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老大我,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许烈定睛一看,说话者正是今日那表现机灵、最先给他磕头的山贼。
“你要当老大可以,但是你怎么保证我们有好日子过啊?今日那个杀神可是一个人打得我们一顿乱窜。”
世界上总是哪里都有看不懂眼色的人,屋内一个小喽啰大声地说出了很多人想说但又不敢说的话。
只见那张老大眼神一眯,随后说道:“好兄弟不必担心,依我看来,今日那一行四人必是路过此地,不会久留,虽然我们打不过人家,但是我们才是这里的地头蛇,等那人走了,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咱们的地盘!”
许烈在屋外听到,心中暗笑:“这家伙还是有些眼色嘛,知道我是路过,不过可惜,眼色还不够,我不知道要来。”
许烈正在感叹,旁边陈到却是冷哼一声,一脸怒容,说道:“这世上竟有如此之人,还有几十号!就算是山贼,难道他们对彼此就没有感情吗?此等样人,皆是该死!”
许烈看着眼前的这个价值观正在受到冲击的年轻人,摇摇头,说道:“当一个山贼,就意味着他们今后都会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哪里有什么安定可言,一切只有今日而已!所谓‘今日有酒今朝醉’便是他们过的日子了!”
许烈又看了屋里一眼,只见屋子里四十来号人皆在举杯交酌,一片欢欣鼓舞,丝毫未曾见到有何痛苦可言,仿佛今日之日未曾发生,死去的同伴也未曾存在一般,凉薄至此,令人心寒。
回过头来,继续说道:“所以他们只会在乎自己在这不知何时便会丧命的日子里过得舒不舒服罢了,哪里还有时间去为几个一同当山贼的同伙伤心?”
许烈刚刚说完,便听陈到再次冷哼一声,提枪便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屋子!
只见他右手长枪一摆,冷漠地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上吧,我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了!”
毫无废话!
有的只是愤怒!
也不知他是在愤怒山贼的无情,还是在愤怒自己的单纯。
许烈也跟着走了进去,边走边甩着铁鞭,活动活动手臂。而本来准备大声呵斥陈到的山贼也瞬间被吓了回去。
他们或许不会为同伴的死亡伤心,但是却会铭记自己遭遇的痛苦。
张老二,哦不,现在应该叫张老大了。张老大看到许烈,顿时面色难看,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恶毒,随后又隐藏了起来,走出人群,脸色突变,谄媚地说道:“英雄,多谢英雄今日饶命之恩。英雄前来一定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办,请尽管吩咐,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会照办的!”
一开口便在提醒许烈,他承诺放了他们。
“这家伙还抱有幻想啊!”许烈摇摇头想到,随后开口说道:“哦,我是有件事情要你们办!看到这个人没有?”
许烈又指了指陈到,接着说道:“我这位兄弟说他很不服气我今日能杀了你们四十几号人,他说他也要杀你们四十几号人才行,不然就一直跟我闹别扭,我没办法,就只好带他来了,就请你们帮帮忙吧,随便挑四十几号人好了!”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山贼个个直恨得牙痒痒,可是,还是不敢有任何动作。
张老大深吸一口气,说道:“英雄当真不给我们活路?”
许烈掏了掏耳朵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他只是想杀四十几号人而已,你们自己挑出来就行了啊!”说罢,玩味地看着众山贼。
张老大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他妈的!你不给我们活路,今天就别想走下山去!兄弟们上啊,想活的就给我拼了!”
众山贼经他一激,纷纷凶性发作,掀翻桌子,扔掉酒碗,随手拿着旁边的东西当作武器,便冲了上来。
许烈也不含糊,说了句:“上!”便率先迎上,陈到亦是紧随其后!
只见人群中长枪翻动,铁鞭横扫,两人脚步不停,路过处血流成河,群尸伏地,凡是沾着枪影鞭芒的,尽皆没了声息,留下睁开的眼睛显示着自己的后悔、恐惧以及难以置信!
“啪!”
许烈冲过人群来到张老大面前,一鞭下去,张老大身侧的桌子便立即四分五裂,吓得张老大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你你你,你别杀我,我我我,我可以献给你一个美女!”张老大结巴地说道。
许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只觉自己还真是高估他了,除了有点小聪明,完全就是个废物啊,现在连小聪明都没有了,叹了句:“你难道还看不出形势吗?”
张老大哭丧着脸,看了看屋子四周,只见哪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兄弟,全部都伏尸在地,另一个杀神也正拿着滴血的长枪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顿时更是生无可恋。
许烈知道他说的美女多半便是之前听到的那位姑娘,正准备逼问出她在哪里,岂料异变突起,那张老大瞬间向许烈二人洒出一袋白色粉末。
许烈也是立刻反应过来,喊了句:“闭上眼睛!”随后连忙闭眼后退,铁鞭中举,护住身形。
待得睁开眼时,四处寻找张老大的身影,只见他已经跑出了门口,向屋后跑去。
“追!”
毫不拖泥带水,拔腿而上!
出得门来,看到张老大已经走进了一间屋子,刚跟到门口,便听到张老大的声音:“你给我拦住他们,要是拦不住,我就杀了你姐!”
门口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子,大约也就六七岁的样子,骨瘦如柴,身上还缠着一根铁链,正举着根棍子直奔许烈而来。
许烈本来没放在心上,正准备挡住棍子越过他直接去追张老大,猛地想起之前二人说的话,铁鞭上下意识地加了一把力气。
岂料许烈竟然没有将那小孩子的棍子击飞,反而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反震之力!顿时心中大惊!
虽然许烈是中途加力,但是力气绝对不逊色于一般成年人,哪知竟是如此结果!
许烈顿时眼神一变,正经起来,说道:“陈到,你去抓人,这小子交给我!”
陈到哪知其中真相,只当他一时童心发作,想要逗逗孩子,也就不去管他,直奔屋中而去。
那小孩子想要阻拦,可惜却被许烈一鞭截了下来,只好正经地和许烈打斗。
随即鞭来棍往,拍打横拦,那小孩子死死地被压着,毫无反手之力。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许烈本就天生神力,虽然不及许褚,以他此时的力气,也是远胜七八个一般成年人,之前一拼,只是因为临时发力罢了,此时认真起来,加上这小孩子打斗毫无章法,全凭气力,自然死死压住他,之所以未曾倒下,只是许烈想看看他能到什么程度罢了!
不过许烈也是暗暗心惊,要知道面前这孩子不过六七岁,其力气就算是自己十一二岁时也是比不了的!
不一会儿,那孩子已经黔驴技穷,许烈当即一鞭荡开棍子,欺身而上,伸手夺了过来,紧接着扔掉铁鞭和棍子,抓住那孩子的双手,将其反剪在背后,稳稳按到在地!
见他依旧挣扎不休,便说道:“你放心,我是来救你们的,刚刚那个人我会杀了他,他再也不会伤害到你,和你的姐姐的!”看着身下孩子那瘦骨嶙峋却依旧挣扎的样子,许烈的语气越来越温柔,也就慢慢放开了他的手。
许烈自己也不知何故,可能是内心的某一块柔软被触动了吧……
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善意一般,那孩子听到许烈的话后,竟也渐渐放弃了挣扎,待许烈松开他的手后,慢慢爬了起来,仰头看着许烈,眼眸中隐隐泛着泪光,突然“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第18章 伤质救人()
许烈见此,更加确定这个年纪尚小、瘦骨嶙峋却又力大无穷的人儿肯定受了很多委屈,连忙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不哭,不哭!没事的,有我在……”
还未说出后面的话,许烈便听到陈到一声大喝:“你放开她!你若放了她,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那孩子听到声音,立马止住了哭声,急匆匆地往屋里跑去,许烈也是顺手抄起铁鞭迅速跟上。
进得屋来,见陈到正与张老大在窗户边上对峙,窗户洞开,而张老大手中还挟持着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姑娘,披头散发,颇显狼狈。
张老大左手勒着姑娘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短刀,正指着陈到说道:“你先退后!你不是想当英雄吗?你不退后,我就让这娘们和我一起死!我让你当不成英雄!”话语间已是双目赤红,极度疯狂。
看到那孩子进来后,张老大又指着他说道:“没用的东西!还想不想让你姐姐活了?快给我打死他们!”说完,再次降到架在姑娘脖子边上。
陈到一时也是慌了手脚,连忙说道:“你别冲动,我退后,我退后!”说着后退几步,继续向张老大说道:“你放了她,我答应放你走,一定不会食言!”
许烈见此情景,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与陈到一同退后,不时四处张望,也不发一言,只让陈到去与张老大交涉。
“你先把枪扔了!”张老大继续得寸进尺,说完又补了一句:“扔远一点!”
陈到无奈,只好按他说的办,投鼠忌器,也不敢有何小心思,抬手便将长枪远远地扔出了屋子。
“还有你,把你的铁鞭也扔了,不然我真杀了她!”张老大继续叫嚣着,同时将短刀又向姑娘的脖子靠近了几分。
原本那姑娘虽然说不出话,但一直在不断挣扎,此时脖子感受到了短刀带来的凉意,哪里还敢有半分动作?唯有身体自然反应的瑟瑟发抖!
许烈并未理他,依旧在寻找着什么,突然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
于是不动声色地回过头来,对张老大说道:“你看好啦!”说完,便将手中铁鞭径直扔向了木屋旁边的墙壁。
“轰!”
一声闷响,铁鞭贯穿墙壁而去,留下一个碗口大的洞!
张老大本就生死关头,早已是惊弓之鸟,此时见到许烈随手一掷便有这般威势,更是心惊胆裂,额头冷汗直冒!
不过,人的潜力毕竟是无穷的,尤其是命在顷刻之际,只要有一丝希望,又哪里会惧怕什么?
张老大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不准跟来!否则我就让她跟我一起死!”一边说着一边正要向门口挪动脚步。
那孩子此时也是万分焦急,正要冲上去,却被许烈拉住,终究因为不是许烈的对手而被按了下来。
张老大身子刚挪动两步,便发现手中挟持的姑娘在往下坠,不知何故,只好低头看去,岂料那姑娘脚下正在流血,刚刚挪动的距离也尽是血迹。
就是现在!
张老大心中暗道不妙,刚要抬头,只觉手中一阵剧痛,“咔嚓”一声,手腕已被折断,短刀也被夺了过去。
他哪里经过这般痛楚,再难忍受,一时之间嚎啕大叫,挟持的姑娘也被迫松了开来。
许烈一把将他摁在地上,捡起地上的木钗便向其后颈刺去,只听“啊”的一声,张老大便没了声息,余下的只是口吐鲜血、双目圆睁的尸体似乎依旧在不时抽搐。
回头看去,只见姑娘在斜坐在地上,那孩子跪在她面前,正扑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姑娘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喘着气,好生一会后,方才将他从怀里拉起来,捋了捋自己散乱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乖,小弟乖啊,姐姐没事!”
那孩子虽略微止住了哭声,但依旧在不住啜泣,姑娘便复又将其抱在怀里,小心拍着。
此时许烈早已走了过来,并且从衣服上扯了块布,将之递向姑娘。
姑娘看了看布,又看了看小弟,手中依旧不停拍着,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选择。
许烈见状,犹豫了一下,说了句:“得罪了!”便蹲了下来,准备为姑娘包扎,毕竟这是他造成的,自然不能不管啊。
原来,许烈之前在旁边看到一根木钗时便心有定计,将铁鞭之所以将铁鞭掷出墙外引起那么大的动静,只是为了吸引张老大的注意力以及再震慑他一下,使他心神更乱。
而就在这一瞬间,许烈掷出木钗刺伤了那姑娘的小腿,打的就是令人质不便行动的主意!
只要人质不便行动,必然会打乱张老大的计划!
而人在惊慌失措时,计划再被打乱,心中再次涌现的恐慌就不是那么好压制了!
此时,再根据其行为临机应变,要解救人质,自是手到擒来!
许烈掀开姑娘小腿的裤脚,只见鲜血直流,心中不由有些内疚,忙再撕下一块布来把血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时间虽然不长,但已是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方才包扎好了。
姑娘看着许烈认真地为她包扎,不知为何,心中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脸便红了,又见到许烈抬头看自己,忙低下头去,不欲让他看到自己这番模样。
许烈见她低头,不觉有它,向已经不再啜泣的小弟说道:“快将你姐姐扶起来坐在几案上。”
小弟点点头,慢慢把姑娘扶起来坐到几案上。
此时姑娘已经抬起头来,头发捋到了一旁,红晕早已不在。
许烈此时方才见到姑娘的真容,只见其眉若春山,眼横秋水,面容白皙,琼鼻如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下颏尖尖,脸上犹有几点汗珠,却不减其貌,反而如同玉承明珠,花凝晓露。许烈不由得一怔,心中暗道:“真美啊!”
随即反应过来,定了定神,说道:“你们家在何处?我送你们回去。”
虽是如此,心中却早有几分猜测。
那姑娘果然脸色黯然,沉默一会儿,方才回道:“我本是商家女子,姓应,闺名唤作怜儿,一个月前为山贼所劫,已是家破人亡,哪里还有家啊?”
应怜儿叹了口气,无限伤悲,继而看着小弟,又说道:
“因我是一个弱女子,他们也未曾限制我在山寨中走动,后来本欲随家人而去,但在这间屋子里见到了小弟,他痴痴傻傻的,被他们用铁链绑着,还一直对我笑。”
“我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小弟力气很大,他们为了不让小弟惹事,便经常用铁链绑着他,只给他很少的吃的。我一时不忍,就想去拿点吃的给他。”
“但是等我回来时看见山贼们正准备杀他,原来山贼们对他的痴傻已经不能容忍了,我为了救他便答应做那王大眼的压寨夫人,不过也只是保住了他一命而已,后来我便不敢再寻短见,就在这山寨待到了今天。”
应怜儿擦了擦小弟的眼泪,转向许烈,继续说道:“本来我已是清白难保,但是那王大眼不知是何缘故,竟突然收起了匪徒之性,要依习俗,定下日子也就是后天,才正式娶我,因而我才幸免遇难。”应怜儿也不知为何要对许烈说这番话,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她一定要说清楚。
陈到自许烈突使雷霆手段救下应怜儿后,便一直呆呆地站在一旁,他在自责!等到醒转过来时,应怜儿已经在说话了。
“我听山贼说那张老大的手指就是被这孩子给折断的?”陈到问道。
应怜儿抚摸着小弟的脸说道:“是啊,那日他喝醉了想轻薄于我,被小弟阻止了,不过小弟也因此被多饿了几天。”
听到此处,一切已是再明了不过了。
许烈正欲说话,应怜儿便跪倒在地,对许烈说道:“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