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丹药咽下,沈凝暄屏息片刻,直觉没有丝毫不适,她方长长出了口气,又朝着北堂凌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只是在赌,赌他并非人人口中所传那般冷血无情!”
随着她的话,独孤珍儿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她还是红唇轻勾,颇有些玩味道:“如此看来,你运气不错,他倒也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静静的靠坐在推椅上,沈凝暄眉心微颦,视线微微有些懒散:“师姐,我好累……这阵子,总怕一睡就不会再醒,你说我这一次,是不是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了?”
听到沈凝暄的话,边上一直阴沉着脸色不言不语的独孤宸眉心一皱!
眼看着沈凝暄缓缓闭上双眼,他心底蓦地便是一突:“你才吐了那么多的血,可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独孤珍儿心下一惊,伸手探上沈凝暄的脉搏,静下心来,丝毫不觉沈凝暄的脉搏有所异样,她敛水的秋眸中,不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迎着独孤珍儿疑惑的眸子,沈凝暄轻飘飘的,撤下腰间的帕子,拭去嘴边残留的那抹艳红,她垂眸睇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笑的有些冷:“这些血,不是我的!”
“什么?!”
独孤珍儿和独孤宸,几乎是同时一怔,齐刷刷的看着沈凝暄。
沈凝暄轻笑,对上独孤宸微怔的星眸,敛唇笑道:“太后她老人家,让我吃了这么多的苦,我总得找补回来一些吧?”
“嗯?!”
独孤宸疑惑皱眉,刚要开口,便见荣海一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皇上,太后娘娘气急攻心,犯了心悸的毛病,您赶紧到长寿宫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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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和猫(2更2)
听闻如太后气急攻心,独孤宸面色陡地一沉!
睇着沈凝暄唇畔似有似无的浅笑,他微皱了皱眉,径自转身带着荣海疾步前往长寿宫。8
看着独孤宸远去,独孤珍儿心中疑窦顿生。
就在此时,前去取茶的青儿回返。
见沈凝暄浅色的前襟被血水染红,青儿心神大惊,手中的茶具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七凌八落:“王妃,您没事吧?!榛”
烧铸精良的茶具,与青石地板亲密接触后,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凝暄条件反射挠了挠耳朵,笑看着一脸忧色,正仔细打量着自己的青儿,“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像!也”
青儿点了点头,眼眶都红了起来:“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没事呢?”
闻言,沈凝暄靠在推椅上,送她个大大的白眼。
秋若雨见状,含笑出声:“这些不是王妃的!”
“不是吗?”
青儿面色微微一缓,见沈凝暄果真没什么事情,顿时整颗心都落了地。
边上,独孤珍儿皱了皱眉,凝眸问道:“你身上这血,到底是哪里来的?”
沈凝暄方才所言,明摆着就是在说,她身上这些血,跟如太后有关,不过让如太后出血,那不太可能……想到荣海方才所言,她心中不禁越发好奇了!
“偷来的!”
迎着独孤珍儿晶亮好奇的眸子,知她势必要知道答案才肯罢休,沈凝暄笑吟吟的看着边上的朱雀:“告诉大长公主,本王妃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是!”
朱雀微微颔首,对独孤珍儿恭身说道:“王妃身上的血,并非人血,而是鹦鹉的血……”
“鹦鹉?!”
脑海中,闪现出如太后宫中那只雪色鹦鹉,独孤珍儿微怔了怔,许久才咂了咂嘴,“莫不是太后宫里,养了几年的那只?”
“……”
朱雀静默了下,点了点头:“是!”
见朱雀点头,独孤珍儿眸光一闪,一脸不赞同的看向沈凝暄:“你说,你这不是胡闹吗?皇嫂平日里,就指着那只鹦鹉解闷了,看的比什么都亲,前阵子有宫人不小心喂错了吃食,直接被崔姑姑杖毙了,你……你……你……”
沈凝暄轻笑,笑容美艳如花:“我让朱雀抓了她的鹦鹉,放了鹦鹉的血,然后再把鹦鹉放到了花花跟前……”
“花花……”
了悟花花是如太后身边的那只大白猫,独孤珍儿直接无语了……
见她如此,沈凝暄心情不错的笑问着身边的秋若雨:“花花后来怎么着来着?”
秋若雨一笑,轻回:“若雨听说,崔姑姑发现鹦鹉落到了猫嘴里,一时心急把花花给打死了!”
“打死了?!”
独孤珍儿神情一震,心中瞬间了然:“这鹦鹉跟猫,平日是皇嫂唯一的消遣,如今都死了,也难怪会气急攻心!”
沈凝暄闻言,哂然笑道:“跟我遭的这些罪相比,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也是!”
独孤珍儿轻叹,上前亲自推着推椅往别院方向走。
沈凝暄此次中毒,又是挨刀又是吐血的,遭了八辈子的活罪。
她今日不过是杀了如太后的鹦鹉和猫,拿那些血从北堂凌手里骗来了解药,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作品————
午后,阳光正炙,正是小憩的打大好时候。
在炙热的阳光照耀下,独孤宸所乘坐的龙辇,再次停驻在沈凝暄所居住的别院门前。
自龙辇上疾步而下,他面色冷峻,大步流星的直往沈凝暄所在的寝殿而去。
寝殿内,依着独孤珍儿的要求,本该馥郁馨香的炉鼎中,早已换做一种可以养人神息的药香。
此刻,身上毒痛解去大半的沈凝暄一袭干净的白色襦裙,静静的侧卧在睡榻上,睡的正香甜,所谓美人如玉,她长而微翘的眼睫与精致的五官交相辉映,仿若自画卷上落入凡尘一般。
在她对面,独孤珍儿单手擎首,姿态优雅,正闭目小憩。
寝殿外,青儿静静而立,见独孤宸自殿外大步而来,她心神一凛,连忙福下身来:“奴婢参见皇上!”
听到青儿的请安声,正坐的独孤珍儿眉心一皱,缓缓抬眸。
见独孤宸自殿外进来,她忙也站起身来,对已然行至身前的独孤宸福身一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面对独孤珍儿的疏离,独孤宸眉宇紧皱,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他快步行至榻前落座,垂眸凝视着榻上如常人般安睡的沈凝暄,他面色微沉了沉,又沉了沉,最后已然黑沉一片!
独孤珍儿见状,轻声说道:“她早前有些痛,才刚用了安眠的药。”
对于独孤珍儿的话,仿佛置若罔闻,独孤宸一直脸色阴沉的,凝视着沈凝暄的睡颜,静默许久之后,他轻抿了抿唇角,再出声,语气里却尽是无奈:“小姑姑,你且先退下!”
闻言,独孤珍儿眉心微微一动。
眸色微沉了沉,她低声说道:“皇上,她如今是逸的王妃!”
听闻独孤珍儿所言,独孤宸眸色蓦然便是一沉。
缓缓地,抬起头来。
迎上独孤珍儿无惧且坚定的双瞳,他紧抿的唇角,瞬间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朕知道,她是齐王兄的王妃,小姑姑不必一而再的提醒朕!”
“臣……”
秀美的俏脸上,同时浮上浅笑,独孤珍儿淡淡说道:“只是怕皇上忘了!”
听独孤珍儿如此言语,独孤宸面色微沉!
转头看向此刻虽已然睡着,却神情端和,面色平稳的沈凝暄,他沉默片刻,方才薄凉笑道:“齐王兄离开时曾答应朕,回来之后,便会交出手中权利……小姑姑觉得,朕会忘记自己的江山吗?”
闻言,独孤珍儿不禁微顿了顿。
他说的对!
他,在江山和女人之间,选择的永远都会是前者!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也只有江山!
心中作如是想,她眉形下撇,不禁轻轻一叹道:“在皇上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江山!”
独孤宸面色一冷,哂然笑道:“以前的时候,朕跟小姑姑最亲了,却不知从何时开始,连小姑姑都开始厌弃朕了,如今朕所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想要远离朕,朕……就只有江山了!”
“皇上难道不知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的吗?!”从容不迫的迎视着独孤宸微冷的脸色,独孤珍儿轻声说道:“是安远的那场大火!”
听她提起当年安远的那场大火,独孤宸不禁沉默了!
见他怔怔的坐着,一脸凝重之色,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独孤珍儿轻抿了抿唇,视线微转,与不知何时已然醒来的沈凝暄四目相交,她对独孤宸再次福身道:“她身上的毒,如今尚未全解,身体也虚弱的紧,皇上若要谈些什么,还请平心静气!”
语落,不等独孤宸开口,独孤珍儿低眉敛目,转身向外走去。
转头看向独孤珍儿离开,独孤宸面色微微黯淡。
即将跨出门槛儿之际,独孤珍儿凝眸顿足,微沉了沉语气,到底转身向后,重新看向独孤宸:“皇上也说了,你从小到大,一直跟臣最亲,那么臣多问一句,你对逸下手,是因为他威胁到了你的皇位,那么对臣这个最亲的人呢?为何……你明明知道,臣还在那客栈之中,却还是……”
“不是朕!”
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独孤宸语气有些艰涩的皱紧眉心:“那把火,不是朕放的!”
“呵呵……”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独孤珍儿轻笑了笑道:“皇上不必与臣解释什么!因为那日险些被烧死的人,也不是臣……”
坐于榻前的身子,因她的这句话而微微一僵,独孤宸眸华微抬,俊脸上不无震惊的迎上独孤珍儿的眸:“小姑姑此话何意?”
“那时候,那个人,是我!”
淡淡的声音,自红唇间缓缓逸出,沈凝暄眼睑轻抬,姿态慵懒的自睡榻上坐起身来……
闻声,独孤宸如遭雷击一般,怔在原地,久久无从反应。
“臣此话何意,皇上心里该是明白的,又何必多此一问?”睇着着独孤宸的眸,独孤珍儿淡淡一笑,眉眼间难掩涩然的,看了眼正轻捏着眉心的沈凝暄:“其实,她还是太心软,始终对你下不了手,若我是她,眼看着你杀了自己心爱之人,还差点被你的一把火活活烧死,一定会将你的江山给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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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去无回(6000+必看)
炎炎夏日,室外的天气,热的让人想心慌。
然,沈凝暄所在的寝殿里,气氛却冷的慎人!
自独孤珍儿离去之后,独孤宸的脸色,一直都冷若万年冰川,阴沉骇人,惊得殿内众人,人人自危,个个噤若寒蝉!
“你们都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压抑的让人难受的沉寂之后,独孤宸终是幽幽开口,声音却冷的足以冻死人榛。
听到他的吩咐,荣海恭身告退。
站在门边的青儿,却是一脸忧色的看向沈凝暄。
淡淡的,瞥了青儿一眼,沈凝暄唇角轻勾着说道:“我想喝加了冰糖的冰镇酸梅汤,你现在去做!医”
“是!”
迎着沈凝暄的视线,见她始终镇定淡然,青儿心下微定,稍稍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做!”说完话,她怯怯的看了独孤宸一眼,这才旋步转身,离开寝殿。
随着青儿的离去,寝殿里便只剩下沈凝暄和独孤宸两人。
他们两人,两相对坐,却相顾无语。
沈凝暄在等!
等待独孤宸的怒火!
而独孤宸,则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思绪却早已在心中百转千回。
他的视线,自眼前女子淡然安静的面庞上扫过,脑海中却如走马观花一般,闪现出那日在安远时他回头望向她的一眼。
那时,她晶莹含泪的眸底,是深深的失望之色。
是她吧!
如今回头想想,那也只该是她才会有的反应。
他明明答应她,只要留在他身边,他就会放过独孤萧逸的,可是他却还是对独孤萧逸下了毒手……想到事后他威胁他人,试图掩盖一切真相,独独隐瞒着她,独孤宸便不由自嘲一笑!
傻子!
他一直以为,北堂凌像个傻子一般,被她耍,被她骗,原来这世上最大的傻子,却是他自己!
时间,在指尖流逝。
许久,见独孤宸始终阴沉着脸色,却不言不语,沈凝暄轻抿了抿红唇,伸手取了榻前小几上的茶盏,细细的润了润喉,喉间苦涩的茶味晕散,弥漫,她轻轻一喟,声音萧索:“皇上的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她以为,以独孤宸的脾气,又会如以往一般,勃然大怒,然后伸出手来,扼住她的脖子,怒不可遏的瞪视着她,恨不得把她掐死。
但是,他没有!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似是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让人忍不住先开了口。
听到她的话,独孤宸紧握了双拳。
心中的情绪,从开始的恍悟,到后来的凄凉,最终化作滔天的怒火,然,即便是如此,他却压着性子,声音冰彻入骨,凉飕飕的,没有一丝起伏:“以你对朕的了解,你觉得……朕现在该是如何反应?”
静静抬眸,沈凝暄讪笑着看了他一眼。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了想后,方才轻道:“人都说,君心难测,我对皇上一直都不算太了解!”
无关乎重生与否,从前世到今生,在感情之事上,她一直都是一张白纸!
或许,她不知该如何去爱人。
或许,她十分决绝的拒绝了独孤萧逸,但……从大婚前的文笔相会,到大婚后的一次次相处……其实,在面对独孤宸的时候,她本就可以,一直扮猪吃老虎,安安稳稳做她的皇后,但是她没有……
对于感情,一向被动的她从一开始,便给了他一支笔。
一支可以在她这张白纸上,画下痕迹的笔。
但是,可悲的是,这支笔即便墨渍再浓,却比不得独孤萧逸的用心。
“沈凝暄!”
因她的一句不太了解,独孤宸俊朗的星眸中,瞬间汇聚起惊涛骇浪,牟然起身,他伸手扶住沈凝暄的肩膀,眉宇间有几丝冷意沉浮:“你说你不了解我?你若真的不了解我,会知道怎样做我会痛?你若真的不了解我,眼下还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如此言语?”
她,不是不了解他。
她是太过了解他!
她知道他在乎她,如此才敢,如此才能……肆无忌惮的,用她自己的方法报复他!
静静的,紧盯着眼前气鼓鼓的男人,知他定是气极了,方才不再自称为朕,沈凝暄轻眨了眨眼睫,苦涩笑道:“皇上觉得,我该了解皇上吗?”
“你太了解我了!”
独孤宸冷哼,手下力道不由加重。
虽然,事情过去,已然有一年之久。
但是时至今日,他却仍旧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己对独孤萧逸下手之后,心里的种种不安,他知道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他生怕她知道,但她本就知道,却装作不知。
为博她一笑,他倾尽所有的对她好。
为此,即便是对自己有所愧疚的南宫素儿,他也狠下了心。
后来,她终于开始回应他的感情。
他欣喜若狂。
那种前所未有的喜悦,让他犹如一个毛头小子一般,每日都期待着与她相处的片刻,但是在那份喜悦之后,却是灭顶之灾!
她,因为他的疏忽,葬身冷宫里的那场大火。
那个时候,他的整颗心都跟着碎了。
他后悔!
后悔对南宫素儿的纵容,后悔到痛不欲生,后悔到觉得整个世界没了半点阳光和色彩!
他以为,他的人生,从此以后,都会是灰色的。
可是,她又回来了。
他一直都知道,当初的那把火,必定还有内情。
但是,不管真相如何,他却始终不曾再去提及与过问。
他以为,她是侥幸活了下来,他以为,她是因为知道独孤萧逸还活着,才没有回到他的身边……他做梦都想不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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