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一个大胆的做法,郗芮望着郗称不说话了,虽说春秋时期换掉国君乃是列国间经常发生的事情,但是换掉国君也是一件大事,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这个吗?”郗芮一时间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随后他抬起头对郗称道:“你去把吕省大人请来。”
请吕省?
郗称疑惑的望着兄长,“自从姬圉下台之后,吕省就已经好久没有与我们往来了,兄长现在请他,他会来吗?”
“你去,他会来的。”郗芮很自信的对郗称说道。
“为何?”
“因为他也是先君的宠臣,以重耳当下的表现来看,他与我们站在一条道上,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一定会来的。”郗芮自信的说道。
诚如郗芮分析的那样,这一次吕省简单的推辞了几句之后,真的跟着郗称来到了郗芮府上。
“吕大人,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友?”见到吕省过来,郗芮赶紧上前迎接道。
“记得,记得,我知道你我都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记不得的呢?”吕省很不客气的说道。
“哎………,吕大人,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还没张嘴,你就说什么我们是将死之人呢?这话又从何说起。”郗称一听不高兴的说道。
“哈哈哈,我说这话,你的兄长明白,不过就是迟与早的问题,再说了我们都是六十多岁的认了,春秋还能剩几天;我说我们都是将死之人,难道错了吗?”吕省就是嘴能,简单的几句话就把郗称说的无言以对了。
说实在的,吕省知道最近郗芮的心情不好,也就抱着与他闲聊的态度来了,既然是闲聊吗,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但后面的事情发展,就不是闲聊那样简单了。c
第三十三章 上了贼船()
d说实话,吕省原以为郗芮请自己过来是说说闲话,倒倒苦楚的,谁知道越往下听,越感觉到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了,郗氏两兄弟原来是要准备刺杀重耳了。
这不由得让他紧张起来,越发不敢说话了。
“吕大人,你说说如果我们要杀死重耳,最好采取什么办法?”郗称问道。
嗯?
吕省吃惊的望着郗称,“你说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弑君犯上?这可是剿灭满门的大罪,你可要想好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得不如此了。吕大人你可知道今天的朝会上,我兄长已经被重耳架空了,他任命他的舅舅狐偃为正卿、他的连襟赵衰为副卿,负责晋国的改革事宜,这不就等于说我的兄长成了一个空头宰相了吗?”郗称继续愤愤的说道。
原来,吕省知道自己在重耳回国这件事上没有出多大的力,所以在没有朝廷通知的情况下,他自己并没有主动去上朝,毕竟一个国家的大夫多的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真正当国君想起他的时候,也就是他该出山的时候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郗芮请他过来,竟然要商议谋杀国君的事情,这可是给他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啊!
而且这还是一个决定人生命运的大难题。
吕省想了想道:“虽说你兄长暂时是一个空头的宰相,但毕竟还是晋国的宰相,总比我一个赋闲在家的大夫要好的多。你等耐心等等,我想后面是会有机会的。”
“哈哈哈,老哥哥,你也是晋国极度聪明之人,咋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等等机会就会有的,这话我不相信,我倒是认为再等下去,重耳就会举起屠刀对准我们。再别对重耳做梦想了,今天之所以还保持着我兄长的宰相之位,那是因为我们兄弟二人给他的上台清理了道路,但你也知道从古至今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等到他坐稳了江山,也就是屠杀我们的时候了,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人家的铁杆,杀我们只是一个时机问题。
”没等郗芮说话,郗称先把所有的后果都给吕省讲清楚了。
从吕省的内心深处讲,他还真的不愿意参与谋杀重耳,虽然自己也不是重耳的人,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重耳将是一个有作为的人,跟着有作为的人干事创业,那将是青史留名的事情,虽然他没有参加重耳的第一次朝会,但他知道以自己的才干,终将会为重耳所用的。
但是今天一来,他的所有理想都将化为泡影,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滑向了弑君的深渊,只要今天一参加郗芮的商议,今后不管他怎样都将会作为郗芮谋反的同伙人出现。这就好像是一个贼窝,你不进去则罢了,一旦进去的话,出来可就说不清了。
这,这可真将他给害惨了。
要么就只有将郗芮兄弟告发,但那样做却又不是他的做派,毕竟他不愿意被人当做卖友求荣的下流之徒。
哎………,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应该前来。
听完郗称的话,吕省不说话了,他很清楚郗称说的实话,也是切合当下实际的做法。于是吕省望着郗芮,他要确信这是郗称的意见还是郗芮本人的想法。
郗芮还是没有说话,现在他不想轻易表态。
既然郗芮不愿意轻易表态,那吕省就更不说话了,场面一下子冷在那里。
时间一长,最先沉不住气的郗称道:“二位兄长,你们都说话啊!到底怎么办表个态!”
吕省不说话。
郗芮却不能一直沉默下去,于是笑了笑对吕省道:“吕兄,重耳回归对于晋国来说也许是好事,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夷吾的旧臣来说,未必就是好事了。
呵呵,吕大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吕省摇摇头,一脸平静的说道:“我不明白。”
“嘿嘿………”郗芮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明白,反正你我都是先君的旧臣,一旦重耳清算,你我谁都跑不了,我说的对!”
“问题在于重耳不是夷吾,也不是姬圉,他是不愿意晋国再次陷入相互倾轧的漩涡里的。”吕省答道。
“嘿嘿………”郗芮再次尴尬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我打算将重耳换掉,说的再明白点,那就是我准备弑君,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你可愿意。”
郗芮终于把自己当心思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吕省。
此言一出,令吕省感到万分的吃惊,“郗兄,你真要走上弑君的道路?要知道这可是剿灭满门的大罪,你可要想清楚?”
“这个我当然清楚,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弑君了,再多一次又何妨?”看来郗芮已经是铁了心要弑杀重耳了。
“为何非要如此?难道重耳对你不好吗?人家可是继续让你保持宰相之位的君上啊!”
“对………,他确实是让我继续保持着宰相的位置,但是我也完全能够感受到我今天的这个宰相已经不是往日的宰相了。我今天的这个宰相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样子而已,等到哪一天实际成熟,他会随时将我换掉的。”随后郗芮有所伤感的对吕省道:“你是没有到过秦国,你知道不,人家秦国的宰相百里奚,那才真正是一国之宰相,那架势、那气魄,那说话、那办事,简直是令人既欣赏由嫉妒啊!我当了几十年的宰相,没有一天像人家那样过。”
虽然都是宰相,但是宰相也有差别,多年过去,郗芮还是从内心深处想做一回像百里奚那样的宰相,但这一辈子过去,他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吕省听罢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心里早就对郗芮的言语不满了。
你倒是想做像百里奚那样的宰相,但你有没有把自己掂量掂量,你有人家百里奚那样的能力吗?
对于百里奚的才能,吕省也是早有耳闻,深知那是一个当世之大才,可以说是国士无双。莫要说一个郗芮,就是一百个郗芮也不敌百里奚之万一。
吕省虽然这样想,但绝对不能这样说,“郗芮兄,你我年岁已经大了,本来就已经经不起几次折腾了,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的杀掉重耳呢,要知道重耳流浪几十年,是抱着恢复晋国往日的雄风才回国的,你若真的杀了他,你将会是晋国的罪人。”
随吕省一再劝诫,但是铁了心的郗芮仍然是不为所动,他才不管你晋国的安危,百姓的冷暖,他只操心自己的荣辱,操心郗氏的兴盛,至于其他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情了。
“也许你的说法是正确的,但是今天我已经走到了这份上,就不可能退缩回去,放眼天下弑君的大臣还少吗?就说我们晋国短短的这几十年来,已经有多少国君被人弑杀,天下不会在乎多与少重耳这么一个国君,说不定将他换下后,另一个国君比他还好。”
看来郗芮是铁了心要杀重耳,吕省不悦的说道:“至于下一个国君是不是比重耳好,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知道的是,下一个国君一定是在你的操控之下的傀儡。”
郗芮一听笑道:“吕兄说话就是尖酸,话又说回来,新的国君在我的掌控之下,不也是在你的掌控之下吗?你我几十年还能分得清楚你和我吗?不过我也告诉你,趁着现在重耳在晋国还立足未稳,我们确实应该将他拿下,时间一长,当重耳的根基牢固之后,就不好对付了。当然了,这也就是今天请你过来商议对策的原因;吕兄你就说说,看看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将重耳拿下?”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吕省知道自己已经是上来贼船的人,只有一路跟着走下去了,但吕省的心里不愿意啊!至少当下他还没有到非要杀重耳的时候,于是吕省想了想道:“要想一次性成功,我倒是以为不应该采取声势浩大的做法去杀人,一般情况下,声势越浩大,越容易惊动他人,最后失败的几率也越大。”
吕省知道当下晋国都城的守军还掌握在郗称的手里,所以他的建议就是不要让郗称直接带兵冲进宫里去杀掉重耳。
“嗯………,吕大人的建议很好,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应该采取一些人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来对付重耳,让重耳在不知不觉中毙命,只要重耳一死,我们立即出兵包围王宫和重耳手下的官邸,将他们一打尽。”郗芮肯定的说道。
郗称听罢,不住的点头。
随后郗芮又问道:“请吕大人说说具体行动。”
“事出紧急,我还没有想好具体的办法,你们先说说!”吕省说道。
“既然这样,我有一法,你们可听听。”郗芮见吕省不愿意说,于是说道。
“兄长请讲。”
郗芮望着吕省,吕省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意派人潜入重耳宫中,放火烧掉他的寝宫,直接将重耳烧死;如此一来伤亡不大,而且还能达到效果,诸位以为如何?”
“好到是好,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样的人?”郗称问道。
“哈哈哈,这有何难,这个人一直在我的府中,这次可以用用了。”笑,郗芮对外面喊道,“来人啦,请他进来。”
这时一个从外面走了进来,郗称和吕省一看都大吃了一惊。c
第七十二章 秦国攻鄀 一()
d鄀国商密。
“不好了,君上,大事不好了。”
探马飞奔着向鄀国王宫跑去,边跑边喊着,喊声中充满惊恐和紧张。
“啊?又有什么大事不好了?”鄀公允常吃惊的望着太子允拓,心中充满了不安。
太子也是同样的吃惊,前面刚刚说过了秦国的大军出现在了鄀国境内,这才把使臣派往楚国通报情况,又有事情发生了。
难道?
难道秦国不是进攻楚国而来,而是,而是,而是来进攻鄀国的?
鄀国太子允拓心头略过一种不祥的感觉。
“启禀君上、太子,前天,就在前天秦国上万大军包围进攻丹水,不到半晌时间,秦军就杀死了丹水城的守将和大臣,现在丹水城已经在秦国手中了。”
“啊?”听完探马的禀报,鄀国公允常连连向后倒退了两三步,若不是内侍扶住,差点跌倒在地。他很清楚丹水城到底有多少的守军,就自己那一点军队,根本就不是秦军的对手,城池肯定是保不住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一座坚固的城池,人家秦军仅仅用了半晌的时间就攻克了城池。这、这,这也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太子允拓与他的君父一样,更是吃惊不已,“怎么有这种可能?你说秦军仅仅用了半晌时间就攻克了丹水城?秦国进攻丹水,为什么啊?”
一个小小的探马哪里知道秦国为何要进攻丹水,他只需要把事情向国君和太子禀报就行了,至于为什么,那就不是他要知道的了。
“你不是说秦国只是借道鄀国吗?人家怎么又来进攻我们了?”情绪稍稍稳定之后,鄀公不解的问太子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哎,”鄀公一声长叹,“面对当下的情况,我们该如何应对?”抱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剩下的就是如何面对了。
太子允拓想了想道,“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一步秦国的大军一定会向商密过来,我们还是提前做好战斗的准备为好。命令周边所有的军队全部调往商密,包围城池为上。”
从当下的局势来看,就算你不想抵抗也没有办法了,人家秦国的军队已经打进来了,不抵抗难道等着亡国吗?
鄀国公重重的点点头。
“君父,单纯就我们的军队根本就不是秦军的对手,我们还必须向楚国请求,请求他们出兵一起帮助我们抵挡秦军。”
“你说的对,寡人也是这个意思。要不我们这就派人赶紧赶往楚国把这里的情况告知楚王,请求他们出兵援助。”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鄀国还能怎样呢?就自己的那一点兵马想抵抗强大的秦国,门都没有。
当务之急,除了自己抵抗之外,也就只剩下请求楚国帮忙了。
楚国郢都。
第一波鄀国的使臣前脚刚走,第二波鄀国的使臣又来了。
“启禀大王,鄀国又来使臣了。”
听完内侍的禀报,楚王芈恽(熊恽,楚国为芈姓熊氏)不解的望着身边的令尹子玉,“你说这鄀国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派人过来。”
前一波刚走,第二波又跟着过来了,楚王不怀疑都不行。
“大王,鄀国之所以接连派人前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秦国确实已经出兵鄀国了,而且形势也不断地发生着变化,还是请使臣上来,听听他怎说。”
“传鄀国使臣上殿了。”
鄀国使臣早就等候在了殿外,只等楚王传唤,随着内侍的传唤声,鄀国使臣疾步走进殿来,赶紧拜道:“楚王,大事不好了。”
“哎………,又怎么了,不就是秦国借道鄀国准备进攻楚国吗?孤王已经知道了。”楚王不耐烦的对鄀国使臣说道。
“大王,事情有变化了,秦国已经攻克丹水城,发兵向这商密而来。”
啊?
秦国进军的速度如此之快?
这一下确实是超出了楚王的预料,在他最初的看法也与鄀国太子分析一样,那就是秦国借道鄀国,其目的还是为了进攻楚国,为自己今后的霸业打基础。
谁成想人家秦国竟然是为了进攻鄀国而来,楚国能不好好想想吗?
“秦国已经攻克丹水吗,向商密而来,令尹你怎么看?他们怎么会看上鄀国这样的穷山恶水呢?难道不怕今后的供给困难吗?”楚王不解的问子玉道。
莫要说鄀国君臣当时是这么看的,就连楚国君臣也认为秦国没有必要花太大的气力来进攻鄀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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