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无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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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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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递到了楚沉夏的面前。

    楚沉夏连连摆手,后退道:“殿下未免也太着急了,这……我还没有想好……”

    “什么?你还没有想好?前几****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四月初十,向半容提亲,再挑个好日子成亲。现在又和我说没想清楚,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吗?”刘衍向他近了一步,咄咄逼人道。

    楚沉夏颇为无奈,那日明明是自己喝多了,喝多了说的话怎能算数呢?背过身道:“殿下!你也知道我和我母亲和我外公的处境,我确实知晓成家立业是大事,可是我的亲事总该得到我母亲的同意吧。”

    “你母亲怎会不同意?只要与你成亲的是个正常女子,想必你母亲一定会欣然答应,天底下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亲呢?少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话,明日卯时用过早饭,你就向徐熙提亲去吧。”刘衍将手搭在他肩上,见他回过头来。

    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也请你想想半容的感受吧,难不成这亲事还要半容开口不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楚沉夏见他转身离去,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东西,目光时浮时沉,让人看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整整一夜,他都转辗反侧,无法入眠,索性起身至院子里,对着梅树干喝酒。

    “醒醒!沉夏,醒醒!”

    楚沉夏迷迷糊糊地抬头望去,见刘衍和刘正声正朝着自己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踉跄起身道:“你们怎么来了?”

    刘正声抢步上前拦下他道:“卯时了,你也准备准备了。”

    刘衍也走至他面前,皱眉道:“你这是喝了一夜的酒吗?一身的酒气,还是先去沐浴吧,免得熏到了徐熙和半容。”

    楚沉夏又迷被迷糊糊地被他们带去了沐浴的地方,紧接着又迷迷糊糊地带到了半容的院子里。

    徐熙和半容正在择捡草药,见他们几人过来,不免有些吃惊,刘衍忙推了楚沉夏一把,轻声道:“说啊!”

    “徐……老先生,”楚沉夏按了按有些发疼的脑袋,正色道,“我心仪你的徒弟很久了,我和半容年纪爱徒又相仿,徐老先生……可否将嫁给我?”

    半容震惊地拿不稳手中的剪子,“咣当”一声,一下子砸到了地上。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糊涂求亲() 
“诶呀!徐老先生别打了,快住手吧。”刘衍见徐熙抄起一旁的竹棍就往楚沉夏身上打来,连忙上前劝道。

    楚沉夏退了几步道:“徐老先生为何如此待我?”

    徐熙将手中的竹棍对着他道:“你满身酒气,想必定是脑子不清醒,求亲之事岂可儿戏?你既然不认真对待,又何必怪我打你?”

    “先生是太过紧张,所以才喝酒壮胆的,徐老先生莫要错怪了他。”刘正声见气氛有些凝重,忙上前道。

    半容也走到徐熙身旁,替他抚背道:“师父消消气。”

    偏偏这个时候,陆执带着一群人走进了院子,人未到面前,声音已经飘了出来道:“哈哈哈,恭喜徐老先生,贺喜徐老先生,得此佳婿,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刘衍心口一沉,连忙回身示意陆执退出去,陆执也总算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差使那些侍卫将东西放下了离开。

    徐熙冷笑道:“这是什么?还打算强来了不成,这求亲还没成功呢,这东西倒都送上门了,我看不是他一个人脑子不清醒,殿下也没睡醒吧?”

    刘衍咬唇不语,心里直骂陆执坏事,刘正声也挠了挠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噗通!”一声,众人偏头去看,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楚沉夏已经跃进了荷花池中。

    半容忙撇下徐熙跑过去道:“楚沉夏?你这是干什么?投池自尽吗?师父不过说了你几句,你怎么还就当真了?”

    见荷花池迟迟没有回应,徐熙脸上也有些尴尬。讪讪道:“他就这么想不开……我也……也没说什么吧?”

    这些人中,刘正声最为着急。急得团团转道:“快把先生捞起来啊,晚了可就没气了。”

    “哗”地一声。楚沉夏忽然又从水中跃了出来,双目清明了不少,音调也沉稳地多了,“承蒙徐老先生教导,我方才下去清醒了一番,现在脑子清楚了。”

    徐熙已经被他的举动惊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此刻也只能从鼻子里发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徐老先生,我对半容是真心的。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很开心,我想要把这种开心延续要之后的每一日。虽然我现在是东宫的一个谋士,万事不由已,可是等天下平定了,我一定会带着半容傍水而居,****垂钓隐居。”楚沉夏顿了一顿,又道,“不知徐老先生,可否给我这个机会?”

    “我给你机会有什么用?半容答不答应才重要。”徐熙想起方才的情景。心里早就明白半容的心思,故意将难题抛到她面前。

    见大家都将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从不害羞的半容也忍不住娇羞起来,跺脚道:“师父!”

    徐熙受不了她这样。忙回过头道:“那好吧,我答应了。”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唯独刘衍笑的有些勉强。不时看向楚沉夏,恰好陆执去而复返。站在院门口大声道:“殿下,陈大人来访。”

    刘衍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问道:“平定天下后,你要走?”

    楚沉夏怔了一怔,却也诚恳地点了点头,刘衍见状,也再无言语,如果一个人要走,是谁也拦不住的。

    进了中殿之后,便见陈咸疾步到他们面前,疾言道:“庆王死了。”

    “什么?庆王死了?这……”刘正声万分震惊地看向两个同样震惊的人,庆王死了,谁又能想得到呢?

    楚沉夏的第一反应却是,“看来柳氏真的是缠上了劲敌,柳氏气数俨然已尽。”

    “庆王死了,那郴州怎么办?”刘衍紧紧皱眉,又扶着座椅缓缓坐下。

    陈咸朝他走了一步,开口道:“这个殿下无需担心,裴氏父子已经将郴州夺了回来,虽然伤势惨重了些,但到底是稳住了。我猜他们不日就会班师回朝,北魏在近段时间应该也不会侵犯我大宋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虽然庆王多次与自己作对,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兄弟,刘衍多少有些难过。

    陈咸摇了摇头,道:“估计再有半日,郴州的消息就会传遍建康了,皇上那儿应该也会得到急报了,倒时我们就知晓了。”

    刘衍拧眉不语,习惯性地望向楚沉夏,去见他忽然开口道:“殿下,我觉得不大舒服,先退下了。”

    刘衍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楚沉夏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而且是在这么紧要的时候,想必是身体十分不舒服,当下才惊觉他湿透的衣服还未换过来,忙关切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方才受了寒,看我这记性,你快回去吧。顺道叫半容给你瞧一瞧,免得旧疾复发了。”

    楚沉夏行礼应了一声,十分快速地退了出来,回到院中之后,又迅捷地换了衣服。

    至墙边,翻身一跃,直往东边奔去,在尚书府门前,驻足停下,躬身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东宫的楚沉夏求见。”

    景旡虽知道他的来意,但对于他亲自上门的行为还是深感意外的,请他入座后道:“楚先生所为何来?”

    “为郴州战事而来。”楚沉夏打量了他一眼,索性开门见山道,“庆王的死和你们有关吗?”

    景旡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子,不以为意道:“和我们有没有关系重要吗?反正人已经死了。你上回救了朱家不说,难不成这回还对庆王的死报不平?”

    “果然是你们。”楚沉夏道。

    “是他自己好功急利,非要进山谷追穷寇,结果他带去的所有士兵都被诛杀在了山谷,你说可不可笑?这又能怪谁呢?”景旡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往嘴里送去。

    “柳氏最近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吧。”

    景旡有些好笑地抬头,紧紧盯着他目光中的一丝愠气道:“你怎么不高兴了?柳氏是你的杀族仇人,他们死了,你到替他们难过起来了。楚沉夏啊楚沉夏,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咳咳咳……”

    景旡说到后面,竟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楚沉夏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白的吓人,但也没往心里去,开口道:“我并未为柳氏感到难过,只是你们这么做,未免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差别,更……”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因为面前的人“咚”地一声倒在了自己面前,面前的茶杯也被撞飞地在桌上打转。

    楚沉夏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犹豫了再三,还是伸手为他把脉。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却是吓一跳,他竟然只剩下半条命了!

    景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呼吸还是那么不畅,可当视线落在桌上的一本册子上时,不由得目光大盛!

    无牙集!

    楚沉夏果然没有烧掉,竟然还换给了自己,难道他对自己还有一丝兄弟情谊?

    景旡低声一笑,可转瞬他却又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整个屋子都被人搜过了,甚至连房梁都未放过。

    楚沉夏跳进院子的时候,又是一惊,因为院子里有人,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刘衍。

    刘衍见他从身后的围墙跳下,眼中的吃惊不比楚沉夏少,“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我……”说话间,楚沉夏已走至他面前,将手中的字条递到他手中道,“我方才去了一趟尚书府,顺手取来了这郴州送过来的信。”

    刘衍闻言,忙打开了去看,只见上面只有两行字。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草莽入谷有去无返。

    “难道真是有人对庆王下手?想要制柳氏于死地?”刘衍抬眸问道。

    楚沉夏却撇开了话题道:“明日若是皇帝对柳氏下手,还请殿下万万不要出言相助。”

    “父皇不至于因为庆王战败就迁怒于柳氏吧?”刘衍觉得楚沉夏的叮嘱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可我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柳氏这回是惹上大麻烦了。无论柳氏有多惨,殿下都千万不可相帮。”

    面对楚沉夏的再次叮嘱,刘衍心中起疑,狐疑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千万不要瞒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别人蒙在鼓里。”

    楚沉夏默然不语,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刘衍却忽然开口道:“是刘彧的人?是景旡?”

    “是。”楚沉夏点了点头道,“除了他们,也再无第二个人能在建康城内掀起****骇浪了。柳氏除去之后,下一个只怕是季氏了。殿下明日若能遇见刘大人,最好也提醒他一句,多事之秋,明哲保身才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了。”刘衍目光一闪,忽然问道,“是不是因为上回朱家逃脱,所以这次刘彧做了万全之策?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柳氏除去?”

    “刘彧做事从来没有虚发的时候,朱家恐怕不是他们布的局,只怕朱家到时候还会有大劫。”

    刘彧听他这么说,心中便有些不舒服了,“他刘彧当真是任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吗?”

    “刘彧之所以能事事得逞,不过是因为他躲在阴暗之地,这样别人都看不见他,他好背地里刺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和殿下一样,都在明处,背地里捅刀势必要难上几分。”楚沉夏狡黠一笑,看得刘衍心口一颤。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旧事重提() 
“你约我,怎么也不找个好地方?”裴叔东嘀咕道,这不刚下朝,便到了这荒无人烟的湖畔。

    楚沉夏示意他坐下,又将酒瓶推到他面前道:“喝一盅吧,没什么坏处。”

    裴叔东刚巧渴极了,猛喝了两口道:“你是不知道,今日早朝有多热闹,看得我虚汗都出了几回。”

    “怎么?”

    “柳长公血溅当场,只求皇上保他一家老小。”裴叔东说着又仰脖喝了一口。

    楚沉夏定定地看着他道:“柳氏被冠的是什么罪?”

    “原来无头案也有柳氏的一份,不光无头案,南宋建立的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案件柳氏都有插足。”裴叔东的语气忽然一转,神秘兮兮道,“你猜,今日参了柳氏一本的人是谁?我估计你知道了肯定要大吃一惊。”

    楚沉夏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还是问道:“谁?”

    “侍御史周朗!没想到吧!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当真是满堂皆惊啊。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柳长公竟然认罪了,也不争辩一二,实在是诧异。”裴叔东摇了摇头,又去拿酒喝,结果竟发现空了。

    楚沉夏笑了一笑,将自己面前未曾喝过的酒瓶也递了过去,目光在亭外的湖水中凝滞。

    “对了,你今日约我来到底所为何事?可别说是为了请我喝这两壶酒啊。”

    “当然不是,裴将军还是喝的慢一些比较好,免得一会想喝却喝不着了。”楚沉夏将视线移回到他脸上,盯着他的笑脸道,“裴将军与亡兄关系如何?”

    面前的人忽然脸色一滞,缓缓将酒瓶拿离了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裴将军只管回答我就是了。”

    裴叔东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垂眸道:“吾兄君北,与我情深义重,当今世上再遇不上第二个。”

    顿了一顿,裴叔东又忙抬头道:“虽然我亡兄是被你的亡弟误杀的,可是我不会将这事迁怒到你头上,你大可放心。说起来楚沉毓也是一个颇有血性的孩子。那样的年纪竟然敢在公堂上……”

    “我放心什么?若是我说沉毓根本不是杀人凶手,你信吗?”楚沉夏目光一紧,牢牢看着他。

    裴叔东错愕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却是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他是过失杀人,你若不愿说他是杀人凶手,那就不是吧。”

    楚沉夏闻言,缓缓摇头道:“如果沉毓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他又何必自刎证清白呢?当年的事,大有蹊跷,说出来,裴将军或许不信。”

    “有什么信不得的,你先说了,我再思考该不该信。”裴叔东对于自己的亡兄之死,显然十分好奇和激动。

    楚沉夏低头把玩手中的酒杯道:“太子看到沉毓动手推了裴尘东,随即又听到了落水声。这才以为是裴尘东落水是因为沉毓动手推了他。其实当年湖边长满了芦苇,正好将一个孩童的身形遮掩住。太子不曾想过裴尘东跌倒后又自己跳进了水中,不光太子,所有人都没有这么想。因为裴尘东不会凫水,哪里又会有这么笨的人,不会凫水还跳到水里去呢?也没有一个弟弟会将自己的哥哥推到湖水里去的,更何况。他还有只有九岁。”

    裴叔东连喝酒都忘记了,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裴君北是正妻所出,而裴尘东和你却是妾生,其实当年你的母亲程元郦也知晓这件事。甚至是故意驱使你们同裴君北做出一副亲密无间的兄弟模样。只是为了将来有一日,可以光明正大地争夺家产。”楚沉夏说到这里却被裴叔东冷声打断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母亲天性纯良,对人从来温和,怎么会是你口中这般龌龊妇人?!你莫要在我面前这样说我母亲,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裴叔东说着一拍石桌,愤愤起身就要走。

    楚沉夏却不疾不徐道:“那你觉得我这么说用意何在呢?我明知这样说你母亲你会生气,却还要说出来,难道是为了听你一顿责骂吗?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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