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走在街上,看着他熟悉的乡亲们,那般从容自若的样子,不禁是越看越吃惊。
再看各处的房舍,也都完好无损,没有哪怕是一间被烧过破坏过的痕迹。
大街上,不时还可能看到一队队巡逻警戒,维护治军的袁军经过,左右行人商贩,一点不见畏兵如虎的样子,甚至还有人会笑着跟袁军士卒打召呼。
眼中所见,哪里有什么烧杀抢掠,分明是一副军民一家,如鱼在水的和睦之景。
徐盛越看越惊,心中对袁方的敌意愈消,渐渐却陷入了惊疑之中。
“那刘玄德明明说袁方残暴,可乡里却为何一片祥和?难道,传闻都错了吗?”
面对亲眼所见事实,徐盛终于开始怀疑那些针对袁方的传闻。
袁贵见他那副情讶状,讽刺冷笑道:“刘备那大耳贼屡为我家公子所败,心恨怨恨,所以他逃到哪里,就会在哪里造我家公子的谣。我家公子常说,事实大于雄辩,徐盛,看了眼前的事实,你还恨我家公子吗?”
事实大于雄辩!
这六个字,如六道惊雷,劈在了徐盛的头顶,令他蓦的恍然惊悟。
徐盛脸上的敌意已尽消,竟是流露出一丝惭愧之色,摇头叹息,沉默不语。
他这副表情,显然是心中已经承认自己错了,不该听信谣言,不该落草为寇,故意跟袁方作对。
袁贵见他知错了,这才带着他往县府,去见袁方。
步入县府大堂,袁方已高坐于上,正闲品小酒。
袁贵微微点了点头,向袁方予以暗示。
袁方会意,扬手道:“来人啊,给他松绑吧。”
束缚被解开,徐盛满脸愧色的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颇为的尴尬。
袁方淡淡问道:“徐盛,我袁方是不是残暴之徒,你已亲眼所见,现在,你还相信刘备的谣言吗?”
这一番相问,把徐盛问得愈加惭愧。
他低下头,深深叹息一声,愧然道:“那刘备以仁义自诩,却没想到竟是个造谣之徒,徐某错信谣言,误会了公子,实在是惭愧的紧。”
此番自责之言,当是表明对袁方的歉意与臣服。
这徐盛虽乃刚勇之士,但犯了错误却勇于承认,倒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
一旁郭淮听这话,便道:“仁义不是吹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我家公子每取一地,罚治贪官污吏,减赋减税,严厉约束士卒,对百姓秋毫无怨,这才是仁义。”
顿了一顿,郭淮又不屑道:“至于刘备那大耳贼,他造公子的谣,自诩仁义,我倒想听听,他自任琅邪相以来,给你们琅邪人做了什么仁义之事?”
郭淮的一番话,更如当头棒喝,将徐盛彻底的唤醒,整个人都陷入无比的震撼当中。
“他说得对,刘备老说自己仁义,可他当了琅邪相后,只知招兵买马,加征赋税以充军用,他可是没有施半点仁政,反而让我琅邪国百姓负担更重,我怎么就能信了他呢……”
徐盛幡然醒悟,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所想所做,有多么的愚蠢。
长长叹息,徐盛低下头,万般愧疚道:“盛愚不可及,竟然误信刘备谣言,跟公子做对,还无故劫公子军粮,盛实在罪不中恕,甘愿领死!”
说着,徐盛跪伏于地,一副引颈受戮之状。
袁方却是一笑,淡淡道:“刘备此人,迷惑人心的本事非同一般,你受他谣言蒙蔽,对我有所偏见也是正常,你既然知错,我就恕你之罪,起来吧。”
徐盛猛然抬头,惊讶的望向袁方,仿佛不敢相信,袁方竟然这般大度。
要知无论是哪方诸侯,劫军粮都是重罪,袁方却竟恕了他的罪责,这份气度,实在非同寻常。
徐盛是又惊又喜,对袁方钦佩之致,猛的一叩首,慨然道:“承蒙公子开恩,恕盛之罪,盛虽不才,愿为公子效力于帐前,戴罪立功,以报公子不杀之恩。”
徐盛终于臣服。
袁方之所以不杀他,就是看中他的才华,今徐盛果然也是个识理之人,幡然醒悟之下,主动的投效了他。
袁方大感欣慰,亲自下阶将徐盛扶起,抚其肩哈哈笑道:“文向你也是义勇之士,实话跟你说,我若非欣慰你,有心将你招至麾下,也不会设下此计,诱你主动前来。看来,我的计策没有白费,又让我添了一员良将啊。”
徐盛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原来袁方早有招纳他之心。
明了真相,徐盛更是对袁方感激不已,慨然表示,愿为袁方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袁方甚是满意,当场就委任徐盛官职,令他照旧统领他那七百人马,并给他增添部曲。
接下来,袁方便令臧霸统五千兵马,命诸葛瑾协助臧霸,驻守于阳都城,为他拱卫南面大门。
又令朱灵,照旧统四千精兵,继续坐镇北海国,为他镇守青州东面诸郡国。
袁方自己则将颜良、太史慈、郭淮、徐盛诸将,还有他的徒弟诸葛亮,率得胜大军,浩浩荡荡的班师平原。
袁方尚未回平原,他大胜的消息,早已如雪片般,传往了大河南北。
中原震动!
公孙瓒、陶谦两大诸侯联手,十万雄兵的南北夹击,竟然在一月之间,为袁方所大败,损兵失地,颜面丧尽。
如此不可思议的战绩,如何能不叫大河南北,中原的各路诸侯们震动。
消息传回邺城,更是令这座冀州的首府,顷刻间就陷入了沸腾的地步。
“二公子以一己之力,竟然击败公孙瓒和陶谦的联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依我看,二公子的才能,连袁公都有所不及,更别提他那几个嫡子兄弟。”
“是啊,那袁熙带着雄兵悍将却取并州,到现在也没全拿下来,他还是嫡子呢,实在差二公子太多。”
“若非袁公在常山击败张燕,那袁熙只怕连并州的大门就进不去。”
“听说那个大公子袁谭,暗中还克扣二公子军饷,不断使坏,这都没能阻止二公子取青州,真是丢人啊。”
……
邺城的大街小巷子,人人都在议论着袁方的功绩,似乎这一战后,袁方的威望,竟是盖过了袁绍一般。
至于袁谭和袁熙,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二人暗中所使的手段,终究还是或多或少的传入了民间坊里,这反倒让他们成了笑话,让邺城士民,更加鄙夷他们。
车骑将军府。
那间精致华丽的房中,袁谭脸色阴沉如铁,翻看着手中关于袁方的种种功绩议论,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哗啦啦!
蓦然间,袁谭毫无征兆的将案几掀翻,怒吼道:“袁方,你这个卑贱的家伙,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为什么我就是整不死你,为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威名盖袁绍
袁谭歇厮底里的狂叫,几近于疯狂。
他的确是快要被袁方给逼疯了。
派郭淮暗通刘备,结果郭淮叛投袁方。
派郭图去搅黄袁方,结果郭图却莫名其妙的给颜良所杀。
克扣袁方军饷,结果袁方捉到了糜竺,从糜竺那里弄到了补偿。
刺杀公孙续,不惜牺牲袁家利益,诱使公孙瓒大举攻打袁方,结果公孙瓒却为袁方大败。
他袁谭使出了浑身懈数,用尽近乎卑鄙,见不得光的手段,却就是整不垮袁方。
相反,袁方却愈战愈强,从一无所有,战成了全拥青州,威名远震大河南北。
而眼下,邺城中的士民,人人都在盛赞袁方,竟然还有人敢称袁方优于他袁谭,袁方才是袁家基业的继承人。
这一切的一切,让袁谭充满了挫败感,愤怒到了极点。
“给我叫荀谌来,快把荀谌给我叫来!”半疯的袁谭,发狂的般吼叫。
下人们慌张退去,不多时,荀谌行色匆匆的赶来堂中。
见得堂中乱象,再看看袁谭那怒发冲冠的样子,荀谌不禁微微变色。
袁谭一见荀谌,腾的跳起来,冲着他叫道:“荀友若,当初你给我出这条计策,叫我派人去暗杀公孙续,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可以借公孙瓒之手,灭了那贼种,现在呢,现在是怎么回事?”
荀谌被袁谭一连串质问,呛得是神色尴尬,一时不知如何以应。
“现在倒好,那贱种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大败公孙瓒和陶谦,威名大震,现在邺城大街小巷,人人都在盛赞那贱种,好像他才是袁家的嫡长子,你说,这就是你的妙计吗?”
袁谭满腹的火气,统统都喷了出来,喷了荀谌一脸的唾沫星子。
荀谌硬着头皮,任由袁谭宣泄出怒火,方才叹道:“谌实在也没想到,袁方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公孙瓒和陶谦联合都不是对手。”
袁谭怒气稍稍平伏,虚脱一般的坐下,没好气道:“一年之期马上这要,三弟和那贱种的比试,明显要输,倘若这贱种成了甄家女婿,和甄家这河北首富联姻,他的势力就将急速膨胀,严重的威胁到我们,荀友若,你必须得给我压出个主意,一定要压制住这贱种才行。
荀谌沉吟半晌,嘴角掠起一丝诡秘的冷笑,压低声音道:“大公子且宽心,主公本就不喜袁方,如今他声威大振,未必是主公所乐见,咱们可以从这一方面下手。”
“你是的意思是……”袁谭精神顿时一振。
荀谌捋着胡须,缓缓道:“公子可发动咱们的人,暗中散布舆论,就说袁方不满主公久矣,今打下青州,声威大振,有拥兵自重图谋不心。公子想想,倘若主公听到这风声,别说是让他跟甄家联姻,只怕连青州都不让他呆,直接就削了他兵权,把他打回原形。”
一语点醒袁谭,脸上的怒色渐消,渐也涌现阴恻恻诡色。
沉吟片刻,袁谭点头冷笑:“友若此计甚妙,父亲他素来疑心,咱们就好好利用这一点,夺走那贱种苦心得来的一切,也是该结束这场争斗的时候了,嘿嘿~~”
主臣二人相视而笑,房中,弥漫着丝丝阴险的味道。
……
数天后,袁绍班师还往邺城。
常山国苦战数月,直到不久前,袁绍才靠着吕布的骑战能力,大败张燕黑山军,将黑山贼残兵彻底赶回了太行山中。
艰难取胜的袁绍,就在他意气风发回往邺城,以为可以享受邺城士民们的赞颂时,他却意外的发现,邺城士民口中议论的主角,竟然不是他袁绍。
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袁方的奇功,仿佛他袁绍击败张燕的战绩,与袁方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一般。
州府大堂。
袁绍端坐于上,虽得胜而归,却脸色凝重,看不到多少喜色。
堂下,那些文臣武将们,都在议论着关于袁方的传奇战绩,赞叹惊奇的言语,不绝于耳。
“主公,显正公子连败公孙瓒和陶谦,大震我军声威,属下以为,主公当对显正公子予以厚赏,彰显其功。”欣喜的田丰,当即站出来,再为袁方请功。
这一次,田丰不再是独自一人,堂前文武中,不少人也纷纷附和,请袁绍对袁方重赏。
袁绍却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时,许攸却忽道:“显正公子确实有功,主公要赏赐也不急于一时,攸以为,主公现在首要做的,应该是解决吕布这个隐患。”
袁绍眉色一动,忙道:“子远所言极是,吕布不除,必为大患,先除掉吕布再谈其他。”
吕布投靠袁绍后,凭借其统帅骑兵的能力,击破了张燕的并州骑兵,帮助袁绍大破黑山军。
而吕布仗着有功于袁绍,不断的跟袁绍要兵要粮,渐又显露出了跋扈之势,袁绍对于这个曾经的敌人,当然看不下去,早在回邺城之前,就动了杀吕布之心。
田丰见状,却劝道:“吕布虽然有些飞扬跋扈,但好歹乃有功于主公,今主公刚用其破了黑山军,就要致其于死地,丰恐主公会遭人诽议呀。”
话音方落,许攸马上道:“元皓此言差矣,吕布此人乃三姓家奴,先杀丁原,再杀董卓,实乃反复无信之徒,今若不除,他日必为大患。”
“子远所言极是,今正当趁吕布羽翼未丰,将他除之,以绝后患。”辛评紧跟随附合道。
田丰还待再劝,袁绍已决然道:“尔等所言极是,吕布不除,我心难安,这三姓家奴我是杀定了。”
袁绍决心已下,当即传下密令,命将吕布家眷部曲,统统杀尽,一个不留。
至于田丰重赏袁方的提议,袁绍却借着除吕布之事,将之搁置一边。
田丰无奈,也只能暗自叹惜,心中暗叹:“主公,你这么做,只会越来越失人心啊。”
……
平原城。
袁方率领着得胜之师,星夜兼程赶回了平原。
迎接他的,自然是平原士民夹道欢迎,发自内心的赞颂。
袁方却来不及享受这份荣誉,回城次日,便督促将士们,日夜加固城墙,屯聚粮草,一副如临大敌之势。
袁方已得到消息,袁绍击破了黑山军,已回归邺城,这也就意味着,袁绍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来“重视”他这个私生子。
而且,据邺城耳目的密报,正有人在四处宣扬,说他袁方自恃功高,有拥兵自重,图谋自立之心。
袁方很清楚,这必是袁谭在用他的势力,散布谣言,想要利用袁绍的疑心,来压制自己。
“看来,跟袁绍翻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翻看着手中的情报,袁方的心中,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胸中思绪如潮,袁方已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剧变。
正这时,郝昭匆匆而入,拱手道:“禀公子,吕布部将高顺,带着吕布的家眷,逃入了咱们平原境内,已为我军所拦截,请公子示下如何处置。”
第一百零八章我的地盘,谁敢嚣张!
高顺护着吕布家眷,逃来了平原?
袁方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袁绍忌惮吕布,要杀吕布,知晓历史的袁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意外的却是,历史上的吕布,应该带着他的家小,前去投奔河内张杨才对,怎么会反而逃至平原,这么个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
“只有高顺吗?吕布何在?”袁方急问道。
郝昭拱手道:“禀公子,逃来平原的,只有高顺和吕布家眷,至于吕布本人,听闻是在逃跑过程中失散,好像是往河内郡那边去了。”
原来如此。
看来吕布逃往河内的历史,依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高顺和吕布失散,护着吕布家眷逃至了平原。
这细微的改变,或许也跟他袁方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进程有关系。
“唉,看来这是咱们的主公,利用完了吕布,打算过河拆桥了呢。”郭嘉灌了一口酒,感叹道。
智者所见略见,郭嘉虽人在平原,却对袁绍的心思却洞察无疑。
思绪被打断,袁方随口道:“吕布先杀丁原,再杀董卓,如此反复无信,也难怪我那父亲会杀他。”
“吕布的确反复无信,不过这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其实丁原和董卓,对吕布都不怎样呢。”郭嘉感慨着,言语意味深长。
人人都说吕布乃三姓家奴,名声极臭,今郭嘉却为吕布说起了好话,这倒是着实有些意外。
袁方兴趣顿生,便问道:“奉孝这话怎么说?”
郭嘉抹了抹嘴角嘴渍,缓缓道:“说起这吕布,本以弓马统兵见长,原本在并州的声望要高于丁原。丁原任并州刺史后,却将吕布任命为主簿,让吕布放下刀枪,做起了文书。公子觉得,丁原不用吕布之长,却用其短,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郭嘉一席话,陡然间提醒了袁方,以袁方的智计,立时就体会到了他言下之意。
“丁原这是忌惮吕布,明是提拔吕布,暗中却将吕布调离军中,削了吕布的兵权!”袁方脱口道。
郭嘉微微一笑,眉宇间浮现一丝赞色,显是赞叹袁方反应能力。
他饮了口酒,接着又道:“再说那董卓,他退往长安后,一直把吕布留在身边,不让他在外统兵。如此做法,说是信任吕布,但我却觉着,这是董卓怕吕布领兵在外,并州军势力扩增,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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