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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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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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装甲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甚至有时还能看到擦出的火花。

    风浊域的风暴,从来都是那么的凶残。

    不过相对螺舟里舒适的环境,旅人们却没有想到,此刻,在沙漠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在风暴中独行。狂暴的风沙吹打在他的身上如同大海锤击礁石,却怎么样也不能阻挡他片刻。而哪怕那样昏黄的世界,也不能遮掩他身上的那银亮的铠甲,以及一抹血色。

    乌迪亚斯,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入沙漠,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前一刻的动作,行走……行走……就仿佛这样走下去就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沙漠里的风沙是无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铠甲有些暗淡了,表面也蒙上了黄橙橙的颜色。但他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止……

    他并不缺少食物和饮水,因为在他前进的路上布满了尸骸。巴比克人是沙漠中最常见的劫匪,它们的营地也占据了许许多多的绿洲。所以这些绿洲也就成了乌迪亚斯的补给地。只是和慧流域时候不同的是,此刻的乌迪亚斯哪怕是杀戮时也是无意识的,只是机械的挥剑,机械的收割。那鲜血在他的身后延伸,却不能唤醒他目光的片刻清明。

    他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在陌生的世界里……

    但他还是不能停,因为在这一刻,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引导着他……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这个声音就不断的呢喃,重复。

    ‘到这里来……’

    “我给你背负……”

    乌迪亚斯不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哪里,却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看。因为他已经找不到生存的理由了。主饶恕了他的罪孽,但他却不能饶恕自己。那个慧流域最后的一场战斗,他的失败让属下全部战死,让对他寄予厚望的圣教颜面扫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来。

    也许……死掉才更好一些吧?乌迪亚斯沉默的前行着,脑海中不知道多少次闪过这个念头。但又被他迅速抹去……

    怎么可以轻言结束?没有赎罪之前,他还不能倒下。

    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a

第二四八节 萌芽() 
“我……在哪里……”

    “我……在做什么?”

    浑噩的世界,通红的颜色。那山,那沙,那水,那云……

    整个世界都是腐朽的,散出腐烂的味道。已经不再清澈了,那个曾经的世界,如同遥远的梦,离我远去。慧流域的世界是黑暗的,可就算黑暗也有那微弱的光明。在这里,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是个腐烂的世界啊……善良在这里不复存在。

    我……又为什么活着?

    乌迪亚斯抬起头,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这片他跋涉了许久,不知道走了多远才到达的地方。那个声音不断指引着他,引诱着他。可到了这里他仍然在迷茫……我渴望的救赎在哪里?

    “就在这里!这就是你的救赎!”

    一个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大喊,愤怒而仇恨。

    “这就是你渴望的救赎!”

    “看啊……多么肮脏的世界,多么丑陋,腐朽。这土地,这空气,每一寸分子里都流动着罪恶的气息。圣光在上,它的罪恶无法洗清!它是主的敌人,是主荣光的背弃者!”

    “去睁开眼睛……去看……去观察……你要向主证明你的忠诚,仍如天上的星辰般圣洁!”

    “你……在说什么?”乌迪亚斯停下脚步,眼中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似乎在反驳那个声音,又似乎在责问自己。“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就在前面。”那个声音呵斥着他。“自己去看!自己去听!”

    前方的世界在乌迪亚斯面前展开了,腐烂,暗红。一个巨大的岩石伫立在浩瀚的平原上,如同那通天的石柱。上面密密麻麻的血管膨胀收缩,又如同一只巨大的肿瘤。无数脉管从它的身体延伸,没入大地,遍及平原。土地在腐烂,冒出咕嘟嘟的气泡,却又有无数血泉从地下涌出,被脉管吸吮收集。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辽阔,但这个岩石却仿佛是唯一的主宰。

    哪怕不需要用眼睛和耳朵,乌迪亚斯也能从它的身上感觉到浓浓的邪恶与黑暗。

    钢铁护具的右手本能般的握住了巨剑的剑柄。乌迪亚斯头盔下的眼睛亮起精光。这一刻他哪里还像个迷茫的人?更好像是一位准备出击的战士!

    银座骑士,乌迪亚斯!

    诵主之圣名!

    轰的一声,狂风如利刃撕开了天空的血云,划开一道清晰的轨迹。乌迪亚斯已然如同魔神一样冲了出去。只见他身体略微倾斜一侧,双手紧握大剑。背后的披风几乎被扯的笔直。高移动的气劲撕裂了大地,在他身后留下长长的沟壑。大剑与地面摩擦的火星几乎构成了一条长龙。

    骑士冲锋,一往无前。

    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乌迪亚斯猛的撞击到那巨大的岩石上。锐利的肩甲第一时间折断,肩头却深深的没入了岩石之中。鲜血四溅,腥臭的气息充斥了乌迪亚斯的鼻腔。他却猛的双手一沉,压剑,上挑!

    一道明亮的剑光冲天而起,几乎贯穿了整个天地。圣洁的银光从乌迪亚斯的双手传递巨剑,又传递到他敌人所向。银色的剑光遮蔽了一切,以至于整个世界都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

    坚硬的岩石起开了,邪恶的血管断裂飞射,鲜血如瀑布般泼洒在乌迪亚斯的身上,将他变成了一个血刃。但乌迪亚斯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依旧在挥剑,用力!他要将这柄主之利刃插入敌人的深处,撕裂它,毁灭它!一种暴戾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深处觉醒,带来了快意与放恣。这一刻乌迪亚斯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从未迷茫过的时间!

    他更加兴奋了,甚至再不管自己的处境,巨大的骑士双手剑被他挥舞出铺天盖地的剑芒,疯狂撕扯着岩石的结构。血色岩石也剧烈的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感受着毁灭来临前的绝望。

    它的表面血管高蠕动,变形,出现了无数个挣扎的人影,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这些人影痛苦的尖叫着,挣扎着想要逃离,又在乌迪亚斯的剑芒中粉碎。

    她们注视着乌迪亚斯,有的怒骂,有的哀求,还有的哭泣。悲伤,绝望,痛苦,仇恨,种种负情绪如实质般冲击着乌迪亚斯,要将乌迪亚斯淹没。它们是如此的强烈,甚至冲击了乌迪亚斯的心灵,让他的狂热都裂开了一个缺口。

    不知不觉中,乌迪亚斯的动作缓慢下来,剑刃也变得暗淡。他有些清醒了,狂热与暴戾从他的神经中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阵阵清明。

    再次放眼望去时,哪里还有血色岩石的影子?

    他的面前是一座城市,一座慧流域的人类城市!到处都是尸骸,到处都是悲鸣。平民在他的脚下颤抖,孩童在哭叫,母亲在流血……而他的剑刃就插在一位母亲的胸膛,贯穿了她的身体,和怀抱中的孩子。

    婴孩已经不会哭叫了,因为剑刃切断了他,斩断了他的生命。他那明亮的大眼睛还在紧紧的盯着乌迪亚斯,仿佛在控诉,又仿佛在祈求。

    “我……到底做了什么?”

    乌迪亚斯愣住了。他望向自己的双手,现已经沾满了鲜血。曾经银亮的骑士铠甲也变得鲜红,从每一道缝隙,每一块甲片上流淌出浓浓的血液。

    “你杀了他们……”神秘声音又出现了,似乎还带着些许快意。“你毁掉了这个城市,也毁掉了你的同类。”

    “不!”乌迪亚斯怒吼起来。“我在战斗!我在于邪恶战斗!”

    “他们……不是我杀的,我在攻击那片肮脏的世界,在切断那邪恶之源!!”

    “主必赦我无罪!”

    “你当然无罪……”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却变得平静。

    “因为,你并没有做错啊……这个世界,本就是肮脏的,邪恶的。不管是那些外表丑陋的生物,还是貌似美丽的天使。没有人,没有生命是圣洁的,从他们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血管里就流动着罪恶的血液。我们不能以外表的美丑来判断正义与邪恶,同样不能以目标的强弱判断他们是否圣洁。你对那丑陋肮脏的血岩挥剑,又何尝不是对着这些女孩,孩子挥剑?难道你的正义,就这样肤浅而狭隘吗?”

    “最深的邪恶,往往就隐藏在美丽与弱小之中啊……”

    一个坐在轮椅中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乌迪亚斯身后,默默的看着他,轻声说道。

    “所以……你仍然要坚持,接过主的利刃吗?”8

第二四九节 抵达目标() 
请输入正文广阔的沙漠上,螺舟车队奔腾向前,后方是滚滚烟尘。

    陈岩仰躺在车顶的平台上,感受身下的颠簸,眼睛半闭半睁。过了一会他的耳朵动了下,一个身影从车厢下方走了上来。

    是薇丽。

    这位战地医师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闪亮的器械和药剂。

    “我真不习惯,自己也有为药罐子的一天。”陈岩叹了口气说道。

    “事实上我也不想把这些东西注入你的体内,但这是你要的。”薇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俯下身拿起注射器。注射器中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出诡异的紫色,仿佛一块流动的紫宝石。“月华花萃取剂,头,玛莎小姐会生气的。”

    “那也没办法,我需要它们。”陈岩低声说道,仿佛在梦呓。这就是他前段时间突破大幅突破后的后遗症了。尽管那时吉尔斯帮助他快速补充了能量,但实际上陈岩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快速突破不仅仅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伤害,同时也严重伤害到了他的心灵。使得他现在有时候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每当他睡眠的时候,现实,也就是主物质界的景象就不断在他的脑海,让他重复过去的日子。那一次次的夜晚,那一次次的杀戮。肥胖的富商,政要,女人,孩童。没有无辜者,也无关乎邪恶,他只是一把被*驱使的刀。

    手指在夜色下滴血,那鲜血是那么的红,那么的艳。

    “也许……我本质上就是一个嗜血者吧?”陈岩的眉毛跳动下,看着薇丽将注射器扎入自己的血管。“为什么,哪怕这样努力的回忆,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你在说什么?”薇丽抬起头,露出好看的眸子。

    “哦,没什么。”陈岩回答。他无法和薇丽解释过去的日子,也没必要。只是他越回忆的多,就越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回去那个世界吗?那里虽然有着和平,秩序,繁华,丰富的物质。但对他来说却是没多大区别。都是杀戮与被杀戮,施暴与被施暴。

    作为一个杀手,他已经做了太多太多违背内心的事,他心灵最深处的底线也在摇摇欲坠。陈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去,那里还有什么值得他追寻的地方。

    只是……那个夜晚,那天降的黑雪,天空中巨大的眼睛。都仿佛在昨天……

    “我,还是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他这样说道,似乎就能安慰自己了。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身边的薇丽依旧在忙碌,尽职尽责的检测着陈岩的状态。精良的器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精巧且有效。

    “是因为你体内的其他人格吗?头,最近你有发作过?”

    “没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扰我了。”陈岩回答。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进入风浊域后,陈栾这个疯子就仿佛睡着了一样,很少影响到他。这也让他的行为理智了许多。

    当然,陈岩本身就有一些自毁倾向,倒也怪不到陈栾头上。

    本来身怀多个人格是一件足以让任何人变疯的事,但经过这么久陈岩也已经习惯了,他学会了如何和自己的其他人格相处,也学会如何管理和生存。在主物质界的冰冷杀戮,如果没有这些人格的支撑他早就疯了。

    也许正是因为要逃避那种残酷与冰冷,他才创造出这么多的人格。

    “好吧,你自己决定就好。”薇丽收起器械,拍了拍陈岩的肩膀。“从医师的角度,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但还没到巅峰状态。我想你最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至于精神方面,头,我仍不赞成你使用大剂量的月华花萃取剂。虽然它可以短时间里提供安定效果,但长期使用会产生恍惚和幻觉的副作用。就算是玛莎小姐也需要定量和相应的缓和药剂才能维持,我不想你到后来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不会的。”陈岩微笑着回答,目送薇丽走下楼梯。

    “可能我……早就是疯子了……”

    闭上眼睛,陈岩又沉沉睡去。今天的阳光有点强烈,但是……‘有点温暖’……

    如果能够安宁的话,就算是异界,也会温暖的吧?

    车队快速前行着,但就算再漫长的旅程也有个尽头。终于在一个月之后他们抵达了最后一个补给站,再前方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沙漠都市,花园都市,提克鲁斯。

    这是一个完全建立在沙漠中的超巨大生态圈,因为科技的关系,强行改变了沙漠中的气候和环境。营造了一个青山绿水的所在。这里的规模是大型绿洲的数百倍,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泉水。一道清澈的河流从城中穿过,一头连接着威尔斯山脉,一头通往浩瀚的沙海。风浊域猎魔行会的总部,就设在这个城市中。

    提克鲁斯,比那克人语……“无法形容的地方”。

    “还真是个奇迹般的城市啊……”

    距离提克鲁斯还有一段距离,但光是看到地平线上冒出来的巨大投影,就让小队众人有些震撼。这座城市真是太大,太大了。比他们见过最大的城市仍要大上许多倍。就连那座曾经震撼了众人的黑金废墟,和提克鲁斯比也仍然低上一头。这也正常,因为提克鲁斯和其他废墟生态圈不同,它是上个文明的遗迹,并没有完全成为废墟。所以其蕴藏的文明底蕴也更丰厚。

    正是因为有了提克鲁斯,经过一个纪元浩劫的人类才能再次崛起,并掌握着维系和平的力量。超大规模的毁灭武器让那些经历过末世浩劫的恶魔保持了对人类的敬畏,也最终形成了风浊域这样和平的景象。

    但眼下,人类的*开始膨胀了,灵能熔炉的发现让他们的野心再次萌芽。那曾经在上个纪元才会出现的描绘似乎不再仅仅是传说,而是可以触摸到的现实。

    陈岩小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邀请到这个地方。

    背负着众多饥渴与燃烧的目光。

    “嘟!提克鲁斯,抵达!”

第二五零节 接触() 
宽敞的房间中,到处都是闪烁的仪器指示灯。? 一个光幕构成的全息影幕在徐徐摇曳,陈岩等人的车队影像赫然在其中。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看到影像中陈岩的脸,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人,看上去位高权重的很有气场。他就坐在房间中最舒适的那张靠椅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卷。

    “很难看出,他就是完成任务的那个小队的队长。”另一个声音回答,是一个非常魁梧健壮的中年男子。脸上是一道斜切下的伤疤。“我感觉不到他有丝毫的力量。”

    “洛肯,并不是所有人和你一样将力量暴露在表面。”老人想了想,轻声说道。“虽然这个人的外表很平常,但你要看他的眼睛……”

    “眼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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