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拜见陛下。”步入阁中的秋娘,福身一礼。
“姑娘快快免礼。”袁方微微抬手,指向张春华,“秋娘姑娘,今日朕请你前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那秋娘望向袁方,面色狐疑,转目顺着袁方所指望去。
当她看清袁方身边的张春华时,风华清艳的脸上,刹那间涌现惊色。
“妹……妹妹!”
第五百八十三章易水之战
妹妹?
当张春华看到这秋娘时,已经惊得是目瞪口呆,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而且,这个形似自己的女子,开口就叫自己妹妹。
“你……你怎知我是你妹妹?”张春华惊异了好一会,方才颤声问道。
那秋娘上前一步,携起张春华的手,激动道:“你我长得如此相像,你不是我自幼失散的妹妹,还能是谁。”
自幼失散的妹妹!
秋娘这句话,令张春华更信了一步,但她仍觉太过离奇巧合,不敢深信。
她便强抑住激动,质疑道:“就算我跟你长得极像,但这又怎样呢,单凭此一点,怎么能证明你我的关系。”
秋娘一怔,眼见春华怀疑,便也强行平伏下心情,微微笑道:“妹妹的质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只问妹妹一句话,你可是自幼被别人收养,你现在的父亲,并非是你的生父。”
这番话一出口,张春华心头是剧烈一震,徘徊在心头的疑云,顿时驱散大半。
要知道,当初自己被收养的秘密,张汪可是只告诉了她一人,而她也是刚刚才透露给袁方。
这也就是说,她张春华是张家养女之事,这个世上只有她和袁方两人知道。
但眼前这秋娘,却一语点破了她的身份。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张春华惊异的问道。
秋娘幽幽一叹,缓缓道:“当年我还是八岁的时候。我们的父亲遭逢劫难,他为了我和才刚出生未久的妹妹,不被仇人所害,便托附心腹把我们分别送往朋友家收养,如果你是我的妹妹,你现在的父亲,当然不可能是你的生父。”
张春华的眼眸中,已经含起了晶莹,呼吸渐已急促,秋娘的话。让她几乎就要确信了。
“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我还知道的妹妹你的肩头,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痣,乃天生而生,如果你有。那你就一定是我的妹妹无疑。”
此言一出。张春华一震。呼吸急促到了极点,眼泪已夺眶而出。
她颤巍巍的转过身去,欲将自己的半边香肩裸出。
袁方见状。喝令左右侍奉者,统统都退下,袁方自己也欲回避。
“皇兄,你别走,你我之间没什么可避嫌的,我希望你给我做个见证。”
袁方脚步停下,迟疑片刻,还是转过身来,朝着她点了点头。
于是,在他二人目光的注视下,张春华抬起纤臂,将自己的半边衣裳,轻轻的褪下,雪嫩粉白的香肩,缓缓的露了出来。
她脸庞悄生微晕,轻咬着朱唇,轻轻的侧过身去,将后肩呈现给了袁方和秋娘。
袁方轻吸一口气,向着她的后肩仔细看去,赫然看到一块红豆大小的斑痣。
没错,正如秋娘所说,张春华的肩上,确有一点痣。
“妹妹!”
秋娘失声含泪,扑了上去,把张春华的衣衫拉起,将她搂入了怀中。
“姐姐……”张春华早已泪流满面,姐妹相信,抱头痛哭。
袁方望着这紧紧相拥的两姐妹,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秋娘能够说出张春华是被收养,更能指出她身上长有胎痣这么**之事,再加上她与张春华长得如此相似,光凭这三点,就足以证明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眼见姐妹二人痛哭半天,情绪渐渐平伏,袁方才问道:“秋娘姑娘,你和春华妹妹的生父,到底是谁,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为何非要将你二人送与别人收养。”
秋娘向袁方福身一礼,却歉然道:“陛下让我姐妹团聚,秋娘本该对陛下知无不言,只是当年先父令我发过重誓,不得跟妹妹,还有其他任何人提起他的事情,所以恕秋娘不能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
既是人家立有重誓,袁方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暴君,遂也就不再多问。
张春华却不解道:“姐姐,父亲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让你立此重誓,连我都不能知道。”
“这是父亲的交待,想必他老人家有难言之饮,你我做女儿的,也只能尊重他的遗愿。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姓,跟你的养父一样,都姓张。”
张春华逼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真正家世,但知是生父遗愿,便也不敢再追问,但知自己本姓也是张时,心中还是欣慰不少。
袁方的心头,却掠过了一丝疑色,“我只提起妹妹叫春华,未曾提到她的姓,秋娘你怎么知道她的养父姓张。”
“秋娘听说过陛下有一个结义妹妹,为河内张家的女儿,适才妹妹又称陛下为皇兄,秋娘便猜到她就是那位陛下的义妹,所以才知她养父姓张。”秋良浅笑着道。
袁方点了点头,笑道:“张姑娘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呢,那好,难得你们姐妹相认,就好好说说话吧,朕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袁方先行而去,把阁台留给了她姐妹二人。
步出阁外,袁方当即把心腹义从唤来,低声吩咐道:“你速速交待下去,派人看紧那位张秋娘姑娘,再详细的调查一下她的底细。”
“诺!”
袁方回头看去,但见阁台之中,那两姐妹正相携着手,谈笑风生,情意深深。
袁方对她二人的姐妹关系,并无怀疑,但他总觉得,这个张秋娘处事太过冷静,气质与寻常的官宦家女子,颇有些不相同。
为了自己义妹,也为了不留隐患在身边,袁方当然要把她的底细,打探清楚。
……
七天后。
易京要塞中聚集的百姓,多已经离开要塞,向更远的邺长城撤离。
大齐近二十万步骑,三万多大军,布防于长城一线,依靠坚不可摧的长城,还有天然的易水河为屏障,准备应战活尸大军。
在等候百万活尸到来的同时,袁方也没有闲着,他一面加固城防,屯聚铜制箭矢,一面派出文丑、庞德等骑将,率领着免疫铁骑,扫荡易水以北,诛杀小规模的活尸军团,以收割尸头,从中获取血晶,扩充自己免疫军队的数量。
七天的时间里,袁方的铁骑又诛杀了近万只活尸,收获颇丰。
是日清晨,架着机关鸟于高空巡侦的黄月英,带回了最新的情报,约一百万的活尸主力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杀至,距离易水只有数里之遥。
很快,巡骑发回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
百万活尸主力大军,终于要逼近易水防线了。
袁方当即下令,命将位于易水北岸的铁骑军团,统统都撤至南岸来,严阵以待。
同时,袁方又给吕蒙下令,命他率数万水军,数百只战船,以易京城一带的水面设防,以阻止活尸渡易水,正面进攻易京核心所在。
日暮时分。
袁方坐胯独角赤兔,手提如意棍,立地水营栈桥之上,远望瞳打开,搜寻着北岸的形势。
过不多久,伴随着漫天的尘雾,还有隆隆如雷的尸啸声,漫漫无际的活尸狂潮从地平线那头升起,向着易水迅速袭来。
半个时辰之后,数十万的活尸先锋军,已拥挤在了河岸边。
耳听一声剧烈的尸啸声响起,那些原本拥挤在河边,不敢碰水的活尸,竟然纷纷的跳入了易水之中,涉水向南岸浮来。
活尸,竟然要浮水强渡!
岸边处,布列的齐军将士,无不为之哗然。
纵使是袁方,心头也是一震,对眼前这一幕,实出所料。
“可恶,这些活尸竟然敢下水了,速传令给吕蒙,命他的水军拦截活尸。”
今中秋已过,北方雨少,江河水位尽皆下降,易水本就不是什么湍急的河流,如今流势就更加的平稳。
虽如此,水流的阻力,到底也减弱了活尸的反应能力,让它们一个个的,变成了水中的活靶子,方便齐军阻击。
嗵嗵嗵!
战鼓声冲天而起,旗舰之上,吕蒙拔剑而出,厉声喝道:“全军逼近北岸,射杀渡水活尸。”
号令传下,数以百计的战船疾驰而上,战舰之上,密布的弓弩手中,纷纷向着水中的活尸放箭。
因是有易水相阻,太平道的雷尸隔着这么远,无法发挥作用,齐军便可以充足的铁箭,铺天盖地的射杀活尸。
便在此时,天空之中鸣声大作,数千只尸鹫,从北面天空中飞来,向着水上的战船扑去。
很明显,太平道是想空降活尸到战船上,摧毁袁方的水军,以协助活尸大军浮水过河。
袁方冷哼一声,扬棍喝道:“沿岸的弓弩手听令,给朕任意射杀天空中的尸鹫。”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早已布列于岸边,数量达三万之众,各式各样的弓弩远程武器,如飞蝗一般腾空而起,交织成天罗地网,扑向天空中的尸鹫。
在此密集的打击之下,大多数的尸鹫,都来不及俯冲下来,就被箭网射落,纷纷跌落易水之中。
北岸处,望着活尸大军,水空两路进攻受阻,左慈的嘴角,反而扬起一抹冷笑。
“袁方此贼,果然是用兵如神,看来他这一次是做了周密的准备,曹彰,该你动手了。”
“是!”
曹彰得令,几步奔至了岸边,一声尸啸,将自己的尸爪,探入到了易水之中。
第五百八十四章食人尸鱼
曹彰把自己的尸爪,探入到了易水之中,紧接着白骨战斧一划,割破了尸腕。
咝咝咝。
一缕缕恶臭无比的黑色尸血,从创口处淌出,浸入到了易水之中。
那丝丝缕缕的黑血,一旦入水,竟如一条条细小的黑蛇一般,四下乱窜,将所过之处的水面,尽皆都染成了黑色。
从易水北岸,以曹彰的尸臂为中心,黑血感染的区域,迅速的扩大,很快就延伸至了数百步外,水面是的齐军水军战船所在区域。
黑色恶臭的河水中,那些被污浊的生灵,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可怖的变异。
河面上,齐军将士,却毫无察觉。
船头上的吕蒙,依旧在挥动着长剑,指挥着他的弓弩手,向天空和水面上不停的放箭。
头顶的尸鹫群,在箭网的袭卷之下,如雨点般坠落。
易水中漂浮的活尸,一只只被射穿了头颅,顺着河水被冲往下游。
活尸大军的这场渡河之战,似乎已被吕蒙挫败。
砰!
就在此时,一艘齐军艨冲舰底,突然间发出一声莫名的碰撞声,整艘船也仿佛受到了震动,剧烈的一晃。
砰砰砰!
撞击声接连响起,战船不断的晃动,船上的齐军站立不稳,纷纷找东西相扶。
“怎么回事,船为什么突然间晃得这么厉害?”
“船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我们,是不是撞上石头了。”
“胡说八道。我们的船吃水这么浅,怎么可能撞上船底的石头。”
艨冲之上,莫名惊慌的士卒,叫嚷声响成了一片。
这时,负责指挥这艘船的小校,摇摇晃晃的扑至船边,探出头来往下张望,想看看到是什么东西在下面,搅得他的战船乱晃。
“他奶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撞得老子的船……”
一个“船”字未及出口。水面蓦的炸开了花,一只黑乎乎的巨呼,从水面下突然间窜了出来,竟腾起丈许之高。直抵小校的眼前。
鱼!
黑色的怪物!
竟有半人之巨。一张巨型的鱼嘴里。竟还长满了白森森,有如锯齿的獠牙。
“鱼……”小校惊到目瞪口呆,岂敢相信。这易水中竟有如此巨大可怖的怪物。
鱼字未及落地,那巨型怪鱼巨口猛然一张,快如闪电的功夫,就将那小校整颗头都吞了进去,锯齿獠牙一咬,咔嚓一声便将他的脖子咬切。
然后,那怪鱼便吞着一颗人头,跌落回了易水之中。
小校那无头的身躯,断颈处狂喷着鲜血,旋即坠落入了水中。
尸体坠河,血染水面,紧接着,水面之下,窜出了更多的怪鱼,数以百计,几下便将那具尸体撕咬分食了个精光。
整个水面上,齐军数十艘战船上的将士们,都亲眼目睹了这可怖的一幕。
“食人鱼,水里有食人鱼!”
“大家小心,河里的鱼被活尸感染,都变成食人鱼啦。”
……
各船之上,惊恐的示警之声,响成了一片。
旗舰上,吕蒙也狠狠吞了一口冷口水,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速速传令各舰,水下有吃人的怪鱼,叫将士们千万小心,万不可把头轻易抬出水……”
咔嚓嚓!
吕蒙的命令还来不及说完,蓦听一声猛烈的断折声,就近的那一艘战船,竟是拦腰被成群的巨型怪鱼撞断,从中一分为二,两截船体迅速的下沉。
“怎会这样?这些变异的巨鱼,力量如此之大,竟然能把我们的战船撞断?”
吕蒙惊愕不已,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艘战船,在眼皮子底下下沉。
船只骤断,船上的将士们甚至都来不及换走舸逃亡,两截船体就迅速的沉了下去。
一百多名水卒,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跌落入了易水之中。
随后,血腥的屠杀开始。
数百只变异怪物,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四面八方的游逼而来,摇动着巨大的身躯,张着森然血口,兴奋的扑向了惊恐的落水者。
这些原本精通水性的士卒,此刻却如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无情的被那些食人鱼,撕碎和吞食。
“救命啊——”
“救我,这鱼咬掉了我的腿,啊……”
惨叫之声骤起,更多的落水者,甚至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食人鱼吃到只余骨架。
还有一些士卒,拼命的划水,试图逃出这修罗杀场,但纵使他们精通水性,又岂游得过这些食人鱼。
片刻间,他们便被更多饥饿的食人鱼追上,撕碎吞食。
旗舰之上,目睹了这残忍一幕的吕蒙,竟是生平第一次失了冷静,不知该如何是好。
砰砰砰!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数以万计的变异食人鱼,成群结队的对齐军各艘战船发起撞击,不断有战船被撞毁,上千名的士卒又跌落水中,很快便被食人鱼群吃光。
整条易水河,俨然已变成了水上的屠宰场,数万名齐军士卒,成了那些食人鱼屠宰吞食的对象。
而这恐怖惊人的一幕,不仅震惊了水军士卒,也令岸上列阵观战的步骑将士们,惊得倒抽凉气。
“该死,没想到这尸毒还能感染水中生物,是朕疏忽了。”袁方远望瞳紧盯着水面,眉头深皱。
“陛下,瞧这阵势,水中被感染之鱼,起码有数万条之多,我们的战舰根本经受不住它们的撞击,再这么下去,三万多的水军将士就要全军覆没,被吃个干净,陛下,速速下令水军撤退吧。”郭嘉急劝道。
袁方也不迟疑,当即喝道:“速速鸣金,传令水军撤回南岸,立刻!”
铛铛铛——
南岸处,一时金声大作。
易水之上,身处旗舰的吕蒙,终于被那激烈的鸣金声叫醒。
他猛然清醒,环顾四周,却惊见自己的舰队中,已经有十余艘船被食人鱼群掀翻,近有两千余士卒落水,正在被数以万计的食人鱼,疯狂的“抢食”。
“都督,金声响起,陛下命咱们撤退,快下令吧,再这么拖下去,咱们就要全军覆没了。”身侧的蒋钦,焦虑的大叫提醒。
吕蒙没有时间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急喝道:“快发信号旗,全军速速撤往南岸。”
旗舰撤退的信号旗一挂上,各舰如蒙大赦,心惊胆战的水军将士们,纷纷急转船身,掉头向南岸拼命逃来。
北岸。
屹立于尸海中的左慈,铁面般冷酷的脸庞,微微抽动,鼻腔中发出不屑的一哼。
岸边处,曹彰的尸臂仍在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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