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特殊方式。1943 年马上就要来临了,他喃喃自语道: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第十二章末日来临1。运筹帷幄
1942年12月31日午夜,阿道夫·希特勒在党务秘书马丁·鲍曼陪同下,坐在“狼穴”的暗室里,等候新年的降临。
暗堡呈现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鲜花,没有香摈,也没有往年惯有的喧闹。除夕的午后,将军们已三三两两悄悄地离开“狼穴”,回家团聚去了,连形影不离的女秘书也难觅芳踪。几天前,有人提议举行一次小规模的迎新茶话会,希特勒摇头婉拒了。东线濒临崩溃的局势,使他没有雅兴欢度节日。
晚饭后,希特勒把自己关在一间密室里,除了忠实的马丁·鲍曼,还有那条法国名大“贝尔”趴在他脚旁。
谁也没说话,接连数小时,希特勒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茫然的、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偶而眨一下,发着幽幽的光。
12月27日,希特勒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会上,戈林为空军空运遭到惨败百般辩解;曼施坦因则打来电报指责意大利人溃退使他被迫停止“冬季风暴”;而总参谋长蔡茨勒将军则三番五次劝说希特勒撤军。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理由。他认为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军人都可以看出,曼施坦因的救授行动已彻底失败。现在不仅仅要考虑斯大林格勒城下被围的保卢斯的命运,更要关注整个战局面临的危机。苏军向罗斯托夫进军,使北高加索的德军处境危险。他强烈要求希特勒同意克莱施特后撤,警告说:“如果你现在不下令从高加索撤兵,就会出现第二个斯大林格勒。”
希特勒被说得心烦意乱,在蔡茨勒一再催促下,犹豫了半天,说:“好吧,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会后,希特勒立即反悔了,他打电话给大本营附近的参谋总部:“关于从高加索撤军的事——先等一下,我们再谈谈。”
蔡茨勒回答:“太晚了,命令已发出了。”
希特勒被噎了一下,气恼地把听筒放回原处。
希特勒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尽管德军防线己千疮百孔,他还想着进攻。他规定A集团军群从高加索撤退时不可后撤太多,还要不时突击苏军;顿河集团军群要为解救第6军团创造条件,某些关键地段,无论如何要死守;保卢斯军团仍然留在斯大林格勒,等候来年春天德军卷土重来。
昏暗的灯光把希特勒佝偻的身躯投射在墙上。天渐渐发亮,马丁·鲍曼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脚下的爱犬变得烦躁不安,它在室内太久了,想去户外活动一下。
希特勒仍然纹丝不动坐看,他头痛欲裂,眩晕症又犯了眼下正是隆冬,暗堡外飘起了雪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他叫醒鲍曼,让他牵狗去户外溜达,他自己把门窗关得紧紧的。经过一夜苦思冥想,他终于拿定主意:眼下最要紧的是给保卢斯鼓劲、打气。
新年前夕,斯大林在莫斯科召开军事会议,审议歼灭合围圈中保卢斯军团的“指环”作战计划。
“指环”作战在11月底就开始筹备了,后因曼施坦因刮起的“冬季风暴”而被迫推迟。12月底,苏军击退了曼施坦因进攻,苏西南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在顿河中游又重创了意大利军团,这样斯城下的德国第6集团军已无被解救的一丝希望,成了瓮中之鳖。
克里姆林宫的会议厅里苏军高级将领济济一堂。出席会议的有叶廖缅科、罗科索夫斯基、瓦图京以及炮兵上将沃罗诺夫,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最高副统帅朱可夫。
“指环”作战任务主要由顿河方面军承担,为此苏最高统帅部将原属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第62、64、57 集团军也划归顿河方面军。今天的会议首先听取罗科索夫斯基汇报。
罗科索夫斯基中将身材魁梧,淡蓝色的眼睛习惯性地眯缝着,闪着机智的光芒。这时他站在会场前方,压抑着内心激动,对斯大林格勒的作战态势及被围德军动向作了细致入微的分析:
“。。侦察结果证明了我们的判断,第一,保卢斯的军队虽然已穷途末路,面临着粮食、弹药和燃料的不足,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们会主张放下武器投降。第二,被围德军兵力还有20 多万,他们盘踞在170 公里的地盘负隅顽抗。这一带多为丘陵地形,有许多断崖陡岸的小山谷,居民点星罗棋布,易守难攻。下面我着重谈一下我军的对策。”
罗科索夫斯基才思敏捷,他没有看桌上摊开的地图,敌我双方兵力部署、态势和走向,他早已研究透彻;说起来滔滔不绝,语气中流露着一种强烈的自信:
“这个计划是由大本营副代表沃罗诺夫同志帮助我们制订的,同时听取了集团军司令员的想法。我军的防线是:在市内沿河区由第12 集团军防守,北面是第66 集团军防区,与崔可夫第62 集团军相隔5 公里,接着是第24集团军防区。西部地段由第65 和21 集团军共同防守;南部是第57 和64 集团军。我军从四面八方把保卢斯军队围得水泄不通。
“再看德军,其阵地呈鸡蛋形,几十万人缩成一团,攻北南救、攻南北援,能从四面机动兵力,其核心在卡尔波大卡、马里诺夫卡、德米特里耶夫一带。
“我军的主要突击方向应放在哪里呢?从北面突击,不行。保卢斯早在8 月份就从此地突向伏尔加河,那里工事坚固,防守严密。南面也只能作配合性的辅助突击。我们计划从西面沿韦尔佳奇、大罗索什卡、古姆拉克、戈罗季谢一带,从第65 和21 集团军的相邻翼侧实施猛攻。”
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大家都沉浸在思索中。
斯大林吸着烟斗,注视着大家:“5 个月的血战,我们付出了极大的牺牲,终于迎来了总攻。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华西列夫斯基,你对计划有什么意见?”
“我看不错。敌人现在已龟缩一团,如果只从一个方向或从外面零打碎敲,既费时伤亡又大。顿河方面提出中间突破,大胆穿插,把围困中的德军切割成一股股,使他们群龙无首,迅速瓦解”。
斯大林回头看朱可夫:“你有什么建议吗?”
朱可夫道:“总的设想不错,只是我担心主要突击力量是否是以撕开敌人防线,还有主攻和助攻如何配合?”
“对,敌人阵地已经过几个月的苦心经营,虽已面临绝境,但狗急跳墙,垂死之敌不好对付噢。”
会场气氛活跃起来,大家各抒己见,出谋献策。
最后,斯大林集思广益,对“指环”作战作了重大修改,以命令形式下发给顿河方面军:“你们提交的‘指环’计划的主要缺点是:主要突击和辅助突击方向不够集中。两股突击力量不可能会师,以致使人感到战役胜利的把握不大。
按照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意见,战役第一阶段,你们的任务是分割和消灭克拉夫措夫、已布尔金、马里诺夫卡、卡尔波夫卡地区内彼围敌军的西部集团,使我军的主要突击从德米特里耶夫卡、一号农场和巴布尔金地区转向南方的卡尔波夫斯卡亚车站地区,而第57 集团军的辅助突击从克拉夫措夫、斯克利亚罗夫地区接应主要突击,这样两支突击力量应在卡尔波夫斯卡亚车站地区会师。
与此同时,应该组织第66集团军经奥尔洛夫卡向‘红十月’居民区方向实施突击。第62集团军也实施突击,为了接应他们的突击,以使两军会合,这样便可将工厂区的敌人同敌主要集团栏腰切断。
在总结第一阶段战果的基础上,请于1月9日前将战役第二阶段的计划经总参谋部呈报上来。N·斯大林T·朱可夫”
沃罗诺夫和罗科索夫斯基接到大本营命令后,立刻修改了计划,1 月4日,计划被批准。
最终确定的方案是苏军由西向东突击,支解被围德军,消灭包围圈西南突击部德军为战役第一阶段。第二阶段苏军继续分割被围德军,将其各个击破。
“指环”作战定于1月10日开始。为避免不必要流血,炮兵司令沃罗诺夫上将和顿河方面军司令罗科索夫斯基中将在进攻前2天向保卢斯发出最后通牒:“围困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的德军第6集团军保卢斯上将并副司令官:德军第6集团军,坦克第4集团军各兵团及其配属的加强部队从1942年11月23日起,已陷入完全包围之中。
红军已把你们围得水泄不通。从南和西南面挽救你们的曼施坦因集团已被击溃,其残部正向罗斯托夫撤退。给你们运送少量食品、弹药的德军航空兵也遭到苏军猛烈炮兵袭击,已无法完成空运任务。
你们被围部队忍受着饥饿、疾病和严寒折磨。作为司令官,你非常清楚,突围已不可能,抵抗是毫无意义的,只有投降,才是出路。。。。。 倘若你们拒不投降,我们红军和红军空军将全歼你们,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特此警告。红军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代表炮兵上将沃罗诺夫顿河方面军司令罗科索夫斯基中将”
1月8日清晨,顿河方面军司令部参谋斯梅斯洛夫少校作为军使,在翻译佳特连科大尉协同下,穿越德军阵地,将最后通牒交给了前沿德军军官,让他转交保卢斯本人。保卢斯接到苏军最后通牒,立即召集集团军各军军长商议。
四面楚歌中的德军将采取什么对策呢?
2。困兽犹斗
古姆拉克,德第6 集团军司令部。
六神无主的保卢斯在办公室不停地走来走去,此刻他就象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头脑乱纷纷的,昔日矜持自信、坚定沉着风度已荡然无存。
从7 月中旬攻打斯大林格勒,至今不过半年光景,竟落到如此下场,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初他挥师攻城,决没有想到斯大林格勒是一只大陷阱,几十万的兵马竟然都消失在那残破不全的建筑物和废墟瓦砾之中。等到10 月,部队已呈疲惫之态,预备队也抽空了。竟然还利令智昏地一再攻城,结果给苏军以可乘之机。11 月中旬,苏军反攻开始后,又没有及时洞察苏军意图,延误战机,等醒悟过来已落入合围圈中。
至于被迫坚守在斯大林格勒,筑成环形攻势,从兵力调度到作战指挥,保卢斯认为那都是无可指责的。怪只怪过于轻信戈林的保证,说什么一天最低限度供应500 吨物资。可自从11 月19 日空运以来,不是天气恶劣,飞机无法起飞,就是苏军炮火太猛损失巨大。每天空运量最多不超过30O 吨,一般都在50—60 吨维持着。随着包围圈越缩越小,德国飞机到斯大林格勒的飞行距离也越来越远,一旦飞行停止,就意味着第6 集团军的灭亡,到时该怎么办呢?
保卢斯实在看不到有什么出路,不由得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不如听从曼施坦因建议从西南突围,不过这谁又说得准呢?
突围他不是没想过。可部队缺少燃料、弹药、粮食,坦克只够行驶几十公里,冲出苏军包围圈,还要在茫茫草原上行军100 多公里,才能到达顿河,这无异于加速灭亡。就是突出去,与元首命令相违背,不被撤职查办才怪呢?
看来,失败已成定局了。
这时参谋长施密特少将走进屋里,他铁青着脸,手里拿着一张纸。
保卢斯接过一看,倒抽一口冷气,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通知各军军长马上到总部开会。”
步兵51 军第79 师工兵营营长韦尔茨从他的同乡师作战科长那获悉军长被紧急召见去开会时,就立刻猜到总部的这次会关系重大,说不定与早晨苏军飞机散发的传单有关。
今天清晨,韦尔茨忍着饥饿去查哨。此时,天空中传来飞机引擎声。那是苏军飞机,他立刻卧倒。那飞机转了几圈后飞走了。他觉得奇怪,突然发觉空中有无数张纸片在迎风飘,四下飘散。快落到地面上时,韦尔茨注意到那些纸片红、绿、黄、蓝各种颜色都有,他拾起落在脚边的一张彩纸,啊,原来是苏军传单,最后通牒,他惊恐地看看四周,见没人发现,就悄悄地把那张传单塞进怀里。
10 月初,韦尔茨大尉率工兵营调到斯大林格勒攻打“红十月”工厂时,他是一个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纳粹分子,他是元首所喜欢的那一类理想的军人。进攻受挫后,他对胜利还充满信心,就是被苏军包围的最初几周,他虽然意识到局势严重,但仍然十分镇定。他指挥士兵修筑工事,向大家鼓劲道:“别泄气,元首一定会拯救我们。”他相信希特勒会用更大的包围圈来包围苏军,变“形式上的失败为辉煌的胜利”。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12 月中旬,“曼施坦因要来了”就象口令瞬时传遍军营,包围圈中的德军士兵如盼救星般翘首期待着,反复念叨着曼施坦因拍给第6 集团军的电文:“请坚守住!我们马上去拯救你们!”然而,援兵没来,曼施坦因又退向了罗斯托夫。
德军中弥漫着沮丧失望的情绪,韦尔茨也开始消沉起来。看地图时,他发现集团军主要基地塔钦斯卡亚已成了战场。军火库被炸,飞机被缴获,他血管里的血都快凝住了。
这时他才预感到要失败了。集团军已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各分队弹药和粮食补给实际上已停止供应。每天每人只发100 克面包片。大家饿得眼冒金星,开始杀马、杀狗、捉猫、吃树皮草根,凡是能产生热量的物品都往肚里塞。可还是不解决问题,身边的人一个个快饿死了。
每天夜里,韦尔茨和士兵们一起围坐在土屋里,倾听着空中飞机的引擎声,猜想这一回该有多少德军飞机飞来,真想饱饱吃一顿,可每一次都落空了。
圣诞那天,营里士兵一早就盼望着圣诞礼物。到了黄昏时,屋门口有人喊道:“快来呀,元首送圣诞礼物来啦。”大家一听,立刻拥了过去。可打开箱子一瞧,是不能充饥的贺卡。要在过去韦尔茨看到这些有元首亲笔签署的精致的贺卡会奉为宝贝,可这会儿他连一点兴致都没有。晚上,躺在屋子角落里,又冷又饿,他把那张精美的贺卡撕成碎片,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在斯大林格勒西边几里的皮特姆尼克机场,一架Tu—290 运输机刚起飞就突然失去平衡翻转过来,在跑道尽头烧了起来。一架He—177 式飞机在空中盘旋。德军坦克14 军军长胡贝中将的脸紧贴着舷窗,心情紧张地注视着跑道,他看见下面德国人在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这说明皮特姆尼克还未陷落。
飞机着陆了,机场里一片忙乱,士兵们涌了上来卸下各种物质,同时,跑道一边的伤员神情激动地看着这一切,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要被送回国。
胡贝将军走下飞机时,与机长打了招呼,机长喊道:“祝你好运”。一小时后飞机轰鸣着飞走了。
机场乱作一团,堆满了刚卸下的货物,胡贝知道,这些物资集团军是远远不够的。这次回柏林,他代表第6 集团军向元首汇报了被围德军困境,如果不是军务在身,他真想找个机会留在柏林。
机场上人来人往,可他竟没有找到一部小车回司令部。他知道这是近来保卢斯司令官发布了一道命令,所有燃料全部归集团军参谋长施密特将军管理,结果被围德军不仅士兵打火机无法点燃,连堂堂将军的汽车用油也没有保障。
没办法,只能搭一辆邮车回去。
司机是一个20 岁的上士,他看看胡贝肩上的牌子,爽快的同意了。
汽车沿着高低不平的道路飞驰,胡贝随车子颠簸左右摇晃着身子,道路上空不时有炮弹呼啸而过,传来了爆炸声。但汽车没有减速,上士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车子却在一交叉口停了下来,上士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跳下车朝路边跑去。
围了一群人。胡贝定神细看,只见人群中躺着一匹倒毙的马,周围的人正用军刀、匕首在死马上割着一块块血淋淋的肉。由于气候寒冷,死马早已僵硬,割起来挺费劲。上士也挤进圈里,用匕首熟练地在马腿上割下一块约四、五磅重的肉,用铁丝串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