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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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朵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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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没有那么大,这间宿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出现的。”
  我吃惊的道:“柳越歌有什么怨气了?”
  红衣女子拍手笑道:“这你还不清楚吗?对喜欢的人求而不得,就有了执念,他身边又出现了别的女人,于是她对张三、对你、对自己的愤懑越来越重,于是鬼宿舍就在她的怨气招引下开启了。由爱所生的恨,就是鬼宿舍开启的钥匙啊。”
  我咬牙道:“那么进入到鬼宿舍里的人是不是真的会死呢?”
  红衣女子突然道:“啊,说曹操曹操到,柳越歌可来了,你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宿舍的铺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柳越歌正坐在靠窗的下铺上,姣好的面颊上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现在只剩下了两个血洞,她一手把一团棉花往涌着血的窟窿里放,一手擎着那枚红水晶的发簪,在另一只空洞带血的眼眶里用力搅着。
  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这回等不到我去搬动尸体,张三已经把我摇醒了:“薄迦薄迦,怎么了?”
  我流着汗道:“张三,快联系柳越歌,她可能出事了!”
  张三连忙掏出手机,连着拨了几个号码。我趁这时间看了一眼手表,上午九点半。那边张三的神色越来越焦急,突然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两句话后几乎跳了起来,脸色惨白的对我说:“柳越歌从高楼坠落!正在医院里抢救。”
  我和张三赶到医院,柳越歌的父母已经哭得几乎晕过去,一位护士拿着一样东西走过来说:“这个是死者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
  柳妈妈一把夺过来用力摔在墙上,哭嚎道:“就是因为它突然从头发上松了下去,越越去够,才从阳台上摔下去的呀!”
  我走过去把那个东西拣了起来,就是那枚吊着三颗红水晶的发簪!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绝望的对张三说:“这个我在C大的鬼宿舍里见过,果然进到鬼宿舍里的人都会死。我一定也进去过,只不过像柳越歌一样出来就忘了,那个女鬼说我进去过……我也会死的,我也会死的……”
  张三一把抱住我,不停的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在张三的怀抱中我闭上了眼睛,我知道这个拥抱不代表什么,不过是两个无助的人互相安慰罢了。可是,他的胸膛是那么的温暖,我多么希望他能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
  我感到心中渐渐升起了力量。我想着,如果我能逃过这一劫,那么我要好好生活;我要开始新的感情……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好,可是从哪里开始呢?
  回想一下以前所知道的重要线索,好像不是从梦境里得到的启示,就是那个红衣女子指点给我的……如果这是一个推理故事,我真是一个糟糕的侦探……说到梦,那么我就不得不想起梦里的死尸。
  我突然想到了那具尸体的位置,好像我每次都是和尸体坐在同一个位置,仰起头正好可以看到天台侧面的护栏一角。难道说,那具尸体所在的位置一直在预示着什么?
  我一把推开张三,道:“我要去燕归家园!现在就去!”
  张三吃惊的看着我道:“那个老人不是说每月初五的时候那里很危险吗?”
  我虽然对燕归家园和那个作祟的幽灵毫不知情,但是忽然一下觉得对她特别的了解和熟悉,就非常有把握的道:“没事了,每月初五只是上午十点之前特别危险,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次张三是没什么质疑犹豫,只是说:“好,我陪你去。”
  这时候我的心忽然变得特别的柔软,本来这事和张三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他总陪在我的身边,不管我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件他都信任我,最危险的时候也总是有他。那么,我可不可以试着去喜欢他呢?
  芙蓉石手链
  一天里第二次来到了燕归家园,我在那栋楼房下左转右转,不停的仰望着楼顶,终于停在一丛杂草下,道:“这里。就是这里。我们挖挖看。”
  张三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把铁锹,我和他一人一把就开始挖地。杂草下的土质出人意料的疏松,挖了一会儿,我的铁锹就触到了一块东西。
  我们小心翼翼的把土扒开,只见一条人的手臂出现在了浮土之中,皮肤已经肿胀腐烂,好像是一个盛满了脏水的破塑料袋套在骨头上,突兀的是,那条手臂上戴着一根晶莹的芙蓉石手链。
  说实话在看到柳越歌和红水晶簪子的时候,我就一直怀疑芙蓉石手链会我家里出现,可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刚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子里嗡嗡直响。我赶紧跑到一边就开始呕吐。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滑腻的另人厌恶的死人气息。
  天哪,我在鬼宿舍的方桌上看到过两样东西:一样是红水晶簪子,柳越歌因为它死在了车轮下;一样是粉色的芙蓉石手链,现在戴在了这具尸体的手上……难道说这个人生前也进过鬼宿舍?进过鬼宿舍的人果然都会死。那么我呢?
  张三跑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道:“没事吧?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我摇摇头道:“不,我要看看尸体的脸。”
  是啊,我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这个在梦境中出现了半年的尸体,到底是谁?
  张三道:“那你别动,我去看看。”
  我本来想一起过去,但是一想到那具尸体就开始吐,本来没吃什么东西,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张三终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道:“你别去看了,尸体的脸完全腐烂了,看不出是谁。”
  他的声音生硬而颤抖,我抬头看,寒冬腊月里他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我站起来往尸体那边看,那个尸体居然已经被张三埋回去了,难道他是担心我看到什么吗?我怀疑的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张三不自然的道:“什么都没看到,我和你说了尸体的脸腐烂了。好了,这个地方阴森得很,我们快离开吧!”
  我瞪着他愈发怀疑起来,咬牙道:“我不走,我要去看看那个尸体。”
  说着我抄起我的铁锹就往尸体那边走,张三劈手把我的铁锹夺下来一把拉住我道:“别看!尸体腐烂了很恶心的!”
  他越不让我看我越怀疑,大声道:“我不怕,我就要看!”
  张三挡在我面前不让我过去,有些生气的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我奋力挣扎着道:“你管我!我就是要看!就是要看!就是要看!”
  张三没再说话半拖半抱的就把我往燕归家园外面带,我力气没他大,眼看就要被他拽到燕归家园外面了,心里又急又气,索性一口咬在他在手上,这招果然有效,张三大叫一声就松开了手。
  我连忙往回跑,张三又从后面抓住我的手臂,我张口就喊:“救命呀!非礼呀!”
  这招比刚才咬人那招还有效,张三不但立刻松开手,还跳开了三尺远,大喊道:“你乱喊什么?我怎么你了?!”
  看着张三的脸都红了,我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张三非常无奈的看着我,摇头道:“你看你看又笑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忍住笑道:“你那么野蛮干什么?”
  张三道:“小姐,我是真的为了你好,那具尸体真的很恶心很可怕,你看了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的!”
  我冷笑道:“那你说话为什么语调那么不自然?”
  张三道:“不自然?谁刚看了一具腐烂的尸体语调能很轻松啊?”
  我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已经信了他八分,嘟囔着道:“那你那么凶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说啊?”
  张三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他一字一字的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失态,我只知道我很担心你受伤害,一担心,心里就全乱了……”
  呃?我怔在原地,心里有一块地方立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张三继续道:“那具尸体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腐烂了,薄迦你要相信我……”
  刚刚还沉浸在天籁之音中的我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像被子弹打了一下一般,半年以前,和张三十分相似的一张脸曾用同样的语气和我说过同样的话:“薄迦你要相信我,我和玫瑰真的只是同事……”
  我马上恢复了冷静,道:“那具尸体真的没有任何线索吗?要不我们再仔细看看?”
  张三仿佛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愣了两秒钟才道:“真的只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我刚才可能言语有点恶劣,但是你知道,我一直把柳越歌当妹妹看,可是她突然就这么死了……”
  一想到柳越歌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尸体的事情都抛开了。
  张三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道:“你说柳越歌是因为鬼宿舍死的吗?会不会是意外或者其它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一定是鬼宿舍,她是因为那个簪子死的,而那个簪子在鬼宿舍里出现过。而且我是梦到她出现在了鬼宿舍里,然后才知道她死掉的。”
  张三道:“那么这具尸体呢?也是因为鬼宿舍?”
  我肯定的道:“是鬼宿舍,那串芙蓉石手链,我也在鬼宿舍里见过!”
  身边的张三仿佛微微松了口气似的,柔声道:“天已经晚了,这里恐怕不安全,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想了想,就和他一起并肩往大街上走。
  走着走着,张三忽然道:“薄迦你有男朋友了吗?”
  如果是两天以前,听到张三这样问我会感觉到了天堂,可是现在我只是冷笑了一声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三尴尬的笑了笑道:“我随便问一问……咦,你今天说话怎么像吃了枪药似的?”
  我侧头看了看,他长的真的很帅,而且,那么的像陆家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没有,这回你满意了吧。”
  张三“唔”了一声没再说话。我们两个一起回到了柳芬家园,张三一直送我到楼下,我上了楼,在窗户那里窥着他离开,然后飞快的跑下楼去。
  我从我们家的单元门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张三的身影走远,然后悄悄的跟在他后面,眼见着张三进了自己的门洞,我又在他家楼下等了二十分钟,接着就向小区门口跑去。
  先前我被我粉红色的花痴冲昏了头脑,现在我才意识到整件事情里最可疑的人就是张三,漫画店、C大女生宿舍楼、柳越歌……他怎么就那么巧会出现在所有关键的场合里?而且一个和我非亲非故的人居然在一切危险时刻都陪伴在我左右,因为他喜欢我?这个原因我十八岁时或许还可以相信,现在我只相信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
  尤其是在燕归家园里,他的表现太反常了。之前他都没说喜欢我,这时候倒用暧昧的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他到底从那具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我冲到小区外的街面上打了一辆车,上去就说道:“师傅,燕归家园,快!”
  司机吓了一跳,看着我道:“燕归家园?那里是烂尾楼,偏僻的很啊!”
  我不耐烦的道:“就是去燕归家园!偏僻怎么了?”
  司机没敢多说,闷着头就往燕归家园开。到达后我要付款,他竟然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算我免费送你来的!”
  我看着出租车远去的影子心里暗暗好笑:呵呵,半夜三更一个女孩子独自来闹鬼的烂尾楼,司机一定以为遇到鬼了吧?
  夜晚的燕归家园的确很可怕,漂浮在这片烂尾楼上方的黑夜仿佛都比别处浓厚似的,盖到一半的楼房、砂堆、钢筋、各种建筑废料在夜色中呈现出古怪的轮廓,好像随时都可以伸出千万只黏软的触手,吞噬掉入侵的人类似的。
  我咬了咬牙,投身到这片恐怖的黏稠的黑暗中。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晚上梦到尸体、白天看到女鬼的人,对这种诡异的氛围多少适应了一点点。
  掩埋尸体的地点很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白天的铁锹也还扔在旁边。我拿起来就开始挖土。因为刚刚被翻过一次,所以土质非常疏松,很快我那具尸体的手臂就又出现在我眼前,肿胀腐烂,好像是一个盛满了脏水的破塑料袋套在骨头上……
  我小心翼翼的把尸体其它部分刨出来,和白天看到的不同,现在这具尸体是俯卧的形态,大概是张三放置的吧?
  真的是一具腐烂的尸体,衣服已经烂得像布条、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头发很长,大约是女尸,但是也不能肯定。在我用铁锹想把它翻转过来时,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在梦里,每次我想扳动尸体时我就会醒来,这是不是一个警告呢?叫我不要把尸体翻过来?
  不过我只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铁锹把尸体撬了过来,和张三说的一样,完全腐烂了,跟本看不出什么来。
  忍着巨大的恶心和恐惧,我蹲下身把尸体细细看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挂满了腐肉脓水的脸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仿佛盛满了对我的讥诮。
  一无所获后我只有把尸体推回坑内重新填土,一时间心里有点后悔,真不该那么不信任张三。居然一个人半夜到闹鬼的地方来挖横死的尸体。
  我开始往燕归家园的外面走,一路上我沮丧极了,我的经历简直可以写成灵异小说了,可是身为主角,我是多么的失败啊!看看那些小说里的主人公,要么通晓法术、可以降妖除魔;要么思维缜密、可以推理探案……我呢?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发现不了。
  一切线索都是鬼自动告诉我的,一切事情都是张三陪着我完成的。好容易我自以为机警了一次,结果是白费力气,简直是个笑话。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挖掘尸体的过程,觉得自己肯定有疏漏的地方,可是也明白凭我一己之力也看不出伸来。我心里很不甘心,可是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下去也没什么作用。又不是法医仵作,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在死一般沉寂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没有防备吓了一跳。赶紧摸出手机,一瞬间就被恐惧打倒了。手机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电者姓名:
  柳越歌。
  我立刻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是柳越歌的鬼魂打来的,还是有人用了柳越歌的手机?我站在那里任由铃声清晰的回荡在燕归家园里,不敢去接、也不敢去关。
  终于那铃声停了,我低头看着手机,目光往旁边一移动,略略退去的恐惧又向潮水一般袭来。我看到我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双带流苏的麂皮长靴,那是柳越歌的靴子,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她就是穿着这么一双靴子像小鹿一样跑向张三。
  可是鬼不是没脚的吗?我的目光顺着靴子往上看,我看到了羊毛袜、小短裙、浅粉色的短款羽绒服,帽子上缀着一圈儿白色的颤巍巍的羽毛,长长的黑发飘垂着遮住了她的脸。
  这身家常装束的鬼可比那些穿着奇突诡异的长裙或古装的鬼要可怕多了,因为它那么的正常,正常得仿佛随时会出现在我们身边。而且这是我认识的人啊!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孩子突然就以同样的装束以鬼的形态出现在我眼前……
  我不敢看柳越歌的脸,怕得都忘了要逃,木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她并没有恶意,就小心的道:“你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柳越歌慢慢的抬起手,拨开了挡住她脸的头发,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我立刻后退了一步,做好了看见一双塞满了棉花的眼睛的准备。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长发下柳越歌的眼睛黑白分明的闪烁在眼眶里,格外的明亮,只是隐隐泛着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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