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盯上你了,你知道的,这很危险。”刘衍还未说话,楚沉夏忽然闯了进来,见到他衣袍下的血迹不禁目光闪烁。
若渝好奇地扫了一眼衣袍道:“想不到你在东宫也要干着厨娘才干的杀鸡活。”
刘衍脸色一黑,有些不自然地走了两步,等楚沉夏点头示意,才摆手让他先出去,不料,若渝抢先道:“你留下吧,我和殿下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楚沉夏见她走的飞快,转向刘衍道:“侧妃不肯走?启百已经和刘彧联手,势必要将这桩案子调查到底,刑部那里的结果也快出来了,定罪侧妃是意料之中的了。”
顿了一顿,又道:“这还不是最糟的,我听说启百已经将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去了,在如此确凿的证据下,只怕侧妃是逃不了了。”
“你怎么不早说?”刘衍翛然起身,担忧地望向外面,心里不由得一阵不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他只知道来不及了。
“殿下去哪里?”楚沉夏见他疾步走向殿外,忙跟上他。
刘衍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现在亲自送若渝出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出了大殿。二人正要往若渝的院子拐去,忽然迎面冲出来一个人。惊得二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开来。
“半容?你怎么了?”刘衍待看清了面前大口喘气的人,不由得诧异问道。
半容扶着墙。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抚了一会胸口才道:“不好……不好了,他们得了皇上口谕,要来东宫……东宫搜查……”
楚沉夏与对刘衍对视了一眼,忙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猜想他们还有一刻钟就到东宫了,我……”
不等半容说完,刘衍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开了,楚沉夏忙追上去道:“殿下还是打算亲自护送侧妃出宫?”
“还有一刻钟,应该还来得及出城。你去准备马车,我这就去找若渝。”刘衍边走边道。
楚沉夏顿了一顿,说道:“既然他们早有此方法,必定早就安排好一切,城门现在是肯定出不去了。”
刘衍方才就已经将一切打算好,认为必定是万无一失的做法。却不料,楚沉夏的话登时让他愣在了原地。
“不如我和殿下兵分两路,殿下载着半容谎称侧妃出城,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我则悄悄带着侧妃出城去。就算我和侧妃遇到了一部分人的阻拦,凭我和侧妃的武功,想必也是拦不住的。”楚沉夏紧紧看着刘衍的眼睛,等着他给出答案。
刘衍略微一想。当即便同意了,点头道:“我走东城门,你和若渝去南城门。”
“南城门?我和侧妃自然是走西城门。”楚沉夏诧异地看了一眼刘衍。顿了一顿,又道。“难道殿下还希望能借助王铨鸣的势力保全他女儿?不可能了,那里是万万不能呆的地方。”
刘衍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那去哪里?”
“去齐国吧。”楚沉夏说完这话,便往前极快地走去,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一旁的人也跟着驻足,他看向一旁的人道,“殿下走错了吧?半容在那儿……”
刘衍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转身便朝半容奔去,拉过茫然地半容就往宫门口蹿去,还不望回头叮嘱道:“若渝就拜托你了。”
楚沉夏、若渝和不凡跳下城墙后,没走几步,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忙拉过他们二人隐于一旁的草丛中。
只听有人大声骂道:“什么?不久前乘着马车去东城了?太子这厮消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另一个声音道:“怕什么?我早有准备了,东城今日当值的都是我们的人,放暗号让他们守住城门,我们这就去追。”
在不绝于耳的脚步声中,楚沉夏清楚地听到了一声急促破空的炮竹声,见来人都走远了,这才示意若渝和不凡一起出了草丛,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又走了几步,才看到方才命人安排好的马匹,几人匆匆上马,往西城奔去。
东宫与东城非常近,不过隔了一条街,只要出了城,启百的人就相当于大海捞针了。而西城则远得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太子不会选择往西城逃。对于楚沉夏来说,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知道今日在西城当值的是王秦。
王秦见是楚沉夏,果然没有起任何疑心,当即命人将他们几人放了出去。等他们几人驰马走远了,一旁的人忽然凑上前道:“王大统领有没有觉得那戴斗笠的女子有些眼熟?我觉得有点像……像太……”
王秦瞪了他一眼,斥责道:“闭嘴!你少给我乱说话,小心你那颗脑袋。”
那人连连点头道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我就送侧妃到这了,一路保重。”楚沉夏说着将包袱递给若渝,伸手摸了摸不凡的脑袋,笑道,“还有你,要记得听师父的话,不要惹事。”
不凡侧头躲开楚沉夏的手,低声不情愿道:“我什么时候给师父惹过事了?”
若渝始终有些心不在焉,回头看着西城门三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楚沉夏也是头一回在她脸上见到那些复杂的神情,不由劝道:“待殿下定下大业,便是侧妃回归之日。”
“好……我等着,先生一定要助殿下成就大业。倘若……倘若殿下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我会立即赶到。”若渝下马朝楚沉夏行礼。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叫自己先生,楚沉夏受宠若惊地下马,虚扶起她道:“侧妃多礼了,扶持太子都是我的本分,我会尽全力的。”
“那就好。”若渝说着,潇洒翻身上马,脚轻轻踹着马腹,忽然想起来又转头道,“还有半容,也请你一并照顾好。”
与此同时,刘衍硬闯东城门,那些侍卫忌惮他是太子身份,不敢对他动身,如此包围之下,竟然叫他生生挣脱了。
出了东城门之后,刘衍不再着急,反而将马车行驶的速度放慢了,就等着启百带人追上自己,好为楚沉夏争取时间。
不一会功夫,启百和陈止明已经带人拦在马车前了,刘衍在众人的注视中从马车跳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的马车都要拦吗?”
陈止明越过刘衍看向马车道:“下官惶恐,自然不敢拦太子殿下的马车。只是方才大家有目共睹,太子殿下大闯城门,有士兵说是太子殿下被人劫持,下官基于担心殿下的安危,不得不查个清楚。”
一旁的启百可没有他这个耐性,直截了当道:“太子殿下,你让我们看一看马车内还有什么人,不就得了,就别磨嘴皮子了。”
刘衍耸了耸肩道:“既然启将军这么关心我的安危,那我就遂了你的心,半容,出来吧。”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半容掀帘而出,马车内空荡荡地,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这……这不可能……”启百不死心地将头探进马车内去看,又蹲在地上去看马车下是否藏了人。
他狼狈而又着急的样子,倒是让人看了心口一凉,启百冲到刘衍面前质问道:“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不等刘衍开口,他又疾步走到陈止明面前道:“难道她还在东宫?不行,我们一定要去搜!”
对于启百忽如其来的失控,陈止明也有些措手不及,看向刘衍道:“我们奉陛下的口谕前来抓捕逃犯王若渝,还望殿下谅解。”
刘衍看了他半晌,点头道:“可以,但是你们记住了,你们是搜人,不是找东西。东宫里的摆设一件都不允许移动,动了也我给原地放好,若是被我发现有任何一丝移动的迹象,可就别怪我翻脸了。”
陈止明没想到刘衍会答应,也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启百早已在他思考前,一口应声道:“好,你想怎样都行,只要让我们进去搜,我担保绝对不破坏东宫任何东西。”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折返回了东宫,一向急躁的启百忽然起了耐心,带着人亲自搜查,竟是连半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直找到天黑下来,这才算完事,陈止明拍了拍一脸失意的启百,低声劝道:“启将军,我们走吧,看来她早就被太子转移了。”
昏暗的火光下,启百猛地抬头,一双眼闪着骇人的光,直勾勾地看着刘衍。他心里明白,若是若渝就此转移,那么抓捕若渝便再无可能,他儿子的仇再无得报的可能。
胸口忽然一阵翻腾,启百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股腥味在喉口蔓延,他忙伸手去看,只见手掌间果然有血迹。踉跄了两步后,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刘衍道:“我不就是想找出杀害我儿的真凶,这有错吗?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错了吗?”
说完,他竟然哀声哭了起来,声音之痛楚,仿佛一把刀戳在了刘衍的心口,他自己要的清明盛世,却做不到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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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命悬一线()
“若渝走了?”半容看向朝她走来的楚沉夏,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上楚沉夏深邃的目光心中总有不安。
楚沉夏直走到她跟前,才一字一句问道:“你很关心她?”
“你说什么……若渝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可能……”半容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奇怪,话只说了一半,却被楚沉夏接上去道,“你怎么可能出卖她对不对?”
半容吃惊地看着他,因为紧张反复舔着干燥的嘴唇,虽然心中有鬼,但还是据理力争道:“我当然不可能出卖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想和你说话。”
楚沉夏见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手拦下她,轻声道:“我真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恨我,你大可以冲我来,不要再利用别人了,可以吗?”
“放手!不可理喻!”楚沉夏的话如针一下子扎到了半容的痛楚,她双目猩红,狠狠剜了一眼楚沉夏,才负气离开。
走了两步,半容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道:“说起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景旡快死了,你也不去看他一眼吗?”
楚沉夏望着半容的背影,怔了一怔,捏了捏袖口中的那张地图,犹豫起来。心中暗想,既然景旡重病,那么他自然不能为刘彧做事了,可是半容为什么要去找他?
带着疑问,他还是去了景旡府中,黎浮不在,黎络也不在。楚沉夏推门而入的时候。景旡也不在。
“你找我?”景旡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楚沉夏好奇自己怎么没有发觉到他的脚步声。便回头打量了他一回。
景旡越过他往房内走去,笑道:“我一直坐在门后。是你太紧张了,竟然没有发现我。”
楚沉夏虽然没看清他的脸色,可是他的音线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气息是如何的羸弱,他无法形容。
景旡坐下为他倒茶,见他呆站在原地,又笑道:“过来坐啊,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吧。”
“酒?”楚沉夏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不由得皱眉看他。
景旡打开茶壶盖闻了一闻道:“看我这记性,确实是酒,我去给你拿一壶茶。”
“不用了,我要是想喝茶可以上茶馆。”楚沉夏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放在自己面前,却并不着急喝。
景旡却也没有急着问他来干嘛,或许是觉得楚沉夏难得来一回,不想让时间过得太快。而楚沉夏也确实没有什么说的出口的理由,索性静静喝起酒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楚沉夏回头去看,见是黎络,忙起身迎上去道:“母亲回来了。”
黎络闻到满屋子的酒味,越过楚沉夏看向景旡道:“你又躲在屋子里喝酒?大夫说过不知多少次了。滴酒都不能沾。”
景旡控诉道:“不是我喝的,是楚沉夏喝的。”
楚沉夏颇为无奈地看向黎络,见她眼中大有责怪之意。当即将她拉到桌前,笑道:“我只喝了一杯。母亲快坐。”
黎络单手撑在桌上,垂眸对着地面道:“景旡身体不好。你不该在他面前喝酒,害得他也嘴馋的。”
“是,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楚沉夏连忙赔笑道。
“我有好些日子没见鹿寻了,想来你也忙到不行,索性将鹿寻接到这里,我也方便照顾她。”
楚沉夏又忙应下,趁着这个空档打量起自己的母亲来,只见她正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景旡,景旡却避开了。
“不好啦!不好啦!”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楚沉夏一个箭步便冲到了门口去看,只见两个家丁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站在院子里。
“怎么回事?”楚沉夏刚问出这句话,黎络已经推开他冲了出来,嘶声喊道,“爹!”
楚沉夏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血淋淋的人竟是他的外祖父黎浮,这时景旡也走至门口,眼中满是诧异和担忧。
又有人走进院子,楚沉夏见是刘彧,当即上前道:“你来干什么?”
刘彧却不答话,而是绕过他,走到黎络面前行礼道:“楚夫人,黎老爷子他不幸被人杀手行刺,我的人得知消息去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黎络怔怔地看了他两眼,泪水当即夺眶而出,虽然面前这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是害的黎家死无全尸的人,可是说到底,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啊。
“哭……哭什么,我……还没……”黎浮忽然艰难地抬起手指,指着哭的撕心裂肺的黎络。
几人登时一惊,忙围了过去,却听景旡冷冷道:“不要围着他,他会透不过气。”
刘彧第一个退出了人群,看向景旡道:“赶紧找大夫吧,黎老爷子的伤不能耽误,不如我差人去东宫请半容?她是医神的徒弟,医术自然信得过。”
“有劳了。”景旡简单地吐出三个字,目光寒栗地看着刘彧远去的背影,黎浮开口那顺,他满脸震惊和不安的神色,恰好被景旡捕捉到。
景旡手一抬,示意一旁的护卫过来,悄声吩咐道:“去把街头那家季仁堂里的所有大夫都给我找来,捆也捆来,动作要快。”
楚沉夏见那两名家丁要将黎浮扶起房内,厉声喝止道:“别动他,这样只会加重伤势。”
“太阳这么大,你们速速去把府中所有的伞都取来。”景旡十分配合地抬头看了一眼天。
不等家丁将伞取来,护卫已经带着一群大夫赶到了,景旡夸赞之余,让那些大夫赶紧医治。
那边一群家丁为大夫们打着伞,楚沉夏和景旡则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扰,默了许久,楚沉夏才道:“虽然说半容是医神的徒弟,但这样的小伤也不至于别的大夫就治不了了。”
景旡怔了一怔,他没想到这话竟是从楚沉夏口中说出的,仔细一想,心口不由得一寒,许久才回道:“是啊,等半容到了这里,老头就血流而亡了,想必这些老大夫经验足,应对这种皮外伤绰绰有余。”
“什么皮外伤?你们心未免也太大了。”
楚沉夏和景旡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惊恐地回头去看,只见黎络满脸泪水,正抬袖去揩,见他二人看向自己,又道:“那不是别人,那可是你们的外公,能不能不要这么铁石心肠?”
说完这话,她很失望地扫了两人一眼,径自走向一旁的房间,楚沉夏和景旡对视了一眼,又颇为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一辆马车忽然从不远处拐过来,在府门面前停下,楚沉夏下意识地回头一望,见那些老大夫还在手忙脚乱地包扎,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车帘掀起的同时,半容从马车内下来,不等楚沉夏开口,景旡已经迎了上去道:“我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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