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空吧?”一见庄薇薇如此热情,姚乐宇有些找不着北。他一口答应:”好啊,我也想看!”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完课我再找你!”庄薇薇甜美地一笑,和郭锐打了个招呼,急
匆匆地走掉了。郭锐在一旁听得仔细,他心潮澎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充满了花香的空气想让
自己镇定下来。姚乐宇高兴地一拍他的肩膀说:”走啊!还愣着干什么?”郭锐看着神采飞扬
的姚乐宇,突然一种冲动涌上来,他眯着眼睛下了决心说:”小毛,你跟我来,我也有话对你
说!”姚乐宇着急回去拆开纸盒里的包装看看那可爱的陶瓷小叮当是什么模样,他不耐烦地说:
”阿锐,天太晚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不行!”郭锐的眼睛红红的,恶狠狠地说。拉
起姚乐宇三步并做两步拐到宿舍楼后面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借着上面斜射的一丝亮光郭锐把姚
乐宇推在墙角里,两只胳膊夹住他的头,手放在了墙壁上,把姚乐宇整个置于他的怀抱下。姚
乐宇发现了郭锐的异常,他惊恐地看着面色青紫标签狰狞的郭锐说:”阿锐,你怎么了?你没
事吧?”郭锐把脸靠得离姚乐宇很近,花香中他又闻到了姚乐宇身上的汗味,这种味道要他血
液沸腾,全身浮躁,他一字一句地对姚乐宇说:”我不许你明天和她去看电影!” ”为什么
呀?”姚乐宇以为郭锐在和他开玩笑,天真地在脸上绽开他可爱的酒窝。
”因为你是我的!”郭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炽热的嘴唇捕捉到了姚乐宇的光滑的嘴唇。这
一刻他在脑海中幻想了很久了,实战的时候果真没有失手。
姚乐宇万万没有想到郭锐会来吻他,那纸盒子垂直地跌落在草地上。他雕像一般僵硬在郭锐的
怀抱里,一双惊讶的大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郭锐吻到了姚乐宇后,野蛮地从他身后的衬衣
里身进手去抚摸他的皮肤,最后他用牙咬撕开了姚乐宇的衣领,贪婪地去吻他的脖子和胸口。
姚乐宇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想抗拒,可是在把诡异花香和郭锐执拗的攻势中,他渐渐顺从下来,
想要挣扎的胳膊也抱住了郭锐的后背。他一无所知而又忐忑不安地迎合着郭锐的热情,那掉在
地上的纸盒被郭锐一脚踢出好远,散落出破碎的蓝色的机器猫小叮当残片。
”小毛,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我受不了,我再也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小毛,你爱我吗?”
郭锐翻来覆去地在姚乐宇耳边说着。
姚乐宇的眼神里带着迷惘与惊恐,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会说了
第八章 流尘记 The tales of dust
尘归尘,土归土。
天恩无道,黄泉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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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鸿跟着丁宁来到屋子里面,他一抬头,竟然见到屋子正中央的墙壁上挂了一把檀色的松
木小提琴,这一来心下尴尬的罗飞鸿真如同猪八戒见了九齿钉耙一般,见到自己吃饭的家伙
他自然心中窃喜,表面不露声色但肚子里却打翻了蜜罐罐,暗叫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博美
人一笑更待何时?丁宁见他眉飞色舞,一句话就点破他的心眼儿,说道:”罗飞鸿,去年听
你讲你懂得音乐,善于拉小提琴,我今年特意从家里带来一把,想见识一下你的技术。你现
在可不要告诉我你那时候是吹牛的。”罗飞鸿不好意思地一挠头,很谦虚谨慎地说:”我倒是
真怕你笑话我,我很久没练了,早就生疏了……就怕拉出来的曲都子不成调,糟蹋了你的琴。”
丁宁一双秋水班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他说:”你少啰唆,你到底愿不愿意为我拉一首曲子
呢?”罗飞鸿被他的目光罩住,喜不自胜,心想别说是一首曲子了,就是一百首一千首我也
愿意拉给你听;可是我只会拉一首曲子啊。罗飞鸿学了多年小提琴不假,可是他除了几首练
习曲之外唯一能完整体面地拉下来的曲子就是那首《梁祝》。他上大学之后除了那一次圣诞
节文艺演出之外几乎再没有参加过任何表演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不能总表演一个节目啊!
他自己倒是不嫌烦,可是听众们的口味总是在变化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排练一个新曲子,
无奈那是需要时间精力的,罗飞鸿要在学生会里做很多意义重大的事情例如抬宣传板发电影
票收集广播稿给老师家里送大米什么的,哪里有空闲来搞艺术?不过他知道丁宁没有听过他
拉的《梁祝》,而且他很有自信用他的艺术气质来征服捕获丁宁的心,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这辈子就指这首曲子活着了。
罗飞鸿没等丁宁示意,自己走上前去摘下那墙上的提琴,侧脸向默视他的丁宁微微一笑,顿
时屋子里香风四起,月满窗棱;就在丁宁心意飘忽之间那悠悠扬扬如泣如诉的琴声荡涤了花
香,随着罗飞鸿深情款款的目光流溢在房间内;丁宁听着听着,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朱颜玉貌在音乐中渐渐迷醉;可是她始终不忘记把手中的红绳系住的铜钱扣在手上。罗飞鸿
拉得更加起兴,他觉得自己的艺术人生第一次达到高潮。两个人在音乐与花香中目光相迎,
意乱情迷,良久无语。罗飞鸿原本就是个白面书生风流儒雅,再加上乐声造势月色袭人,丁
宁看着看着他不禁发呆,提琴好像真的演奏出一只只彩蝶,在晚春初夏的空灵夜色中在人的
身旁乱飞……丁宁顾失神,哪里见到手中铜钱上的红绳已经冒烟,呼呼地燃烧起来,那灼热
的火焰是来自人心里的热量促发的欲望之花,在混合了勾魂摄魄的香气中越来越娇艳,越来
越妩媚。
53
破碎的月光下,潮湿的草地上。
郭锐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种香草混和汗的味道。
姚乐宇战战兢兢地体会着一种廉价烟草的味道。
黑暗的角落里赤裸裸的青春在证明与被证明,那造物主赋予的被诅咒的冲动破茧而出,张开
巨大的而又是脆弱的翅膀遮盖理智与尊严,保护并制造一瞬间的快乐。他们两个人的记忆里
各自感受到了什么别人无法知道,可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共同的却只有那种粘稠的滚烫令
他们俩都毛骨悚然的花香,血腥的带着死亡的召唤的花香,漫无边际,不可思议的花香。
张仲文在电视机前玩了一会儿游戏,点上一枝烟,漫步到窗前,远远望向校园里的丁香花丛,
唉声叹气地扶着窗棱,再抬头见那云层中诡异的眼睛般的月亮,轻轻说了一句:”劫数……”
因为在他的床边的窗台上有一排七彩的丝线,其中红色的线已经焚烧起来,冒出艳丽的火花。
与送给丁宁一样的一枚钱币,竟然渐渐熔化,上面的字迹模糊,流下大滴大滴的铜汁。仿佛
在天地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熔铁铄金,在粉身碎骨,在毁灭,也在创造。
杨立功推门进来,闻到古怪的味道,他皱眉头说:”小文,你又在烧什么东西吗?”张仲文
慌忙拉起窗帘盖住那些铜币与丝线,了无痕迹地说:”没有啊。”杨立功站在张仲文面前,把
手塞在上衣口袋里,局促不安地说:”小文,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张仲文看他尴尬,瞪
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认为你要对我说的事,现在还是秘密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象
的那样……”杨立功惊慌失措地摇着手摆着头。
”你要作为互派留学生到德国去了,你不就想对我说这个吗?”张仲文一屁股坐在写字台上,
不屑一顾地看向窗外。
杨立功见他坦然自若,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可是张仲文又说:”你到了国外,可不许你欺
负笑梅姐啊,她语言不通,你要多帮她。”杨立功刚想说那是当然,可是突然心里一沉,他
红着脸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哥,你要走了,我要问你一件事,
对我说实话好不好?”张仲文猛然一回头,他用人类所不具有的暗蓝色的目光和散发恐怖感
的眼神盯住了杨立功,吓了杨立功一大跳,杨立功只能点点头说好。
”哥,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张仲文笑笑说。
”……”杨立功低下了头。
”你说啊。” ”你在我心里……是我的好弟弟,一个聪明的,体贴的好弟弟……”杨立功咬
咬牙说。
”哦。我知道了。”张仲文满意地点头。
”小文,你不要多想啊,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我……”杨立功还想补充些什么,可是张仲文似乎已经没有兴趣听了,他毫无表情地又坐到
电视前,很乖很有理智地换了一张CD,拿起了游戏机的手柄。杨立功想讨好他,来到他身
后想趁他玩游戏的时候和他再说几句话;可是当游戏画面出现的时候张仲文就没有再回答他
一个字。杨立功只好沉默地看着那电视里的游戏。
一个蓝制服的警察手里拿着冲锋枪,楼梯走廊里到处是流着血的皮肉腐烂的行尸,张仲文眼
皮都不抬目光呆滞,他微微一笑,电视里的警察就会开火,然后那些还在呻吟的尸体就炸开
满天的血花痛苦地倒下。张仲文冷静地打光了子弹,换上了长管猎枪,他控制的警察很大胆
地靠近那些怪物和尸体,尸体张开双臂来拥抱警察,张仲文眯起眼睛,警察就举起枪管,瞄
准尸体的头部,只听”呯”的一声,还在行走的尸体的头就爆炸飞出去好远,剩下一个还在
移动的身体跪到在警察面前。张仲文不停地寻找目标,尸体的脑袋不停地爆炸飞落……
杨立功绝望地看了一眼玩得聚精会神的张仲文,没再说话,进了厨房去做饭。
54
姚乐宇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系上裤带,他还很激动,脸上红红的;他站起来的时候看着躲在
树下面光着上半身低着头大口大口吸烟的郭锐,很平静地说:”阿锐,我们回去吧,夜里很
凉,你这样会感冒的……”郭锐抬起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不相信地看着姚乐宇,理智和良心回
归后的他张口结舌,把所有惊恐不安噎在了喉咙里。姚乐宇疲惫地看着他说:”阿锐,你什
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郭锐突然很害怕。
”我明白你想的,阿锐,我知道你对我好。” ”小毛……?” ”我们都是大人了,我知道
自己再做什么;阿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看得很严重,你也不用担心。”姚
乐宇说的倒是很坦然。
”小毛,到了今天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我很喜欢你,我,我很爱你……真的啊……”郭锐
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有些晚,也有些尴尬,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机会
和时候来让他这样直接坦白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阿锐,你不要再说了……” ”小毛,是真的,我……” ”你不要再说了!”姚乐宇突然
大喊一声。
黑暗的墙角下一缕冰冷的月光照在姚乐宇脸上,他深深地呼吸,然后很开朗也很快乐地对郭
锐说:”阿锐,你以后不要对我说这些话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可是,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好不
好?”郭锐半蹲半坐在草地上,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算了,阿锐,你开心点……我们回去吧!”姚乐宇来拉他的手。
郭锐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恢复了常态,冷漠地站起身来,淡淡地说:”好。”长夜过后,上
学的人群不禁指指点点,因为在学校花园里十几年来看起来一尘不染的白色丁香花。竟然在
花树中央出现了一片殷红如血的花团。原本洁白的丁香花上竟然出现了红色的花朵,大家都
在争论是传染病还是基因突变。早上的第一节课前辅导又来开会,开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
布新的学生会领导名单,眼圈虽然发黑但却一脸不屑的罗飞鸿听见:”新一届学生会主席是
我们班的赵宝琳同学”的时候竟然也惊讶地拉起了下巴,眼珠子差一点儿没从眼眶里蹦出来。
学院里的普通老百姓们对学生会的政界风云变幻早就习以为常,谁当主席谁当部长对大家基
本上没有大的影响,可是对于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才俊们来说就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了。罗飞
鸿一听此信愤愤不平地低声说:”他奶奶的,这个肥婆真厉害,爬得比飞得还快,她不过是
组织了几次文艺演出而已,怎么连部长都没有当就直接提了主席了?” ”小罗,这你就只
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一旁的谭群斜着眼说。
”怎么?”罗飞鸿忙追问。
”赵宝琳的爸爸今年在市委里提了书记,她妈妈也做了教育局局长,他们家里的官运昌隆。
整个市里都看得清楚……人家赵宝琳平时就积极向上,长袖善舞,咱们院系里的人没有理由
放过这个顺水推舟的机会,小罗,在这方面,你还嫩点……”谭裙中肯地告诉他。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原来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这个肥婆背景这么强大。哼,算了,反正
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在他们这帮人里面混了,谁上谁下,都不关我鸟事!”罗飞鸿想着想着,
竟然不再烦恼,因为在他心目中,已经有了有更吸引他,更能调动他兴趣的事情了;所谓官
场失意,情场得意,他罗飞鸿在心里大肆嗟叹着老天在冥冥之中原来早有安排。
辅导远宣布的第二个消息更令人难忘。他们这一班的准备接受考察的党员积极分子名单发生
了变化,郭锐消失了,姚乐宇浮出水面。
很多人敏感地去观察郭锐的表情,大家发现不知道是郭锐演技好还是他失落得发呆,郭锐整
个人看起来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辅导员宣布的消息,他一直都在失魂落
魄若有所思地在考虑着什么,旁边的人和事物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和注意。可是姚乐宇似乎被
突如其来的幸运所刺激,高兴地一下就拉住了郭锐的手不停地说:”阿锐,阿锐,我有机会
入党了!
郭锐回首盯住他的脸,一丝凄凉的笑闪现过他的脸庞,他拍了一下姚乐宇的头满意地说:我
早就告诉过你,只要你努力就有机会的。”姚乐宇贴进他的耳朵说:”阿锐,我中午请你吃饭
吧!”郭锐最见不得姚乐宇这一副单纯可爱的表情,尤其是他们两个有了肉体的接触之后,
每当乐宇再用他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里强烈的犯罪感就在撕扯他的良心。
可是姚乐宇似乎真的没有把那天夜里的事情放在心上,郭锐感觉到姚乐宇把那天晚上的事看
做是他对他的一种补偿,一种报答。
郭锐懊悔自己那天为什么会那样做,因为现在分不清那一夜过去之后,他是得到了他的小毛,
还是失去他的小毛。
好在姚乐宇没有因此而疏远他,他只有继续在他的梦想中坚持和跋涉,他希望可以用自己的
努力和实际行动来让他的小毛知道自己的爱,而且他还始终相信,他的小毛终于会一天明白
他的感情。”只要努力就有机会。”他在也在对自己说。
于是他认真而又开心地点点头说:”好呀,小毛。”姚乐宇被政治进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拉
着郭锐的胳膊兴高采烈地摇晃起来。背后的蔡丽艳看在眼里,偷偷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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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美丽的春天。
可以改变人心情的奇妙的春天。
所有秘密抽枝发芽的春天。
不知道为什么,宿舍里的人都变得越来越奇怪。罗飞鸿晚上基本是不回来住了,郭锐和姚乐
宇还是那么亲密无间,孟涛开始看小说开始学着玩任天堂的掌上游戏机开始学着逃课,以前
张仲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