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我反倒觉得茅山的境况比起龙虎山反倒好得多,充其量就是顶个屎盆子,人都是囫囵个儿地回去了。
我此时也依稀能够猜到万法教所作所为的目的,沉寂多年,此举恐怕是要在江湖上立威,不过树大招风,既然要立威,得罪江湖大势门派也是必然,想必其中利弊万法教不会没有权衡,但如何权衡我却不得而知。
白角冷冷地哼道:“当年中原各门派打着驱邪匡正的旗号,讨伐我万法教,致使左右教主命丧黄泉,我当年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儿,但是我不会忘记身着黑黄龙虎八卦服之人将我养母逼上悬崖,以致跳崖自尽的情景!”
“万法教!”干爷爷喃喃自语道,却是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除了我和师兄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暗地搅弄风云的人是谁。
此刻听来,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从白角的年纪看来,万法教遭正派讨伐至今也有七十年,想必干爷爷也是亲历者,当听到万法教这个名称时,顿时眉头就紧蹙起来。在场这么多人当中真正亲身经历的估计也只有干爷爷,所以在听到万法教这个名字时,他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阴郁。
张瞿长老听罢,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随即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的养母又是谁?”
“万法鬼影黄山鬼母,你可曾听过!”当白角说出此人名号时,所有人一片惊悸。
当年白棱白角两兄弟自幼父母双亡,因为白棱天赋异禀,被茅山掌门收为弟子,而弟弟白角则被人领养,这个人竟然是就黄山鬼母,万法教鬼影门门主,以致两兄弟走上一正一邪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传闻此人道门出身,却步入邪道,寻常与普通人无二,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心性残忍冷酷,虽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夺魂,但是时常夜间游曳于山野墓园,寻找孤魂野鬼收捕,传闻曾炼就鬼王鬼帝,乃是百年一位的炼鬼养鬼高人。后来江湖各门派讨伐万法教之时,败于龙虎山掌门之下,毅然跳崖,至今死不见尸。当年龙虎山掌门乃是天下顶级高手,能够与此人一较高下,可见这黄山鬼母的修为也是一等一。加上在万法教的地位,使之成为令人谈之色变的人物。
“黄山鬼母!可惜此人惨败于我师父之手,已然成为故人,名号再响又有何用?邪教人人恶而诛之,更何况当年万法教无恶不作,声名狼藉,早已为各门各派所仇视,落得此番下场是自掘坟墓!”
“哈哈,好一个自掘坟墓,那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才是自掘坟墓!”
说罢,白角周身气势陡涨,衣服顿时被暴涨的气势撑起,一双长袖无风自动,一双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一层犹如鬼魅一般的阴影笼罩全身,使得他整个人宛如隐没于阴影之中。在那一瞬间,无数冤魂野鬼倏然从他双袖游离而出,围绕着他发出鬼哭狼嚎一般令人心悸的呼号,四周的火光在那一瞬间也宛如被凝如实质的阴影遮蔽一般暗下来,整个空间瞬间充斥着冤魂鬼物恐怖的哭泣之声。
我们身后的一大群孩子顿时被吓得簇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甚至连白角身边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今日,我要用你们这些修行者的鲜血,祭奠万法教已故先辈!祭祀即将诞生的精水魔蛟!”白角那宛如鬼泣的声音倏然在我们头顶响起,随即无数冤魂突然汇聚到一起,犹如山洪爆发一般,冲向我们。
与此同时,张瞿长老一声怒喝,手中阴阳剑陡然一震,一道白色光华汇入其中,整把剑倏然蒙上一层白色迷雾,随即他双脚一蹬,猛地冲向那如惊涛骇浪一般的鬼群,只见一条白色光线如同子弹一般射入紧密簇拥的鬼群之中,瞬间被吞没。
紧接着,鬼群宛若被撑爆的气球一般陡然炸开,只见其中一团白色光华在其中飞舞,却是张瞿长老舞动阴阳剑所造就的剑气,剑舞如风,剑光如影,张瞿长老手中阴阳剑所产生的剑气仿佛是舞者手中的飘带一般,将之牢牢包裹其间,任何鬼物妄图突破这层剑气,皆是化作无数纸片,支离破碎。张瞿长老以一己之力在恶鬼群中杀出了一片天地。
龙虎山的道士,当即也各施手段,与从那阴影之中冲来的万法教众战成一团,一时间刀光剑影无数,喊杀声震天。
龙虎山不愧为顶级道门,在场的人中除了张瞿长老,最大也年不过四十,在道门算得上年轻一辈,而且此时多多少少都带着伤,但是一出手就尽显道门大派土豪一般的气势来,一时间符纸满天飞,各种名贵法器一一亮相,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有一种土豪大街上撒钱的既视感。
然而这些可并非是花拳绣腿,都是实打实的修行手段。顷刻间与三倍之数的万法教徒众拼将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
“光睿,你们带着孩子先走!”干爷爷回头对我说了一句,随即,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猛然甩向空中。
符纸飞出一段距离后,悬浮在空中,突然金光大盛,刺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凡金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鬼魂不烟消云散,一条直通远处石洞的路顿时被清理出来,然而白角释放而出的鬼物成千上万,充斥着整个空间,源源不断地绕过金色光芒的范围,向我们袭来。
“快走!”干爷爷大吼了一声,这一声他用了丹田之气,喊出来犹如洪钟,我顿时浑身一震,急忙带着孩子沿着这金色光芒笼罩的通道向外跑去。
龙虎山弟子也立即分出五人,护送我们逃离,这几个都是年轻人,想来龙虎山的长辈并不希望这些年轻一代在其中遭遇损失,让他们与我们一同离开。
我跑出一段距离,回头看了一眼干爷爷,他一脸肃穆地凝视面前漫天的冤魂,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两块玉符,与此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在行完咒诀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眼睛一闪,一丝难以察觉的傲气突然出现在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眼中,而他手中的玉符陡然一闪,随即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以及一声震天撼地的虎啸同时响起,一青一白两缕光倏然跃出玉符,射向遮天蔽日的鬼群之中。
而在鬼群之后也同时传来白角的声音:“四方灵兽!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出了望海观的镇观之宝,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倒要会一会!”
与此同时我已经听到战场之中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我不知道到底是来自万法教徒还是龙虎山道士,但是那声音之凄厉,让我不寒而栗,其中的战斗已然达到了白热化。
我没有再看后面的战况,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带着孩子飞快跑向远处的出口,龙虎山道士和干爷爷为我们拖延住了万法教的教众,一路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阻拦,不过护送我们的龙虎山道士足以应付。我丝毫不敢拖沓,我们早一秒逃离,他们就早一秒可以脱身。
短短五十多米,我却奔跑的满头大汗,期间不断有孩子因为推搡跌倒,多亏有龙虎山的道士,眼疾手快,立即扶起,以免互相踩踏,然而我们行进的速度也变得十分缓慢,干爷爷的符纸持续时间很短,就在第一个孩子逃出洞穴之时,就倏然消失了。
金色光芒一消失,所有虎视眈眈的鬼物全部一拥而上,一阵阵悠悠哀戚便如同黑夜之中妇女啜泣,呜呜咽咽,夹带着阵阵迎面扑来的寒风,令人心惊胆寒,我顿时毛发一战便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和师兄走在队伍最后,眼看着成百上千的鬼魂蜂拥而来,一时间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就在这时,有人大喝了一声,几张符纸飘飘忽忽从我们头顶飞出,在空中不引自燃,发出幽蓝色的火光,这些火焰在空中迅速连结,织成一张大网,那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鬼魂顿时就如同长矛刺在了盾上,瞬间四散而开,然而火焰形成的大网也顿时一晃,差一点就熄灭。
与此同时,背后有人大声喝道:“快点跑!”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面容清俊正气的龙虎山道士,年纪也并不大,一张方脸之上还有青春痘留下的印痕,眼神之中甚至有一丝慌乱,却被自己勉力忍耐着。
我们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也丝毫不敢放松,立即抱起前面几个跑步都踉踉跄跄的娃娃,几个跨步冲了出去。
刚出洞穴,龙虎道士便立即在洞口边缘拍上几张黄色符纸,洞口瞬间形成一堵无形的障壁,原本疯狂涌来的鬼魂顿时如同撞上了一堵玻璃墙,难以突破,只能在其中飘忽游曳,一双幽怨凶厉的眼睛透过障壁一遍遍地扫视我们。
我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差一点瘫坐在地,刚才当真是千钧一发,我甚至都感觉身后的鬼魂摸到我的屁股了,短短五十多米,简直跟跑马拉松似的。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之时,只听“嘭”的一声,一个人影飞过我们头顶,倏然落入无数鬼魂游曳的洞穴之中,无数鲜血洒落一地,却是正好落在我的身边。我清楚地看到他那身龙虎山道袍。
此人一落入无尽黑暗之中,立即被无数鬼魂淹没,恐怕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这一幕让我心惊肉跳,猛的回头,却看到我们所在的并非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而是一块山顶裸露的大型平台,这块平台所对的,便是一望无际的太湖,此时湖面上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渔火。
而在这块平台上,站着至少有三四十人,不用多想,全部都是万法教徒。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第二十九章 诡异境地,力量,碰撞()
其中大部分人正忙着在石台边缘放置一种小巧的铜碗,似乎在准备着某种仪式,而剩余的人,目光全部都落在了我们身上。
而将一名龙虎山弟子拍飞的人,正是那个被黄鼠精迷晕的人。这个装比男在黄鼠精的毒雾之下修为受到了影响,被我和师兄欺负,十分窝囊,然而此刻却尽显其高深修为来,看得出来这个人在万法教内也有一定的地位,应该是一个小头头。
剩下的龙虎山弟子眼见无路可退,顿时便有一人心生绝望,砰然跪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妄图以求饶的方式换得一线生机。
只不过这样的人我甚至连正眼也不会去瞧。
在那样的情境之下,也许求饶真的能够获得一线生机,但是人各有志,这样的行径并不入得我眼。
相比之下,其他人则是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剑,迅速靠拢,三人背靠背,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剑阵,阻挡在我们和万法教的中间,而带头的便是那个方脸弟子。
此时盲目冲锋也并非明智之举,逼近敌众我寡,若是没有如干爷爷和张瞿长老那般以一敌众的修为的话,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此时此刻,他们还在洞内与白角拼斗,倘若我们能够等到他们出来,定然有机会逃脱。
不过就连我都能想到的,万法教徒定然也能够想到,见三人组成剑阵,明了他们打算拖延时间,便立即有一人自告奋勇,一马当先地扑了过来。
只见此人挥舞着一柄大关刀,关刀挥舞之间竟带起阵阵疾风,可是一个使刀的好手,此人带着横扫千军之势,气势汹汹而来。关刀转至极致,竟只留下道道残影,随即骤然朝方脸弟子头顶劈下,急速之下,关刀携力千钧,势不可挡。
方脸弟子不敢与之硬拼,就地翻滚闪避,本以为刀势沉重,会一刀劈空,然而来人却是右脚一挑,直接将即将劈入岩石的关刀转了方向,刀锋贴着地面扫向了方才躲开的方脸弟子。
方脸弟子面色沉重,长剑一挡,刀锋却是直接划在了剑身之上。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弟子人却是同时长剑直指,刺向此人双肩,那人见状立即收回刀势,刀杆一横荡开双剑。方脸弟子见机长剑横出,直刺那人腰间,只见一道剑光划过,长剑便已然达到那人腰部。
此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方才明白这三个看似年轻的龙虎山弟子未必如其所想那般好对付,不过此人本事并不差,却是在空中将关刀挽了一个满月,生生挑开了剑势。
不过这简单的三人剑阵那会那般简单,另外两人在这个当间儿迅速收剑,紧接着出剑,刺的却是一上一下两个不同方向,那人知道是踢到了铁板,不再纠缠,借着刀身挡下一剑,随即双腿一蹬直接向后越开了去。看了看自己大腿上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脸色无比凝重。
然而一时得势并不能让三人沉重的脸色缓解几分,万法教精英之中仅仅一人便硬闯三人剑阵,又逃脱了去,虽然受了点伤,但无伤大碍。
看到这一幕的我对于这一群万法教徒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实在太厉害了!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年万法教遭众门派讨伐竟然尚有十一门幸存,其实力当真不逊于龙虎茅山这样的顶级门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此时在怎么惊叹也无济于事。
一击未得手,万法教徒终于不再拖沓,瞬间便有五人以合围之势,冲将上来,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样,甚至还有人徒手交战,但是手段更是各有千秋。
本身就是临时组成的剑阵顿时就崩溃了,任由三人如何拼死抵抗,最终还是只留下三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倒在我们不远处,身上的伤口并不多,却每一个都足以致命,而对方甚至连受伤的都没有。
丝毫不留活口,这就是万法教对待修行者的手段吗?
这一幕让我整颗心沉到了谷底,虽然交集不多,但是我对于那个方脸弟子的印象还算不错,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人品也不错,也许将来有一天他能够站在龙虎山的顶端,甚至成为一等一的修行者,亦或是学成归乡,找到情投意合之人组成家庭,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倘若早先看到万法教设计陷害茅山道士之时,我还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会玩弄阴谋诡计的阴险小人的话,那么在看到此时此刻的情景之后,我便已然明白,这个所谓的万法教,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邪恶教派,而其实力,更是让人心生畏惧,倘若以后再遇到他们,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避而远之,要么你死我亡。
轻松解决掉了三个龙虎山弟子,这些人方才将目光落在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身上,其中一人挥了挥手,并立即有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如同赶鸭子一般将我们驱赶到了石台的边缘,我和师兄还欲反抗,却是被人一手一个提溜了起来。
这边是他们刚刚布置好的祭坛,几十只铜碗围成几圈,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铁锅,底下被架空,却什么也没有……说好的柴火呢?
我们被人一一驱赶到各自的铜碗跟前,仔细一瞧,这些铜碗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九个。
当看到万法教杀人的手段后,很多孩子都已经被吓傻了,任凭他们推搡排布,我和师兄被人提着,也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好在将我们驱赶到相应位置之后,他们二话不说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并没有如何难为我们。
他们到底要那我们干什么?
我和师兄正好在最中心的一圈,彼此紧挨着,脚跟前是一只小巧而精致的铜碗,这是要分肉吃的节奏吗?
我颇为诧异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望着。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出来的洞口上方,方才是马王山的顶峰,虽然不过十米高,在山顶的一块裸露岩石上,我终于看到了久未露面的楚门主,他就仿佛是所有人的领导者,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冷冷地观望着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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