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态度,蓝毅脸色瞬时一黑!
眉宇蓦地一皱,他伸手抓住沈凝暄的手臂,怒不可遏的将她扯到床前:“王爷眼下痛的厉害,还在发着高热……你当真是个没有心的大夫吗?”
心?!
轻拧了黛眉,沈凝暄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过去,独孤萧逸曾经问过她,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她说,她的心,本来就是黑的!
后来,她的心不黑了。
可是,却被他带走了……
现在,她哪里来的心?!
半晌儿,见沈凝暄苦笑着,怔怔出神,蓝毅心中没来由的窒了窒,无可奈何的轻叹了口气,他好生说道:“依儿姑娘,算我求你了,你再想想办法!”
“摄政王的伤口不深,但面积太大,再加上中了毒,如今才刚处理好,自然会痛……”人家态度转好了,沈凝暄自然不会继续僵着,黛眉紧拧着看了蓝毅一眼,她神情复杂的看向北堂凌,睇见他苍白的脸色,她心下暗暗一叹,到底缓步轻挪,回到桌前打开药箱。
见状,蓝毅眉宇微松,连忙跟上前来。
轻回眸,看了眼一脸戒备看向自己的蓝毅,沈凝暄黛眉一褶,不悦说道:“要不你来?”
见她面色不善,蓝毅紧皱了皱眉,便再次退后一步。
轻垂眸,眉心舒展开来,沈凝暄无奈一叹,遮遮掩掩的从青花瓷瓶里取出一颗止痛丹,又从另外一个药瓶里,取出一颗退烧的丹药,这才转身重回床前,倾身箍住北堂凌的下颔,欲要将两颗丹药与他喂下。
然,她的手,才刚刚用力,却不期仍在昏迷中的北堂凌,竟然蓦然抬手,死死握住她的皓腕。
“啊——”
心惊之余,沈凝暄不由惊呼一声,就在她准备将手腕挣开时,却见北堂凌缓缓张开双眼,目光朦胧的凝视着她,像个孩子一般,脆弱而无助的呢喃道:“母后……你不要杀儿臣……儿臣听话……不要杀儿臣……”
闻言,沈凝暄心底一震,原本冷硬的一颗心,竟然柔软了些许。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如此祈求着,可是……他的母后,却还要杀他吗?!
这天底下,果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吗?!
心念至此,沈凝暄竟然觉得,这北堂凌虽然狠辣,却同样遭受过亲人的狠心迫~害,竟与她有些同命相怜!
关于北堂凌的呓语,蓝毅不曾听清,但见沈凝暄许久没有动作,他紧皱了剑眉,刚要出声,却见沈凝暄似是在哄孩子一般,轻拍了拍北堂凌的手背,和蔼声道:“好孩子,乖乖的,把药吃了,母后一定不会杀你!”
闻言,蓝毅眸底一冷,看着沈凝暄的眼神,如利刃出鞘一般,森寒冷厉!
北堂凌的母后,那可是新越已逝的太后娘娘。
她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胆敢在摄政王面前托大,要知道,摄政王的母后,也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这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她有十条小命都不够丢的啊!
但,让他瞠目结舌的是……他的主子,堂堂的新越摄政王,居然真的听了她的话,乖乖的……将丹药吞了下去!
这一幕,看在蓝毅眼中,足够诡异惊悚,让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了,刹那间好不精彩!
看着蓝毅就差没吐血的样子,沈凝暄不禁心下轻笑,低垂眼睑,看着自己被北堂凌紧握的手腕,她想要将北堂凌的手抽回,却被他握得紧紧的,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无奈之下,她眸中精光一闪,伸出另外一只手,便要将北堂凌的大手拿开。
“依儿姑娘!”
眼看着北堂凌好不容易安静睡去,蓝毅不忍他被打扰,沉着脸色对沈凝暄说道:“反正你在桌前也是趴着睡,倒不如就在王爷身边守着,你看……王爷他好不容易才睡踏实了!”
闻言,沈凝暄心中失笑!
想他跟北堂凌不但非亲非故,还有仇呢,她救他已算仁至义尽,凭什么要跟他手拉着手……睡?!
念及此,她定定的,看着蓝毅,满脸不悦的动了动自己被北堂凌紧握的手腕:“蓝大人,我既不是摄政王的女人,也不是青楼妓院,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听闻沈凝暄所言,蓝毅眸色微深,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
从昨夜到现在,他所有的脾气,已然被沈凝暄磨得消匿殆尽。
北堂凌受伤,是他失职,他心中急躁且自责。
但沈凝暄的一言一行,却让他深深厌恶。
她不只颠覆了他对她的美好印象,还总是一副锱铢必较的模样!
但是,想到北堂凌的伤,他只得暗暗而沉重的叹了口气,伸手从袖袋里取出一袋金叶子,直接扔到沈凝暄手边,不屑的撇了撇唇:“别人用银子,我给你金子,新越城中最大的妓馆花魁,也不过是这个价儿,今夜,我买你一只手,让摄政王拉着睡!”
怔怔的,看着手边绣品精良的荷包,沈凝暄红唇轻蠕,稍许,待她回过神来,嗤笑着冷声问道:“蓝毅,蓝都统,蓝大叔,你拿本姑娘当什么了?”
听闻沈凝暄一声蓝大叔,蓝毅挺拔的身子,蓦地一僵!
想到过去在楚阳发生的一切,他脸部抽搐着沉眸看向沈凝暄,抬手之间,又取出一袋金子,神情冰冷的丢给沈凝暄:“这世上,敢叫我蓝大叔的人,已经被我活活烧死了,你该庆幸,你对摄政王还有用,否则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什么?!”
听闻蓝毅所言,沈凝暄只觉脑中轰隆一声巨响!
她敢笃定,这世上敢喊蓝毅蓝大叔的人,除了她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可是现在,蓝毅却说,那人是被他活活烧死的……这也就意味着,冷宫里的那把火,幕后真凶不只是南宫素儿和南宫月朗,该是……陡地转头,看着正死握着她的手,睡的香甜的北堂凌,沈凝暄心头一紧,直接跌坐在榻前的小凳上。
是他!
居然是他!
“喂!”
见沈凝暄怔怔不语,还坐下身来,蓝毅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往外走。
不曾多看蓝毅一眼,沈凝暄深凝着北堂凌,心中冷然一笑。
他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的让她死,可她还阴差阳错的救了他,她和他,该有多大的仇怨,今生竟然如此纠缠不休?!
心念至此,她抄手自头髻上拔下一根银簪,作势便要朝着北堂凌的手背刺去。
“住手!”
只匆匆一瞥,却神色大变,蓝毅厉喝一声,身形迅猛如风,直接将沈凝暄手里的银簪打落:“萧依儿,你够了,若你胆敢妄动王爷一根汗毛,我定不饶你!”
闻言,沈凝暄娥眉一皱,心下不爽的冷眼看着蓝毅:“我给你两袋金子,你来陪着摄政王如何?”
“怎么?你觉得两袋金子还不够吗?”蓝毅眉头一皱,探手从袖袋里取出一袋金子,对沈凝暄皱眉瞪眼:“依儿是爱财之人?断然不会与这金子过不去吧?”
“够了……”
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三袋金子,沈凝暄凤眸微眯。
三袋金子才得了沈凝暄够了两字,蓝毅浓密的剑眉,不悦拢起,黑眸之中的厌恶之色更深了几许。
不是没看到蓝毅眼底的厌恶知情,却装作视而不见,沈凝暄垂眸看了看床边的几袋金子,将红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脸差强人意的样子:“我听说,此次摄政王出行时,带了两颗夜明珠……”
听她此言,蓝毅的俊脸倏地一僵,而后一寸寸龟裂开来:“夜明珠价值连城,依儿姑娘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君子爱财需取之有道!”
沈凝暄浅显一笑,不以为然道:“我是女子!从来都做不得君子!”
闻言,蓝毅嘴角一抽,眸色深深的凝了她一眼,,冷凝着面孔,险些没被气死:“那夜明珠是要送给燕国太后的!”
见蓝毅如此言语,沈凝暄微抬自己被北堂凌握着的手,作势便要用力挣开。
“住手!”
冷喝一声,蓝毅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片刻,他去而复返,冷着一张俊脸,将一只精雕细琢的红木盒子,放在沈凝暄面前。
满意的看着面前的红木盒子,沈凝暄又差强人意的笑了笑,蹙眉看了眼被北堂凌抓着的手腕,她虽心有不愿,却在暗暗一叹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床头沉沉睡去……
她不是贪财之人,却知日后在外混迹,离不了银钱打点。
这两个人,可是要杀她的人。
她跟他们,客气什么?!
是以,不管蓝毅愿不愿意,即便是把他气吐了血,她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至于秋后算账吗?!
今日过后,只要她走出了这里,便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撒腿逃跑……
————云静风渺首发————
一个半时辰后,东方鱼肚见白,和暖的阳光,俏皮的穿过窗棂,洒脱一室,那金灿灿的阳光,打在趴在床酣睡的沈凝暄身上,将她绝美的容颜,镀上一层金色,暖暖的,美的摄人心魄!
浓如墨色般的剑眉,微微一拧,昏睡了整整一夜的北堂凌,眼睫轻颤,终是自沉睡中苏醒过来。
轻轻的,蜷缩着手指,感觉到掌中柔软,他眉宇微拢,微微侧目,悠悠的视线随着阳光的洒落的方向,缓缓停在沈凝暄恬静美好的睡颜之上。
心下,忍不住轻轻一悸!
不用去看,也知自己手里握着的,是谁的手,他眸光剧闪,轻敛了墨色瞳眸,深深凝视着眼前美丽绝伦,却是他生命中第一个,与他双手交握,也是一个,在他醒来之后,仍旧可以躺在他面前酣睡的女人!
清丽绝俗,倾国倾城。
她生的,真的很美!
他不是肤浅之人,却忽然觉得,此刻不施脂粉,蓬头垢面的她,比之初见之时,要更加美好千倍万倍!
深深的,凝视着她酣睡的馨甜模样,视线扫过她挺俏的琼鼻,再到她轻抿的红唇……他的心底竟然又忍不住深深的悸动了下!
ps:八千五百字,呜呜,俺们家的电脑还坏着呢~~谢谢大家的打赏和批评意见,群么么~~
☆、齐王那一份
北堂凌从来都告诫自己;只要不付出真心;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
是以;他狠心;他毒辣;他精于谋算。他将天下掌握在手。
但是;今日;他的心;竟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悸动着;那种感觉;让他真实的知道;他终究是个普通的;难过美人关的男人!
许久,心跳终是趋于平复,他弧度优雅的唇角缓缓扬起;冷冷的自嘲一笑!
记得那一日;在摄政王府,初见眼前女子;他便对她心生厌恶;打从心底里不喜与排斥枳。
或许是因为;太美的事物;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比如他的母后;亦或是;她明明说对他一见钟情;却终究在审时度势之后;选择了前往燕国;这样的女人贪慕虚荣与权势;怎能不让她厌恶?!
可是;经由昨夜的死里逃生;他一觉醒来;看着身侧与自己手心相应;两手交握的女子;他的心境居然变了。
而这个改变;让他始料不及;并不在他的谋算之中职。
是她要留下来守着他的吗?
是她握着他的手,想要以此让他改变主意,将她留在身边吗?
手;蓦地收紧。
感觉到手里的柔软和温度,北堂凌眸光微微沉下;凝着沈凝暄的双瞳;一时间溢满复杂之色。
他;不允许自己的心;不受控制。
因为;那样的话;他就有了弱点!
“唔……”
感觉到北堂凌握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些;,沈凝暄不舒服的拧了拧黛眉;睫毛轻颤了颤。琊残璩晓
见状,北堂凌心下一紧;手下力道稍缓;他原本微冷的眸子;竟在静默片刻后;,缓缓瞌上!
沈凝暄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的北堂凌的大手松动了些许,轻拧的眉心;不曾舒展;她微抿了抿唇,惺惺忪忪的缓缓坐起身来。轻轻抬眸;见北堂凌双眸紧闭,还在睡着,她双眸微眯了眯;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
被北堂凌握了一夜的手腕;早已僵硬;她凝眉甩了甩手。
深看着榻上千方百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妖孽;沈凝暄眸色微深了深;想到要逃跑;便不能节外生枝;她紧咬了下唇;将床上的金子和夜明珠收起;边捶着肩膀,边转身朝外走去!
待她转身之际,北堂凌紧闭的眸子;再次缓缓睁开。
宛若妖孽般的俊脸上;凝重而淡漠;他犀利的双眸;渐渐半眯……
000
这一次,沈凝暄离开北堂凌的寝室之时;蓝毅并未拦她。
如今天色大亮;北堂凌的伤势也不曾出现恶化;她留在这里;只会让他觉得碍眼。
沈凝暄离开后不久,蓝毅便端着药膳进了内厅。
甫一进屋,便对上北堂凌微眯的星眸,他神情一怔,忙恭身问道:“王爷可觉得好些了?”
“死不了!”
淡漠的神情中,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北堂凌低垂下眼睑,淡淡问道:“是你让她陪着本王的?”
听北堂凌提起沈凝暄,蓝毅的脸色蓦地便是一沉!
沈凝暄的刁钻之处,他算是好好的见识了一回,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提起她。
但是,碍于北堂凌问话,他想到昨夜北堂凌握着人家手腕不放的情形,俊脸微微有些尴尬的低声回道:“是王爷您自己……”语落,眼看着北堂凌俊眉毛挑起,他忙将昨夜握着沈凝暄的手不放,和沈凝暄蛮不讲理,漫天开价的经过一一尽述。
“是这样吗?”
听闻蓝毅的话,北堂凌的俊脸,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是他拉着人家的手不放?!
他以为,是……
想到蓝毅被沈凝暄气到吐血的模样,便不难揣测她跟蓝毅漫天开价的情形,知道自己一直看走了眼,竟然将狐狸当成了小绵羊,北堂凌微微发白的唇,缓缓翘起,他的眼底,不似早前阴沉,反倒有了几分笑意:“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有意思?!”
怔怔抬眸看了北堂凌一眼,蓝毅唇角轻抽,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人长的美,属下承认,但性子属下可就不敢恭维了!”
“本王知道,你受了她的气!不过……”抬眸对上蓝毅的双眼,北堂凌弯了弯唇角,“她的确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听到北堂凌对沈凝暄的评价,蓝毅脸色难看的,沉声说道:“这女人牙尖嘴利不说,还太过贪婪,为王爷治伤时我给了她不少的金子,而她到头来却讹了我们要送给燕国如太后的夜明珠……”
“是吗?“
视线凌厉冷冽,北堂凌的声音,微微有些发紧:“看来你对她怨念颇深啊!你觉得本王会在乎那颗夜明珠吗?”
“王爷!”
感觉到北堂凌话里的冷意,蓝毅语气微顿了顿。
“你不觉得本王的性命,比那些金子和夜明珠重要吗?”北堂凌轻扬了下眉,眸中兴味更深,凉凉的问了蓝毅一句,他轻轻抬眸,睇着似是被气出了内伤的蓝毅,眸光熠熠道:“本王身边的蓝毅,沉稳,冷酷,不该随随便便便被人扰乱了心绪。”
闻言,蓝毅心下一凛,忙低垂眼睑,嗡声说道:“属下失态!请王爷降罪!”
眸光微闪着,深深的凝了他一眼,北堂凌轻柔出声道:“蓝毅,你要明白,贪财好物的女人才可靠,因为只要她贪,我们就有把握控制她!”
蓝毅微微皱眉,心中思绪飞转,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属下记下了!”
见蓝毅点头,北堂凌眸色一正,阴沉着脸色说道:“燕帝打定了主意不想让本王好过,昨夜他们能够派来杀手,我们接下来的路,也不会好走,传本王命令,自现在起,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以本王仪仗继续走官道前往燕国,剩下的人,你带着几个人和萧依儿,与本王乔装,打扮正一般商家,走另外一条路!”
一听萧依儿要跟自己同行,蓝毅眉头一皱:“王爷何不让萧依儿跟着走官道,如此一来,若遇到事情,我们也好脱身啊!”
闻言,北堂凌眉宇一拢,眸光锐利的看向蓝毅。
接收到北堂凌锐利的眸光,蓝毅心下一窒,低头道:“属下失言。”
神情微微一缓,北堂凌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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