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日本人,进了屋子就没闲着,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小板凳,掏出手帕仔细擦干净,然后把随手把手帕扔进火焰中,像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着翻看自己的小本子。
直到这个时候,几个警员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沈建国从包里掏出来几块压缩饼干,扔给我们,说道:“填填肚子。”
我并不饿,把饼干揣兜里,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样子你准备很充分啊。”
沈建国自从进了这个地方,脸色就不太好,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意,就着白开水三了两口把压缩饼干咽了下去。
师兄在一旁细心地摩挲自己的青铜剑,经过他多年的温养,剑身变得光滑无比,散发出幽幽青芒,剑身上还保留着几条铜锈残留的纹理,就好似几道符文。
我们在屋子里呆了约摸一个小时,沈建国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出了屋子。
我紧跟着也出去透透气。
我瞧见沈建国掏出一包烟,点上后深吸了一口,长长吐出来,然后抬头仰望着天空,神情忧虑。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说道:“看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跑出来借烟消愁了?”
沈建国被我吓了一跳,转身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天空说:“在这样的天空底下,怎么能不担心,我不像你们,就算有半点本事傍身,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你真以为我不怕?”我反问道。
沈建国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出发前我们接到上面的通知,说这次行动有危险,其实早上我想提醒你来着,结果你急吼吼地就钻车里了,领导在我也没法说。唉,不过这情况真的有些出人意料了。”
我没说话,抬头望着天空,用意念驱动右眼,却发现天空根本没有半点变化,这意味着我们所处的根本不是幻境,而是某些灵物制造出来的。
沈建国似乎有一肚子话憋了许久,见我没回应又接着说道:“我接手这个案件以来林家村去了不下六次,就压根没遇到过这个情况,刚才和胡科长也暗地里交流过,可能出了新的状况。本来这事就不归我们刑警管,可是偏偏上头来了一个顾问,要我们确保他的安全,结果我们特案组一下子就抽了六个人过来。”
“那个日本人?他什么来头?”
“听说是日本某个在华组织的成员,是专门搞这一块的,具体信息上面都没透露。看他文绉绉的样子,估计自保都成问题。”
“你们领导也够坑人的,不过那日本人自保能力还是有的,说不定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沈建国转过头来一脸狐疑。
“明天出发后你们别跟过来了,呆在这里等我们就行。”
“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我会跟寂禅禅师说清楚,你们去了也是累赘。”
“呵,你这话说得有些伤人啊。”沈建国无语的笑了笑,但是眸子里却闪着激动的光。
我淡淡一笑说:“那是为你们好。”
这时,沈建国忽然眉头一皱,指着前面说到:“你看,那边有火光。”
我回头望去,果然发现道路尽头的一间屋子有红色的火光闪烁。
我心中一紧,不敢确定那是鬼火还是真有人,在这诡异的荒村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看看?”沈建国小声问我。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眯起眼睛,将自己的意念向四周扩散而开,试着去感应那边的气息,半晌,我说道:“是人,走!去看看!”
我们没有通知屋子里的人,两人一前一后摸了过去,不到百米的距离,我们很快就到了。
刚站到墙边,我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闵队,我们走的方向对不对?怎么突然跑到这么个诡异的地方?这天空咋这样?”
一个中年男声响起来:“没错,这里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不过这个情况我还真不清楚,老黎你觉得呢?”
紧接着是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此地有些反常,不宜久留,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我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对话,沈建国忽然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指向院子。
我抬头望去,瞧见院子里停了五六辆山地自行车。
沈建国附在我耳边说道:“可能是自行车旅友。”
与此同时,屋子里猛地发出一声历喝:“什么人!出来!”此声中气十足,震得头顶的屋檐洒下来一片灰,似乎是那个叫老黎的人发出来。
好敏锐的感知力,这个人是修行者?
我们也不再藏匿,直接站起来,然而沈建国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脚踹开门,大叫了一声:“警…;…;”
结果话音未落,被人一个擒拿摁倒在地上。
我顿时心头一跳,出手如此利落,不像是善茬啊!
紧跟着出手朝摁住沈建国的男子抓去,那人反应出人意料的迅速,一脚将我绊倒,我只感觉自己出拳的瞬间视线一百八十度大转,然后也被死死摁在了地上。
就在我想要挣扎着施术的时候,那个人咦了一声,随后钳制我的力量瞬间卸去了。
我一下子跳起来,只见那个人本能地举起了手,往后退去,我看清了他的脸,是个晒得有些黑,挺有型的男子,估计也就三十来岁,目光始终落在地上的沈建国身上。
屋子里的人此时全都站起来了,在看清楚情况后,也跟着举起了手。
沈建国被摔得不轻,哼哼唧唧爬起来,回头瞧见里面人的姿态,立刻就明白过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身手不错啊,但是你刚才袭警了知不知道,就冲这我可以请你去警局喝几天茶。”
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在对面几个人之间来回审视,看样子连袭击自己的是谁都没看清。
这时这群人中年纪最长的人站出来解释道:“警察同志,是误会,我们都是普通人,出来旅游的。”
“旅游?哪有带身手这么好的人的?”沈建国显然不相信对方的解释,尽管他一分钟前还跟我说对方是旅友。
其实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沈建国心有怨气,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那个年长男子急忙解释道:“这位是退伍军人,负责我们安保,刚才太紧张,不小心伤了您,真不好意思。”
其实自打一照面,双方看清对方后,就解除了误会。沈建国也有些词穷,看了看我。
我接着问道:“你们接下去要往哪个方向走?”
年长男子回答道:“往北。”
我说道:“换个方向走吧,北边的路出了点事故,暂时无法通行。”
几个人面面相觑,年长男子说道:“我听说前面有个村子有一座千年古庙,很是奇特,想去瞧一瞧,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指条近道。”
他这话说的我心脏一跳,慌忙说道:“不行!那是最不能去的地方!我劝你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往东或者往西,都有路通向县城和市区。”
瞧见我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几个人满脸诧异,这时那个老黎站出来说道:“谢谢小兄弟提醒,我们马上离开。”
毕竟他有点像修行者,对于我提醒,心中自然明白,得到他的回应,我才放下心,于是转身离开。
走了没多远,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们,回头一看,是那个老黎。
第十三章 消失,突发()
老黎穿着登山服长筒靴,乍一看就像个资深旅游者,但是刚才瞬间的交手让我们清楚这个人的身手相当厉害,我虽然不敢说自己多厉害,但是在师门修炼多年,即使对方是肌肉健硕的大汉,我一个人打两三个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结果一个照面,而且在沈建国当炮灰的情况下,我连老黎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就被两招撂倒,可见此人是个锤炼多年的练家子。
瞧见他追出来,沈建国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老黎则直截了当地指着我说:“这位小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同意了,跟着老黎来到一个角落。
混迹多年的老黎眼眸子自然十分锐利,当下也不跟我客套,直截了当地一拱手说:“这位小兄弟,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能否告知我前面的详细情况,我好安排其他人安全撤离。我们的车子在西北面的一个村子里,我们对于此地的路况也不是很熟悉。”
我无语地一笑,调侃说:“一个照面就被你干翻了,我哪里不一般了?”
老黎倒是个不做作的人,面对我的调侃反而自然了许多,说:“我若是再压制你两秒,我估计现在还躺在地上呢。”
我眉毛一跳,这可了不得,我刚才只是意念一动,这人就已经察觉到了?那得有多敏锐的炁场感知。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种想让他出手相助的想法,但是转念一想,他还带着五个普通人,我也不好意思把他们拖下水。
于是我指着左边的巷道说:“沿这条路往西走,有一个田间岔路,你们直接横穿田间的小路,走差不多半个小时,可以看到一个村子,那里有人住,也安全。”
老黎点点头道谢后转身要走,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问我:“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附近?”
我笑而不语,老黎也报以笑容,转身离去。
老黎离开后,我就和沈建国一起回到废弃屋子中,一进门,我突然感觉到有些怪异,但是一时间说不上来,左右一瞧,也没发现异样。
进到内室,我猛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火堆静静地燃烧着,地上的稻草团依旧保持着平整,就仿佛这里的人一瞬间凭空消失了。
沈建国从我身后探出头来,见到眼前的情景大惊失色:“人呢!胡…;…;”
他刚想要出声呼喊,被我猛地捂住了嘴巴,我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别乱叫!”
我看到在那一瞬间,沈建国的额头山立即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我将法杖抽出来,并且将晶石嵌在顶端,然后小声对沈建国说:“小心一点。”
此时沈建国才急忙拔出手枪,紧紧握在手中,慢慢靠到墙边。
我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地上的痕迹,因为地上布满了灰尘,如果有人踩踏定会留下脚印,然而我仔细观察了许久,才发现地上的脚印并不凌乱,不像是遭遇了紧急情况这里是那般,看着就像我们刚到时踩出来的。
这下我也懵了,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出去查探一群旅友,来来回回不到十分钟,一路上我们也根本没有察觉到异常,怎么一大群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而且这其中还有寂禅禅师这样的高僧,除了四个小警察,每一个人都有一定手段。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突然,身后的沈建国大叫一声:“啊!”
紧接着就是一串激烈的枪声,嘭嘭嘭嘭!如同爆豆子一般在寂静的屋子里炸响,还伴随着阵阵回音。
我心脏猛跳,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本能地往旁边一扑,只感觉无数火星子朝我身上飞溅过来,转头一看,那火堆被沈建国一梭子打得一片凌乱。
“你疯了!”我回头怒骂道,要知道我距离那个位置不到半米,要是打偏了我现在可就挂彩了!
然而沈建国根本没理我,满脸惊恐地指着那堆依旧燃烧着的火焰,声音打战地说:“鬼…;…;鬼!”
什么!
我猛地回头盯向火焰,但是除了那跳跃的火苗外,什么也看不到。
“哪来的鬼?”我问沈建国。
我话音刚落,只见沈建国大叫一声:“快跑!”接着转身就朝门外狂奔。
“沈建国!”我大叫一声,但是他丝毫不停,就仿佛被老虎追着一般,拼了命地狂奔。
我急忙跳起来,紧跟着追了上去。
“啊!救命啊!”前面的沈建国就好像发了失心疯,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也不往后看,一个劲地飞奔。那声音听了就让人胆战心惊。
我出了门一连在沈建国身后追了两三分钟,沈建国到底是警校出身,体力很好,速度也快,我追着都费劲。然而当我抬头往前看去,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此时横在沈建国前面的是一条河,距离他不足十米,但是沈建国就好像没看见一般,丝毫不减速,跑到河边突然纵身一跃,扑通一声直接跳入了漆黑的河中。
我艹!
我在心底怒骂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河边,沈建国一入河中,挣扎了一番,立即就往下面沉。
不好!
我心头一跳。顺着台阶往下淌入河中,直到水没过了大腿,方才接近沈建国,此时沈建国完全没入了水中,只有衣服被空气撑起来,还浮在水面,我伸手一把拽住沈建国衣服,用力往岸边拉,结果发现这家伙死沉,跟块石头一般,根本拽不动。
我心中焦急,沈建国入了水,若不及时把他拉上来,肯定会溺死。
于是又往前迈了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拽了几下,总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沈建国。
我正纳闷,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一把拉住,瞬间重心不稳,直接扑倒在河里。
猛灌了一大口水,我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瞧,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只见深不见底的河水中,有无数幽影在游曳,仔细一看那根本就不是鱼,而是一个个冤魂,发现我们两个活人,就如同见了血的食人鱼,一瞬间朝我们聚集过来。
我大叫一声,突出一连串气泡,又被灌了一大口寒冷的河水,拼命地往上划,想要挣脱出水面,然而脚下的力量巨大,就如同连接在河底的钳子一般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我看到黑暗中有一丝亮光,猛然醒悟过来,我手中还拿着法杖呢!
我他妈不是个术士吗?对付这些玩意手段多得是,慌什么!
好在我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当真要为自己的慌乱送了性命。
紧接着,我便驱动意念,一道幽冥驱散符阵在黑暗中亮起。
嗡!
一道白色光波骤然绽放,如同膨胀的气球,向四周扩散而去,整个水底刹那间波纹翻涌,掀起层层泥沙,眨眼间水底下一片浑浊。
幽冥驱散符阵对于这种阴魂之物十分克制,虽然不能将之抹杀,但凡接触到光波,皆心生恐惧,慌忙朝外逃窜,我们所处的水面周围二三十米的范围,所有冤魂被一扫而空,而我脚下的力量也瞬间消失。
我当即浮出水面,一把拉住沈建国的手臂,几下游到岸边,然后将沈建国拖出了水面。
此时沈建国的身子冰冷地可怕,我担心他出事,急忙掐他的脉搏,发现还有心跳,于是立即挤压他的胸腔,掐他的人中,两三下后,沈建国猛地咳出几口水,骤然醒转,但是紧接着他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挥舞着手要打我。
我拍开他的手,一把按住他的额头,心中默念静心咒,几秒钟后,沈建国浑身一震,涣散的目光方才凝聚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紧接着这个年近三十的男子汉大哭起来,眼泪鼻涕连同没有吐干净的河水一起涌出来,俨然被吓得不轻。
见他这个样子,我静心咒不停,并且开始以行咒的方式加持与他,渐渐的,沈建国方才缓过劲来。
然后一把拽住我带着哭腔说道:“云翼,我tm看见胡科长死了,半张脸没了,眼珠子掉出来,皮都是裂开的,一只手臂断了,只有皮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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