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
声音微沉的,再次对蓝毅命令道,北堂凌好看的眉宇轻皱着,凝望着沈凝暄白里透红的小脸,温和笑道:“此事是本王唐突了,依儿这巴掌,打的极好!”
“王爷……”
整张俊脸,都因北堂凌的话,而扭曲起来,蓝毅心下微凉,却终是无可奈何的将沈凝暄放开。
眼下,他怎么看眼前的女人,都觉得碍眼。
可是,他也算看出来了,他们家王爷,这回只怕是要当真了。
他若当了真,那以后这个女人,不是他的主子,也会是半个主子,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纤柔剧痛,沈凝暄恶狠狠用眼白剜了蓝毅一眼,不曾再去看北堂凌,也不曾为他换药,她垂眸收拾好自己的药箱,提起药箱便要起身离开。
“依儿!”
见她一脸不悦,北堂凌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方才,是本王错了!”
“本就是王爷你错了!”
脸色不郁的冷凝着北堂凌,沈凝暄毫无淑女形象的低吼道:“我是来与你换药的,并不是来让你轻薄的,现在本姑娘心里不爽,你这伤我也不治了!”
闻言,北堂凌向来沉稳的心,蓦地一慌:“本王可以给你金银钱财作为赔礼,只要你喜欢……”
“我是喜欢钱,但是还不会犯贱到为了钱,什么都能卖!”眸色微暗了暗,沈凝暄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拂开他的手,动作粗鲁的踹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
见她如此,蓝毅面色一沉,侧目睨了眼自己的主子,他作势便要起身下车,拦下沈凝暄。
然,尚不等他有所动作,北堂凌已然微微抬手,挡在他的身前:“罢了,随她去吧!”
“王爷!”
一脸不可思议的凝着北堂凌,蓝毅声音微沉:“你未免太惯着她了!”
“本王喜欢!”
淡淡的,睇了蓝毅一眼,成功让蓝毅将心里的不满,全都哽在喉间,北堂凌幽幽抬眸,看向大敞的车门,笑的邪肆不羁:“她越是这样,本王越是喜欢!”
闻言,蓝毅心中一阵恶寒!紧皱着眉宇,察言观色的看着北堂凌,他嗫嚅问道:“王爷,您不会是当真的吧?”
“本王当真又如何?”冷眼看了蓝毅一眼,北堂凌忽而沉了嘴角:“日后,对她客气一些!”
“王爷……”
咂了咂嘴,却又无可奈何,蓝毅冷着眼,沉眸垂首:“眼看天就要黑了,属下去找住处,王爷先行歇息吧!”
————独家首发————
车外,雨势虽已减小,却仍旧淅淅沥沥。
春风微寒,沈凝暄提着药箱,伴着细雨,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此刻,她并未因北堂凌的轻薄,而怒火冲天,反倒一脸沉静,脑中思绪转个不停。
当然,她心中所想,唯独孤萧逸是也。
方才,面对北堂凌,她即便心中狂喜,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不用想,她也知道,以她在楚阳让北堂凌受的那些罪,倘若他知道她到底是谁,只怕会立即将她抽筋拔皮,焚骨扬灰。
但是现在,离开了那辆让人窒息的马车。
行走在苍天之下,细雨之中,她的心,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为她自己跳动起来。
她感谢上苍,让那个人,还活在世上。
只是顷刻之间,她好似又有了生活的希望一般。
心中,激动不已!
雨水,浸湿了她的长发,模糊了她的双眼。
滚烫的泪水,伴着雨水,犹如断线的珍珠,簌簌的不停滚落,她紧皱了娥眉,微微仰头,似是笑着,却于最后,忍不住哭出了声,直到后来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之大,自是惊扰了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北堂凌。
眉心微拧了拧,北堂凌打开车门便要下车。
见北堂凌要冒雨下车,刚刚差人去找住处的蓝毅面色一变,连忙上前阻止:“王爷,您身上有伤,不能淋雨!”
“让开!”
直接伸手接过影卫手里的雨伞,北堂凌沉眸步下马车,朝着沈凝暄所怔立之处快步走来:“依儿!”
闻声,沈凝暄深吸口气,抬起手臂,胡乱拭去脸上斑驳的泪痕和雨水,抬步便要离去。
蓝毅见状,心下一堵,一个闪身便挡在了她的身前:“依儿姑娘,王爷在跟你说话!”
“滚开!”
眸光微冷,抬眸瞪视着蓝毅,沈凝暄语气不善道:“好狗不当路!”
闻言,蓝毅心头火气直窜,眉心紧皱,他深幽的双瞳,眸光明暗不定,然……尚不等他开口,北堂凌便已然冷然出声:“蓝毅,你退下!”
“王爷!”
蓝毅眉心皱到紧的不能再紧,眸光微冷了冷,他已经忍眼前这个女人很久了,再忍下去,估计会被活活气死!凝眸低蔑沈凝暄一眼,他转头看向北堂凌:“她那么贪财,能有多清高?王爷既是喜欢她,大不了就让她开个价,将她直接买下!”
“住口?”
俊美的面庞上,瞬间没了一丝温度,北堂凌阴沉着脸色,对蓝毅怒喝一声!
心中本因蓝毅所言,一阵恼火,沈凝暄看了眼北堂凌,而后又一脸挑衅抬眸对蓝毅讪讪一笑,“蓝大人,你想让本姑娘卖身?”
蓝毅看着她,以为她动了心,冷冷勾唇:“只要你报出价,王爷便出的起!”
“出得起你大爷啊!”
讪笑的唇角,蓦地一抿,沈凝暄杏眼怒睁,恶狠狠的爆了粗口,趁着蓝毅微愣之时,猛地提起裙摆,一脚踹在他小腿的迎面骨上。
“萧依儿,你是不是女人——”
因猝不及防,蓝毅平生第一次被女人偷袭了,再加上沈凝暄所踹的地方,和她出奇大的力道,他吃痛的抽了抽唇角,就差抱腿痛呼了!
“本姑娘我好的很!”
绝美的容颜,满是桀骜,沈凝暄下颔一扬,哂然笑道:“你当本姑娘是春楼卖笑的姑娘吗?你想要买什么就得卖什么?今儿我还就让那个你知道知道,本姑娘就是只母老虎,谁敢惹我,我就咬谁!”
冷哼一声,见北堂凌亦是一脸怔仲的看着自己,沈凝暄懒得再理他们,直接提着药箱,转身朝着另外一辆马车走去。
看着她率性向前的身影,北堂凌眸光不停闪动着,片刻之后,竟然失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爽朗,低磁,格外悦耳,却也扯动了他胸前的伤口,让他吃痛的紧皱了眉宇。
见状,蓝毅面色一变,连忙上前:“王爷!您没事吧?!”
“本王没事!”
胸口的痛,一阵阵袭来,北堂凌手捂着伤口,脸色却越发难看了,可即便如此,北堂凌的心情,却十分的逾越:“本王看你以后还敢惹她!”
闻言,蓝毅的脸色,蓦地一黑,却不敢出言反驳。
手掌处,温热的感觉,徐徐传来,北堂凌轻拧了眉,缓缓垂眸,将抚在胸口的大手,轻轻摊开……此刻,在他的手掌处,那抹刺目的红,格外耀眼,紧皱的眉宇,微微一挑,他没好气对蓝毅说道:“都怪你,把本王的大夫气走了,这下可好了!”
面对北堂凌的责备,蓝毅心中是既憋屈,又委屈,那滋味难受的吆!
也不知偷吻人家,想要吃人家豆腐的人是谁来着?!
不过,这些怨言,他只能在心里忿忿想着,却没胆子说出口。静默片刻,蓝毅脸色难看的对北堂凌恭了恭身,朝着沈凝暄所在的马车走去。
见状,北堂凌怔了一下,轻问:“干嘛?!”
蓝毅脚步顿下,视线回转,看着北堂凌:“属下去请她为王爷医治!”
“以你方才的态度,现在你去请?请的动才怪!”
神情淡漠的嗤笑一声,睇了眼最近两日一直不算正常的蓝毅,北堂凌眸色瞬时一冷,单手捂着胸口,缓步朝着马车走去:“回神了,多看看周围吧!”
蓝毅微怔,瞬间心下便是一凛!
脸色倏地变得格外难看,他微转过身,面色凝重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北堂凌身后,朝着马车方向而去。
————
雨,已然落个不停。
另外的一辆马车里,沈凝暄刚刚将淋湿的外裙换下,便见赵玉儿一脸惊恐的从车外钻了进来。
见状,沈凝暄黛眉蓦地一皱,连声音都跟着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自绣图一事,她本就对贪慕虚荣的赵玉儿心生厌恶,那份厌恶,比之蓝毅对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现在,在得知她早已将自己要逃跑的事情告知了北堂凌,她能给她好脸色,那才有鬼!
“依……依儿……”
不是没有察觉沈凝暄对自己的排斥,却仍旧一脸惊颤的凑到她的身边,赵玉儿抖着嗓子说道:“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来人!保护王爷!”
还没等赵玉儿把话说完,外面便响起蓝毅的嘶喊声,紧接着沈凝暄只觉自己所乘坐的马车剧烈一晃,快速颠簸起来。
心下,蓦地一惊!
她拧眉掀起车帘,却不期正对上另一辆马车里,北堂凌正朝着她望来的漆黑星眸,听他幽幽说道:“莫怕,不会有事的!”
眉心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沈凝暄直接探头向外,朝着身后望去。
放眼所及,只见蓝毅率领一众影卫,皆都手持利刃,驭马一字排开,瞬间便与一队人马厮杀到一起。
车外,雨声哗哗。
听着越来越远的刀剑相接的刺耳响声,沈凝暄沉了沉脸色,心中思绪飞转。
如今,独孤萧逸还活着。
燕京,她便一定要回去。
但是,眼下北堂凌就像是独孤宸正在戏耍的猎物一般,被他所派的人,一路追杀,跟他在一起,并不安全,加之……他对她,似是还有别的居心,单单这两点,她也要趁早脱离他的掌控才行!
一场恶战,到底进行了多久,沈凝暄不得而知。
因为蓝毅等人抵挡了敌人,沈凝暄和北堂凌所乘坐的马车,顺利前行,直到入夜时,在一座不大的村庄入住,这不算太平的一日,才算安顿下来。
他们暂住的村庄不大,但周围的环境却很好。
雨,依然在下个不停,空气中仍旧弥漫着土壤被雨水浸润后的清新味道。
沈凝暄打定主意离开,但下雨天却只得让她将计划延迟。
简单的洗漱之后,她站在门外,仰着不停落雨的晦暗天空,知这雨今日是不会停了,她轻叹一声,缓步行至榻前,缓缓躺下身来。
心,静的如水一般。
脑海中所闪现的,却是独孤萧逸那张温润的笑脸。
温馨的笑,缓缓爬上眉梢,她缓缓地,闭上双眼,微弯的红唇,轻轻开合:“先生,等我!”
等我,到燕京与你相会!
夜色,悠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便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在睡梦中转醒,被扰了清梦的沈凝暄眉心紧皱着,一脸不悦之色:“谁?!”
“依儿姑娘,蓝都统受伤了,王爷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门外,并非蓝毅,而是一道陌生的男声,却也是北堂凌的手下。
听闻蓝毅受伤了,沈凝暄自榻上坐起身来,想到白日里,蓝毅对自己的态度,她动作微顿,却是淡淡说道:“是受伤,又不是快死了,有事明日请早吧!”
门外再次陷入一片静窒,只雨声哗哗的响着。
时候不长,就在沈凝暄正准备躺身睡下时,屋外拍打房门的声音却越发的响了:“依儿姑娘,蓝大人中了与王爷一样的毒,王爷请您大人有大量,救他这一回!”
闻言,沈凝暄心下蓦地一顿!
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心思微转,不疾不徐的将被子又盖在了身上:“既然他中了跟你家王爷一样的毒,那么今夜便无论如何都死不了,等本姑娘明日睡醒了再医……”
来人没想到沈凝暄如此狠心,不禁沉声说道:“依儿姑娘,医者父母心……”
闻言,沈凝暄脸色一沉,“你再敢啰嗦一句,我直接把药都毁了,让他自生自灭!”
她岂会不知医者父母心的道理?!
正因为如此,她连初时在楚阳对她百般算计,后来到出宫更是差点一把火把她烧死的北堂凌都救下了。
只是对蓝毅这种人,就得让他吃点苦头!
谁让他总是看她不顺眼,对她不客气来着?!
再者说来,他所中的毒,出自她手,药效到底为何,她比谁都清楚,此毒中毒后不立即医治,未必就是坏事!
果然,在她扬言要毁了药后,屋外彻底安静了。
如此一来,沈凝暄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下了,但许是白日里在马车里,睡的太饱,等她现在想睡的时候,却又睡不着了。思绪微缓,想到北堂凌身上的并不会危及性命的伤,再联想到蓝毅中毒一事,她的唇畔,不禁勾起一抹了然的浅笑……
。。
☆、酸溜溜的
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沈凝暄居住在锦绣镇,对于新越边境大兵压境一事,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洌璨啚晓
想来,如今北堂凌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前往燕国,无非是要去求和的。
不过显然,燕国皇宫里的那位,却并不想让他过的太过轻松惬意!
这,倒也像是那人的性格。
虽是转眼经年,但对于他的个性,她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楫。
说他疾恶如仇?!
也许!
但最最重要的是,他所顾及的,永远都是他自己的感受谄!
只忽然之间,脑海中浮现出独孤宸那张俊逸的容颜,沈凝暄冷笑着,紧皱了娥眉。
如今,得知独孤萧逸还活着,她对他的怨恨,已然消了大半。
但,即便如此。
当初以她为借口,逼着独孤萧逸喝下的毒酒的,始终是他。
一次又一次,偏袒南宫素儿的人,也是他!
有的说,错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是一种伤。
对的时候,遇到错的人,也许会是另外一场风花雪月。
于她而言,独孤宸也许是那个对的人,但他与她相遇的时间,却是错的;而独孤萧逸,便是那对的时间,那个错的人……是以,她此行再回燕京,与他之间,即便再有瓜葛,也断断不会是感情上的。
————
春日;雨过天晴后,空气清新无比。天刚刚蒙蒙亮,沈凝暄便早早起身,在简单的梳洗后;她提着药箱,到底还是准备去给蓝毅治伤。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的;她甫一出门;便见北堂凌一袭藏青色长袍;俊脸上满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的等在门外。神情;微微一怔,她微抿了抿唇,淡声打趣道:“王爷果真天之骄子;即便身着布衣;也难言高贵气度;真真是翩翩佳公子!”听沈凝暄如此调侃,北堂凌性~感的唇,淡雅轻勾,笑盈盈看着她:“既是本王如此优秀;可有让依儿动心?”沈凝暄眉心轻拧了下,心想着,这北堂凌也不知是怎么地?她上赶着跟他说一见钟情时,他弃之如敝屐,如今她对他态度不好,还一再戏谑,他却又趋之若鹜,莫不是真应了那句俗话,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亦或是,他高高在上惯了,习性与一般人不同,就是喜欢重口味,喜欢被人虐?!
念及此,她冷笑着勾唇,淡淡说道:“王爷;依儿曾说过,依儿……是没有心的!”
闻言,北堂凌眸色微微一深,上前一步,张口欲言!
“王爷!”
迎着他微微深沉的墨色瞳眸,沈凝暄忍不住心下暗紧,唇角有些牵强的勾了勾,她笑的悻悻然:“蓝大人不是还等着治伤吗?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当然!”
薄唇轻勾了下,北堂凌轻笑着拉起她的手,转身便朝着蓝毅所在的庄院走去:“他耗了大半夜了,身上的毒素稍减,应该要比本王更容易医治!”
闻言,沈凝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一时间竟忘了甩开北堂凌的手,她凝神回眸,眯眼看着北堂凌:“王爷懂医?”
“略懂皮毛而已!”
见沈凝暄不曾挣开自己的手,北堂凌温润一笑;轻挑着剑眉;道:“本王平日喜欢研究一些毒理,不过这次的毒;还没来得及研究!”
“是吗?!”
听闻北堂凌所言;沈凝暄心中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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