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来,既能离间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如太后也会亲自出面,责难皇后……可是现在,黄花菜都凉了,皇后却仍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待在冷宫里,你觉得本宫不该发火吗?”
听南宫素儿一席话,沈凝雪忽而笑了起来:“娘娘当真以为她在乎齐王吗?若她真的在乎,又当初又何必处心积虑的抢了我的后位,入宫做了皇上的皇后?!”
南宫素儿听了,方才转向一边的视线,再次淡淡转回沈凝雪身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凝雪望着南宫素儿,嘲讽笑道:“素妃娘娘,千万不要轻敌,皇后娘娘并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当初她能从我这个亲姐姐手里抢走后位,如今又为何不能与齐王之间暧昧不清,籍此来刺激皇上?!”
“原来是这样!”
美丽的俏脸上,浮上一丝冷意,南宫素儿一脸凝重的看着沈凝雪:“若是果真如你所言,看来我们想用齐王来离间她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是行不通的!”
“也不尽然!”
缓缓勾唇,沈凝雪笑的志得意满:“即便她是真的在利用齐王,那么齐王死了,以她那矫情的个性,一定会将这场戏演到底,到时候势必会跟皇上大闹一场。”
话说到这里,南宫素儿坐起身来:“沈家派去安远的人回来了吗?齐王到底死了没有?”
“死了!”
抬眸迎上南宫素儿描绘精致的眉眼,沈凝雪轻点了点头:“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死了就好!”目光微微冷凝,南宫素儿黛眉紧蹙,面色微微泛冷:“回头本宫会把消息传给皇后,让她和皇上去闹!哪怕是她跟皇上闹一天,那么本宫便多一天可以讨好皇上的机会!”
“凝雪明白!”
轻轻的,再次颔首,沈凝雪好看的唇角,缓缓扬起。
南宫素儿瞥了她一眼,淡声说道:“本宫将你带入宫中,剩下的事情全都要看你自己,太后那边记得多下些功夫!”
“娘娘的提携之恩,凝雪没齿难忘。”脸上的笑容越发明灿,沈凝雪笑看南宫素儿一眼,垂眸应道:“太后那边,就交给凝雪好了!”
————云静风渺————
夜风凉,再凉,凉不过人心。
一路从安远返回京城,沈凝暄赶了多半日的路,抵达皇宫时,天色已暗,宫门早已落栓。
此刻的她,还穿着离宫时所穿的那身衣裳,复又重新带上人皮面具,做回了独孤珍儿。
神情冷漠的朝着朝华门的守卫亮出金牌,看着守卫态度恭敬将厚重的朱漆宫门缓缓打开,她淡淡扬眉,睇了眼头顶上方,在皎洁的月色中,泛着幽光的朝华门三个烫金大字,而后冷冽勾唇,策马进入皇城。
驭马穿过长长的甬道,远远的,看见候在甬道对面的荣海,她神情一凛,直接勒紧马绳:“吁——”
见沈凝暄驻马,荣海低垂着头,快步迎上前来:“奴才参见长公主殿下!”
冷冷勾唇,低蔑着身前的荣海,想到在安远时,天来客栈的那把大火,是要连独孤珍儿一起烧死的,沈凝雪心思沉下,轻嗤出声:“难得,荣总管还认本宫是长公主!”
闻言,荣海脸色微苦,继续低头说道:“奴才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岂会不认殿下?”
“哼!”
冷哼一声,身心疲惫的不想跟荣海多做纠缠,独孤珍儿声音低哑道:“本宫要去见皇后,你可是现在可是要拦下?”
“奴才不敢!”
抬头看向马背上的沈凝暄,荣海轻声说道:“皇上说了,若长公主回来,一定会去见皇后,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殿下移步御书房,皇上要与殿下一见!”
听荣海此言,独孤珍儿哂然一笑:“御书房吗?本宫还真想知道,皇上见本宫活着回来,到底会是什么神情?”语落,她目光一凝,下一瞬,扬起马鞭,驾马朝着天玺宫方向疾驰而去。
————
天玺宫,御书房。
独孤宸早已换上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于御案后正襟而坐,凝神批阅着奏折。
荣海自门外而入,抬头看了他一眼,垂眸上前禀道:“启禀皇上,长公主殿下回宫了!”
握着朱笔的后,微微一顿,独孤宸微敛了眸,抬头看向荣海:“传小姑姑觐见!”
☆、134当个傻子(2更2)
那夜,独孤珍儿到底跟独孤宸说过什么,沈凝暄不得而知。
但,从独孤宸昨夜所说的那番话里,聪明如沈凝暄,便早已窥见其中一二!
她猜测,此事一定与独孤萧逸突然被废了太子之位有关!
可是现在,听到独孤宸提及先帝遗诏,她难免白了脸色!
如今,他已登上帝位,先帝的遗诏,早该在他登基之时,便已然公布于众才是,可是……事情显然别有内情,眼下他既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那道遗诏,便表明,站在他的立场上,那道遗诏绝对是不能见容于世的辶。
如此,也就意味着……
“小姑姑你将一切告知朕的时候,便是在与朕赌,此事若是你赌赢了,朕会念在他对朕的忍让,容他存活于世,若是你赌输了,朕会为了天下江山,立刻要了他的性命,可惜……朕从来都不会妇人之仁,你输了!”
忽然之间,独孤宸昨夜说过的话,于脑海中飘飘荡荡,沈凝暄苦涩的抿了抿唇,无比艰涩的闭上双眼:“皇上,若我说不给,你可会为了那道遗诏,杀了我灭口?澌”
闻言,独孤宸的面色,忽而更加冷凝:“在小姑姑眼里,朕就这么冷血无情吗?”
“皇上从来都不会妇人之仁!”
淡淡的,抬起头,沈凝暄缓缓睁眼,拿他的话,堵他的嘴,她清澈的眼底冷情无比:“即便,独孤萧逸死了,那道遗诏若是诏告天下的话,皇上照旧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到了那个时候,连他的死也极有可能会被人挖出来……到时候皇上一世英明,只怕……”
“小姑姑!”
沉声打断沈凝暄冷嘲热讽的话语,独孤宸凝着她的眸子微沉,脸色渐变铁青。
“我是不会把遗诏交给皇上的!”定定的与独孤宸四目相对,沈凝暄微冷的目光,与独孤宸阴沉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荡起一阵花火,她的气势丝毫不弱:“我怕皇上会杀我灭口,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我只得将那道遗诏好好藏起,皇上……你最好留着我,否则,我死之日,便是遗诏昭告天下之时!”
听闻沈凝暄威胁之语,独孤宸的脸色,瞬间黑的一塌糊涂。
原本幽深的瞳眸中,渐变阴鹜,他紧咬了牙关,道:“朕说过,朕不会杀你!”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淡淡垂眸,对独孤宸轻福了福身,沈凝暄转身朝外走去。
“等等!”
因沈凝暄清冷的态度,眸色微暗了暗,独孤宸闷闷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小姑姑的衣裳破了,可受伤了?”
他的话,本是关心之语,听在沈凝暄耳中,却让她心下一凛。好在被大火灼伤的手臂,藏在破碎的袖摆中,并未示于人前,她暗暗沉下一口气,冷声说道:“不劳皇上费心,我好的很!”
语落,她再次抬步,却听独孤宸再次出声说道:“小姑姑很好,但若穿着这身衣裳去见皇后,她若问起,你又该如何解释?”
听独孤宸如此言语,沈凝暄顿觉讽刺无比。
心中冷冷一嗤,她轻叹一声,转头对荣海说道:“与本宫备件新衣!”
“是!”
荣海应声,衔命而去。
轻蹙了蹙娥眉,沈凝暄并未立即离去,而是转身再次看向独孤宸:“我答应你会瞒着皇后,便一定会瞒着她,不过皇上还是盯好了素妃和沈凝雪这两个美人儿吧,若是皇后从她们口中得知了什么,那可怨不得我!”
言罢,沈凝暄眸色冷冷敛起,转身向外,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敢笃定,最迟明日一早,南宫素儿和沈凝雪这对狼狈为奸的贱人,一定会有人将独孤萧逸的死讯带入冷宫,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在她动手之前,还得先让独孤宸收拾收拾她们!
至于独孤宸,他既然想要瞒她。
那她……便先当个傻子。
如此,以后的日子,才会更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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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玺宫离去,沈凝暄已然换上一身新衣,并在独孤宸的安排下,重新梳妆一番。
缓步走出天玺宫,回眸望着身后灯火通明的大殿,她眸中波光闪烁,却终是冷然一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站在大殿之中,独孤宸沉眸凝着窗外那道渐行渐远的纤弱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他方轻敛了眸,轻声问着身边的荣海:“今日之后,小姑姑对朕,再也不会如以前那般了。”
听得出独孤宸话里的失落之意,荣海脸色微微黯淡。
独孤珍儿虽是长辈,却是与独孤宸和独孤萧逸自小一起长大的。
如今,独孤宸杀了独孤萧逸。
这件事情,只怕会成为独孤珍儿的心结,
但是,看着独孤宸一脸落寞的神情,荣海心中不禁一痛,忙恭身劝慰道:“皇上放心吧,长公主殿下只是误会皇上要连她一起杀,一时气愤……”
“不只是一时的!”无奈勾唇,笑的有些凄凉,独孤宸双手背负身后,深沉的眸,蓦地一冷,他幽声说道:“差人盯着昌宁宫和沈凝雪,若是她们胆敢去冷宫,立即差人拦下!”
也许,是为了江山,也许,是为了沈凝暄。
不管是为了什么,如今独孤萧逸都已然不再是他和沈凝暄之间的障碍。
只一夜之间,他亲手毒杀了自己的王兄,被自己的姑母所记恨,如此众叛亲离之后,他唯一欣慰的是,沈凝暄还在他身边。
是以,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允许,不会允许她们,再成为他和沈凝暄之间的障碍!
绝对……不会允许!
“奴才遵旨!”
抬眸又深看了眼独孤宸,见他一脸凝重,荣海轻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吩咐。
深吸口气,凝眉许久,独孤宸本欲转身向里,却在走出几步之后,脚步陡地一旋,快步出了大殿,也朝着冷宫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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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暄回到冷宫之时,独孤珍儿正坐在花厅里用膳。
听彩莲禀报,长公主求见,独孤珍儿握着银筷的手微微一抖,忙起身行至前厅。
☆、135他忍不住(8000+必看)
独孤珍儿微垂眸,与沈凝暄的视线错开,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绷带绑好,她轻叹一声,起身脱着身上的衣裳:“先把衣裳换了吧!”
见她如此,沈凝暄也不急着追问,只是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裙褪下,与独孤珍儿互换了衣裳。
不多时,两人将面具揭下,全都恢复了各自容颜。
将原本的面具,以药水黏好,沈凝暄静站在梳妆台前,看着独孤珍儿将发髻梳成自己来时模样,她淡淡勾唇,并未与其一起梳妆,只随手撤去了发上珠钗,任如瀑般的青丝垂落腰际。
室内,寂静一片,透着些许压抑辶。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珍儿从梳妆台前盈盈起身,微转过身,看着斜倚在贵妃榻上,仍旧眸光熠熠,看着自己的沈凝暄,她轻叹了口气,缓步行至榻前坐落。
“师姐……”
半晌儿,见独孤珍儿不言不语,沈凝暄幽幽启唇澌。
“当年,在皇兄驾崩前一日,逸的太子之位,忽然被废,我曾去找过他的母后齐太后,但她似是并不惊讶!”遥想当年之事,独孤珍儿眼眶微红,忍不住苦涩抿唇:“记得那夜,下了很大的雪,我本欲睡下,却被皇兄宣进宫中,也就是那个时候,皇兄将遗诏交给了我……”
闻言,沈凝暄微微拧眉。
不待她开口,独孤珍儿便已再次出声:“我不知皇兄当初为何废了逸的太子之位,却更加想不明白,他为何先废而后立,竟然交给我一道,将皇位传给逸的遗诏!命我在宸登基一年之后,将遗诏交给逸!”
“果然如此!”
沈凝暄微拧的眉心渐渐舒展开,微微侧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她语气平淡道:“如我猜的没错,这道诏书,齐王……应该是早就知情的!”
独孤珍儿低垂了眼睑,心力交瘁的闭上双眼:“我按照皇兄的指使,在宸登基一年之后,将遗诏交给了逸,当时……他看过遗诏后,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他说……”
独孤萧逸的死,注定是沈凝暄心里永远的痛!
脑海中,忆起他温和浅笑的模样,她眼睫轻颤了颤,连声音里都泛着疼意:“他说什么?”
“他说……”
缓缓睁开双眼,晶莹的泪,自独孤珍儿眼角滚落:“宸的皇帝做的挺好,即便他来做,也不过如此,只要宸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便让那道遗诏随着岁月深埋了……”
闻言,沈凝暄心中,瞬时酸涩难耐。
这,便是独孤萧逸!
随性,洒脱,不羁,不争!
可是,他放过了别人,别人却未必会放过他!
他得知遗诏之时后,选择了沉默,可他是他,而非独孤宸,独孤宸自己都说,自己并非妇人之仁,是以,得知遗诏一事后,他觉得自己的皇位受到了威胁,便十分果断的取了他的性命……
沈凝暄不清楚,当初先帝为何废了独孤萧逸之后,又要在一年之后扶他上皇位。
但是,这些如今都已然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独孤萧逸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危及到独孤宸的皇位!
“皇上以为,那道遗诏在我手里……”就在沈凝暄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之际,独孤珍儿笑的惨然落寞:“其实,那道遗诏,早在两年以前,就落到了逸的手中,如果他想要推皇上下位,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没有,若是当初他能预料今日皇上的无情之举,现在坐在燕国皇位上的人,便不会再是独孤宸!”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杏眼中,闪过一阵精光,却又很快被沈凝暄掩去,她涩涩勾唇,缓缓瞌上双眼:“师姐,此事就当我全然不知吧!”
闻言,独孤珍儿神情微微一怔!
凝着沈凝暄眉心紧蹙,闭着双眼的模样,她心中微痛:“身为皇室中人,我早已看淡了生死,逸死了,如今你还是宸的皇后,如果你能放下,未尝不是好事!”
“放下?”
冷嘲的笑,自唇畔缓缓荡开,沈凝暄眉心轻动,“师姐可知道,我一闭眼便都是他在大火之中挣扎的模样,那火烧在他的身上,我却同样痛着,这样的痛,你让我如何放下?”
语气微顿了片刻,沈凝暄缓缓抬眸,眸底清冷无温:“我沈凝暄今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永远都不会放下……”
“师妹!”
因沈凝暄的神情,而心中惊悸,独孤珍儿轻颤着唇,想要再问,却见沈凝暄再次敛下眉目,面无表情的柔色说道:“此事,只要皇上不提,我便会装作不知,我会让伤害过先生的人,一个一个都付出代价……如今天下,独孤家便唯皇上一脉,我杀不了他,但却会让他尝尝,我和先生彼此都尝过的痛!”
“师妹……”
倘若,沈凝暄说话的语气狠戾,脸上也露出愤恨之意,独孤珍儿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但是此刻,听她面无表情的柔声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的心里却不由泛起冷意。
微张了张嘴,她相劝沈凝暄,却无从劝起。
眼看着沈凝暄一脸疲惫,她无奈而苦涩的黯然一叹!
沈凝暄和独孤宸之间的这个结,只怕任何人都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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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独孤珍儿离去之后,青儿才推门进入寝室。
见沈凝暄一脸疲惫的躺在贵妃榻睡着,青儿心中微疼,脚步轻缓的取了锦被,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在身上。
虽然,青儿的动作很轻,沈凝暄却仍旧缓缓睁开了眼。
“娘娘……”
双眼中满是关切之色,青儿轻抿了抿红唇:“到榻上歇着吧!”
“嗯……”
淡淡应声,由着青儿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