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也是赞同之色。
刘衍频频点头后,忽然想起来什么,顿了一顿道:“就让半容留在这里照顾刘大人,你我先回东宫吧。”
见刘衍面有焦色,楚沉夏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东宫出什么事了?”
“不,东宫很好,”刘衍摇了摇头,迷惑道,“我出宫前,命陆执去备马,结果他人都不见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担心……”
“好,那我们赶紧回东宫吧。”
刘府不远处,徐之才恭恭敬敬地朝刘衍行礼,刘衍在他面前停下道:“徐大夫也来看刘大人?”
“不,我是在这专程等殿下的。”徐之才淡淡一笑,客气又拘谨,随后伸手指向隐匿与小巷中的马车,又道,“不知二位可否,跟我走一趟?”
刘衍看向楚沉夏,见他眼中也满是诧异,不知这个徐之才搞什么名堂,便想一探究竟,于是下了马,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徐之才却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这里有些东西要给殿下看。”
说着,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信纸,递到刘衍手中道:“这是卫术铭送出去的信纸,我每回都会派人截下,重新誊抄一份再送过去。”
“什么?这些都是卫术铭的亲笔信?”刘衍几乎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一是为这些信,二是为徐之才所为。
徐之才点了点头,见刘衍拆信去看,忙道:“殿下不必如此着急,我还有的别的事想和殿下说。”
“好,你说。”刘衍收起拆信的动作,目光灼热地看向他。
“当年,我医术精湛,考太医院却无望,只因我年纪轻轻,那些老御医们对我提出的新诊法噗之以鼻。勤王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十分惋惜,却并没有利用他王爷的身份去帮助我强行进入太医院,而是制造机会,让我遇上了受老寒腿困扰的朱国公。我自然缓解了朱国公的病,朱国公感激我,便在皇上面前夸赞我,还为我不能入太医院感到委屈,皇上听闻十分高兴,当即便允许我进入太医院学习。”徐之才回忆起多年前的事,脸上还略带些兴奋。
刘衍插嘴道:“所以勤王才是帮助你进入太医院的人?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光明正大地进入太医院,不用受人鄙夷的目光。”
“是啊,勤王真是用心良苦,他的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中,人人只当我是受朱国公赏识,才为朱家做事,实则不然。勤王出事后,我十分难过,我痛恨自己的无用,于是借着朱家的名号,开始调查起当年的案件。说来侥幸,时至今日,都没有人怀疑我。”徐之才的脸上略微带点得意之色,笑了一笑。
楚沉夏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问道:“刘文茵呢?是你安排到东宫的吗?”
“是,为了更直接地调查当年的事,我骗他们送一个勤王遗腹女入东宫,方便探知消息,他们也对我所撒下的谎,深信不疑。事实上,我深入追查,这才发现勤王其实真的有一个女儿流落在民间,而且我查出,她的生母竟是公孙云舒。我知道殿下一定也查出了些什么,所以让文茵说出那些骗的殿下的信任。”
徐之才说到这里,目光一盛,压低声音道:“关于文茵,我要告诉殿下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刘衍说出这两个字后,便屏息倾听,因为他所说的每件事都实在是让人太吃惊了。
“文茵,是勤王的亲生孩子。”徐之才吐出这句话后,也跟着吐了口气,这个秘密他藏了这么多年,说出来的这刻,竟是意想不到的轻松。
刘衍有些慌乱起来,瞠目结舌道:“怎……怎么会?勤王叔有那么多的私生女吗?”
徐之才目光一沉,冲口便道:“文茵当然不是勤王叔的私生女,当年勤王入狱,迫在眉睫的时候,王妃假装腹痛,将我召了去。其后,她又苦苦哀求我,想办法让我救救她五岁的女儿。我当时给她喂食了假死的药,之后又用了些手段才将她带出来,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甚至连勤王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刘衍语塞地说不出话,脸上除了哀色,看不出半分喜意,原来当年的情形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惨烈,如今听他说来,心口免不了如刀子剜一般。
楚沉夏见刘衍面色煞白,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道:“王妃着实聪颖,这般的眼见力和果断,是一般女子远远所不能及的。”
刘衍却将手抽离,托着额头,垂眸不语,他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楚沉夏甚至看到了从他脸上滴落在衣袍上的泪珠。
气氛登时变得十分沉重,楚沉夏使了个眼色,示意徐之才开口,徐之才露出为难之色,到底还是开口道:“殿下,我将文茵送到东宫,一面是欺瞒朱家,说是利用文茵探取消息,一面,是希望殿下可以保护文茵。这么多年,文茵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
刘衍听到徐之才的声音,才悄然抹去眼泪,问道:“文茵知道她的身世吗?”
在刘衍的直视下,徐之才一字一顿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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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迫在眉睫()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徐之才示意刘衍将东西收起,伸手便去掀车帘。
刘衍见车帘外是茶楼,忙制止他道:“你就这样出去?这里人多眼杂的,被人看见了,害你被朱家怀疑就不好了。”
“哈哈,”徐之才爽朗一笑道,“殿下,我今日所来,正是朱家的意思。殿下,请上茶楼吧。”
刘衍不明就里地下了马车,楚沉夏心中却知晓了七七八八,徐之才与半容同为徐氏家族,徐熙老先生如今又在东宫,朱家定是希望徐之才假意投诚东宫,好从徐熙师徒口中探得些什么。
上了茶楼之后,徐之才却对勤王之事,不提只言半语,只管撇开了话题讲南讲北,刘衍时不时点头回应,可是余光却在四处打转,一脸不放心的模样。
“殿下,我送你二人回东宫吧。”喝完一壶茶,徐之才忽然提议,刘衍又点了点头,这场茶话中,刘衍做的最多的动作,只怕就是点头了吧。
但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形势罢了,做给朱家的人看,好让朱家安心。
重新上了马车之后,徐之才不等屁股沾垫,急急开口道:“殿下,我今日所言甚少,他日若有机会,我定将事情详细讲与殿下听,只是目前,尚且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殿下去做。”
刘衍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刘大人遭人行刺,是朱家下的手,他们害怕季氏回归朝堂。追究当年的不义之举。”徐之才后面几个字隐没在了刘衍的怒吼声。
“什么?朱家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徐之才诧异地看向楚沉夏道:“方才楚沉夏问我文茵是不是我送入东宫的。我以为殿下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刘衍不解地看向楚沉夏。
楚沉夏避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道:“我之前确实知道文茵是朱家的人送入东宫的。朱家抛弃过盟友一回,就能有第二回,他们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了。我不告诉殿下,是怕殿下知道了以后不愿意帮助朱家渡过面前的难关。”
“你还笑?”刘衍又是不解,又是气愤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般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吗?”
“殿下还是先听徐大夫说吧,毕竟他说的才是要紧事。”楚沉夏却轻飘飘说道。转开了刘衍的注意。
徐之才垂眸思量片刻,才说道:“有人想将无头案引到柳氏头上,虽说这柳氏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可到底还是防不胜防的。”
楚沉夏听了,半开玩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柳氏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我们能奈他何呢?借着这桩案子,除去柳氏,岂不省力?”
“不行。你要对付柳氏,再想别的办法,不要用当年刘彧用过的法子,去害人。”刘衍一本正经道。
“我和殿下说笑呢。我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楚沉夏见他较真,忙解释道。
徐之才大为不解,惊奇道:“刘彧?我一直以为这幕后黑手是卫术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卫术铭,并没有半分能怀疑到刘彧头上的证据啊。”
楚沉夏朝刘衍投去一眼。刘衍忙转了开去,看来当初与楚沉夏打的那个赌。自己是输定了,当下将刘彧的事对徐之才讲了一遍。
徐之才听完十分震愤,破口大骂了一顿之后,才说回正事道:“殿下想怎么做,我都听殿下的。”
刘衍却下意识地望向了楚沉夏,摆明了在说,楚沉夏怎么想的,我就怎么做的。
徐之才捕捉到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沉夏,你怎么想的?”
“刘大人没出事之前,我想的是静观其变,可是现在想来,这样子下去不行,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为勤王翻案迫在眉睫。”楚沉夏疾言道。
徐之才听清他的意思,问道:“你是说尽快为勤王翻案,但是凶手的事日后再说?”
不等楚沉夏回话,刘衍立刻跳出来道:“不行,你们是不是忘了,如果刘彧的罪行不被披露出来,那他是有能力与我一争太子之位的,我怎么能让一个前朝的,想要推翻宋国的人坐上太子之位呢?这个风险也太大了。”
楚沉夏原本想说教他一番,可是想到自己说他反倒会适得其反,于是又望向了徐之才,徐之才颇为无奈地接住这一眼神,开口道:“殿下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该对我们有信心啊,凶手自然是要抓的,一定要抓的,只不过受当前的形势影响,迫不得已。如果殿下希望翻案与抓到凶手一同进行,那殿下可能要等上十年八载了,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怀疑到刘彧头上。自勤王出事以来,我就在找证据,找了这么多年,我甚至连刘彧是凶手这件事想都未曾想过。”
见刘衍脸色阴沉,楚沉夏接着道:“勤王的清白总是比凶手要重要的,世人唾骂勤王多年,季氏漂泊在外,忍辱偷生,殿下难道觉得他们不冤吗?他们又能等得起多久呢?”
“我知道了,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吧。”刘衍忽然打断楚沉夏,冷声说道。
二人见刘衍心情低落,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正好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刘衍掀帘道:“今日就说到这里吧。”
楚沉夏告别后,也跟着跳下了马车,徐之才顿了一顿,也跟着下了马车,楚沉夏不解道:“徐大夫这是要看望徐老先生?”
刘衍听到楚沉夏的声音,也回头看向徐之才,徐之才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头,恭敬行礼道:“麻烦殿下带路了。”
刘衍忽然想起了陆执,便对楚沉夏道:“你带徐大夫去找半容他们吧,我去看看陆执回来了没。”
“是,殿下。”楚沉夏应下后,见徐之才一脸的欲说模样,忍不住悄声问道,“怎么了?”
徐之才拐了一个弯,见无人,才对楚沉夏道:“陆执是勤王的人,他与我一直都有来往。”
说完这话,两人一路走着,始终都会遇上那么几个人,楚沉夏也就没作回复,引他到徐熙院中,这才行礼告退。
楚沉夏疾步走向中殿,至外殿时,不曾听内殿传来说话声,却瞧见刘衍和陆执的身影,因此人未到内殿,声音已经飘了进去道:“你是勤……”
说完这几个字,脚步正好入了内殿,楚沉夏这才瞧见,另一侧坐着王铨鸣和若渝,见几人都朝自己投来目光,尤其是陆执和刘衍眼中的不安,看的楚沉夏心口一沉,忙硬着头皮说完刚才那话,“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陆执顿了一顿,忙接话道:“办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我先出去了,打扰殿下和王盟主了。”楚沉夏说着就往外走,陆执见他出去,也行礼跟着退了出去。
陆执低声问道:“殿下和你见过徐大夫了?”
“是,他把该说的都说了。”楚沉夏打量着四周,也悄声回答,趁无人,问道,“你今日为何无故失踪?”
“事发突然,我得到消息,刘彧购了两车炮竹,不知其用意,我方才已经带人将其引燃了。”
“炮竹?在哪里引燃的?”
“西郊。”
“可有人伤亡?”
“我是带人从路旁的断坡处丢下的火把,那两车炮竹威力十分巨大,差点将断坡都炸个粉碎。不过我和兄弟们都没事,只可怜了那几个运炮竹的,炸的粉身碎骨。”
见有人过来,两人连忙分开,那两宫女走到面前,欠身行礼又走远了,楚沉夏才凑近陆执道:“勤王案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翻案。”
陆执愣了一愣,忽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要多快?”
楚沉夏诧异地看了他两眼,低声道:“越快越好,我倒是希望明日就能翻案,可这未免不太实际,毕……”
“可以。”陆执忽然插嘴,迎上楚沉夏错愕的目光,陆执又道,“该有的证据都有了,全是指控卫术铭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先昭告天下,勤王沉冤得雪,季氏也可以借此回归。”
“你有证据?”楚沉夏抓住重点追问道。
“我有,徐大夫也有,刘大人那边也有,殿下这也有,拼凑起来,难道还翻不起一个案子吗?”
楚沉夏默了一默,他没想过事情可以发展地这么迅速,快得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还没想好万全之策,陆执又凑过来问道:“你是打算让殿下明日在早朝的时候,当着众人说吗?”
“当然不行,让殿下去司刑寺和刑部投案,按照正常的行程来。”
“刑部和司刑寺哪里敢接这个案子啊?他们一定会闹到皇上面前的。”
“那就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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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子重归()
“陛下,刑部尚书上官然和司刑寺主司陈止明求见。”
皇帝有些诧异,但马上又反应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进来。
“陛下,臣等接到太子殿下投案,臣等无能,无法处理此案件,还请陛下示意。”上官然和陈止明齐齐跪地,将手中的投案书高举过头。
陈公公从他们手中拿了过去,再递到皇帝手中,皇帝却没有打开看的意思,缓缓放至一边,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二人的脑袋道:“你们说,你们为什么无法处理这案件?”
上官然抬起头见到皇帝的目光,心中一惊,强作镇定道:“陛下不看看太子殿下写的投案书吗?”
“朕问你,”皇帝沉吟了一下,加重了语气道,“为什么无法处理这案字?”
见上官然一时紧张到不知说什么,陈止明壮着胆子忽然抬头道:“因为太子殿下写的不光光是投案书,还是一纸翻案书,太子殿下要翻的正是……”
皇帝打断他道:“他有证据吗?”
“自然是有的。”陈止明回道。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陈止明从来没在皇帝脸上看过这种表情,心中顿时又惊又怕,在他的威严下,将头慢慢垂了下去。
“既然有,那你们到朕面前来干什么?按照正常的流程去做,你们难道连这些都不明白吗?难不成还要朕来帮你们审案子?”
上官然和陈止明忙垂下头行礼道:“陛下息怒,臣不敢。”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二人迅速退了出去。上官然愁眉问道:“陈大人有什么想法?”
陈止明边走边道:“皇上不是说要我们走正常的流程,既然皇上都不担心。那我们担心什么呢?”
“可是皇上,毕竟没看这投案书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