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萧逸的心意,沈凝暄心里该最是清楚!
是以,北堂凌的话,她只当作是一场玩笑,并未纠结太久,因为将近午时许,自月明威被擒后,便大病一场留在安远养病的沈如歌,终于进宫了。
对于沈凝暄来说,沈如歌虽是姑母,却更胜亲娘!
而她对沈如歌的称呼,也早已换做娘亲。
眼下,看着沈如歌因病削瘦的模样,沈凝暄不禁满是心疼之色:“娘亲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无大碍!”
笑吟吟的看着怀里的独孤煜,沈如歌眼底满满的都是慈爱:“看到太子,我什么病都没了!”
闻言,沈凝暄不禁莞尔一笑。
看着沈如歌抱着独孤煜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她的心情自然也好的没话说。
沈如歌为何会病?!
无非是哀莫大于心死!
相濡以沫几十年的爱人,一夕之间背叛了自己,是个女人都会受不了。
还好!
她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挺了过来!
“你看这小家伙,才这么小,就眉清目秀的,以后必定生的丰神俊朗,比你和皇上都要俊俏,好看的不得了!”人啊!都是隔辈亲,沈如歌如今更是,看着怀里的独孤煜,她早已忘了身份,不停的捏着小家伙的小脸儿,还不忘对沈凝暄夸赞几声。
“娘亲,他是男孩儿,生的那么俊俏作甚?”
身为人母,自己的孩子被人夸赞,沈凝暄的心里那叫一个骄傲啊!
微微倾身,笑看着沈如歌怀里的孩子,她也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儿:“我只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听闻沈凝暄此言,沈如歌脸上的笑不禁微微一敛!
抬眸凝着她越来越好的脸色,沈如歌蹙紧了眉头说道:“听你说这话,我刚要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嗯?”
沈凝暄挑眉,仍旧笑着:“娘亲有话直说便是!”
沈如歌闻言,转头看向身边的乳母,怀里的独孤煜适时哭了起来,她蹙起眉头,轻哄着拍了拍,她将之递给边上的乳母:“你先带太子去暖阁喂奶!”
“是!”
乳母福身,接过独孤煜,低眉敛目的转身离开寝殿。
如此,寝殿里也就剩下秋若雨和青儿两人。
沈如歌见没了外人,这才再次看向沈凝暄,凝眸说道:“暄儿,你心思通透,该知这宫中的女人,全都妄想着母凭子贵,也正因为如此,这宫中的孩子,从来都最难成人!”
闻言,沈凝暄脸色一肃,颔首说道:“娘亲的意思,我明白!”
“暄儿啊!”
伸手握住沈凝暄的手,沈如歌说话的声音微冷:“如今你诞下了太子,夏家女儿也怀有皇嗣,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不防啊!”
“娘亲放心吧!”
紧紧的,握着沈如歌的手,沈凝暄安抚声道:“女儿心中早已有了分寸!没有人可以伤害得到煜儿!”
听沈凝暄此言,沈如歌的心,稍稍安稳了些许:“孩子一出生,便被皇上封了皇太子,必定红了不少人的眼,为娘说的,你心里有数就好!”“女儿明白!”
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沈凝暄凝着沈如歌,踌躇片刻,到底还是出声问道:“关于姑丈……”
听沈凝暄提到月明威,沈如歌的脸色倏地便是一变:“你提他作甚?”
沈凝暄早已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
凝着她微冷的眸子,她黯然一叹,道:“这几日哥哥军中事忙,一直不曾过来,我只听皇上说,他已然被秘密押至京城……”
“他确实被押到了京城,此时正在天牢里关着呢!”想到月明威过去为了如太后,不惜要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沈如歌的心里便恨不打一处来,说起他时,她的神情淡漠如初,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淡淡的。
“娘亲!“
凝眉看着沈如歌,沈凝暄紧紧握着她的手,试探着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哥哥的生父,当初哥哥打开安远城门时,也是用的他的身份,我想请皇上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沈凝暄的话,让沈如歌忍不住轻嗤一声,但是想到月凌云,她的微冷的眸色,到底又有了变化:“是该手下留情!”
闻言,沈凝暄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不禁微微松动了些许。
她还真是担心,沈如歌会钻死牛角尖,无论如何都要置月明威于死地,那样的话,月凌云的心里,只怕会更加难受!
母欲父死!
他,也终将是会那个最伤心的人!
“暄儿!”
不是没看见沈凝暄如释重负的反应,而是不想过多的去追究太多,沈如歌甘愿为了自己的儿子,退上一步,但却也是有条件的:“我要见他一面!”
“是该见一面!”
沈凝暄微敛了眸华,略微思忖片刻,方才转身对秋若雨吩咐道:“你去御书房,取皇上金牌令箭过来!”
“是!”
秋若雨颔首,衔命而去。
待秋若雨出了寝殿大门,恰逢青儿也摆好了午膳。
笑看了青儿一眼,沈凝暄对沈如歌说道:“等着娘亲陪我用过午膳,若雨便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母亲便可拿着金牌令箭去天牢探监!”
————独家首发————
午后,独孤萧逸一直沉着脸色,满怀忐忑的坐在御书房中!
此刻,他无心处理政务,只是在等!
等着沈凝暄到御书房兴师问罪。
但是,他等来等去,等来的却不是沈凝暄,而是一脸淡笑的北堂凌。
看着北堂凌进入御书房后,大大咧咧的便坐下身来,然后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独孤萧逸不禁沉了脸色:“看你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莫要跟我说,你是来看好戏的!”
“是你的独角戏吧?”
左顾右盼的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北堂凌讪讪然道:“怎么样?她没有来吧?”
闻言,独孤萧逸双眸危险一眯!
如今,他已是燕国帝王!
若是别人见他如此神情,定然心生寒意,颤颤巍巍,但是北堂凌嘛……却根本没看在眼里!
只见他迎着他微眯的眸子,自嘲笑道:“今儿我按你的意思,故意去透风,但是她却不信我……”
“不信你?”
眯起的眸子,瞬间睁开,独孤萧逸的眼底难言惊讶之色:“为什么?”
“为什么?”
重复着独孤萧逸的话,北堂凌无奈一叹,笑的涩然无比:“自然是因为她太信任你了!”
闻言,独孤萧逸心中不禁一阵雀跃!
然,只下一刻,他那颗雀跃的心,便蓦地沉入冰河之中:“你怎么跟她说的?”
他的暄儿信任他,这自然是好事。
但是,她现在有多信任他,等到他的计划实施之时,她势必会有多失望!
“我告诉他,你还有别的女人,昨夜就睡在那个女人那里,今日也在陪着那个女人用膳!”将自己早前对沈凝暄说过的话,一一转述于独孤萧逸,北堂凌深凝着独孤萧逸的双眼,沉着嗓子问道:“独孤萧逸,她那么信任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听闻北堂凌所问,独孤萧逸不禁眸色微冷。
尚不等他出声回答北堂凌的问题,秋若雨的声音,便已然在门外响起:“属下斗胆,也很好奇,皇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听了秋若雨的话,独孤萧逸的心,不禁蓦地一紧!
抬眸看向门口方向,见一袭紫衣的秋若雨,正微扬着下颔,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独孤萧逸置于桌上的双手不禁倏然紧握!
与秋若雨灼灼如电的目光相接,他俊美如玉的脸上,缓缓荡起一抹苦笑:“你没有将今日朕与南宫素儿一事,告知皇后?”
“属下知道,皇上是想要借着属下的口,将事情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但是属下却没能让皇上如愿!”并未因独孤萧逸身为帝王,便在他的目光下,卑微的跪身在地,秋若雨看着他时,始终抬着头。但见独孤萧逸的脸色瞬间阴郁起来,她轻拧着黛眉,淡淡问道:“皇上,您可是因为自己中毒,不想皇后娘娘知道以后会自责,会痛心,所以想要逼走她?”
秋若雨此话一出,北堂凌不禁赞叹一声,浪荡不羁的吹了个口哨,就差没竖起大拇指了!
关于想要逼走沈凝暄一事,独孤萧逸从不曾对秋若雨提及。
此刻,听闻她一语道出,他的剑眉,不禁瞬时一立!
狠狠的横了北堂凌一眼,他对庞德盛吩咐道:“出去,把门关上!”
“奴才遵旨!”
庞德盛恭身领命,转身便带上了房门。
如此,御书房内,便只剩下独孤萧逸、北堂凌和秋若雨三人!
静默半晌儿,独孤萧逸终是苦笑了下,对秋若雨叹息声道:“你说的都对,朕确实打算逼走皇后!”
“皇上!”
见独孤萧逸承认,秋若雨的俏脸,瞬间便已然沉下:“恕若雨多嘴,不言不快,相爱的人,不是应该同甘共苦,相依相守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秋若雨的话,让独孤萧逸冷峻的面庞,瞬间瓦解殆尽,脸上的苦笑更深,他无力的靠坐在龙椅上,淡淡的看着秋若雨:“曾经,我做梦都想跟她相依相守,但是现在我却不能!”
闻言,秋若雨红唇微启。
然,不等她出声,独孤萧逸便眸色微深,微拢着俊眉,对她轻声说道:“若雨,你可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着剧毒之苦,自己却无能为力,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
秋若雨眉心紧皱,深凝着独孤萧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种感觉,她怎会不懂?!
要知道,当初独孤萧逸被独孤宸逼着喝下毒酒之后,一直都是她陪在独孤萧逸身边的,她亲眼看着他如何在死亡线上挣扎,切身的感受着心爱之人受到剧毒之苦时,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拿刀豁开了心口,狠狠的将整颗心都扯拽出来,我……”眉心轻动,独孤萧逸苦叹一笑,拿食指不停的戳着自己的胸口:“直到如今都还历历在目,”
闻言,北堂凌脸色一暗,秋若雨则心下一片凄然!
那种感觉,他和她,都曾经历过!
即便独孤萧逸不说,他们也都知道!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痛!
言语至此,独孤萧逸的双瞳之中,早已一片黯淡:“若雨,我爱她,所以不忍她经受那样的锥心之痛!”
闻言,北堂凌面色微敛,转头看向秋若雨,却见她神情凄美,眼底泪光闪烁,垂眸之际,已有晶莹的泪花,自她长长的眼睫滴落:“皇上的意思,属下懂了!”
羡慕吗?
嫉妒吗?
当然!
她爱着独孤萧逸!
可是独孤萧逸却爱着沈凝暄!
他已然爱沈凝暄爱到了即便自己痛死,却也想让她快乐的活,如此深情,是个女人都会羡慕,会嫉妒,更何况是深爱着独孤萧逸的她了!
“你懂就好!”
淡淡的,敛了自己的情绪,独孤萧逸看着秋若雨,轻声吩咐道:“回去吧!”
闻言,秋若雨深吸一口气,抬手擦了眼泪:“属下此行,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取金牌令箭的!“
“金牌令箭?!”
听到秋若雨的话,独孤萧逸不禁眉宇一皱。
见状,秋若雨出声解释道:“是沈夫人要去天牢探监!”
闻言,独孤萧逸心下释然。
抬手取了腰间令牌,他随手便丢给了秋若雨。
待秋若雨走后,独孤萧逸侧目看向北堂凌。
见北堂凌的面色变幻莫测,他薄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语气仍旧淡淡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北堂凌施施然一笑,朝着早已空空如也的门口扫了一眼:“她对你有情!”
“那又如何?”
独孤萧逸眸色微深,语气深沉道:“人的心,只有一颗,我的这颗心里,满满都是沈凝暄,再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嘶……”
北堂凌轻嘶一声,扶额,抚胸口,轻叹:“我的这颗心里,也满满都是她啊!”
“去!”
冷冷的,啐了北堂凌一口,独孤萧逸双眸危险眯起:“闲着没事儿干是吧?”
瞥见他的眼神,北堂凌浑身一冷:“独孤萧逸,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独孤萧逸冷冷一笑,双臂环胸:“你在我燕国后宫,安插了不少眼线吧?”
闻言,北堂凌一怔,脸色微变!
但是很快,他便不服气的哼声说道:“说的好像你们燕国没在我新越皇宫安插眼线似的!”
独孤萧逸淡笑,轻道:“让你的眼线,去帮朕做点事儿吧!”
深深的,又凝睇独孤萧逸一眼,北堂凌面色不豫的紧皱了皱眉,半晌儿之后,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说!”
————独家首发————
北堂凌离开之后,御书房里便只剩下独孤萧逸一人。
他在龙椅上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久到太阳落山,华灯初上,又过了晚膳的时辰,他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出了御书房,朝着寝殿方向行去。
原本,他以为,沈凝暄今日会到御书房与他兴师问罪。
但是,一切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既是如此,他便还可以,最后再放纵一次,去亲亲她,抱抱她,多守在她身边片刻。
寝殿里,灯烛照耀,火炉里的银炭,烧的正炙。
用过晚膳后,沈凝暄正怀抱独孤煜,坐身榻前,与独孤珍儿一起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皇上驾到!”
随着庞德盛的一声唱报,两人双双抬眸。
见一身清白之色的独孤萧逸已然迈入寝殿,独孤珍儿忙站起身来,对独孤萧逸福身一礼:“参见皇上!”
“小姑姑不必多礼!”
淡淡出声,独孤萧逸抬步上前,来到沈凝暄身前坐于榻上,勾唇看着沈凝暄怀里的孩子。
从他进门,沈凝暄的视线,便一直都胶着在他的身上。
凝睇着眼前低眉淡笑的样子,她微颦了颦眉心,伸手抚上他白皙俊朗的容颜,似笑非笑的出声问道:“皇上舍得过来了?”
好吧!
就算她相信他,可是他一日未来,却是真的。
“昨夜里没睡,今儿我小睡了片刻,就把时间给耽搁了!”凝着沈凝暄眼底的浅笑,却觉得此刻的她分外迷人,独孤萧逸心意一动,眸色之中,闪过一抹华彩。暗暗在心中轻叹一声,他伸手拉过沈凝暄的手,细细把玩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今儿过的怎么样?想我了没有?”
“痒……”
因他手指摩挲的力度,而忍不住瑟缩了下手指,沈凝暄的眼中,不禁又泄出一丝笑意。
“痒了你才会笑啊!”
对她温柔一笑,独孤萧逸无比眷恋的凝睇着沈凝暄的眉眼,似是想要将她的样子永远镌刻在心底一般。
“咳咳……”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独孤珍儿不禁有些尴尬的轻咳了起来!
闻声,沈凝暄脸上的笑意更浓。
而独孤萧逸则抬眸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独孤珍儿,微皱着眉头说道:“小姑姑不走吗?”
闻言,独孤珍儿轻颦了颦眉心,默不作声的上前接过沈凝暄怀里的孩子:“方才青儿说,皇后娘娘有些不舒服,我便抱着太子过来瞧瞧,这就要走了!”独孤萧逸闻言,眸色蓦地便是一变。
转头看向沈凝暄,他凝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撒娇似的轻晃着独孤萧逸的手臂,沈凝暄对他苦笑道:“我这整日整日的躺着,浑身上下就跟散架一般!”
“闲的你!”
独孤萧逸轻笑着站起身来,让沈凝暄平躺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他将双臂伸直,擎在她身形两侧,轻抿薄唇道:“我听母后说,女人生了孩子后,身体都会很虚弱,若是养不好,会落下病根儿的!”
“皇上!”
实在觉得自己多余,独孤珍儿虽知不该,却还是笑着开口:“我先抱太子去暖阁了!”
语落,她对着独孤萧逸再次福身。
“辛苦小姑姑了!”
回眸,对独孤珍儿淡淡一笑,独孤萧逸对庞德盛轻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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