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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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骚局-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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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好不好都不关我的事,反正少游哥哥喜欢就好。程小三要保护的人好与不好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顾紫烈心尖直冒酸意,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嫉妒得要死。程书澈这般机关算尽所要保护的人,又是谁呢?还有谁比她更重要吗?一个沈瑶儿还不够,还有其他什么她不知道的人吗?

她可以不跟死人计较,可是那个阙朝歌的女儿到底是何方神圣?顾紫烈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她能敞开心扉祝福戚少游与章晓晓,却无法轻易地将程书澈拱手相让。

若是那个什么阙家之女出现,她肯定要将程小三藏起来,不管是江湖令还是什么狗屁令,都不能将她的男人抢走。

匍匐在脚边的小柔突然一个挺身滚地而起,一边咬扯着顾紫烈的麋皮小靴,一边朝着街口的方向狂吠。

“小柔,你怎么了?是不是少游哥哥回来了?”顾紫烈忙立起身朝街口望去,眼中充满未知的期盼。

几个黑衣人神情肃杀,策马狂奔,在威远镖局门口纵身跃下,顾不得栓马停歇,急急敲开镖局的大门。

顾紫烈认得他们,都是威远镖局的镖师,二个时辰前他们接获消息前去支援戚少游。

只听得一人高呼:“来人啊,七少奶奶受了重伤,可能会小产,快去请产婆和大夫。”

紧随其后的一顶轿子直接钻进镖局,伴随着章晓晓疼痛的呻吟声。

顾紫烈木然地看着眼前慌乱的一幕幕,竟是无从插手。嘈杂过去,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可她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右眼皮一下下地跳着。

“小柔,怎么办?”

小柔又再次狂吠不止,叫得人心惶惶,心绪不宁。它见顾紫烈不动弹,便边叫唤边往街口奔去。

顾紫烈生怕小柔又生事端,忙撒开脚步紧随而去。

北风陡然止歇,街道两侧的灯笼燃得更盛,如同血色残阳般铺就街面。一顶轿子沐浴着血色烛光徐徐走来,四个轿夫面色凝重,单手扶轿,另一手紧握身侧佩剑,惨血的骨节染上几抹血色凄厉。

他们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似有千斤足,似乎这一条路漫长而没有终点。

小柔钻到轿下疯狂地嗅了起来,边嗅边吠,使劲召唤顾紫烈。

顾紫烈紧蹙眉心,待轿子从她面前经过,她才奔过去将小柔抱起。

小柔伸着小脑袋,将小嘴探到顾紫烈眼皮子底下。顾紫烈这才看清小柔的银色皮毛上已沾染上几许腥红,她忙低头望去……

轿子经过的地方,一路未干的血迹蔓延……

她不知所措地望着那顶轿子抬进威远镖局,久久不能言语。

“小七,戚少游死了。”早前被顾净风派去打探消息的任一萧悄然出现在顾紫烈身后,银白的发丝亦染上苍茫血色,他的神情悲伤而沉重,虽不曾深交,但邻里多年,亦是神交已久。仿若知己。

这是顾紫烈最不愿面对的残忍。

“二师兄,你特地来消遣我的对不对?”顾紫烈抱着小柔笑得泪眼婆娑,“少游哥哥怎么会死?他晨早还和我说话来着,怎么会死?”

任一萧声音哽咽,“章晓晓被蒙古人抓了去,他为了救她,被蒙古人一刀封喉……”若不是师父有命不得出手,他……

“二师兄,你别说笑了。少游哥哥的武功哪有这般不济,你会不会弄错了?”顾紫烈咬牙摇头,眼前浮现那个手持利剑的少年剑客,他的剑法虽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也是独步江湖鲜有敌手。

她不信,真的不信。

“是真的,他……他的剑比蒙古人的刀慢了,只能保住晓晓,而把他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小七,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少游真的死了。”

“那你告诉我,蒙古人死了没?”顾紫烈转身面对任一萧,“是不是薛广?”

“他身负重伤,跑了。”

任一萧不会对她撒谎,她信赖他,却对这纷杂的局面束手无策。薛广,蒙古人,章晓晓,甚至程书澈都是因为阙朝歌之女而忙得不亦乐乎,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子究竟有何能耐,连无辜的戚少游都为之送命。

“走,我们去求阙庄主,不是说人在江湖走,怎能不挨刀,挨刀怎么办,百草解百忧。阙庄主一定能把少游哥哥救回来的。”

顾紫烈拉着任一萧进了医馆,阙朝羽和顾净风也同样收到消息,面色不佳,看到她进来,神情一滞。

“阙庄主,求你救救少游哥哥吧。”顾紫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爹,你让阙庄主救救少游哥哥吧。”

若是没有戚少游护她保她,她早已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不要看着他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至今是为了他自己,而不是为了章晓晓那个贪慕虚荣的蛇蝎女子。

顾净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七儿,人死不能复生。”

“你们没有看过,怎么知道不能复生,说不过那个什么铜皮铁骨可以救他。你们试试。”顾紫烈揪住阙朝羽的衣袂左右摇晃,“少游哥哥的死你们都脱不了干系,明明都知道章晓晓不是真正的阙家人,你们都不揭穿她,任由她招摇撞骗,她死不足惜,可偏偏让少游哥哥当了替死鬼。你们千算万算,就没有想过少游哥哥会有意外吗?”

阙朝羽也有些无奈,原是机关算尽,借刀杀人的程书澈,可能也没有料到戚少游会有命丧薛广刀下的一天。

戚少游真的死了,没有还魂的药草,还有续命的灵药,一刀封喉当场毙命,任你药仙大人再世,妙手鬼医在侧,都无法将他从阎罗王面前带回。

章晓晓生了一个不足月的男婴,取名戚思游,长得与戚少游小时候一模一样。仿佛是知道自己生下来便没了父亲,甚少哭闹。

顾紫烈把自己和小柔关在房里闭门不出。戚少游出殡那天也没有看到她出现,她就好象是从人间消失一般,不见踪影。

头七那天,顾紫烈从房中出来,一身素白袍子娴静淡漠,带着小柔至威远镖局的灵堂内上了香,对着灵位勾起一抹无力的笑容。

从威远镖局出来,她拜别顾净风离开姑苏城,带着小柔直取临安,伺机为戚少游报仇。

*

临安,帝都所在。顾紫烈便是在临安出生,三岁之前她都没有回过姑苏。据某位半仙说,顾紫烈命格太硬,需在天下脚下沾染些贵气,才能一生和和顺顺,无病无灾。

可顾紫烈觉得,这是薄轻衫的托辞。临安城繁华富庶,远非姑苏所能相比,虽都有江南烟雨风景如画,但临安城内繁盛的市井却是独一无二。

顾紫烈一到临安,没有直接去找程书澈,而是在平安镖局的临安分舵落了脚。

一路上小柔不断地流血,把她给吓坏了,忙找了个干净地方让它好好休息。

临安城寸土寸金,平安镖局的分舵只能安置在远离御街的偏僻小巷,与程家的济世医庐相距甚远。据说,程家坐落在西子湖畔不远处的高宅大院,西门是自家医庐,东门则相邻御街,离皇宫不远,以便程太医随时听召入宫。

程家在临安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上程书澈极富传奇色彩的风流韵事,更是街知巷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顾紫烈屁股还没坐热乎,分舵的管事任一萧的小姑姑任楚嫣便急急闯了进来,一脚踹开门抱住她。

“可想死你了,我的好烈儿。”任楚嫣只比任一萧大两岁,年方二十有四,尚未出阁。生得明眸皓齿,美艳动人,一袭鹅黄色短打劲装将她婀娜的身段衬托得风姿飒爽。

“小姑姑,你这是去哪了,也没到门口迎我,就不怕我迷了路。”已有些时日未见任楚嫣,顾紫烈惹不住与她耍与嘴皮子。

任楚嫣美目一瞪,“这分舵是你从小摸大的地方,你能迷路才怪。”

顾紫烈故作叹息状,“唉,小姑姑,你又是去折腾哪户尚未娶妻的人家,又把人吓跑了吧?”

任楚嫣命中克夫,每许配一户人家,那家人必遭祸事。从此,臭名远播,无人敢娶。可她偏就不信命,一定要找到那个不会被她克的男子成婚。

可是,茫茫人海,要找到那个与她相生相克的男子就好似海底捞针,水中望月。

“去去去,老娘我去凑热闹了,围观天下第一铸剑师段斐然出剑,果然非同凡响。”任楚嫣松开顾紫烈,径自倒了杯热茶,“你要是早来一个时辰,就能一起围观了。”

段斐然!就是那个把她砍成重伤的坏人!顾紫烈咬牙切齿,目光含恨。

“我跟你说,原来药仙大人的传人妙手鬼医程书澈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竟然将段斐然打成重伤,不过他更惨,据说被人扛回府后已经奄奄一息。”任楚嫣说话颠三倒四,把主次颠倒还说得眉飞色舞。

顾紫烈挑眉一瞪,“你说什么?程书澈被打伤了?”

“不是被打伤,是要死了。说是中了什么毒,总之江湖各大门派都在找他,要把他带回百草山庄,各门派各显神通,什么怪招都使了出来。”

要死了?顾紫烈揪起她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快,带我去程府。”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戚少游,一路走好。。。

薛广没有死,他还是有用的男配。握拳。

嗷呜,程小三要死了有木有有木有。

好吧,我们虐他好不好?

42

42、第四十二章 金蝉脱壳 。。。

一场初雪稍霁,西子湖畔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顾紫烈无瑕顾忌身侧一一略过的湖光美景,心急如焚,连抽几鞭,催促着马儿一路狂奔。

临安不比姑苏,入夜时分街道上人潮熙熙攘攘,围着西子湖畔赏玩者甚多。顾紫烈一骑绝尘,路人纷纷退避躲让,躲闪不及华贵马车差一点人倒马翻。

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内,三名男子手执酒壶正饮得不乐亦乎,突然马儿因躲闪迎头狂奔的骏马而长啸嘶吼,震得车内的男子酒壶脱手,洒得一车酒香四溢。

三人未得痛快,催促着买酒痛饮。窝在车内一角正在小憩的女子皱了皱眉,无奈地环视车内三名俊朗不凡、各具风韵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再度闭上眼睛选择沉沉睡去。

程府的屋顶上,一名紫衣女子四下张望,偌大的庭院空旷无人,药香扑鼻,离主屋不远的一处小屋内灯火通明,丫环们进进出出忙碌。

顾紫烈踢了踢不远处的任楚嫣,下巴微扬:“那是什么地方?”

任楚嫣本就不乐意偷鸡摸狗的鬼祟勾当,直接踹门多好,没好气地回道:“房子。”

顾紫烈拿眼瞪了瞪她,“我当然知道那是房子。”

“知道还问。”

“程书澈住哪个屋?”庭院的前端是正大门,其余三个方向均高屋建瓴,气派不凡,从三个方向往外延伸,几个院落也都是一般的建筑,无法分辨出院落的归属。饶是顾紫烈这般锦衣夜行的梁上君子,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任楚嫣美目一翻,斜卧在染了雪霜的屋顶上,百无聊奈地微眯双眸,“不知道,你若想知道,自己下去问。”

姑苏传来的消息她也是略知一二,知道戚少游死了,知道程书澈对顾紫烈非比寻常。于是,她一见到顾紫烈便状似无知地把程书澈现下的状况对她提及。

没想到,顾紫烈竟带着她爬上程御医府上的屋顶,好歹她也是临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让别人知道她任楚嫣上房揭瓦,指不定明日又该有传闻说她偷窥程家的汉子。

“才不要呢!”顾紫烈别扭地转过头,一脸怨气地噘着嘴。

说好的三日之约,他为何要失信于她。他们说好的不是吗?

少游哥哥死了,她想问问他,当初设下此计之时,是否有想过少游哥哥不敌的一天。

身后马车粼粼停在门前,扑面的酒气在风中飘散。程书澈步伐不稳地自车上下来,与另两名男子拱手告别。

顾紫烈认得其中一人,正是“霁尘狂草”沈啸言,另一个面容端肃的男子未曾见过,看来与程书澈关系颇深。

此时,车上又下来一名身着华丽的女子,面容娇好,玲珑可人。程书澈不知道与她说了些什么,她竟是羞涩地躲在那名面容端肃的男子身后。

不是中毒了吗,不是快死了吗?怎么还有闲情逸志调戏良家女子,怎么还能三更半夜才知道要回家。

顾紫烈心中甚恼,蹲在屋顶上莫不作声,待程书澈一身酒气地进了家门,她才拉着任楚嫣扬长而去。

一看就知道死不了!不理他!

任楚嫣爱莫能助地瞥了程书澈一眼,没事喝什么酒啊,久别重逢都被搞砸了,小别胜新婚更是无从说起。

翌日午后,天色放晴,阳光打在屋檐处的雪霜上,晶莹剔透,华光异彩。

顾紫烈抱着不断流血的小柔来回踱步,“小姑姑,你说可怎么办呀,小柔一直在流血,会不会死掉?”自从戚少游死了之后,顾紫烈便见不得有人死去。小柔跟她的身边有些年头,闲来无事她也只有小柔可以说说话。现在,小柔病了,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找神医。”任楚嫣简单明了地给出方向。

顾紫烈扭捏着,抱着小柔去别处寻大夫。可是跑了一大圈,偌大的临安城竟没有一个大夫可以医治小柔的病。

“小姑姑,小柔又不吃饭了,怎么办?”

“找神医。”任楚嫣晕晕欲睡,仍是三个字以对。

顾紫烈守着小柔一夜未眠,天刚吐白,才稍稍歇了一会。

三日后,顾紫烈仍是抱着小柔在分舵的小院里打转,初雪稍融,庭院内阴冷异常。

“小柔,怎么办?”她的声音哽咽,带着莫名的无助与无奈。

在去与不去之间纠结徘徊之际,临安城内已然盛传程书澈毒发身亡的消息。

顾紫烈知晓后竟是清淡地一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连死讯都敢发,这家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翻身上马,直抵济世医庐,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时,医庐内没有看诊的病人,只有跑堂的师傅在柜台后台打着盹,堂内首座一名男子宽衣散袍,懒懒散散地趴在诊案上,嘴角两撇胡子搭拉而下,与他那张雪白绰约的俊颜极不相符。

“姑娘,您是看诊还是抓药?”跑堂的师傅见有客人上门,忙上前招呼。

顾紫烈气势汹汹地抽出小轻,在身前一挥,“我来找程书澈看诊。”

“姑娘,您有所不知,我家三少爷刚刚过世,您,您来迟了一步。”

顾紫烈往堂内一望,潋滟的眸光生出一抹彻骨的寒意,“那人是谁?”

“那是我家大少爷!”

“我就找你家大少爷。”

顾紫烈闪身往内走去,还未到跟前,小轻已然挥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肃杀的弧线攀上堂内“大少爷”的发髻,身影凌空跃起,将小轻的另一端绑在屋顶房梁上,“大少爷”竟被吊起,头悬梁。

顾紫烈缓缓落地,从袖出挥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单手掷出,柄端牢牢沾在“大少爷”颈下的诊案上,刀尖抵住他的咽喉。

“大少爷”也不挣扎,淡定地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姑娘,你这是焦躁症发作,需要给你开个方子吗?”

“没错,我焦躁了。”顾紫烈把小柔放在诊案上,在大少爷身边坐下,阴森森地露出门牙,“我相公死了,你说我要不要焦躁一下?”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大少爷”安慰道,眼神凄凄然地瞥了一眼喉下匕首,“姑娘,请放了在下,让在下为你诊脉。”

“可是我相公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顾紫烈盯着他脸上碍眼的两撇胡子。

“你相公不在了,你一个人也得活下去,还是让在下为你诊脉,早日治好姑娘的病。”

“不在就能不算数吗?”

“这个……”

“那他死了,我岂不是可以改嫁?”顾紫烈托腮沉思,“大夫,我不焦躁了,可否给我家小柔也看看。”

“改嫁?”“大少爷”的音调陡然升高,“自古女子不嫁二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你怎能随便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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