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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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称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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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人许烈,前来拜会郭嘉先生,不知郭嘉先生在不在?”

    那少年先是一愣,随后眉头微皱,大量了许烈三人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就是郭嘉,你怎么认识我?还叫我先生!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大名气,都传到沛国了!”

    少年第一句话说出,许烈只觉大脑瞬间当机,之后全没听到,卢方和家丁也是目瞪口呆!

    卢方回过神来后,侧头看向许烈,问道:“阿烈,你确定?”

    许烈被卢方叫回了神,并没有回答卢方,也没有回答郭嘉,而是突然想起:“年三十八,自柳城还。”

    “我居然忘了郭嘉死的时候三十八岁,现在也就十二岁啊!我居然还在方哥他们面前说奇人!”

    内心急转后,许烈便迅速地巧饰惭容,说道:“原来你就是郭嘉啊,我只是曾经偶然听谁说过那么一句,今日到了阳翟,想起了,便想来拜访一下。怎么,郭嘉贤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郭嘉见许烈如此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对于他而言,其实根本就不熟。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屋里传来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奉孝,怎么了,有客人便请进来吧,你我相交,不必过分在意是否失礼!”

    郭嘉听到后,便摆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请到里面来。”

    许烈也不推辞,踏步而进。

    郭嘉家不大,几步便到了厅堂,未复前行,已闻得熏香漂浮,越来越浓,只见迎面走来一人,瑰姿奇表,甚有仪容。

    到得近前,许烈已猜知此人是谁,但是不动声色,恭谨一礼,道:“在下沛国谯县人许烈。”

    卢方也相随一礼,道:“在下幽州涿县人卢方。”

    来人见此,还礼道:“在下颍川颖阴人,荀彧,尚未及冠,尊长还未赐字,二位若不嫌弃,便直呼我名吧。”

    言谈君子,温润如玉!古人诚不欺我!

第11章 “不检”奉孝() 
许烈早就猜到了这是荀彧,自然没有什么惊讶,但是卢方就彻底震惊了,颍川荀氏的大名,比起他爹来,也不妨多让。

    荀彧他祖父叫荀淑,字季和,号称神君。不仅博学多才,而且不惧权贵,当年外戚大将军梁冀当权,威势一般无二,荀淑却敢讥讽他。他还有八个儿子,个个都是人才,号称是荀氏八龙。后来其中有个儿子叫荀爽,也就是荀彧的叔父,董卓掌权后,征拜他,九十五天便从一介布衣百姓做到了司空的位置,也是旷世罕有,当然这是后话了!

    不过荀氏八龙的大名,如今便已是名冠天下,或许单个挑出来,还比不上卢植、郑玄之辈,但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卢方万万没想到,这出来游历没多久,便碰到了这样的人物,连忙正式见礼道:“久闻颍川荀氏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温润君子,名不虚传。在下常听父亲说起,荀氏八龙皆是大才,他本人也曾经受过季和老先生的教诲,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许烈见他这么正经,不禁噗嗤一笑,打趣说道:“方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荀彧是自己与你相交,你扯上别人家中长辈干什么?岂不是说荀彧靠家中长辈才能交朋友?”

    卢方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时想起父亲的话,所以便脱口而出了,只是我个人的敬仰而已,荀兄万勿怪罪!”

    许烈见他如此这般,倒也没有再打趣他,而是看向荀彧,想看他如何应对。

    只见荀彧,爽朗一笑,说道:“卢兄不必在意,我等世家子弟,出门在外或多或少蒙父辈庇荫,若是自己有真才实学,这并没有什么可笑的,若是自己没有真才实学,被笑了也是无妨,想必许兄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对了,刚刚听卢兄说是涿县人,又姓卢,莫非是卢公之子?”

    这世界上能称卢公的自然就那一个!

    卢方回道:“不才正是。”

    许烈见他们一直这般客套下去不是办法,便插话说道:“你们两位也别站着聊啊,我们先坐下,慢慢说。”说罢便直接走向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卢方刚要叫他在别人家别这么随意,岂料我们十二岁的少年郭嘉,一时之间竟犹如遇到多年未见的好友知己一般,也跟着随意坐到位置上,哈哈大笑,说道:“我本来还道是什么正经君子,原来也是这般随意不羁,哈哈我喜欢。”说罢,又指着荀彧说:“荀大哥就是太正经了,虽然他不在意我的随意,但是我跟他聊天总觉得拘束得紧啊,还是你这样的好,大家都随意,好好好!”

    许烈见他如此如此好感,顿时心生惬意,暗道:“你小子是再厉害,还不是被我带着走?我可是看过某些人‘不治行检’的,来来来,好感赶快升起来,谋士嘛,要从小就搞好关系,嘿嘿!”

    于是,许烈不动声色,故作惊讶道:“哦,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还是同道中人啊,那正好,大家都轻松,哈哈哈哈!”

    待得卢方和荀彧都坐下后,许烈便率先找话题说道:“奉孝,你明明未及冠,如何便有字了?”

    荀彧一听许烈张口,便知其意,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一时之间眼眸略带忧虑地看着郭嘉。

    不过郭嘉倒是洒脱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只不过我父亲去世得早,他临终前为我取了这个字而已,让我好好读书、孝顺母亲。”随后又看着荀彧说道:“荀大哥不必如此,人生无常,或长或短,不过天定,我父亲一生虽然贫困,但气志不坠,临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我又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偶尔想起一番过往时光,会心一笑罢了。”

    这当然不是许烈故意问出来的,他再要表现得洒脱不羁,也不会以此为话题,不过如今经郭嘉一说,顿时心生豪气,说道:

    “奉孝年纪虽小,但达于事情,豁达不俗啊!此言正与我不谋而合。我认为,一人之生,天定也!一人之死,天定也!人之一生从一开始便是在向着死亡前进罢了!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在这条路上,做出多少事情罢了!有的功成名就,有的默默无闻,有的名留青史,有的遗臭万年,我们能主宰的只是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孟子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我深以为然,至于其他的事情,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哈哈哈哈,有理有理!人之一生便在走向死亡,此言大善!大善啊!”郭嘉抚掌大笑。

    荀彧略一沉吟后,也是笑道:“许贤弟有昔日庄子鼓盆而歌之风,甚至其坦荡犹有过之啊!”

    卢方此时也接话说道:“阿烈时常有妙语连珠,我父亲极为喜爱,甚至听父亲说,他收阿烈为弟子时,便是被其一语惊人!要知道当时他才十岁啊!”

    “哦,是什么话?”荀彧和郭嘉一听都来了兴趣,同时问道。

    许烈见三人都看向自己,不禁有些飘飘然,毕竟坐在边上的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这般看着自己,恐怕换了谁,谁都会如此。

    许烈便说了昔日“儒墨法道各有其用”之言,之后只见荀彧与郭嘉皆是面露震惊之色,荀彧正欲说话,郭嘉便已先开口说道:“我虽年幼,然生性自负,从不以年龄与人相交,在我看来,周遭同辈皆是蠢物,因而多有看轻之意,今日得闻许大哥十岁之时便有如此见识,不禁深感羞愧,方知此前不过坐井观天,小觑天下英雄了!日后定当时时勤勉,以为前鉴!”言语间说不出的郑重。

    荀彧此时也说道:“许贤弟功莫大焉啊!我与奉孝相交,知其天资聪颖、闻一知十,然终究少年心性,定力不足,若长此以往,日后恐怕底蕴不足,愧对天恩,因而便时常劝他,但却总是被他应付过去。今日有许贤弟珠玉在前,他定能勤勉学习,日后必将青史留名啊!”

    郭嘉并未反驳荀彧,反而点头称是。

    许烈见此,丝毫没想到竟是如此结果,连忙说道:“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不过是在这一处稍微有些天慧罢了,至于说奉孝之事,即便没有我,他日年岁渐长,也会如此,我等相交,贵在知心直言,切莫捧杀与我!”

    四人皆是哈哈大笑,其乐融融。

    随后,卢方问道:“奉孝刚才和荀兄在聊什么?”

    郭嘉接话道:“我今日读《史记》,看到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我就想,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各家名士层出不穷,一片鼎盛繁荣之像,而自武帝后,天下士人尽学儒术,虽亦时有英才,终究难复昔日之盛景。因此,我便思考,武帝之策到底是对是错。恰巧,荀大哥来了,我便问他,他还未说,你们便来了。正好,大家都随意聊聊吧!”

    听得郭嘉如此,众人自是敢不从命。

    此次,荀彧便当仁不让,率先说道:“武帝之策,我认为是对的!战国百家争鸣,看似繁荣昌盛,言谈不拘,令人向往,但那是因为当时是乱世,所谓乱世,诸侯各自为政,强者为雄,互不相让,天下板荡,如此百家争鸣,各抒己见,自然各有其妙用,同时又不怕社稷有倾覆之危。”

    略微停顿,继续说道:“但是,武帝之时,天下早已一统,先有项王‘政由羽出’,后有高皇帝扫灭群雄,继而有文景盛世,当时天下士人早已自认为汉家人,再也没有什么秦齐楚燕之分,若是此时,继续那百家争鸣之事,自古文人相轻,不过徒增乱相罢了!而当时董仲舒天人合一,儒学已是大成,又恰好适合太平之世,自然便有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策。”

    待得荀彧说完,众人点头称是,许烈更是心念:“这不就是当初中学生学的‘汉武帝稳固大一统’的东西嘛,不过转念一想,以荀彧尚未及冠的年龄,能自己有这般见识,确是不俗!”

第12章 古心之人() 
卢方附和道:“武帝之世,与匈奴的关系到了争锋相对的程度,武帝又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汉匈战争在所难免。而当时承文景之殷实,国库充盈,物资不缺,唯一担心的便是常年的战争会引起国内民众的反弹,因而董仲舒独尊儒术的建议与武帝统一思想的意图不谋而合,而道家的无为而治的思路与武帝的理念不合,自然也就有了罢黜汲黯之事。”

    最后卢方总结道:“所以,无论是从汉匈战争,亦或是武帝治国来看,武帝之策都是正确的。至少在当时而言是如此。”

    许烈静静听他说完后,便站了起来,说道:“我与你们的结论相同,但是其中理由却有所差异。”

    说罢,自去案几对面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了一口,继续说道。

    “武帝所谓‘独尊儒术’,早已不是完全的孔孟之道的儒术了。正如荀大哥所言,董仲舒乃是当时儒学之集大成者,不过他的集大成并不单单只是儒学而已,其在精研儒学的基础上,糅合了道家、法家、阴阳家等各家思想,同时根据当时的情况,作出了一些变化。”

    “其中有一点便是赋予王权神授,为王朝的统治提供了一种合理的依据,而这才是董仲舒思想受武帝赏识的根本原因。其次便是当时的儒学看似摒弃了法家等思维,其实在治国一道上,却是秉承的外儒内法之意,而《史记•酷吏列传》的叙述正是证明。法非不用,而是换了一种形式使用罢了。”

    许烈说完,又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这是许烈的表现

    “这茶是真的难喝!要是现在就有炒茶就好了!以后还是少装吧,太委屈自己了!”这是许烈的真实想法。

    这时郭嘉问道:“那许大哥可是不认可‘王权神授’之言?”

    “要不是这里没人,我都怀疑这小子在给我挖坑了!”许烈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

    “并非如此!高皇帝起于草莽,历经百折千难,方才扫灭群雄,建立大汉;光武帝作为一书生,乘势而起,又是几经周折,方才令河山重归一统。若说大汉无天命,岂不妄言?然而,有没有是一回事,别人知不知道又是另一回事,董仲舒做的便是后者,即告诉天下人,陛下受命于天,乃天子也!”

    郭嘉听后,略一思考,点点头,以示认同。

    许烈看了,不禁又是暗笑:“纵使你天赋再高,毕竟还小,对于我这几千年的见识,也是没法抗拒啊。”

    荀彧此时却是郑重说道:“许贤弟日后还是少说这些话,为人臣民,纵然无有异心,但是议论天子是否正统之言,终不可取。今日只有我等四人,尚且不说,若是他日,难保不会隔墙有耳。若不小心谨慎,必为取祸之道啊!愚兄知贤弟明于见事、达于人情,自是不必我来提醒,但话到口边,不吐不快,还望贤弟勿要怪罪!”说罢,向许烈一礼。

    许烈此刻已有些被镇住了,与荀彧不过初次见面,无有深交,今日之事虽说也不怕他传出去,但是他能掩住不说,已足见是品行高尚之辈。

    而且荀彧生于世家,自然不可能不明白交浅言深之害,但是他却如此教诲,哪怕是可能得罪自己也要说出来,这岂是一两分情谊能够解释的?

    这是真拿他当朋友啊!

    两世为人,不说历尽沧桑,终究见过太多的人,特别是后世那些人生百态,难怪俗语有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此言不虚啊!难怪裴松之对于贾诩与二荀并传不满,此等样人,其行当真如夜光之皎洁,何况是蒸烛?其人当真古之遗爱亦不能比,更何况是人心不古的奸诈之徒?

    许烈立起身来,一揖到地,片刻后方才起身,说道:“我虽年少,然所见之人亦是不少,初见面便能如荀大哥这般人物的见所未见,况且荀大哥年未及弱冠,便已有了这古之遗爱的风范,愚弟实在是心中景仰,请再受我一礼!”

    说罢,又行了一礼,继续说道:

    “今日我等四人相交,言虽少,时且短,然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大家同饮一碗茶,不负今日之会!”此时的许烈哪里还有什么功利拉拢之心,唯有诚心敬服而已!

    迅速给三人倒上,端起碗来,说道:“请!”

    一饮而尽!

    三人也不落后,俱是一饮而尽!

    饮罢,四人相互看着,许烈和郭嘉再次大笑不已,纵使荀彧、卢方这般温润君子受气氛感染,也随之开怀大笑,久久方歇。

    其后,四人天文地理、三教九流、地方风俗、历史往事,莫不相谈,言笑晏晏,不多久,便已近酉时。

    许烈站了起来,环顾了一遍四周,对郭嘉说道:“奉孝,我与方哥还有要事不便久留,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与二君相谈甚欢,望他日再续此缘,就此别过!”

    卢方也站起来说道:“阿烈所言甚是,今日我等便告辞了,方定当谨记今日之会!”

    荀彧和郭嘉,自知不可勉强,便回道:“两位保重,高山流水,自有再会之日!”

    ……

    四人分别后,许烈、卢方二人带着家丁回到旅店,一夜无话,自是不提。

    第二日,早早起来,许烈便让人找来了一封竹简,写了一封信,同时与卢方一同将各自身上的财物拿出来包好,交给昨日跟随的家丁,让其速去速回。

    而许烈卢方四人便登上船只,待到家丁回还后,立即扬帆而去,顺颖水而下。

    与此同时,郭嘉家中。

    郭嘉与荀彧正同时看着一份竹简,其上言道:

    “奉孝吾弟:愚兄许烈、卢方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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