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起的同时,半容从马车内下来,不等楚沉夏开口,景旡已经迎了上去道:“我有问题想问你。”
半容却没有动弹,而是越过两人看向院子道:“你们不是找我来救人的吗?现在还要问什么?出了那么多血,那些大夫没辙了吧。”
景旡无言以对,就在半容要越过他往里走的时候,楚沉夏忽然拦下了她道:“外公……不用你救。”
“他会死。”半容对上楚沉夏的目光,略微有些没底气。
楚沉夏移开视线,眼神飘渺道:“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爷了,黎家不想欠你的命。”
半容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景旡,见他目光也十分复杂,不住点头道:“你们以为……我想借着诊治将他置于死地?”
楚沉夏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回答,直到听到院子里一名大夫“哎呦”一声,才回过神来,冷淡道:“我不知道。”
“我到底欠你楚沉夏什么了?你要这样针对我?”半容好笑地双手环在胸前,露出一脸看戏的神情道,“好……我不插手,我就在这看着,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心可以硬到什么程度,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外公死在你面前。”
景旡见他们二人陷入僵持状态,出声道:“你能保证可以救活老头子?”
“这世上有哪一个大夫敢拍着胸脯说,这个人我绝对能救活。救治中的意外不可控,更何况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你们倒是会为难人,呵……”半容面露鄙夷,发自心底的冷笑了一声,随即推开他们二人往里走道,“我保证,如果他死了我就陪葬。”
楚沉夏听了她这话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难堪的神情,的确,景旡的说法和自己的做法,对她实在太过苛刻。
可心里的疑问并没有因此而打消,他和景旡一同进院,仔细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尽管两人对这种诊治一无所知,可还是看的十分认真。
不一会的功夫,半容已经满脸都是汗水了,一滴汗水流进她的眼中,视线登时一片模糊。
恍惚间,一只手替她擦去了额头的汗,再抬头时,却又不见那只手,半容顿了一顿,又拿起了手中的线,准备缝合。
一刻钟后,她吃力地拍着腿起身道:“抬起去吧,小心伤口不用我多说了吧。”
楚沉夏和景旡还有黎络围上来问道:“怎么样?”
“好在我不用陪葬了。”半容抬手去擦汗,说话间还不望狠狠瞪着楚沉夏。
一旁的几个大夫纷纷凑上来,由衷赞叹道:“这位姑娘当真是厉害啊,那刀子下去,手是半分都不抖啊。”
“是啊是啊,缝的也十分好,老朽当真是长了见识了。”
半容听闻却是没露出什么神色,只是对楚沉夏哼了一声,便拔腿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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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以碑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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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在此稍等片刻,大皇子出去了,想来再有半刻也该回来了。”来人恭敬地为陈止明奉上茶,又缓缓退了出去。
陈止明端起面前的茶杯,递到嘴边轻轻吮了一口,动作模样看上去十分儒雅,可是等屋外的脚步声退去之时,他猛地起身凑到门前仔细打量着。
确定屋外没人了之后,他才匆匆忙忙地从外室走到内室,目光在桌案上一扫,便仔细地翻找起来。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么,可是他心里坚信,这里有东西一定是值得他冒险去找的。
这么想着,却是一无所获,目光一闪,在一旁的石碑上一顿,陈止明快步绕过桌案走向了窗台前的石碑。
陈止明将石碑上下看了个遍,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余光往两边一瓢,竟是吓得差点将这石碑推到,忙拍着胸口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闷声不响地站着……”
“刚进来,见你看的认真也就没有打扰你,怎么?你对这石碑有兴趣?”刘彧冲他一笑,走到他旁边来,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石碑。
陈止明低笑了一声道:“那是自然,这是蔡邕的石经吧?骨气通达,爽爽有神。我早就听闻你收藏了不少珍宝,没想到连蔡邕的石经你都有。”
刘彧抬手示意去外室说话,边走边道:“熹平石经共四十六石。我不过得到了其中一石罢了,有什么稀罕的?”
“连你也只得其中之一。不知道另外四十五石又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陈止明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悻悻道。
刘彧哈哈大笑。对上陈止明诧异的表情道:“三年前,那四十五石都在我手中,只不过嘛……后来我便将它送人了。”
“送……送人了……”陈止明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十分吃惊道,“这样的瑰宝你竟然舍得随便送人?”
刘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因为我坚信,这九州大陆总有一日都是我的,我给了谁又有什么关系?最后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陈止明怔了一怔,讪讪一笑道:“不错,这些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和江山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见刘彧没有答话的意思,陈止明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吞咽后才道:“我看皇上的情况不大妙,如果……那我们该如何?”
陈止明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万一皇帝驾崩,那么太子上位,刘彧所掌控的局势几次失控。
“不急,倚着父皇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会有什么问题。”刘彧一点也不着急,音调慢的让陈止明都为他着急。
陈止明抿了抿嘴,试探着问道:“我听说景旡病了?已经有几日没见他上朝了,那你这边的事。想必他也帮不上忙了吧?要不要我……”
刘彧偏头看向他,见他目光真挚,当即回绝道:“现在还不需要。等到必要的时候,我会请你帮忙的。”
陈止明点了点头。又喝了会茶,忽然起身告辞。走了两步。便见刘彧追了上来,驻足看向他,只见刘彧将手中的石碑递到陈止明手上道:“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这……那就多谢你了。”陈止明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可同时眼中又闪过一丝复杂。
陈止明抱着石碑上了马车,发了一阵呆,才对车夫道:“去东宫。”
面对陈止明的忽然到访,刘衍是十分吃惊的,但他却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冲动的人了,客气地将他请入大殿,并无半分为难取笑之意。
反倒是陈止明,始终失魂落魄的,抱着石碑发了好一会愣,才将怀中的石碑放在桌上,对刘衍道:“我今日来东宫,是想问殿下一件事。”
刘衍虽不知他的用意,但也还算客气地问道:“什么事?你说。”
“杀死我父亲的人是谁?”
刘衍目光一震,低头想了半日,却没出声,陈止明再次追问道:“殿下为何不肯说?是因为讨厌我还是因为殿下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是来寻仇的?”刘衍忽然吐出这样一句话,末了又追加道,“其实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在你看来,杀手就是我派出去的,是吗?”
陈止明将目光移到石碑上,一字一顿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不是东宫下的手了,只是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刘衍略微有些诧异。
“跟殿下接触的那段时间里,我调查过,手臂中箭的人其实是陆执,而他那夜出宫护送的则是刘正声刘大人。殿下那时和刘大人的关系还不为人知,行事自然小心谨慎。”陈止明偏头看了一眼刘衍,指腹忍不住在石碑上上下摩挲。
刘衍也忍不住往石碑上瞟了一眼,可又马上转到他脸上道:“那你应该知道是刘彧派人做的了,你到我这来,只是不死心,想问个究竟。你不相信凭你们两人的关系,他竟然会做到这份上来。”
“我现在信了,我只是想知道杀手是谁。”陈止明偏执道。
刘衍见状,有些好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知道呢?你呆在刘彧身边那么久,就连他身边有几个杀手都不清楚吗?”
陈止明没有说话,而是专注仔细地看着面前的石碑,仿佛在做一个决定,顿了许久,才将石碑往刘衍面前一推,道:“这是蔡邕的石经,是一个时辰前刘彧赠给我的,我想送予殿下。”
“给我?”刘衍惊奇地看着他。低头看了一眼石碑,仍是不解道。“为何?”
“我想以此碑作为我效忠殿下的决心。”陈止明说出这话时,看不清刘衍的表情是什么。只觉得他在犹豫。
他目光一闪,追问道:“殿下不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不……你若愿意为东宫效力,那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看得出刘衍是在犹豫什么,但还是轻松一笑,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刘彧是你的杀父仇人,光凭这一点,你方才说的,我都信。”
陈止明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忘了一眼石碑,才起身告辞。
就在他走出东宫的那刻,楚沉夏眉目带怒地冲进了东宫,刘衍看到他这幅神情,心口一震,紧张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看见半容了吗?”楚沉夏四顾周围,冷冷问道。
刘衍对上他的目光,惊骇地转开了视线,见他语气中多有压制。便知事情不妙,拦住他道:“你和半容怎么了?如果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你这样子也不是个办法。”
“我觉得我很冷静。”楚沉夏脚步一跨。就要越过刘衍往前走。
刘衍忙倒退了两步,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死死拦住他道:“你太自负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吓了一大跳,更何况你一会见到半容。发起火来呢?”
“殿下知道她做了什么吗?”楚沉夏见拗不过他,双目迸出寒光。紧紧盯着刘衍。
刘衍自然不知了,当即摇头看他,只听楚沉夏咬牙道:“她竟然在我外公的草药中下毒,害得我外公变成痴呆。”
“什么……半容不是这种人吧……如果她要这么做的话,当初又何必救人呢?”刘衍只觉得喉中干痒的很,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楚沉夏冷漠地将手臂从刘衍手中抽走,正色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可以处理,殿下不必太过担心。”
刘衍回头看着楚沉夏,见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想要叫他却没那个勇气,只好和他保持十步之距,不近不远地跟着,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还未入半容的院子,便在廊道上撞见了半容,半容见到楚沉夏的这个模样也是惊了一惊。她越过楚沉夏看向身后的刘衍,就刘衍朝她使眼色,却是半分也不理解。
“你干什么?”半容见他不说话,率先开口道。
楚沉夏目光泛着点点幽光,仿佛猎人看着猎物,音调沉重道:“你为何要在草药中下毒?”
“我救活了他,并没有食言,至于之后的事,我也不知道。”半容含糊其辞地说了两句,转身就要走。
楚沉夏动作更快,一把拽过她,狠厉问道:“他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那****就告诉你,是生是死都看天,你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这样有意思吗?你开心吗?”
“我当然不开心了!”半容说着甩开楚沉夏的手,将他狠狠推离自己,控诉道,“你外公身上背着我们沈家多少的人命?可他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我能不恨吗?你别以为他痴呆了就能抵消当年他犯的错,不可能!”
楚沉夏被她一推,全然丧失了理智,奋力吼道:“你原本可以看着他伤重死去的,你为什么非要救他?你让他这样活着,折磨的不是他,而是我!你知道吗?!”
“我恨他,可是我不曾恨过你啊,你外公死了,你会不难过吗?我不希望你难过,所以才会救他,可是我救他,我死之后更是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如果我不把他变成痴呆,我心里的恨怎么平息?”半容说到后面,竟是哭吼出来的。
楚沉夏目光中的愤怒登时消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痛和绝望,他将面前的泪人搂入怀中,对着她的耳朵道:“我真希望,军营里我们相遇的那一天,我没有喜欢上你,你也不曾喜欢过我。”
说完这话,他将半容轻轻放开,颇为无奈地转身离去,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呢?
是黎家欠她的,不仅欠了她祖上的一辈子,就连她的一辈子都欠下了,还也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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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年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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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夏一夜无眠,在卯时才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初一刻了,闷热的气息蔓延在东宫的每一处角落,令人提不起半分精神来。
楚沉夏刚出院子,便遇上了一宫女道:“楚先生原来在这啊,殿下找了你一早上,可算是让奴婢给碰着了。”
“殿下找我有什么急事吗?他现在人在哪里?”楚沉夏说着,略微加快了脚步。
宫女回道:“殿下出宫去了,殿下说不论谁见到楚先生你,一定要告诉你,让你即刻去城外的三里坡凉亭。”
楚沉夏微微点头,便打算出宫去三里坡,又听身后的人叮嘱道:“对了,马匹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宫门那。”
楚沉夏匆匆忙忙赶到宫门口,利落地翻身上马往三里坡赶去,他虽然不清楚刘衍想做什么,但看宫女的神色,总是件十分要紧的事。
还未到三里坡,便与返程的刘衍撞上了,楚沉夏见他面色自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当即问道:“殿下怎么回来了?”
“人都走了,我还等你干什么?”刘衍勒马,有些无力地看着楚沉夏。
“谁走了?”楚沉夏一头雾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人便是半容,心中暗想,难不成昨日争吵过后。她负气而走?
刘衍笔直地看着前方,眼神涣散。语气更是飘渺道:“你母亲带着你外公和鹿寻离开建康了。”
楚沉夏心中一震,来不及多想。就要御马去追,却被刘衍拦了下来,“追不上了,我在凉亭那里等了你一个多时辰,可你到现在才出现,晚了。”
“母亲为何忽然离开?我事先竟是一点也不知情。”楚沉夏探头望向远方,眼前除了一跳长而无尽的道路,却是什么都没有。
刘衍叹了一声道:“楚夫人说她受不了这里的争斗了,她要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另外她有一句话托我转告你。”
“什么?”
“她希望你不要伤害景旡,无论你有什么原因。”刘衍说这话的时候,不住地打量着楚沉夏的反应,却是一无所获。
楚沉夏点了点头,似乎理解她的话,追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只这一句话。”刘衍有些好笑地看他,楚沉夏也十分古怪地看着他道,“母亲除了这话就没有别的话要告诉我?她连……”
刘衍见楚沉夏目光黯淡下去,忙笑着安抚他道:“依我看。楚夫人走也是一件好事,远离这一切,才活的比较自在啊。”
“殿下既然有心让东宫众人告诉我,为何却不差人来院子里寻我?”楚沉夏默了一默。问道。
刘衍瞪大了眼睛看他道:“你一直都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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