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无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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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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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王见皇帝喜逐颜开,忙道:“父皇,这是我从南海寻来的南珠,传说是鲛人爱上了一个凡人,那凡人病逝的时候泪流不止,上天被她感动,竟让那凡人活过来。鲛人泪水和凡人的泪水合在一起便成了这般模样。她落下的三万多滴泪水如今便只有眼前这几颗了。”

    顺王噗之以鼻,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他还从未见谁吹牛能吹到这个份上,连这样的故事都编造的出来。

    早就听到风声的大臣忍不住跳出来说道:“南珠?庆王殿下我怎么听说你千辛万苦寻的是黑月珠,怎么就变成了南珠?”

    庆王微微回头,柔顺的目光在大臣身上一转变得凌厉万分,语气却仍然和善道:“什么黑月珠?江湖上的传闻你也信?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黑月珠?我送给父皇的是南珠,你对我的行踪倒是关注的很嘛?”

    大臣原本就被他狠辣的眼神看的一惊,这时也连忙改口道:“我哪里知道殿下的行踪,就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道听途说的还真是不可信,不可信。”

    说完摆了摆手,连忙坐下。

    皇帝笑了笑,无视他们的斗嘴,在异国使臣们灼灼的目光下将檀木盒放至一边,颇为开心道:“子庆你总算没让朕失望一回。”

    庆王很少被皇帝这样夸奖,眉梢飞上一丝得意,说道:“父皇开心就是儿臣的荣幸。”

    “彭!”一个大物伴着巨大的声响跌进大殿,众人都被惊住了,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一场宴会不单单是庆祝他的生辰,也是为了在异国面前显赫南宋的实力。

    忽如其来的意外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无措,系着袋子的绳子忽然一松,袋子仿佛承受不住里面的重量,整个摇摇晃晃便倒了下来。

第二十章 刺客() 
忽如其来的意外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无措,系着袋子的绳子忽然一松,袋子似乎承受不住里面的重量,要黄了两下便失去平衡倒了下来。

    几只没有生气的手掌冲出袋口跌倒在地面,门外随之飘来一句清晰的声音,“昏庸皇帝,这是我献给你的大礼,四十只昏官极其家属的手掌。”

    话音未落便听到屋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大殿外一群御林军由近至远的脚步声。

    各国的国君和使臣的脸上皆写满了不可思议,窃窃私语间眼神里流露出许多鄙夷。

    皇帝有些坐不住,但还是竭力克制自己的冲动,想着如何扭转这个局面,如何重新建起他们心中的权威。

    梁国国君最先忍不住,第一个跳出来发问道:“敢问圣朝皇帝,这是什么独特的表演方式吗?”

    齐国使臣忙附道:“没想到战场上杀敌破城的南宋,天子居住的地方竟是这般随意,哈哈哈,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啊。”

    “是啊,我以为南宋最厉害的是战场上的将士,却没想到,人外有人,圣朝的高手竟然只身独闯皇宫,就是御林军也无可奈何啊。”北燕的使臣不住点头。

    在座满朝文武皆无一人出声,皆垂头看着自己的桌案任由各国使臣出言嘲讽,皇帝见到这么一副景象,心头的怒火一下子便窜到了额头,“腾”的一下脱离高娴妃的手站了起来。

    沉着一张脸想把满腔怒火说出来,却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大臣们原本期待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皇帝一时有些无助,甚至有些笃定,今天在各国使臣面前丢的这个脸是丢定了。

    万籁俱寂的时刻,顺王忽然离席跪至大殿,请命道:“父皇,儿臣愿意即刻捉拿那名刺客。”

    皇帝的目光一跳,清楚他不可能一时之间便捉到那名刺客,到时候免不了又丢一番脸,正想开口回绝他,他却坚持道:“儿臣保证在一个时辰内捉到那名刺客。”

    皇帝十分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回头见高娴妃的眼神却是赞同,不由得有些犹豫。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到?顺王殿下就不要逞能了。”齐国使臣语气十分尊崇,脸上却写满了嘲讽,顿了顿又道:“如果做不到,那岂不是叫大家失望?”

    顺王冷笑一声,飞快地抽出匕首,匕首在他手中一滑便直直冲着齐国使臣飞去,齐国使臣瞪大了双眼,根本来不及躲闪,在众人的惊呼下,看着匕首稳稳当当落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有些惊魂未定地起身,颤声道:“顺王殿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说了你几句,难道南宋。。。”

    话未说到一半便看到顺王冷冷的朝自己看来,话语硬生生哽住了,顺王没有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将插在一整只烤乳猪上面的匕首抽出来,平调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还请使臣多吃一些。”

    顺手一刀割下猪头,移至他面前的盘子上,齐国的使臣铁青着一张脸,看向皇帝,讪讪道:“难道就因我是使臣就可以如此羞辱我吗?这就是你们南宋的待客之道吗?”

    皇帝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慢慢移开视线落到顺王脸上,冷道:“你错了,并不是因为你是使臣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朕,保证,哪怕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你们齐国的国君,子顺他的做法也不会因此改变半分。”

    此话一出,在座的皆明了,其他的几位国君便不再多言。

    皇帝柔和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偏偏触碰到他柔和眼神的却觉得迎面袭来无比大的压力。顺王今天的做法确实不合常理,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疑是为南宋赢回了几分面子,皇帝根本不会去管他有没有失礼。

    皇帝的眼神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顺王脸上,宠溺道:“去吧,透完了气就赶紧回来吧。”

    好像根本不在意能不能抓到刺客,也不介意刚才的事情,不知道这位皇帝是不是对皇宫的防范太有信心了,各国使臣不由得一片唏嘘。

    歌姬在顺王退下的同时迎了上来,莺莺声不绝于耳,众人又重新将视线落在大殿中心,可放眼望去没有人的脸上是真正放松下来的,要说有,也只有一人,那便是高坐皇位的皇帝了。

    十分专注地看着动作缭乱的舞姿,时不时嘴角上扬,似乎真的被这片歌舞深深吸引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顺王迟迟没有回来,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使臣又重新活跃了起来,从最先的窃窃私语到越来越大声。

    而皇帝似乎根本没听见,只是两只眼微微眯着,视线似乎越过歌姬落在她们身后那道紧闭的大门上。

    梁国的国君脸上写满了得意,可又惧怕皇帝,不敢造次,只好坐的笔直,竭力装着镇定的样子等着。

    “吱。”门开的那瞬间,众人似乎忘却了周围的琴声,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顺王只身一人走进大殿。

    顺王垂首道:“儿臣没能抓住那名刺客。”

    果然如此。

    大臣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不甘心,各国国君却个个神采飞扬,与之一对比简直令人咋舌。

    “但是儿臣抓到一名图谋不轨之徒,看打扮并非我南宋人士。”顺王的目光在几位国君脸上缓缓略过。

    皇帝“哦?”了一声,有些意外地看着顺王,眼尾扫过那些惶惶不安的国君们,故作惊奇道:“竟不是我南宋人士?快带上来。”

    顺王应了一声,便做了个手势,只见一个身着梁国服饰的士兵被捆绑着压到大殿,梁国国君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圣朝皇帝,这人虽然穿着我梁国服饰,但绝不是我派去的啊!”

    北燕国君斜眼冷道:“不是你派去的,难不成还是自己来的?”

    梁国国君急的话也说不清楚,“不是。。。这。。。。”

    “梁王不必着急。”顺王忽然开口打断,对着那人问道:“说,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抬起头来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说话,众人只觉得他长相出众,虽然年纪不大但气质不比寻常人,就连处在当前的困境里也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顺王的目光在他腰间一落,似乎注意到什么,那人脸色一变想要遮住腰上的玉佩但无奈双手被捆绑得动弹不得,只好咬着牙低下头。

    “说,你是什么人?”听到顺王重新问了一遍,那人见避无可避只好愤愤地吐出几个字来:“是。。。北燕的太子遥派来的。”

    这下轮到北燕国君的脸色大变了,冲口就道:“胡说!你怎么可能是我北燕的。。。”

    话说到一半被梁王打断,“你使得好招啊,真是一石二鸟啊,穿着我梁国的服饰在南宋皇宫里图谋不轨,真是好一招嫁祸啊!”

    北燕国君脸色油白转青,青转黑,怒道:“胡说!简直胡说!”

    方才被北燕国君塞得说不出话,梁王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忙道:“不是你派的也和你们北燕脱不了干系,你要是真不知情,我都替你感到羞愧,自己的儿子已经盯上了自己的位子,保不准做些什么出来。”

    齐国使臣附和道:“是啊是啊,梁王说的对啊。”

    说话间触碰到顺王冰冷的眼神不由得缩回视线,转向梁王,呵呵讨好着笑了两声。

    皇帝倚在龙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斗嘴,人生在世不都是这样,置身事外的时候喜欢看笑话和落井下石,轮到自己了,就该被人家笑话和落井下石了。

    顺王摘下他的玉佩,凝神看道:“这玉十分通透,是块好玉,想来也不是你一个普通官兵能拥有的。这穗倒有点书生气息了,不像是从军的大丈夫的。啧。。。这块玉佩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思量了片刻又道:“是了,是齐国非常有名的一个工匠卢徒子做的,前些年我还见过这玉佩的画纸。”

    皇帝眼神一跳,落在了齐国使臣身上,齐国使臣对上皇帝的目光一惊忙移开了去,额间的汗已经淌淌而下。

    “我听他提起过,这枚玉佩是他特意为齐国的十三皇子做的,全天下仅此一枚。”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唯有齐国使臣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惶恐,想来他惶恐也是应该的,齐国的皇子被捕,所有的风口刀刃即将对准齐国,而他没有任何招架能力和还击能力,俨然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第二十一章 十三皇子() 
齐国使臣不知如何是好,抹去额间的汗,颤颤起身道:“这。。。这是个误会吧。”

    皇帝没有过多的情绪,听起来十分随意地问道:“那你说,这个人是不是你们齐国的十三皇子?无论你说是或者不是,朕都信你。”

    说不是,难保他们一剑杀了皇子,可说是,接踵而来的疑问,他如何抵挡?

    那人忽然发声道:“我不是。”

    顺王意外之余对他横空生出一些好感来,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皇帝眉毛一扬,摆了摆手道:“既然不是,这等无名之辈拉出去砍了吧。”

    齐国使臣吓得一下子冲出席位跪倒在地,叠声喊道:“是,是,是我齐国十三皇子。”

    “既是你齐国皇子,一开始就该说明?”皇帝突然站了起来,慢慢走下台阶,走完了又道:“何必折了你齐国的颜面,也叫十三皇子受这份辱?”

    齐国使臣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不知道喜怒无常的南宋皇帝会不会一气之下攻打齐国,齐国历经大旱,正是人丁衰弱的时刻,哪里抵御得了富裕强大的南宋?

    十三皇子见使臣没有半分动静,只好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事与父皇与我齐国无关,是我个人的行为,还望不要。。。”

    皇帝随意地摆了摆手,笑道:“十三皇子行为率真,独闯皇宫游玩,本就无可厚非,朕要是太过苛责反倒不近人情了,十三皇子不如就在南宋多待一阵吧。”

    齐国使臣猛地一下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皇帝走至他面前,用不大不小刚好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今年上贡需三百万黄金。”

    果不其然,他一下子倒向一边,用手臂来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太沉重了,太沉重了,他如何支撑的住?

    “来人,给十三皇子松绑,带去亲霖宫沐浴一番,届时再请皇子出席。”皇帝重新走到龙椅前,饶有意思地打量了一圈各国君难看的脸色,说完这话才懒懒地坐下来。

    齐国使臣跪在地上,面色铁青,三百万黄金,对他们齐国来说,已是倾尽所有,可南宋君王的意思分明是将十三皇子留在这里当做质子。

    这趟出行,原本就是十三皇子瞒着齐王来的,回去复命的时候,也不知道齐王会如何处置他?看似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事实上他哪里脱离得了干系?

    皇帝故作不解道:“使臣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

    齐国使臣木讷地起身,道了谢,又木讷地坐回席位,无神地望着高坐皇位的那个人,脑海里闪过一丝阴毒,又很快地被他压了下去。

    十三皇子到底没来参加宴会,顺王对他倒真有那么几分好奇,于是顺道去了趟亲霖宫,说顺道也不顺道,虽和宫门是一样方向的,但毕竟还是要拐好几个弯的。

    走着走着,隐隐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回了头去看,竟是永明公主,想到她今日在宴会上为自己说话,对她的那份厌恶变少了几分。

    于是停下脚步,待她走近后,温声道:“公主自行回府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殿下是去亲霖宫吗?正巧了是顺道,不如一同前行?”永明抬起头友好的一笑。

    顺王本以为这样委婉地说,她便会有自知之明不再跟着来,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想到父皇很有可能将她嫁给自己,便有些不耐烦,压着声音道:“公主去亲霖宫干什么?难不成还是去看齐国的十三皇子?这十三皇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有什么可见的?”

    永明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不介意地呵呵笑了两声,“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幼时我与他也算相识,所以。。。”

    顺王本意以为她是来缠着自己的,没成想想错了,白着一张脸道:“公主就不怕传言吗?”

    永明不解地看着他,他冷哼一声道:“你就不怕别人说齐国和鲁国有所勾结,意欲对我南宋不利吗?”

    “不会啊,谁会那么想啊,我不过是去见他一面。。。”永明笑道。

    顺王忽然凑近她,永明一惊连忙退后两步,他的声音冷冽又具有穿透力:“在这里,人人都会这么想,既然你在南宋,又身在皇宫,就要明白人言可畏。”

    原本笑着的脸终于紧绷起来,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十分可怕,相处几天,她也算见到过他的各种喜怒哀乐了,这个人似乎从来不掩饰脸上的表情,可为什么,这样令人惧怕又生份的表情总是在她面前出现。

    永明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眼神,乖巧说道:“我记住了,我先回府了。”

    顺王见她有些惊慌失措地走开,想到她天真的脸庞染上一层浓浓的委屈,忽然有些自责,其实他原本不是这般凉薄故作生分之人,只是她不该痴心妄想能成为自己的王妃,只能叫她早点死心吧。

    顿了一顿,走向亲霖宫的脚步一转,往宫门走去。

    顺王想到方才有人故意引领着自己去追十三皇子,眉心一皱,目光便远远地落在宫门外的马车边上伫立着的一个年轻男子,他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宫门,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等了许久。

    “上车再说。”顺王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已经转过了身来,却没有给他半分眼神,跨步便上了马车。

    楚沉夏喉咙口的殿下二字便深深滚回了喉咙里,有些莫名其妙地爬上马车。

    正想问些什么,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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