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蛇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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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蛇传奇-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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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啊?干嘛啊?看我这样你觉得好玩是吧?我就算是失恋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和那帮
女的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我自己不值,我对那个王八蛋那么好,天天哄他开心,给他解闷儿。
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一陪送就是十好几年,可是他比猪还蠢,比驴还苯,净拿豆包不
当干粮;我烦透了,烦了,我要找别人去!”他站了起来,拖着鞋就往门外跑,杨立功不明
所以地还愣在那里,见小文已经没影了,才想起什么般追了出去。可是他跑到楼下却没有见
到小文的踪影,他四处张望,突然一拍脑袋说:“真苯!在顶楼!”

他又飞快地跑到顶楼,果然在楼顶的天台上的水塔上发现了象只鸟一样蹲坐在那里的小文。
风吹开他的衬衣,天蓝色的后襟飘起来,头发也乱乱的。他坐在那水塔的顶端,远远地往向
远方。

那是一个晴朗的初夏的下午,风在呼呼地吹着。杨立功仰望着小文,第一次发现他的弟弟脸
上也有一种忧郁;他认识小文很久,知道他的大仙弟弟不会为任何事情发愁,他总有办法,
可是这一次却好象有些例外,因为杨立功看出来,写在小文年轻的面容上的是忍不住的委屈,
管不了的烦恼和对青春的迷惑。他的脸迎着阳光,被镀了一层金色,杨立功叹了口气,心想
其实他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也有着自己的心事,他,也会哀愁。

“小文!你下来!”杨立功喊他。

张仲文没出声,还是那样沉醉地看着远方——繁华的城市,明亮的天空和未知的世界。

“小文,你怎么了啊?你要是有事就告诉我,跟哥说啊!”

张仲文终于回过头来,笑着对杨立功说:“你是个大苯蛋!”

“什么?”杨立功没有听清楚。

“我说:杨立功,你是一个大苯蛋!大蠢货!大白痴!”张仲文对着杨立功大声地喊到,杨
立功不明白了,他看着小文明亮的双眼,发现那熟悉的眼睛里不再有诡秘,自信和淘气,取
而代之的是清澈,诚实与失望;有一种既亲切又陌生的感觉从小文的眼中直射出来,穿透他
一直蠢蠢欲动却又不知为何会焦躁的内心。

“你……你快下来吧……风大,你会感冒的。”

“我不用你管!你就知道:小文,快吃饭啊!小文,早点睡觉啊!小文,把眼睛里电视远一
点啊!小文,不要和老师吵架啊……杨立功,我讨厌你,你跟个老娘们似的,我不用你管我!”

杨立功知道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情绪有点反常,所以不和他计较,陪着笑说:“是,
您说的是……我是你哥啊,我不管你谁管你?你快下来吧!”

张仲文突然居高临下地把头伸到他面前,皱着眉头盯着他说:“杨立功,我问你,你,只是
我哥吗?”

杨立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张仲文会冒出这样一句来,他一时间没有准备,也没明白,“废
话,我不是你哥我是什么?”

张仲文听了,低下头。

“你快下来啊!”杨立功还催他。

“哥,你先回去吧。我没有事,我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我吹吹风就回去了。”张仲文很冷
静地说。

“……”杨立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真没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让我清静清静吧。求你了。”

杨立功点点头:“好……那你自己呆着吧。我等你吃饭啊。”他有些不放心,可是也没有理由
拒绝。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垂头丧气的小文,走了。可是他是个有心眼的人,他从前面的楼梯
下去的,没回宿舍,他绕到后面的消防梯悄悄地再次上了天台,拈着脚步无声无息地来到水
塔后,哪里可以看见张仲文的后背,可是张仲文看不见他。他想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到底要
干什么,他不是好奇,而是直觉在催促他。

张仲文很老实地坐在那里,看天。偶尔理一理头发,也不出声。

很长时间以后,他听见小文的鼻子抽动的声音,咝咝地响。然后他看见小文用袖子在眼睛上
抹来抹去,他知道,小文哭了。小文哭是不让人看见的。

杨立功惊慌失措起来,他了解小文,他知道张仲文对任何事情都不甘示弱的,或许他可以暂
时回避,但他绝对不会害怕或退却,小文不是一个相信眼泪的孩子,长了这么大杨立功都没
见过小文哭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刺激得他一个人在偷偷地抹眼泪?
难不成他真失恋了,被女孩子给甩了?这个假使不太可能成立,如果小文真的喜欢上了哪个
女生一定会告诉他的,小文对他从来不藏事,再说从他的性格来看,他要是有了女朋友还不
早就宣传得满城风雨,惟恐天下不乱地要全世界都知道他张仲文有了压寨夫人?

可是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在哭,很伤心地哭。他想起笑梅的话:“你以为他不会哭?他总哭,
可是他要面子,不肯让人看见,他哭从来不出声,不是他不想,是他不会!”

杨立功愤怒了,他想知道是谁欺负了他的弟弟,是谁让他的小文这么难受,他是个心软的人,
尤其见不得眼泪;那么机智那么有主意的小文都能给搞哭,那个人真的是不一般。

可是小文好象停下来,他习惯性地擦了擦鼻子,竟然咦咦呀呀地轻声唱起歌来了,杨立功觉
得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他罕见的情景今天都碰上了。张仲文很少在人前唱歌,他也不
爱唱歌,可是今天情绪无常,竟然一展歌喉。他唱的歌杨立功知道,叫《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张仲文很低沉很随意地唱出来,没走调,嘶哑轻柔,和所有青春期的惆怅少年一样,哀怨、
纯净。

“情愿困在你怀中,困在你温柔……
不想一个人寂寞,无边漂泊……
就象鱼儿水里游,你的心河流向我,
不眠不休的追求……
多少喜乐在心中,慢慢游,
多少忧愁不肯走,流向心头—”

唱到这里唱不下去了,突然停住,用牙齿咬住自己的衣袖,埋了头,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杨立功再也看不下去,他大叫一声:“小文,你怎么了?”飞也似的爬上水塔,抓住了他肩
膀。张仲文没有心理准备,吓得一哆唆,杨立功低头看见水塔盖上用小石子儿划了很多字,
都是一句话:“
哥,我什么时候才能亲口对你说出来。
哥,我害怕我害怕害怕害怕害怕……

杨立功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抓住小文的手大声问道:“小文,你害怕什么?你想对我说
什么?”

张仲文面色惨白,他的现在的表情对杨立功来说,陌生的让他不敢认。这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张仲文吗?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小文各个成长时期的不同脸孔;在黑暗里拿着小
蛇狞笑的得意的娃娃脸,在碧绿的水面下纯真无邪的孩子脸,面对事情骄傲自信的少年
脸……而现在……杨立功在张仲文的脸上只看到了恐惧和绝望,他深深的眼睛里不再是神秘
与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哀伤和颤抖的痛苦,原来在火焰上跳舞的魔鬼不见了,在他怀
里的是一个弱小无辜的天使,刚被人一脚从高高的天堂里踢出来,摔得不轻。

“你说啊?你害怕什么?你告诉我啊?”杨立功摇晃着他的肩膀。

“你别问我了,真的,哥,你放了我吧,你不要再问了!求你了”!

 
第四章 致命温柔 Your fatal sentiment

蛇獒淬火孔雀胆,蝎油入酒鹤顶红
千蛛万鸩沦下品,世间至毒乃何如?
无形无色无滋味,无知无觉无活口,
一朝穿肠即刺骨,通心见血立封喉。
扁鹊华陀皆无救,观音如来蹙眉头,
可恨痴人自寻死,闲来无事惹情愁!

22

世界上的传说有很多种,关于花的更是不计其数。

文殊兰,又名百兰石蒜,十八学士,多年生常绿球根花卉,叶带状,花茎高出叶面,茎顶生
10~20朵花;一般呈白色或红色,花期在夏季;根和叶可入药,我国各地均有栽培。

在花的传说中,有一种稀有的文殊兰,叫做空明七心灯。它需要聆听人心里真实的话语,接
受几十年的阳光雨露,才会开出神奇美丽的花朵。

在这种花的花苞中,会有七朵颜色不同的花蕊,在它们没有盛开的时候是关合的。

而当在某一个季节的某一个时刻,这七朵花完全绽放的时候,对花说话的主人,一生就会在
花开的那一刻改变,七朵花是七盏小灯,代表东西南北过去现在未来,可以打开人生之扉,
照亮生死之路;花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让时空倒回,岁月逆流,花的主人就可以填补过去遗
留的遗憾,预知改变将来的危险与机遇。

这是无名书籍上记载荒唐无稽的幻想,一个有点俗,也有点老的传说。

不过,花虽然只是一种植物,可是花的生命,并不象看起来那样默默无语。花朵在它们短暂
的一生里,用着自己的语言和方式,改变着周围的人的生活和情感;却不只是说说而已。

23

张仲文苟着腰,乌龟缩壳一样把脑袋埋在怀里。风大了,吹得杨立功发丝飘扬,他迷惘地看
了看小文,又迷惘地看了看远方。继而对张仲文说道:“小文,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了,
不愿意对哥说了是吗?”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知道很多哥不知道的东西……你,要比你哥强。你有什么事不愿意对
我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可是,我心里的一件事,也不会告诉你,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其实,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他说完之后离开了水塔,没有回头,悄悄的。剩下形单影只的张仲文,沉寂在朗朗晴空下。

24

没有什么比期末考试更让人觉得自己还活在现实中的了,今年假期外院又要扩建,所以假期
提前,考试也提前。其实考试不可怕,可怕的是补考,其实补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投机取
巧妄图浑水摸鱼得过且过患得患失的心理。其实专业课无足轻重,麻烦的是革命史。对于语
言专业的学生来说记忆不是件难事,麻烦就在于每次需要记忆它的时候,大家都发现考试就
在明天。而这个时候琢磨和懊悔为什么不早点背早点看已经没有意义了,能做的只是点灯熬
油用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抱住佛脚,集中突破,重点钻研,只求脑细胞能储存那些资料
一上午,然后祈祷天下太平,再歌颂社会主义美好幸福生活。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五十五分,宿舍里除了张仲文抱着任天堂掌上游戏机已经睡得死去活来之
外,剩下的七个人都在走廊里灯光下捧着书念念有词摇头晃脑。夏天的闷热和考试的压力是
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从来没见它们分过手,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折磨人是它们的工
作。往往考试结束之后人也就不觉得热了,而炎热的季节过去之后,也就不会有什么考试。
罗飞鸿是个精明的人,他知道到了晚上看书最困难的是保持头脑清醒,所以在下午四点钟开
始他就搬来凳子占据了宿舍走廊尽头靠窗子的旮旯。这里即安静又凉爽,光线也很充足,抬
头望去还可以看见外面的花园。窗外面是六月里开得正好的丁香花,月光下一片紫红中隐着
一抹银白,那是十三棵紫丁香簇拥着一棵白丁香,在它们的花期里旺盛而又娇美地把千点万
点轻盈纯洁的花朵对着四方天地盛开,空气里早就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了,以至于出了花园,
城市里的空气让人都不愿意再呼吸。

罗飞鸿看着复印来的笔记,痛下决心不但明天要及格,而且还要考好。他一直都在为自己委
屈,他这么一表人才的青年,为什么情场上总不得意。他高中的女友一个考到了遥远的南方,
现在基本上音信杳无;一个考到了师大,可是和她好了一阵子之后吊上了凯子,镇镇有词地
对他说他不够大方,不如作朋友。都说兔子不食窝边草,他原本不想在本系内找女朋友,可
是无奈自己耐不住寂寞,还是看好了几个不错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番折腾后还只竹篮
打水一场空,于是作为一名有头脑的帅哥他一狠心,要化悲愤为力量,把有限的青春时光投
入到无限的学习进步中去。学生会主席、三好学生、党票、奖学金……这些和美女比起来似
乎更有使用价值,更何况他罗飞鸿天生优越,只要他肯干,哪一个不是他囊中之物?

想着想着他不禁笑了起来。不经意一抬头,见到外面窗外的路灯下一个白色的影子娉婷地一
闪,刹那间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那天夜里在教室走廊里遇见的女孩子又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不由自主站起来向外张望,只见对面的女生宿舍里也是人影幢幢,感情她们也在看书用功;
可是那白衣女孩似乎不是他们外院的,要不然怎么这样个天香国色他怎么没听人说起,自己
也没见过呢?不过,天这么晚了,那女孩在花园里瞎逛什么?想到这里罗飞鸿更加好奇,他
探头探脑地想在黑暗里再次发现那女孩的形迹,眼神直勾勾地胡思乱想中,手里的笔记不知
怎的一松,不期然掉到了楼下的草地上。

“操!”罗飞鸿骂了一句,扫兴地下了楼,出了宿舍。绕过一条小路,来到那草地上想拣回
自己的笔记,可是刚出了大门,就见路灯下那白衣裳的女孩子拿着自己的笔记借着昏暗的光
线在端详着。她的脸在幽暗的路灯下显现出楚楚动人的姿态来,罗飞鸿的脚象上了发条一样,
再也管不住自己了,他径直走向那女孩,到了近前,张口说:“同学……同学……怎么又是
你啊?”

那女孩抬头一见是他,竟然露齿一笑,嘴里象是有两排洁白的花瓣,说出的话也芬芳可人:
“原来你自己不记笔记,到了要考试才复印人家的,你们男生怎么都这么懒?”

“嘿嘿……”罗飞鸿见她说话大方,竟然不知所措。

那女孩把笔记本递到他面前,可是罗飞鸿眼里哪有什么本子,只见到一只玉色皎洁的小手在
他面前。他看得发呆,哆哆唆唆地把本子接过来。心跳气喘,那一句无力的谢谢,也不知道
那女孩子有没有听到。

“你怎么了?”那女孩见他不正常,笑意盎然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罗飞鸿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

“天晚了,你快回去看你的书吧。”女孩摆摆手,礼貌地一笑,转身向小路的深处走去。

罗飞鸿拿着笔记本,乖乖地嗯了一声,拖着脚步神智不清地就在路灯下往回走。一路上花香
绕树影,月色染清风,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了些什么,只是走啊走啊走了很长时间,他才
一抬头,惊道:“咦?我怎么又走回来了?”

果然,前面还是那盏路灯,因为只有哪个路灯下有一条石椅。那女孩坐在路灯下,也拿了一
本书在看呢。他见罗飞鸿转回,调皮地说:“怎么?你又忘了什么东西?”

这一句话间罗飞鸿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弯,他镇静下来,彬彬有礼地说:“屋里太热,我想出
来看书……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坐了。对不起。”

“没关系,一起坐好了。”那女孩自觉地挪动身子,坐到了石椅的一侧。那石椅很长,并列
坐三五个人没有问题。罗飞鸿脸也不红,端起本子也坐到了石椅的另一侧。

25

凌晨时分,孟涛熬不住困倦。终于把书一合,回到寝室里要睡觉。看见床上张仲文无忧无虑
的睡得香甜,不无羡慕地叹了口气。张仲文未雨绸缪,一星期前就开始背革命史,在大家都
在准备专业课的时候他一边玩一边看他一学期都没有翻过一次的政治书,结果专业课他不多
不少还算体面地及格了,公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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