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无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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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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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一行人便进到了寺庙中,说这是一座寺庙,可里面却没有一个和尚,都是些乞丐。可说这不是一座寺庙,也不太行,看外观分明是一座寺庙,寺庙门口还写清升寺三个大字。

    那些乞丐见到刘彧等人,并没有显露出什么表情,仍旧是自顾自地吃东西亦或是睡觉,甚至连眼睛都未瞟过来一眼。

    没办法,刘彧等人只好自己动手找起了衣服,快速换掉身上的衣袍后,便打量起了这座寺庙。

    景旡围着大殿里的佛像走个不停,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得刘彧都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佛像有问题?”

    “没有,我只是想不通,世人为什么一有难处总想着求神拜佛,好让自己的麻烦得以解决。我看这菩萨也不过是泥做的,有什么神圣之处吗?”景旡说着说着,又换了一座佛像围着走。

    这时,一旁的乞丐忽然插话道:“你懂什么?菩萨管我们吃管我们喝,还让我们有地方住,甚至还给了我们希望活下去,像你们这样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明白?”

    “是,我确实不明白。”景旡将大殿内的所有佛像都看了个遍,终于停下脚步问道,“这位老先生?这庙就这三尊佛像吗?”

    “原来有六尊的,后来移走了三尊去真无寺。”乞丐说着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不要打扰到我们睡觉。”

    话音刚落,那乞丐便沉沉睡去,呼噜声震耳欲聋,几人纷纷出了大殿,景旡伸手一试道:“雨停了,不如趁雨再次下起前,赶到下一个地方。”

    “对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景旡想起关键的地方追问道。

    刘彧迎着他的目光,又用余光扫了楚沉夏一眼,一字一顿道:“真,无,寺。”

    几人正要走的时候,景旡忽然开口道:“诶,我的剑落在大殿了,你们先走,我一会就追上来。”

    此言一出,别说是刘彧了,就是楚沉夏都有些怀疑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但刘彧也没有拦他的意思,放他进去了。

    刘彧不动声色地对其中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点了点头走开了,他这才对众人道:“走吧,雨很快会再下的,所幸这两座寺庙隔得不远,走快点还能避开这阵雨。”

    快到真无寺的时候,景旡忽然追了上来,迎上刘彧打量的目光笑道;“你们走的未免也太快了,我险些走错了路,差点就赶不上你们了。”

    楚沉夏觉得景旡实在是奇怪,也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却发现他的衣角带有血迹。正担心时,便瞧见了刘彧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方才看到的地方,心里不由得“嘎达”一声。

    “阿民呢?”刘彧问道。

    “阿民?阿民来找我了吗?”景旡诧异地看着刘彧,显得十分不解。

    刘彧始终盯着他的衣角问道:“是,我见你迟迟不来,便让阿民去找你了?怎么你没碰上他?”

    “我确实没有看到他。”景旡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严峻的神色。

    “那你的衣袍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刘彧终于忍不住问道。

    景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角,一把掀起道:“这一路黑灯瞎火的,我看不见,脚上便被树枝刮伤了。”

    刘彧的表情一松,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道:“不行,阿民没有回来,我总觉得是出事了,必须回去看看。”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以死相逼() 
“那我带人回去看看吧。⊙頂點小說,”

    刘彧看了羸弱的景旡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你先去真无寺,我去去就来。”

    “好。”景旡点了点头,随手指了几个人道,“你们一起过去,务必保证大皇子的安危。”

    刘彧转身前看了楚沉夏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向几人招了招手,便往回走去。

    山路滑湿难行,景旡却走得飞快,所有人都仿佛着了魔,拼命追赶景旡的脚步。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真无寺寺门口。

    “进去吧。”景旡对楚沉夏道,同时也看向了身后的几个喽啰,往后退了几步道,“我估摸着大皇子也快回来了。”

    说完这话,他便指向寺庙大殿道:“你们先进去,我去等大皇子,楚沉夏这个人你们要看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那些人自然不疑有他,乖乖便照着他的吩咐做了,景旡却没有出寺门的意思,而是趁他们不注意溜进了一旁的偏殿。

    楚沉夏目光一闪,有些吃惊地看着景旡的衣角闪进偏殿,被一旁的人推搡了两下,才回过神来。

    没过多久,刘彧已经带人折返,他扫了一眼众人,问道:“景旡呢?”

    “他说在外面等大皇子。”被问者诚实回答道。

    话音刚落,景旡忽然出现在大殿外,边往里走边笑道:“你回来了?我刚才绕着庙走了一圈,这庙不大,找起东西来想必很方便。”

    刘彧并没有搭话,而是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大殿里的佛像,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从清升寺运过来的三尊佛像?这座寺庙荒凉已久,为什么还要运三座佛像过来?”

    他说着便上前在烛台前摸索起来。又示意一旁的人一起寻找,唯独楚沉夏和景旡在一旁冷眼相观。

    就在刘彧绕到佛像后面去的时候,景旡忽然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楚沉夏手中,楚沉夏心中虽有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了起来。

    景旡见他收下,便上前帮着刘彧寻找。佯装脚底一滑,骂道:“这地砖竟然是不平的,绊倒我了。”

    刘彧闻言,猛地探出了脑袋,疾步走到景旡面前,目光带有喜意地打量着地砖。自己动手打开地砖后,发现泥土下面竟然埋着一封信,一时喜出望外。

    他毫不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将信打开,可看着看着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他狐疑地看向景旡,景旡不解道:“怎么了?这信里说了什么?”

    景旡接过信一看,见信上皆是骂人的话,骂的便是黎浮,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大皇子莫要生气,左望浒知道老头必然会来找他留下的秘密,看来这老东西是在逗我们玩。”

    话是这么说,可刘彧有些不甘心。又想到阿民的失踪,便令人将整座寺庙都搜查了个遍。却也什么都没找到。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咬牙道:“我不管他藏了什么东西,总之绝不能让别人找到,把这烧了。”

    尽管先前下过一阵雨,可大火却丝毫未受影响,顷刻间。真无寺便被熊熊火舌给吞没了,楚沉夏暗暗握紧衣袖中的书信,有些不安。

    刘彧没有找到东西,心里自然不舒服,因此一直以来伪装的极为出色的神情也在此刻分崩离析了。

    他目光四扫。看了景旡一眼,又看了楚沉夏一眼,顿了许久才道:“走,回去!”

    意料中的雨迟迟未下,一行人走的出奇的慢,也出奇的安静,刘彧走着走着看了景旡一眼,又看了楚沉夏一眼,忽然说道:“你知道你外公是被谁伤的吗?”

    楚沉夏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刘彧一眼,很快便将目光撇开了,只听刘彧一字一顿道:“是景旡……”

    这二人都是颇为吃惊地看向刘彧,刘彧却不看景旡的目光,而是饶有深意地打量着楚沉夏的神情。深究之下,竟然发现他的眼眸中并无恼火和恨意,除了不解再无其他,而且这种不解倒像是来自于自己的话。

    刘彧心中一颤,不给二人任何思考的时间,飞快地抽。出身旁那人的佩刀,对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景旡道:“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

    “大皇子说什么?什么东西?”景旡一副无辜的模样,换来的却是刘彧的一声冷笑道,“别装了,你们两人一早就串通好了,想利用我得到那秘密。”

    一旁的楚沉夏见景旡的脖子已经有血渗出,脸色又不由得一白,有些心急地上前了一步,刘彧又看向他道:“怎么?耐不住性子了?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下山。”

    事已至此,景旡也不再掩瞒,低声苦笑道:“若是我告诉了你,难道你就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实话告诉你吧,那东西我藏得好好的,你有本事就派人将这五湖山都围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

    刘彧眉头一皱,手腕一发力,抵在他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分,楚沉夏忙喊道:“刘彧你疯了吗?景旡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你现在就要过河拆桥?”

    “楚沉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们通通背叛了我,一个一个的叛徒,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把东西交出来!”刘彧说着抓过景旡的领口,朝楚沉夏走去。

    楚沉夏一步步后退,直走到斜坡边才停住,与刘彧对视了好一会才从袖口中拿出那封信,对他道:“你先放开他,我就把信给你。”

    刘彧对于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迟疑,见身旁的景旡更是没有开口阻止楚沉夏,心里的猜忌也就更深了。可还是耐不住那封信的诱。惑,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道:“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景旡忽然挣开了刘彧的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楚沉夏身上,又在刘彧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抱着楚沉夏滚下了斜坡。

    斜坡之下乱石林立。不死也残,刘彧又如何想得到景旡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措来保护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连性命也顾不上。

    不光刘彧始料未及,便是楚沉夏也是震惊了一回,但是当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滚下山的时候,他又什么都顾不上去想了。

    腿上的痛让他忍不住嚎叫出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他实在是无法承受。相比之下,始终闷声不吭的景旡却让楚沉夏有些害怕,可感受到景旡紧紧抱着自己的力度,又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发白了,楚沉夏是被雨水浇醒的,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他想动却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偏头去看一旁的人,却发现他安静的几乎没有气息。

    楚沉夏一下子就乱了神。拖着身子朝景旡爬了两步,一探气息才发现,原来他不是气息虚弱,而是没有气息。

    他使出所有的力气才将景旡翻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这一幕,他实在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景旡的背部可以说是血肉模糊,楚沉夏回想到滚下山时的场景,是景旡用身体为他做屏障。保护了自己的头和上半身,因此自己的腿脚受了十分严重的伤。

    “楚沉夏……楚沉夏……”

    远远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声呼喊,楚沉夏打了一个激灵,拼尽全力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

    他不知道是谁在找他,可是众多的声音中似乎混杂着几声熟悉的声音,楚沉夏第一次觉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要拼命拼命地离开这里。

    呼喊声在他回应之后嘎然而止。周围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楚沉夏起初以为方才的呼喊声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树丛中冲出来,他才觉得自己的眼眶又湿濡了。

    刘衍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可顾不上自己的伤。又连忙爬起来跑向了楚沉夏,可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

    雨水将他们身上的血冲刷的干净,却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他们的皮肤被雨水泡的发白,脸色更是可怖的很。

    这倒不算什么,最令刘衍揪心的是楚沉夏的神情,那是一种悲哀到了极致的神情,是超越生死的淡漠,又混着人世间所有苦痛的悲情。

    树丛后又有了动静,刘正声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树丛,一边说道:“殿下没事就好,方才也太大胆了,竟然就从那边跳下去了,这得……”

    刘正声的目光从刘衍身上转到楚沉夏身上时,不由得怔住了,张着嘴发了许久的呆才对身后的人招手道:“快,你们之间有谁懂医术的,快过来。”

    一行人手忙脚乱地便围了上去,楚沉夏却拒绝了刘正声的好意,指了指一旁没有动静的人道:“先处理景旡的伤,他身子弱,我熬得住。”

    可是景旡的模样,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刘正声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悄悄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继续为楚沉夏治伤。

    不想楚沉夏却一把推开了他们,怒吼道:“我说先给景旡治伤,你们听不懂吗?”

    刘正声跌坐在地上,看着发狂的楚沉夏不知如何是好,刘衍却是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他的肩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沉夏,冷静一点,理智一点,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很理智,也很冷静,先给景旡治伤!”楚沉夏目光总迸发出浓浓的敌意,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衍的眼眸闪过一丝沉痛,知道楚沉夏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只好点了两个人道:“你们去给景旡处理伤口。”

    又转头看向楚沉夏,示意这样总可以了吧?却不想楚沉夏推开其他要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冷着音调道:“景旡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我就不治伤,等他醒了,我就治伤。”

    “楚沉夏!你发什么疯?!”刘衍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他,声音低沉地骇人,“景旡死了,你也要去死吗?知道你爱护他像爱护你亲弟弟一样,可是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看看清楚,他已经没气了,不可能再醒了。你再看看你的腿,现在不治,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吗?”

    “会的!有一次就会有两次。”楚沉夏喃喃自语道。

    刘衍不再看他,按住他的手对其他人道:“不用管他,赶紧处理好他的伤口。”

    (。)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诸臣宣誓() 
北魏趁着郴州内战,果然发起了进攻,裴方明为了清除卖国贼朱云,最终战死沙场。≤頂≤点≤小≤说,等这消息传到建康的时候,大家似乎都能想象到郴州战事的激烈。

    宋国安危迫在眉睫,纵观朝堂无人可战,刘衍果然在此时再次请缨,朝中一片反对声,却是皇帝忽然发声同意了这件事。

    “朕身体很好,众位爱卿不必太过惶恐。”

    此言一出,众臣却也是无言以对,但刘正声等人心中仍然十分不安,可仔细一想,除了刘彧出征,确实也找不到第二个好的人选了。

    下朝之后,刘衍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东宫,他知道楚沉夏已经没有可能陪他去郴州了,但他还是必须将这件事告知楚沉夏。

    其实众位大臣的顾虑他又何尝不知?但是危难时候,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刘衍沉重的心情因为要见到楚沉夏愈发沉重了起来,自从从五湖山回来之后,楚沉夏便从未开口说过话,终日躺在床上养伤。

    更令刘衍难受的是,御医说楚沉夏有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他始终没敢把这件事告诉楚沉夏,可是刘衍总觉得楚沉夏知道。

    “沉夏,你不吃饭怎么行?”刘衍的视线落在桌上未动过的饭菜上,语气中带了一些责备。

    见楚沉夏表情淡漠地躺着,并未受自己任何影响,刘衍叹了口气走过去道:“我来过这么多次,也从未见你开口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走了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和你说话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

    “殿下要出征?”

    听到楚沉夏开口。刘衍的脸上闪过一丝欢喜的表情,提高了音调道:“你总算愿意和我说话了。父皇力排众臣,答应让我去郴州了。我明日便要动身。”

    “殿下有信心吗?”楚沉夏微微转动眼珠,抬眸望向了头顶的床帐。

    “我不知道郴州那边是什么情况,去了才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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