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庶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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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庶妃-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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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她还有谁?”王管事儿凉凉道:“还是千金小姐呢,一见到俊俏男人就粘上去。亏得还是嫡女呢,真是败坏家风。”

    “啊?”旁边的人又是一声惊呼,“不会吧?谁啊?”

    “薛国侯世子呗。”王管事儿憋了憋嘴角,而后又一脸饮羡。

    “不过要说那薛世子啊,还当真是个美少年呢。啧啧啧,连我这个老婆子看了都觉惊艳呢。也难怪了,三小姐十四岁的年龄,情窦初开,见到这样俊俏的少年郎自然会动心了。”

    “原来如此啊!”身边的人恍然大悟,眉眼也带了不屑。

    “三小姐那性子就跟大夫人如出一辙。平时骄傲得跟个孔雀似的没想到也犯起花痴来,倒是像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那妇人说着就捂唇吃吃笑起来。

    “可不是吗?”浣衣房本来就是整个秋府最为低下的下人集聚地。这些人平时被主子呼来喝去,受尽了折磨。敢怒不敢言。这个时候没有他人在,自然尽情发泄了。

    “听说大夫人啊,以前还没嫁给大老爷的时候。从前太老夫人过寿的那一回,还记得吧。林府和秋府是姻亲,太老夫人过寿,林家的两位小姐都来了。那时候的大夫人吧,远看着美丽又端庄。可看到咱们大老爷,那眼珠子就转不动了,恨不得把一双眼睛都贴大老爷身上才好。呵呵……三小姐最像大夫人,这性格爱好啊,估计也是随了大夫人了。”

    她一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呵呵呵……对,就是这样。”

    “现在大夫人失势了,看她们母女还怎么猖狂?”

    “别高兴得太早。”王管事儿凉凉的瞥了眼笑得乐不可支的几人,道:“你们以为那二夫人就是善茬儿?她可比张狂没头脑的大夫人聪明多了。你们一个个的还是收敛点,改日让二夫人抓到把柄,少不了一顿板子。”

    众人都不说话了。王管事儿又道:“唉,要说那玉姨娘啊,才是真的可怜啊。想当年啊,可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呢,艳冠群芳。啧啧啧,有那样的容貌,便是嫁给官家做少奶奶也绰绰有余啊。只是可惜了,只是一个丫鬟,给人做妾就算了,还指给了最风流的三老爷。唉~”

    绿鸢在王管事儿说起玉姨娘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顿了顿。同样,正欲走上前的红萼也皱了皱眉,不懂声色的听着。玉姨娘死的那天,她还陪小姐一起去看过玉姨娘。

    玉姨娘死了以后,小姐总是有些心事重重的。还让她去打听玉姨娘的身世,今日让她来带红萼过去,只怕也是询问此事。瞧这王管事儿,似乎知道什么。

    “她又怎么了?三老爷不是把她当宝贝宠着吗?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丫鬟也分三六九等,这些粗使婆子对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都既羡慕又嫉恨。言语中就带了酸味。

    王管事儿又是一叹,“唉,红颜薄命啊。”

    红萼猛然抬头,一瞬间只觉得全身冰凉彻骨,脸色发白。她不是告诉姑姑小姐会医术了吗?难道小姐没有救姑姑?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红了眼眶,手指无意识的收紧,骨节寸寸发白。

    那群老妈子却讶异了一声,声音不乏有惊讶和幸灾乐祸。

    “怎么会?这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儿?绿鸢也想知道。

    只听得那王管事儿又道:“生病呗。”她又哼了一声,“在这大宅院里,哪有那么多病死的?还不是那些手段。”

    绿鸢死死的咬住唇瓣,眼眶已经含了泪花。

    “唉~真是可惜了,玉姨娘当年那样一个大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边说边摇头叹息,“当年她进府的时候,还只是个小丫头呢。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没了。临死的时候,三老爷都没去看她一眼呢。”

    绿鸢再也忍不住的站起来,红萼也已经走了过来。

    “都在这儿做什么,没事情做?”

    绿鸢还未出口的话就这样梗在了喉咙口,看着红萼,神色惊讶而惊喜。她甚至不等王管事等人回过神来询问,一阵风的就跑了过去抓住了红萼的手。

    “红萼,是不是小姐让你来的?”

    红萼看着满脸憔悴的她,想起曾经活泼的绿鸢,心中微酸。

    “嗯,小姐让我带你过去。”

    她又回过头对王管事道:“王管事在这秋府也有几十年了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清楚。”

    王管事见到红萼,先是有些讶异,而后又不屑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在我面前拿乔?”

    红萼也不生气,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凑近她低声说道:“大院深深,人多口杂。知道得太多,总是有很多人不放心的。”

    王管事心里咯噔一声,“你什么意思?”

    红萼退开一步,笑脸嫣然道:“玉姨娘殁了,七小姐和八小姐都很伤心。我家小姐心中不忍,时刻关怀。然姐妹好歹比不过母女情分,玉姨娘就这么去了,甚至连句后话也没有留。七小姐和八小姐便是想缅怀生母,都茫然无措。”她顿了顿,道:“王管事如此人才,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呆在这浣衣房?”

    王管事眼珠子一转,挑眉道:“五小姐如今自己都四面环敌,如何能有栖息之地?”

    红萼转过身拉着绿鸢,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三人听得见。

    “王管事既然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如今共掌中馈,以王管事慧眼,自然看得分明其中关窍。我家小姐最是惜才。王管事哪天若是想明白了,小姐定然欢迎。绿鸢我就带走了,小姐还等着呢。”

    王管事没有阻拦她,而是站在原地,久久思量。

    后面那群婆子走上来,面色不无差异。

    “王管事,你怎么就这样让她们走了?”一个庶女的丫鬟,她们还想为难几分呢,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欺善怕恶的王管事就这样让人把绿鸢给带走了,这让她们心中很是不服。好歹,也的让那丫头拿些好处出来才是。看她穿得富贵体面,连头上戴的银簪都不是凡品,至少值二十两。

    王管事冷眼扫了她们一眼,道:“都不做事了吗?把剩下的衣服全都洗干净,干了以后就送到各个主子那里去。”

    身子微微发福的妇人脸色一愣,“王管事,你怎么了?这些衣服不一向都是绿鸢洗的吗?”

    王管事转身往自己屋子走,淡淡道:“以后她再也不会洗衣服了。”她说着就进了屋,留下一群一脸雾水的众人。

    春雨过后,四周树木花儿都沾染露珠,娇艳欲滴。脚下青石地板被重新洗涤了一遍,洁尘无垢。

    一路上,绿鸢一直默默的跟在红萼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走出庭院后,穿过月拱门,前面转过回廊就是雪月阁了,红萼急匆匆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红萼?”绿鸢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停下来。

    红萼目光自那满园春色移开,落到她面上。

    “绿鸢,无论你这些日子在浣衣房发生了什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还是向着小姐么?”

    绿鸢一愣,而后眸中含着几分愤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向着小姐。”她瞪大了一双眼睛,眼圈泛红。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竟然怀疑我?”

    红萼低头默了默,似在思虑什么。

    两旁青树玉翠,枝叶洒洒落落,扬起她的裙摆在地面上扫过。

    她抬头,突然笑了笑。

    “抱歉。我只是…”她松了口气,眼底却有泪光闪现。

    “绿鸢,小姐…她过得太艰难了。我不希望你…所以…你能理解吗?”

    她说话断断续续,绿鸢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低下头,眼眸黯然。

    “我知道,我懂得。”

    “好。”红萼拍了拍绿鸢的肩膀,扬起笑脸。

    “走吧,别让小姐等久了。”

    “嗯。”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来到了雪月阁。守在外院的丫鬟见到绿鸢,都愣了愣,但是见是红萼带来的,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多问什么,只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倒是绿鸢打量了一眼这几个新来的丫头,问红萼。

    “这几个都是上次牙婆进府带来的吗?”

    红萼扫了一眼几人,点头。

    “嗯。”

    绿鸢没再说话,跟着红萼走了进去。

    “小姐,绿鸢来了。”

    秋明月正躺在软榻上,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看着。闻言抬了抬眸子,“进来吧。”

    红萼带着绿鸢走进内室,挑起月色纱帐。

    秋明月抬头看去,一瞬间竟然愣了愣。

    这,还是绿鸢吗?那个形容憔悴,苍白瘦弱的少女,是那个甜美活泼细腻如尘的绿鸢?

    再次相见,恍然如梦。

    绿鸢低了头,轻轻唤了一声。

    “小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凄楚。

    秋明月再次晃了晃,眼底有泪光氤氲。

    她,是不是做错了。

    绿鸢才十四岁而已,在她的那个时代,还是一个不知愁滋味的中学生。为何要为了她这个没心没肺的主子吃那些苦?

    她闭了闭眼,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一直以来的坚持,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迷茫了。

    “红萼,你出去。”她睁开眼,眸色平静如水。

    红萼福了福身,“是。”她转身,轻轻的走了出去。

    秋明月站起来,走到绿鸢面前,看着她。

    直到绿鸢忍不住抬头,才听得她问。

    “后悔吗?”

    绿鸢抬起头,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小姐?”

    秋明月突然转身,声音恢复了淡静。

    “玉姨娘是你姑姑?”

    绿鸢身子一僵,面色几分慌乱。

    “是。可是小姐…”她生怕秋明月误会什么,慌忙就要解释。

    秋明月却打断了她,“她死了,你可怪我没有救她?”

    绿鸢喉咙一堵,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秋明月回身,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恨我吗?”

    绿鸢怔怔的看着她,背着光,少女容颜如幻如梦,几乎透明。

    她摇了摇头,“小姐不救,自然有小姐的道理。”她眸光澄净,虽有些黯然,却毫无撒谎之色。

    秋明月眸光微动,终于抬了抬手,抚摸上她苍白瘦弱的脸颊,眼里泛起疼痛之色。

    “绿鸢,你受苦了。”

    “小姐…”绿鸢紧绷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如洪水般破堤而出。

    “奴婢…不苦…”她泪眼朦胧,短短几日,昔日明丽活泼的少女,眉眼就染上了几分苍凉和成熟。

    秋明月不知道这样带着血和泪的成长到底对不对,但是她知道,绿鸢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率真,再也,回不去了。

    她闭了闭眼,吞下所有苦涩泪水,轻轻说道:“我去的时候,玉姨娘已经毒入肺腑,药石罔救了。”

    绿鸢浑身一震,眼中泪水大颗大颗落下。

    “姑姑…”

    秋明月别开脸去,看着窗外凋落的妖冶桃花,如那一刻,那女子静静而逝的安详笑容。

    这个世上总是有许多不公平,许多不得已。身在这样的大宅院里,玉姨娘,她或许早就料到了自己的今天。

    秋明月不是个感性的人,她是学医的,骨子里有身为医者的仁慈和看透死亡的冷漠凉薄。她并非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人,然,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玉姨娘的死亡带给她那么大的震撼。

    “她说她累了,想解脱了。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绿鸢捂着唇低声抽泣,只觉得心口似火烧火烤的疼,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一辈子过得辛苦,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对她人生最大的宽恕和解脱。”

    绿鸢抽噎着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秋明月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嘶哑。

    “我想…去看看姑姑。”

    “好。”秋明月微微笑着,“晚上,我带你去见她。”

    绿鸢流着泪道:“谢谢…谢谢小姐。”

    秋明月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抱住她。

    “哭吧,哭完了,记得要笑着活下去。”

    绿鸢咬着唇,反手抱着秋明月,低声哭泣。哭泣后,绿鸢坐在秋明月身边,对她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奴婢幼时与家人失散,四岁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我本姓魏。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四处行讨为生。幸得被老夫人(沈氏的母亲虞氏)所救,将我带回沈家。然后就做了小姐的丫鬟,一晃,便是十年。”她顿了顿,望着窗外,眼神有几分迷茫空洞。

    “去浣衣房的第一天,奴婢晚上去给玉姨娘送衣服。走的时候,一直贴身佩戴的玉佩掉了下来。”她从怀中拿出一块断裂的月牙形玉佩,玉佩呈奶白色,光泽莹润,上面还刻有美丽花纹。可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玉佩只有一半。

    秋明月微微眯了眼,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同样是月牙形状,同样刻有美丽花纹。而那断裂处,正好与绿鸢的那块相反。

    绿鸢眸色一震,“小姐?”

    “这是玉姨娘临终前交给我的。”

    绿鸢伸手颤巍巍的接过来,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玉佩断裂处相接,一道光芒闪过,而后两块玉佩竟奇异的融合到了一起。

    秋明月眸底光色震动,绿鸢却笑了,笑意中涌现出了泪花。

    “姑姑说,这玉佩是我家祖传玉佩阴阳佩。一半在我爹那儿,一半在我姑姑那儿。我爹早逝,这玉佩就传给了我。那天,姑姑就是凭这块玉佩认出了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姑姑说,我长得像我娘。”她说着又有些哽咽起来。

    秋明月没有说话,只听得绿鸢又道:“那个时候姑姑就已经病了。我告诉她,小姐你会医术。姑姑好似并不奇怪,只让我回去。我感觉,姑姑好像心里藏着好多事。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她皱着眉头,道:“那天姑姑气色特别不好…”

    绿鸢垂下眼帘,“奴婢知道不该将小姐会医的事告诉姑姑,可是…”她抿着唇,不再说话。那是她的亲姑姑啊。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无亲无故。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一个姑姑。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根本无法自控,只想救姑姑。却没想到

    秋明月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宁静带笑。

    “你没做错。”

    绿鸢回头看她,“小姐?”

    秋明月笑了一下,目光怅然。

    “如果你连基本的感情都没有,那我如何还能相信你?不过绿鸢”她收了笑容,正色道:“你顾念亲人是不错,但是你最起码应该让我知道。如果玉姨娘不是你的亲姑姑,她只是偶然捡到这块玉佩呢?万一那是一个阴谋呢?你想过没有?”

    绿鸢身体一震,努力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是的,小姐,奴婢有想过的。她知道奴婢身上的胎记,她知道奴婢的生辰八字…小姐,奴婢真的有想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奴婢都不会背叛小姐的。小姐,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有想过的,真的。”

    秋明月叹息一声,握紧她的手,目光认真而坚定。

    “绿鸢,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在这秋府大院里,我们身边有很多敌人。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都要谨慎小心,明白吗?”

    绿鸢点头,“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秋明月低头,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萦绕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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