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下,李庭玉着实被眼前的强势的独孤珍儿震慑到了。
他微仰着头,仰望着马车上双手叉腰的独孤珍儿,阳光将她周身染上一片金黄,心中哀嚎一声,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俊脸上苦笑连连。
谁能想到,燕国的大长公主也会有崇尚暴力的时候,不但如此,她现在居然还出口成脏,一口一个姑奶奶!
她确实是燕国的姑奶奶没错,不过这架势却彻底颠覆了她在他心中的一直以来的温婉形象!
不只是他,连马车里的沈凝暄,都被爆发后的独孤珍儿,惊的微张着檀口,许久才合上嘴巴,恭维说道:“师姐威武!”
回头看了她一眼,独孤珍儿紧皱着眉头,对已然驾马近前的北堂凌说道:“摄政王,这男人想要去跟皇上报信,你看着办吧!”
“公主!”
李庭玉面色一变,直接从地上起身:“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
“你现在,跟我没一丁点的关系!”
冷冷的,最后又看了李庭玉一眼,独孤珍儿转身重进马车,不理会沈凝暄投来的关注眼神,她对车夫命令道:“还愣着作甚?上来,赶车!”
“呃……是!”
车夫忙不迭的应了声,急忙跳坐在车辕上,重新赶车上路。
马车驶离,李庭玉孤身立于空旷的官道上。
北堂凌见状,策马上前,朝着马车方向望而兴叹:“此女身份尊崇,医术精湛,外柔内刚,个性极强……”
“那是我的女人!”
李庭玉转身抬头,语气不善的看着北堂凌。
迎着他微冷的视线,北堂凌轻笑着说道:“我以为,经过方才之事,驸马爷会被吓倒!”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珍儿!”
经北堂凌提起,李庭玉想到过去几年自己所错过的独孤珍儿的好,不禁神情黯淡,眉宇间苦涩莫名。
他,真的错了,大错特错,错过了太多太多!
“既然如此……”
淡淡的笑,噙在嘴角,北堂凌直接对蓝毅吩咐道:“给驸马爷备匹好马!”
————作品————
三日后,燕京的天空,再次落起雪来。
这日一早,独孤宸下了早朝,在用膳之后,刚要前往御书房,却见荣海拿着一封密信进来。
“皇上!”
将密信呈给独孤宸,荣海轻声说道:“是前线的密报!”
“月凌云的密报,不是早朝上已经看过了吗?”
满是狐疑的看着荣海,独孤宸伸手接过荣海手里的密信,将之徐徐打开。
入目,龙飞凤舞的字迹,是他十分熟悉的。
待他看过信上的内容后,却忍不住轻嗤一笑!
见他如此,荣海不禁轻声问道:“皇上,可是前线发生了什么大事?”
独孤宸冷笑,将信件丢在桌上,淡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前阵子盛传的齐王要迎娶金燕子一事为真罢了!”
荣海闻言,老眉一皱,伸手取了信件,仔仔细细的看过,方才颤声说道:“这……这是齐王殿下的亲笔啊!”
“是他的亲笔没错!”
独孤宸垂眸,端了桌上的热茶浅啜一口,笑的有些凉:“荣海,你说齐王兄是不是太过分,在皇后面前,他处处都是好人,朕哪里哪里都是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如今皇后是他的了,还怀着他的孩子,他要娶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让我瞒着皇后!”
“呃……”面对独孤宸的一痛牢***,荣海咂了咂嘴,本想着此事不予置评,不过他到底还是跟了独孤宸多年,打从心里为他抱屈:“齐王殿下确实过分了,皇上您受委屈了!”
“呵……”
见荣海也为自己抱屈,独孤宸不禁微微失笑:“还是荣海你跟朕一条心啊!”
闻言,荣海眼底含笑。
“皇上是奴才的天!”
听闻荣海所言,独孤宸俊美的脸上,不复平素冷峻,温温润润,如水一般,心思微转了转,他施施然站起身来:“备辇吧,朕要上西山行宫!”
“皇上要去见皇后娘娘?”
荣海一怔,一脸不解的看着独孤宸。
自从上次元妃一时后,这都过去好多天了,独孤宸除了每日都要听山上的消息,知沈凝暄过的舒心惬意,几乎从来不曾主动提及过她,现在他收到齐王密信,若想真的替他遮掩,不是该安安稳稳的待着,装作不知吗?!
独孤宸清冷一笑,抬步向外:“北堂凌在西山行宫,齐王即将另娶的消息,即便朕不说,皇后也一定会知道的。”
“可是……”
荣海想了想,狐疑出声:“以皇后娘娘的性格,若她真的知道此事,必定大动干戈,可是最近几日皇后娘娘作息如常,每日不是在描红,就是在看书刺绣什么的……”
“刺绣?”
独孤宸抬眸,心神微震的看向荣海。
“呃……”
荣海见状,忙道:“有在外面的伺候的丫头,进去送膳时,偶然见过一回!”
闻言,独孤宸心思一沉,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皇上?”
见独孤宸如此,荣海心下一惊:“您怎么了?”
“皇后绣的是什么?孩子的衣裳?”搁在腿上的手,蓦地紧握成拳,独孤宸问话的声音微冷。
荣海想了想,道:“说是一朵美轮美奂的牡丹……”
随着他的话,独孤宸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些,他的话也就半路没了声儿。
“牡丹啊!”
独孤宸多么希望,荣海回他说,皇后绣的全是给小孩子的准备的贴身衣物,可是牡丹……是牡丹啊!
沈凝暄入宫多年,从来都只精心钻研药草,除此之外无非就死练字描红,何时精心于刺绣过?!
没有!
从来都没有!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独孤宸抬眸向外,看着窗台的落雪,最后有些苦涩的勾起了薄唇。
这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的厉害!
“皇上?”
见独孤宸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荣海不禁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还去西山行宫吗?”
“不去了!”
独孤宸轻摇了摇头,轻叹道:“备文房四宝!”
人,已经不是那个人,再去西山又有何用?!
沈凝暄这个女人,真心够狠!
不管他为她做了多少,得不到她的心也就罢了,却依旧留不住她的人。
早知道如此,当年在她自请废后时,他就该直接掐死她,也省的后面自己爱上她,爱的这么深,这么痛,这么可悲,却又舍不得动她一根汗毛!
这个可恶的女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连他将心掏给她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作品————
接下来数日,齐氏一族和朝廷军队,在衢州接连近战,互有输赢。
数日后,十一月初十,齐氏行营。
独孤萧逸正襟危坐于中军大帐之中,正凝神看着前线夏正通刚刚发来的战报。
时候不长,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庞德盛自帐外而入。
见独孤萧逸正在看战报,他微正了正脸色,在矮桌前恭身行礼,小声说道:“皇上,京城的密信到了!”
闻言,独孤萧逸眉心一紧!
将手中战报放下,他对庞德盛微微抬手。
见状,庞德盛连忙自怀里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来,递到独孤萧逸手中。
低眉看了眼书信上的笔迹,知是独孤宸的笔迹,独孤萧逸不禁微皱了皱眉头。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打开,待细细的看过信后,他面色蓦地一变,旋即眉心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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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娘到了那里,看他还敢娶谁!
“皇上?!”
惊见独孤萧逸面色陡变,庞德盛不禁出声问道:“京中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闻言,独孤萧逸握着信纸的手倏地一紧,将信纸揉于掌心之中。
大事?!
这天底下的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算不得大事,但唯有与沈凝暄有关,便一定会成为大事辂!
她已然知道他即将迎娶金燕子一时,愤而离开燕京,如今下落不明!
这对他而言,是天大的事!
念及她现在有孕四月有余,却又离开了燕国皇宫,他的整颗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孥。
独孤宸在信上说,她如今可能一怒跟北堂凌回了新越,也可能来了衢州,那么……她此刻到底身在何处?!
“皇上,您怎么了?”
半晌儿,见独孤萧逸神情有异,却一直不曾出声,庞德盛不禁颤声问道。
“朕没事!”
终于自称为朕,独孤萧逸低眉敛目,将视线自矮桌上的契约一扫而过,轻闭了闭,他面色沉着的将密报收起,对庞德盛吩咐道:“你去请金姑娘过来!”
“是!”
庞德盛轻恭了恭身,不敢多问,转身出了大帐。
微抬手,将矮桌上的契约抓在手里,三小两下便撕得粉碎,独孤萧逸眸色微深!
时候不长,金燕子进入大帐。
一眼便见独孤萧逸玉树临风的站在战图前,她盈盈一笑,弯唇上前:“给皇上行礼!”
“免!”
独孤萧逸转身,看着一袭红衣,淡淡噙笑的明媚女子,轻声说道:“来年正月,独孤宸便会往衢州增兵,不惜血本清剿齐氏一族!”
金燕子淡淡一笑,如蔷薇一般,骄傲也丝毫都不做作:“皇上打算如何?”
“朕需要你的财富!”
说话的声音微寒,独孤萧逸眸光如电,深凝着金燕子,直截了当道:“所以大婚之日照旧,十一月十八,朕娶你为妻!”
闻言,金燕子眉心轻颦。
此刻,她心中虽然欣喜,却还是微声问道:“皇上不是要我做妾吗?现在又为何给我妻位?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皇上有如此转变?”
“朕的女人和孩子,如今不知所踪了!”
独孤萧逸比谁都清楚,他眼下要利用的女人,到底有多么精明,所以他宁可直言相告,这样对他们都好!
听闻独孤萧逸的话,金燕子心里的喜悦,瞬间消失大半:“皇上想要利用我,逼她现身?”
“没错!”
薄唇轻轻勾起,俊脸上的风华堪堪绝代i,独孤萧逸微微颔首:“朕确实是想利用你,当然……此事,你可以选择拒绝!”
沈凝暄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在得知他要迎娶别的女人后,她一定会生气,只是现在她的身边有北堂凌为伴,他有些吃不准,她会不会一气之下跟着北堂凌回了新越。
如此,他便只能兵行险招,直接放消息出去,照旧娶金燕子为妻。
他承认,他很自私。
因为,他惟愿,他的小暄儿,在听到他的婚讯之后,会赶过来扒了他的皮,也不想她带着他们的孩子,跟着北堂凌离开。
那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啊!
至于金燕子,他给她拒绝的机会。
若他不愿,他也不会勉强。
大不了,他找别的女人来演戏!
“我为何要拒绝?”
金燕子深凝着独孤萧逸俊美的脸庞,并未因他的利用而心生气恼,而是就他利用她却对她说实话,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几许,轻轻一叹,她眸中眼波流转:“皇上,若你心爱的女人在大婚那一日不曾来过,我要你如期与我举行婚礼!”
闻言,独孤萧逸眉宇深皱。
见状,金燕子轻笑了下,柔声说道:“皇上莫怕,我不要那皇后之位,只做皇贵妃,即便举行了婚礼,待你登基之时,也可改封我为贵妃不是?”
金燕子的话,让独孤萧逸心中思量万千。
这个女人,还真是固执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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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一行人上了二楼。
月凌云一共订了三间客房,他对独孤珍儿微微恭身,请她先进了天字二号房,然后在对北堂凌点头示意后,带着沈凝暄进入天字一号房,
天字一号房,是客栈里最好的房间,这客栈虽然地处偏僻,环境倒还不错。
“哥哥不在衢州府衙坐镇,怎会出现这间偏僻的客栈里?”
进到房内,房门才刚刚关上,沈凝暄便已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身后的月凌云。
经过多日征战,月凌云的肤色,早已不复早前白净,如今的他,黝黑中透着几许刚毅,让人看着更有安全感。
听到沈凝暄的问话,他微微笑道:“你们一路从燕京过来,为了躲避皇上的追击,定然全都寻的小路,如今进了衢州,自然会找僻静之处落脚,而我……自然是在这里等你!”
闻言,沈凝暄眸色微变了变。
月凌云能在这里等她,无非是得到了她离开燕京的消息。
想到他知道了消息,独孤宸必然也早已得知,她清冷一笑:“看来,独孤宸已经知道,我离开皇宫的消息了!”
“皇上的确知道了!”
月凌云微微颔首,凝着她清冷的笑颜,轻叹一声:“暄儿,你不必一提到皇上,就竖起自己身上的刺,有许多事情,你并不知道,皇上他……”
“我不需要知道!”
兀自出声,打断月凌云的话,沈凝暄慢悠悠的行至榻前躺下身来,舒服的喟然一声,她凝眸看着他,眸光澄亮,神色炯炯:“我只问一句,你现在于这里守株待兔,可是要拦我?”
“你觉得,我会拦你?”
不冷不淡的反问一句,月凌云看向床榻上的沈凝暄,见她始终看着自己,似是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他眸色微深:“傻丫头,你要记得,不管到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沈凝暄微怔了怔,旋即开怀一笑:“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现在才知道拍我马屁,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眸光闪闪,月凌云视线微远,却是脸上含笑:“我在等你,是为了让你知道,知你和大长公主离开京城的,不只我一人,每日初晨北城门大开之时,父亲一定会在那里督守,你们进城容易,想要自己出城,只怕有些难度!”
闻言,沈凝暄眸色微微一闪。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笑声问道:“哥哥会帮我吧?”
月凌云点头:“这个当然!不过有些麻烦……”
“哥哥你等等!”
打断月凌云的话,沈凝暄直接从床上起身。
见沈凝暄忽然站起身来,月凌云神情一愣!
再见她从榻上取了一只包袱,又从包袱里取出两只瓷瓶,他便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哥哥待会儿就知道了!”
提了热水,将手里的药水涂抹在脸上,沈凝暄缓缓落座于边上的梳妆台前。
微抬眸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因连日赶路而略显苍白的容颜,她轻勾了勾唇瓣,先以药水将脸上的易容膏洗去,而后又将手里另外一只瓷瓶打开,以小指剜出里面的透明微黄的膏体,细细的涂抹于脸上。
见她如此,沈凝暄不禁娥眉微蹙。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足足等了有一刻钟的工夫,梳妆台前的沈凝暄蓦地一拍手掌:“好了!”
等了许久的月凌云,因沈凝暄的一巴掌心神一颤,皱着眉头,缓缓朝她看去。
抬眸之间,恰逢沈凝暄自铜镜前转身,待睇见沈凝暄此刻的妆容时,他不禁面色一僵,整个人都怔在了座位上。
梳妆台前的沈凝暄,经过一番折腾,早已不复往昔的天姿国色。
此刻的她,皮肤蜡黄,一眼看去,倒像是个逃难而来的普通难民。
不过……
月凌云指着沈凝暄的肚子,皱眉说道:“我说妹妹,脸上是处理好了,不过你这肚子太招摇了!”
“这个好说!”
轻轻一笑,却是明眸善睐,沈凝暄轻抚自己的肚子,不以为然道:“我明儿换身肥大些的衣裳就好!”语气一转,她挑眉问道:“哥哥,你看这样我能混出去吗?”
“能……”轻咂了咂嘴,月凌云怔愣了片刻,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明儿大长公主也要这副装扮?”
“这当然!”
轻轻笑着,沈凝暄缓步行至床榻前,凝眉看着月凌云,她轻抿红唇,重新躺下身来,悠悠然道:“姑父一定以为,我们会乘车出城,明儿我会跟师姐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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