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回来之后,势必要论功行赏,加爵进位……如此一来,保皇党一派之势力,只会愈发强大。
微微一思索,他便当即决定回府召集手下人议事。
“李达谙,传本王口谕,命西京九门提督,以及禁卫府、诏尹府,及驻守在城外五十余里的胡文海即刻到府议事!”
一旦投入到公事当中,萧锦彦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那种轻浮浅薄,还有淫邪嬉闹之风,全然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可见的王者之气,以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场。
“是,老奴这就去办。只是王爷,这女子……”。
萧锦彦这才微一颦眉,最后道:“去,叫顾玉鸣来。”
李德全暗暗长舒一口气,转身去叫一直守在不远处檐下的顾玉鸣。
萧锦彦低下头,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到枕头上,让她平躺好。
手敷上她的额前,微微有些发烫。
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放进她胸前的暗袋内。手指触摸到一样硬硬的东西,逃出来一看,不禁笑了。
那正是他一时兴起,拿出来凑热闹的腰间玉佩。
上好的羊脂玉,雕刻成双鱼吉祥如意的图案,摊开在掌心里,犹带着她的体温和馨香……
嗯,他这才真正留意到,自己拥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可是,唯有这一个,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天然而生的馨香。
被这样的一场暴雨浇过,她的馨香,如今近在咫尺时,却愈发的饶人心弦。
他留恋的看着她,眼睛扫过她美丽卷翘的黑色蝶翼,往下,是笔直小巧的鼻子,最后,是微微泛着少女红润粉嫩的樱唇。
一阵干涩在他喉间涌起,他忽然俯下身去,轻轻的,在她娇小美好的嘴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一吻一世(2)
双唇触碰的那一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浑身流过。
停驻的,只是短短一刻,可是,内心,却忽然涌出许多许多的,说不清楚的情愫……满足,幸福,快意,还有,或许是常人所说的珍重……
丫头,或者,你最不该做的,就是打乱了我的心。
并非是不曾动心,可是,如今的他,却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的资本……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或者,对于他而言,女人,最好还是如同一件衣衫一般,淡漠到可以随意丢弃才好。
而一时的情动,他只能告诉自己,那是一种陡然而来的冲动罢了。
坚定的移开自己的目光,他要趁自己还能抽身的时候,及早离开这样不应有的情感泥潭。
“顾玉鸣,你,送她回去。”
他轻快的跳下车,很快,就跳上了后面另外一辆马车。
“是,王爷!”顾玉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又笑又调情。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冷冰冰的丢下人不管了?
“对了,本王问你,她是不是就是你替本王买来的女子当中的一个?”鬼使神差的,他又追问了一句。
到底,心里是不舍得。
他需要肯定的告诉自己,是自己的,走不掉的,迟早都是自己的。
“正是,王爷。”顾玉鸣隐隐开始感觉,是不是有戏?
可是接着,摄政王又丢出一句让他彻底迷失方向的话。
“看来明月楼的姑娘还是不错的,你回去之后,替本王把今日那个穿绿衣衫的姑娘也买了。还有,那个弹琴的丫头也不错,这些都要了。”
萧锦彦是何许人也?他生平最忌惮的,就是在别人面前流露自己真实的心思。若说去揣摩他的用心,那更是难如登天了。
顾玉鸣这回是绝了想法,好一个风流摄政王!果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睡一个的主!
这些话,嫣柔是没有听见,她一时任性不肯换衣衫,最后换来的结果,便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
一吻一世(3)
马车将她送回明月楼,顾玉鸣亲自把人送了回来,其余人自是不好说什么。紫婷正急的直跳脚,见到自家姑娘总算平安回来,当下是喜的跟个孩子似的,连忙打水来伺候。
顾玉鸣径直在街上找了大夫,此时传了进来一并诊了脉。薛夫人来见了,两人说了一会话,便告辞回去交差了。
“姑娘,你可算醒来了。”半夜嫣柔口渴的厉害,爬不起身喝水,一伸手,便摸到了正趴在自己床沿睡的香甜的紫婷。
“你怎么不去自己床上睡?我口渴,快倒点水来。”嫣柔觉得自己头都要炸开了,一张嘴,声音是出奇的难听。
紫婷连忙起身倒水,又忍不住表功道:“我要是回去自己床上睡了,谁给姑娘半夜三更倒水喝啊?”
主仆二人噗嗤一笑,均是笑意盈盈。
嫣柔睡了半天,也觉得精神尚好,便支起身子来,说是要换身衣衫再睡。
“姑娘,你可仔细瞧瞧你身上的是不是先头穿出去的那身?嘿嘿,我早就替你换过了!对了,我先头在你的衣衫暗袋里,找到这张银票。”紫婷丫头也不是不识字,先头一见那上面的数字,就大吃了一惊。
跟在嫣柔身边一段时间,进进出出接人待物的,如今她也渐渐晓得了事有轻重。想了想便没有声张,只等姑娘自己做主了。
嫣柔接过银票和玉佩,细细一看,想起来了。
玉佩是他的,那么,这银票……
他说,自己还欠她一样东西……这个,就是他给她的打赏么?一抹讥讽的微笑,浮上她的嘴角。
古人说千金一笑,看来,自己这一笑,不是值千金,而是值万金了!
“先收着,咱们以后,指不定还要指望这银子过活呢!”嫣柔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收进自己袖中暗袋,接着,低下头去看那枚通透的玉佩。
也是无事闲着,便细细瞧了一通,堂堂大齐摄政王,所用的是什么样了不得的玉佩?
锦王夜宴(1)
“先收着,咱们以后,指不定还要指望这银子过活呢!”嫣柔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收进自己袖中暗袋,接着,低下头去看那枚通透的玉佩。
也是无事闲着,便细细瞧了一通,堂堂大齐摄政王,所用的是什么样了不得的玉佩?
正面看不出什么,信手反过来,玉佩的背面,在双鱼衔接部位,隐隐有字迹刻在其中。
“彦”寥寥几笔,她突然在脑中勾勒出他的形容来。他的轻薄,他的放肆,他的浪荡,还要他的淫欲……
那样一个恶魔一般的男人,为什么会长着这么漂亮的一具皮囊?
那样浑浊丑陋的心灵,怎么可以生长着这样一双晶亮的眼睛?
她痴痴的躺在床上,手中抚摸着他的玉佩。一遍一遍,忽然怔怔的落下泪来……
萧锦彦,萧锦彦!我发誓,我曾经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我们不共戴天……
我,是不会爱上你这样的禽兽的!
不会!
一定不会!
窗外,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打在檐下新移植来的秋海棠叶上,嗒嗒作响。
紫婷被她打发去睡了,放下纱帘,银钩尚在窗棂中钻进来的秋风里泠泠摇曳。
嫣柔躺在明明温暖的被窝里,心里,却忽然觉得好凉好凉。
蒙上被子,最后,她在黑暗里一个人轻轻哭了起来。
并非是害怕前途渺茫,也不是惧怕那种迟早到来的死亡。她只是不懂,为什么,这一颗心,分明已经绝了所有的眷恋,这一刻,却是钝钝的觉得痛。
痛,难以言喻……
这一病,加上说不清的愁思恹恹,手指又是受了伤,嫣柔在床上静静躺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再想卧着不出门,也是不能够了。
明月楼传出一个特大好消息,说是锦王回京了!而且,马上就要迎娶歆月进府!
这等时候,嫣柔自然不好继续托大。况且她在病中时歆月还多次派人过来看望她。
当下也收拾精神,梳洗打扮妥当了,上门去祝贺一番。
*************不知道今晚你们能不能看到这几章,反正我刷了几遍,就是横竖不出来!今天先到这吧,看来系统抽的一下子好不了,明天下午更新20章
锦王夜宴(2)
西京的秋日总是雨丝绵绵,也只有在这个季节,关外的草地才能延续夏日的葱葱绿意,给足牛羊马匹过冬的储备。
因才出了病中,嫣柔也是淡淡的装扮了一下,下身系一条烟落色曳地长裙,上身找了一件素雅的月色银线滚边绣牡丹花的对襟水袖衫。对镜一看,眉头不禁一皱,又道:“紫婷,再找一件衣衫来,不要这件。”
紫婷瞧了瞧,只觉得搭配的挺好。“姑娘,这衣服不是挺好的吗?”他一头云雾的再去衣橱里翻捡。
嫣柔褪下上衣,赌气的随手扔在一旁。
白色细纱上精工绣出来的镂空牡丹花样,隐隐刺的她心疼发狂。
最后是穿了一件半旧不新的浅粉色藕荷花样系带小衣,紫婷怕她着凉,又在外头罩了那件月色锦缎暗花披风。
两人打着伞,一步慢一步的往歆月住的沉鱼轩而去。路上遇着几个看似从那边回来的姑娘,彼此见了面,皆是客气的打了招呼。
最后遇上脸色微愠的楼清风,看情形,她也是在歆月那里回来。只是,瞧着气色吧,倒像是碰了什么钉子吃了瘪一般。
嫣柔心中对她已然洞悉,虽说不上多深厚的情谊,但相处这么些日子,到底算是打心里感到失望。
见楼清风带着玉容过来,嫣柔拉着紫婷在路旁驻足,侧身算是礼让了。
“哟!这不是柔姑娘吗?我家姑娘才刚说起,一会去你们屋里看你呢!”玉容惯学着楼清风的八面玲珑,说话时仍旧好似从前毫无芥蒂一般。
嫣柔微微一笑,伸手掩住口唇,低声道:“不劳烦楼姐姐来了,我还得静养些日子,改日好了再亲自登门。”
说着,也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只管拉了紫婷径直就走。
到了沉鱼轩前院的檐下,紫婷才一脸不解的问道:“姑娘,您为何不理清风姑娘?”
嫣柔一阵默然,最后道:“以后我们做我们的事情,凡事不要跟她说,也不要听她说什么。知道吗?”
“可是……”紫婷正想再说什么,只听有人说道:“是柔姑娘吗?快请进来。”
锦王夜宴(3)
“这回又是一病好几天!才算大好了,你就敢出门?当心薛夫人回头又教训你不听话!你这身子骨,还真是弱不禁风呢!阿柔,有时间要多调养一下自己的体质,不然,将来可是受不得风吹雨淋呢。”
嫣柔进屋先问了安,而后歆月让她坐在了自己下首处的圆条宽木椅上。
“谢姐姐关心,嫣柔自知命薄,这身子……唉,熬一年算一年吧!”手上茶盏微烫,耳畔雨声寂寥。屋子里点着一种极为宁静清新的花果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嫣柔却只是感觉疲惫。
心里隐隐有一丝空落落的寂寞。
歆月微微一笑,她今日看起来心情极好。看了一眼左右丫鬟,不一会,众人都悄然退了出去。
“好妹妹,你当真没话跟姐姐说?”
嫣柔强打精神,少不得挤出一脸笑意,道:“妹妹就是专门过来给姐姐道喜的,其他的,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
“还给我装糊涂!”歆月一双明眸在眼角勾了一条淡淡的深紫色眼线,卷翘的长睫扑扇而动时,满眼是止不住的风情流淌。
嫣柔掩嘴一笑,好在她早有准备而来。
“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反正这银子也是来路不正,不如就送给姐姐添点首饰。”
十万两银票,在西京城里可以置下一处宽敞的私宅,采买十来个像样的奴婢婆子,可是嫣柔掏出来时,却是眼也不曾眨一眨。
歆月含笑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迹,五指一推,便将银票挡了回去。
“看不起你姐姐不是?你以为,我缺这点钱?还是以为,我喜欢压榨你们这些姐妹?”
嫣柔连忙坐正了身子,正色道:“非也,姐姐,我说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以酬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多方庇护和照顾。阿柔不是没有心肝的人,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姐姐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
说着,再度把银票双手递过来。
锦王夜宴(4)
歆月深深的凝视了她一会,才道:“你说真心的?真心谢我?”
嫣柔连连点头,道:“莫非姐姐觉得阿柔心不诚?情不真?”
歆月叹了口气,转眼看向窗外缠绵的雨丝:“倒不是我不信你,不过,阿柔,你可知你那天遇上的,那位贵人真实的身份?”
嫣柔心中“咯噔”一跳,接着胸口是一阵火辣辣的细密刺痛。她低下眸子,道:“阿柔不知道……”。
“当真不知?还是,”歆月伸手接过那张银票,眼睛在下角处那个四四方方的印鉴上停留了一会。
“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的语气,忽然一如那次在南醺水榭初见时,猛然寒霜带冰。
嫣柔十指一缩,心中却想:她,说这话,到底是何意?难道,歆月之前就认识摄政王萧锦彦?可是,昨日他是蒙着面纱啊…
“不用猜了,我一会尽数告诉你。
说着,她将手里的银票塞回嫣柔手上,“你自己看看,这间方圆钱庄,是大齐国唯一一间能够提供飞票的钱庄。而你手上这张银票,超过五万之资的,皆有银户印记为凭。这里,有一个很明显的印记,这个印记,代表着齐国最尊贵的家族姓氏。那就是……萧氏皇族。”
嫣柔细细一看,果然,昨夜自己并未留意到……
“阿柔,昨天锦王德胜回京,他给我带来一卷画卷,你,要不要也来看一下?”
说着,也不待她说话,歆月便盈盈起身,亲自去屏风后取那画卷。
嫣柔忽然觉得,今日,歆月的神态,与往日大为不同。可是,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又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早前听你说是从北秦皇宫里逃难出来的小宫女,我就已然不是很信。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便逼迫你。”
一副画卷,徐徐在她玉指下摊开来。画中,正是十二岁的嫣柔,身靠雀屏宝座,一身锦衣绣缎,那样无忧无虑的笑容,俨然便是天生的天之骄女。
锦王夜宴(5)
“秦国第一美人公主,傅华,封号高华公主,乃秦国宣武皇帝与皇后凌氏所生之嫡女。从小受尽万般宠爱,秦国人都说,这是秦国最尊贵的明珠……”。
歆月慢慢的回转身,凝视一脸震惊的嫣柔,嘴角抿起一丝妩媚的笑容道:
“嫣柔二字,这是你母后给你取的闺名吧?当然,载于史官笔下的,只有傅华二字。我说的,对不对呢?”
嫣柔慢慢的站起身来,双眼平视歆月。那张画卷,原本是悬在她寝宫卧房内的一个横幅。
想从前,自己何等肆意纵情?
每每的斜卧于软榻上,手抚母后最爱的那只雪白波斯猫,将那西域进贡的无籽水晶葡萄,一颗颗剥开皮,而后强塞进猫儿的嘴里…听得猫儿喵喵直叫,未几自是杯碟翻落在地,自己在宫女内侍的慌乱奔走中,笑不可抑…
泪水,忽然潸然而下。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风流折损了福寿吧……母后治下的大秦后宫,每年耗费秦国超过三分之一的赋税银子,宫中得宠的妃嫔住处,皆喜欢以夜明珠代替烛火灯油照明,说是烛火灯油燃烧时有黑烟,熏黑了华丽的宫殿墙壁,可为大是不美…
可当初那些如今喜欢奢华骄矜的如花美人,谁又能想到,自己那用百花精油秘炼香膏精心养护出来的一具曼妙身躯,最后会落得一个横死悬梁的下场?
闭上眼,仿佛依旧还能感受到哪白绫绞在自己颈间的窒息。
嫣柔缓缓的点点头,道:“你说的,都没错。我就是秦国公主傅华,宣武皇帝之掌上明珠,凌皇后的唯一爱女。”
只听歆月亦是缓缓从容说道:“很好,果然不愧是堂堂皇室贵女,承认的也算痛快!”
顿一顿,她又说道:“既然你并不对我隐瞒,好吧,我也来讲一段故事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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