
他顿了许久才道:“如此一来,恐怕朝局要有一次大变动了。”
“朝廷早该注入新鲜的血液了,这件事还要劳烦刘大人,届时我将当年参与谋害勤王的官员名单抄录一份给刘大人,还请刘大人安排好替换之人,这些人,是季氏的也好,朱家的也罢,只要不是勤王的就行。”
说到朱家,刘正声的脸色又有些难看,楚沉夏瞧见他的神色,不由失声笑道:“刘大人何必对朱家耿耿于怀?刘大人与殿下之间除了木本之谊,还加了一个勤王,如此亲密的关系怎么是朱家比得上的呢?”
“我并不是不满朱家因此而势力大涨,只是……只是觉得与朱家一同共事,心里不舒服!”
楚沉夏目光如炬,直盯得眼前的人将脸上愤懑的神色褪去,这才冷声说道:“我没想到这话竟是从刘大人的口中说出来的,刘大人素来严谨,怎么犯起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刘正声有些怔仲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见楚沉夏的眼眸冷下去了一分,不由得仔细听他说道:“刘大人今日不满和朱家共事,但是他日,殿下成为天子,刘大人难道还要说出这样的话吗?”
“纵观朝堂,心思阴毒临阵倒戈之人数不胜数,刘大人不满与他们一同为皇上做事,难道就能如何吗?和刘彧一样,想办法将自己的眼中钉去除吗?这样的话,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听他说了这么多,刘正声这才反应过来,楚沉夏的意思,是要他明白,他们现在是在为储君做事,是为将来的皇上谋事,不招揽各路人马,如何安稳登基?如何坐拥江山,将各股势力牢牢攥在手中,保其不散不争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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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献昀闲王()
春生秋死,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二,令众人意外的是,原本几人的猎行,竟然增加到了十几人。
这些人中,除了来庆生的裴叔东、左震和刘正声,还有朱家、江城和其他一些来巴结的官吏。
最令人意外的是,献昀王刘侈页也来了,献昀王多年不曾接触官场,此番前来,也只是推说是来凑热闹的。
十几人在林子里缓缓地骑马前行,绝大多数,气氛都静谧的可怕,也有人尝试着鼓动气氛,但还是失败了。
献昀王见这气氛,便有些耐不住了,取过身后的箭道:“不如我们来比赛吧,两个时辰内,谁捉的猎物多,就算谁赢。”
正当大家想喊好时,他又说道:“知道你们箭法神奇,我倒也想开开眼,这规矩里还得加一条,只有射中猎物头部的才能算数,射中别的部位就算无效,如何?”
他这么说,自然是给比赛增加了难度,但是也没人反驳,大家的脸上都闪现出一丝斗志来。
左震是个大老粗,时常忘记礼节,扬了扬马鞭,粗着嗓子道:“这个主意极好,那我就不让你们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马鞭已经挥打在了马背上,马蹄哒哒有力,直踢得众人一脸灰,少不得在背后骂了他两句。
楚沉夏见众人都驱马前行,就连向来尽忠职守的陆执也忍不住追去了,唯独这个提议的献昀王,却望着远去的众人。没有半分动身的意思。
此时,还留在原地的也只有刘衍、楚沉夏和献昀王三人了。刘衍驱使马到他身旁问道:“皇叔可有兴致与我一较高低?”
献昀王越过刘衍看了楚沉夏一眼,对刘衍摆手笑道:“没兴致。没兴致,不如我们几个回山庄喝茶去?这打猎有什么意思的么?”
楚沉夏目光微跳,见献昀王是有意甩开众人,心里不知他是何意,对于他的事也知之甚少,一时间,无法确定是敌是友。
刘衍显然也觉得不对劲,对楚沉夏使了个眼色好,便遂了献昀王的意思。驱马赶回了山庄。
“殿下怎么回来了?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打猎吗?”若渝一开口,她身旁的两人也齐齐回头来看。
献昀王仿佛看到了什么,目光一亮,忽然大步走到她们面前,低头看着棋局,笑道:“你们几个女娃娃下棋竟然这般有趣,不简单啊不简单。”
许是他表情太过浮夸,永明和半容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不疾不徐地站起来。行了个礼罢了。
献昀王自觉没趣,便招手唤过傻站在一旁的二人,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能看到最美风景的一间房。
他招呼二人坐下,又亲自为他们倒了茶水。打量了刘衍一会,指着他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模一样。还是这个傻样。”
刘衍一怔,嘴唇微微抖了一抖。到底还是没什么,这是他的皇叔。无论如何,敬老的道理他总是明白的。
“你小子看上去聪明,”献昀王忽然偏头指向楚沉夏,呵呵一笑道,“做事很干净,想得还挺周到的,我喜欢。”
楚沉夏觉得他这话看上去云里雾里的,却是大有玄机,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出神间,献昀王已经拿出了一枚玉佩,一会拿到楚沉夏面前,一会又拿到刘衍面前,似乎是无法决断。
献昀王脸上布满疑云,想了一想,便将玉佩平放在桌上,拿过一旁的杯子使力一砸,将上好的玉佩砸成了两半,笑嘻嘻地递到他们面前道:“今日唐突了,也没什么见面礼,本王就送这上好玉佩给你们吧,一人一半。”
楚沉夏起初还觉得疑惑,可当接过玉佩时,目光却又禁不住一震,这哪里是砸出来的口子,如此平直的口子,分明是事先用刀割好的,这个献昀王显然是有备而来。
献昀王注意到楚沉夏的目光,忽然大笑了一声,惊得楚沉夏险些丢下了手中的玉佩,抬眸看他时,他已止住笑容道:“快收好,别丢了,上好的玉,来之不易啊。”
“彭!”地一声,外面不知传来什么动静,楚沉夏和刘衍忙往房外赶去,急匆匆地赶到楼下时,若渝却往自己这边赶来,一脸的担忧。
“声音不是从你那里传来的吗?”刘衍诧异道。
若渝也有些吃惊道:“不是啊,难道不是从楼上传来的吗?动静太大,我怕殿下有个闪失,便赶了过来。”
“楼上也没有什么动静啊,”刘衍皱眉叫过陆执,却发觉他不在,只好和楚沉夏将山庄查看了个遍。
一无所获后,刘衍与楚沉夏慢慢往楼上走去,刘衍忍不住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刚才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出,看来我们还是得加紧警惕,以免……”走在刘衍前面的楚沉夏说到此处忽然顿住了,刘衍忍不住问道,“以免什么?”
可等他的视线落在房内时,整个人都顿住了,方才还笑脸相迎的献昀王倒在了地上,两人反应过来,忙上前查探气息。
楚沉夏却被他脖子上的一处伤痕吸引,一刀毙命,不,准确来说,这并不是刀伤,而是景旡独特的剑法所造成的伤口,看起来与刀伤并未差别。
刘衍探过他的气息,整个人都懵了,许多年未见的皇叔忽然出现,故意避开他人,与自己单独相处,可是说的话却又是神神叨叨,不明其意,现在还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在这里,实在是令人感到迷惑。
“殿下,通报刑部和司刑寺吧。”楚沉夏拍了拍刘衍的肩膀,试图减少他的不安。
刘衍双目缥缈,转了一圈,却找不到聚焦点,十分丧气道:“是不是还有许多我们无法想象的事在等着我们,一股又一股势力层出不穷,我以为走到今日,我已经将朝局形势看了个明白,到底还是不清楚。”
“其实这些势力斗来斗去,始终逃不过刘彧的手掌。”楚沉夏忽然说道。
方才还离散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有神起来,刘衍猛地偏头看他,用力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皇叔的目的?”
“我不知道,”楚沉夏对上刘衍的眼神,没有半分躲闪道,“我只知道杀王爷的人是刘彧派来的。”
刘衍紧紧盯着楚沉夏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是景旡?”
楚沉夏避开刘衍灼热的目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刘衍嘴角微勾,便甩袖出了房间。
皇帝对于献昀王的死,是十分难过的。
这些年,他身边的人死了不少,目前也只剩下献昀王一个了,可献昀王闲云野鹤,丝毫不碰朝政,皇帝实在奈何不了他,只好放他出去当了一个闲王。
皇帝见陈阙调查栖霞山这么多日都没有结果,不禁有些不悦,不过此时也没心思和他计较,只是命他将重心移到献昀王之死。
陈止明自然不知献昀王是被景旡杀的,十分仔细地往下追踪,就连献昀王死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要仔细问来。
这么一查,他便将矛头对向了楚沉夏,楚沉夏和刘衍那时寸步不离,他自然不能怀疑刘衍,那便只好怀疑楚沉夏了。
“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楚沉夏跟你去司刑寺的。”刘衍再次将陈止明拦在了东宫正门外。
不过这次陈止明的身份有变,不再是当初的罪人了,而是司刑寺的主司,他不怒反笑道:“太子殿下,我不是来搜宫的,也不是来挑事的,不过是问问楚沉夏一些问题罢了,殿下何必如此紧张?”
刘衍见到他眼中的冷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声道:“问一些问题?陈止明,司刑寺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我很清楚,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很清楚。要么你去向父皇请了旨再来,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太子殿下这是何必呢?不过是提问一个门客,何须惊扰皇上?我司刑寺是讲究证据的地方,绝不会为难楚沉夏,这总可以了吧?”陈止明的语气略微有些戏谑,他刘衍越是着急不安,他就越开心自在。
“你明明知道那****与楚沉夏一直都在一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