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总之有人来降,对咱们有利就是了。”
庞统听着大帐外,齐军士卒们的议论声,暗松了一口气,嘴角的冷笑,愈加浓烈。
“看这情形,黄公覆的诈降船,八成是已经到了,到时候火船一放,火借风势,很快就会把齐营燃遍,时间差不多了,我得抢在火起之前,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庞统决意已定,遂是深吸一口气,步入了军帐之外。
“庞先生这是要到哪里去?”帐门侍奉的士卒,忙是询问道。
庞统淡淡道:“夜里睡不着,我到水营那边随便走走。”
袁方对他十分信任。并没有派士卒随行监视,庞统很轻易的找了个借口,离开军帐,就打算不动声色的逃离此间。
就在他刚要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庞士元,这大晚上的,你不好好睡觉,这是要到哪里去,不会是想趁机逃走吧。”
庞统身形一震,回头看去。却见齐国大将高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正冷笑着盯着他。
高顺身后,一众齐军士卒,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高将军真会说笑。我乃陛下之臣。何来逃走之说。我只是随便走走而已。”庞统故作镇定,笑呵呵道。
高顺冷哼一声:“庞士元,你的戏也应该演够了。走吧,乖乖的跟我去见陛下吧。”
演戏?
庞统脸色微微一变,背上,陡然间打了个冷战。
……
岸边,水营。
诈降之敌已被诛尽,袁方号令传下,百余艘艨冲旋即回往水营。
与此同时,弓弩手已皆至岸边,几千支利箭瞄准了汉水,准备应对曹孙联军随后的进攻。
过不得片刻,太史慈大步而来,一脸的兴奋,身边的士卒还押着一名浑身皆湿,一身是血的年老敌将在身后。
太史慈大步上前,拱手道:“陛下,二十多船敌人大部已被歼灭,陛下要的这个黄盖,臣也给陛下生擒了回来。”
这血战沙场,刀剑无影,又何况是水战,袁方虽有生擒黄盖之心,但也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袁方却没想到,太史慈竟是真的把那黄盖,给生擒了回来。
“子义这一役打得漂亮,朕给你记下这一功了。”
袁方大为兴奋,当即把太史慈赞许了一番,并亲斟酒一杯温酒,以彰显对他的器重。
赞过太史慈,袁方将目光投向了黄盖。
江东三大老将之一,孙氏两朝元老,如今却神色黯然,被五花大绑的站在袁方面前。
袁方摆了摆手,示意给黄盖解除束缚。
被降了绳索的太史慈,捂着肩上的伤口,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那表情之中,似乎还有些不服。
袁方俯视着他,冷冷道:“黄公覆,你应该作梦也没想到,朕竟然会识破你的诈降计吧?”
“哼,可恨我军中有细作,泄露的风声给你,可恨啊,让你躲过了这一劫。”吕蒙冷哼了一声,似是很不心甘。
看来到了这个时候,黄盖仍不知其中真相。
而这时,庞统也被带上前来。
当庞统认出那落魄的黄盖时,原本淡定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骇,甚至是难以置信之色。
“庞士元,见到你的同谋黄盖被俘,你应该很惊讶吧,你是不是以为,他这个时候应该正在放火船,烧朕的水营呢。”
袁方鹰目直射庞统,冷笑着揭穿了庞统的心思。
庞统,心中瞬间大骇,却极力掩饰内心的震惊,讪讪道:“臣愚鲁,实不知陛下在说些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庞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糊涂。
这时,旁边的郭嘉,冷笑道:“庞士元,你的图谋,天子早就已经悉,你就不用再装了。你们先是让黄盖演一出苦肉计,前来诈降陛下,今又紧跟着来归降,借机献上连环计,叫陛下连锁连舟,你们煞费心机,不就是想让黄盖在今天,借着东风前来放火,想火烧我连营么。”
郭嘉这一番话,道明了真相。
左右法正众谋臣,马超等诸将,这时才明白袁方的用意,不禁大为惊叹,对袁方布局之深远,更是肃然起敬,敬叹难抑。
而黄盖听罢这一席话,却是惊呆在了那里,苍老的脸上,涌动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们如此精妙之计,竟然被他识破?我庞统竟……竟是自投罗网!”
庞统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自诩智谋非同常人的他,还有东吴第一智谋周瑜,诸般设计,自以为计谋精妙,却不想一早就落入了袁方的圈套。
一瞬之间。庞统猛然间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这个大齐皇帝不是人,而是洞察人心的魔鬼一般。
袁方能够感受到庞统的那种震惊,而这种震惊,自令他有种难以名状的畅快。
“庞统,你的智谋的确是非同凡响,换作旁人,可能已经中了你的计,只可惜,你面对的敌人是朕。对曹操。你已经尽了全力。现在,你可以心服口服的真正归降于朕了吧。”
袁方开始招降。
庞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头不禁微微一震。
大齐皇帝,战无不胜的袁方。对他能有如此高的评价。在识破他计谋后。依然要招降于他,如何能不让庞统心头为之一动。
只是,心灰意冷的庞统。却无法下定决心,只默默的立在那里,低头不作声。
袁方也就不急于一时,便摆手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朕有的是时间,来人啊,先将庞士元请下去吧。”
失魂落魄的庞统,心怀着震惊与错愕,被亲兵押解下去。
而同样惊到目瞪口呆的黄盖,也被押了下去。
然后,袁方的目光重新投向南面大江,眼眸中的杀意在涌动。
生擒活捉黄盖,当众揭穿庞统的图谋,现在,也该该是教训周瑜的时候了。
……
长江中,两万的曹孙联军水军,几百艘战舰,尚在夜中暗泊,但见火起,便准备一涌而上,杀上北岸。
那巨大的楼船旗舰上,周瑜身着银甲,悬宝佩剑,目色沉静的遥望着北岸的敌营。
他那刀疤的脸庞上,始终是流露着自信,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那份自信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为狐疑却取代。
从黄盖的火船队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按照估算,此时黄盖早该施放火船,更甚至,这个时候对岸的齐军大营,更早该大火冲天而起。
但过了这许久,齐营却始终不见火起。
为了防止袁方起疑,周瑜虽尽起大军,但却不敢跟黄盖的火船队离得太近,彼此间尚拉开有相当的距离。
正是这段距离,再加上黑夜的阻隔,还有那滚滚水流之声的干扰,使周瑜无法判断前方正在发生着什么。
这个时候,尽管他疑心越来越重,却只能继续等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憧憬已久的大火,依然没有半点迹象,全军将士渐已开始焦躁起来。
这时,鲁肃不禁忧道:“公瑾,迟迟不见黄老将军放火,莫非他的诈降被袁方识破了不成?”
周瑜冷哼了一声,自信道:“我们的布局如此精妙,黄公覆用苦肉计,庞士元更亲自往齐营诈降,诱骗袁方用了连环计,那袁方如果这也能识破,他岂不是神了。”
尽管周瑜心下对黄盖迟迟不放火怀有狐疑,但他却对自己的计策深信不疑。
“袁方虽不是神,但此人不可以常理来看待,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妙。”鲁肃依旧是谨慎。
周瑜这时就流露出几分不悦,脸色微微一沉。
“子敬,这些天来你不停的说那袁方有多了不起,你这助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的话,不知还要说多少遍。”
周瑜终于忍耐不住,对鲁肃发泄了不满。
鲁肃脸色一变,似是不想周瑜竟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以应,只尴尬在了那里。
周瑜也不睬他,只目光如灼,继续远望着齐营方向。
便在这时,齐营方向,隐约传来了喊杀之声,似乎一场激战骤然而起。
周瑜的眼眸中,迅速的闪过一丝疑色。
前方的激战起得快,结束的也快,很快喊杀声便沉寂下去,只余下滚滚的江涛之声。
正当周瑜狐疑时,却见几艘钉满了箭矢的走舸,在几艘哨船的护送下,匆匆忙忙的驶回了船阵之中。
周瑜凝目看去,竟然惊骇的发现,被射成刺猬的走舸,竟然是黄盖的火船队其中一艘。
第四百八十九章天罗地网破敌寇
周瑜那刀疤的脸庞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色。
“速去盘问来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公覆为何还不放火?”周瑜急是喝喝道。
数艘哨船,疾驰而至。
过不得多时,几名身上负伤的士卒便被带上旗舰,几人失魂落魄的跪伏在周瑜面前,其中一个嘴巴还算利索的士卒,战战兢兢的把火船队如何被齐军围杀的过程,结结巴巴的道了一遍。
这个时候,周瑜的脸庞已是变得铁青,眼眸中涌动着惊愕与愤恨,仿佛不敢,也不愿相信耳中所听。
而左右诸将,闻知诈降失利,也皆是震惊难定。
旁边的鲁肃神情同样是惊诧,尽管他劝周瑜不可轻视袁方,但当周瑜的计策当真被袁方识破时,他自也难抑那份惊异。
鲁肃想要宽慰周瑜,但想起先前周瑜的那态度,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暗自叹气。
而他那叹息之声,在周瑜听来,却似在讽刺自己,不听他的劝告一般。
周瑜的眼眸,愤恨与杀气在熊熊而生。
“袁方小贼,焉能识破我的计谋,是谁,是谁走漏了风声?我军中定有叛徒!”
众人皆被周瑜这一声吼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忙是故作坦然,生恐被误认为心中有鬼。
这时,鲁肃实在忍耐不住,便道:“公瑾啊,究竟袁方如何识破我们的计谋,此时尚难下定论。但眼下事实如此,突袭显然已没有可能,我们还是撤回大营,再做从长计议吧。”
计策被破,袁方早有准备,眼下撤兵还营也算是明智之举。
周瑜陡然拔剑,厉声道:“纵然火攻失利,本都督尚有强大的水军在,岂会容那匹夫猖狂,传本都督之命。全军猛攻敌营。今夜一定要攻上北岸,斩下袁方奸贼的人头——”
周瑜怒意已极,竟似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张本就丑陋的刀疤面庞。变得更加的狰狞可怖。极是赫人。
鲁肃明知周瑜这是意气用事。但慑于他的威怒,却不敢再作声,鲁肃尚不敢吱声。更何况是其他人。
旗舰中的号令陆续传下,很快,隆隆的战鼓声便冲天而起,几百艘战舰,数万吴军,便是呐喊着,向着北岸齐军水营鼓噪攻去。
……
岸边处,袁方和他的将士们已等候多时。
风中凌乱了许久的这班虎狼之士,终于等到了敌人全面进攻的时刻。
耳听着隆隆的战鼓声,眼看着一艘艘的敌舰,撕破夜的掩护,向着水营冲杀而来,所有人的热血都迅速的沸腾起来。
袁方却坐在那里,依旧闲品着佳酿,一脸闲然逍遥,仿佛将敌军声势浩大的进攻,完全视而不见一般。
战鼓声如雷而起,敌舰已越逼越近,纵然是郭嘉,脸色间也掠过几分不安。
“陛下,敌军将至,该是作出反应的时候了。”郭嘉忍不住进言道。
袁方一杯酒饮尽,抬头扫了一眼水面,点头道:“好吧,就让曹孙之流们,先尝尝我们床弩的厉害吧。”
传令官飞奔而去,水营之中喝令之声响成一片。
须臾间,五百余张床弩,已瞄准了水中的敌船,五百支中型铁箭,寒光掠动的锋刃,如死神的獠牙般狰狞。
战鼓起,那是开箭的号令。
千鸟振翅之声骤起,五百支铁箭离弦而出,撕破逆风之势,向着敌军舰队呼啸而去。
这五百张床弩,乃是袁方星夜从后方运至,专门安设在岸边,专为迎接“周瑜”而设。
这床弩虽然移动不甚方便,但超远的射程和巨大的杀伤力,却是当今所有弩机无可比拟。
五百箭袭出,如天罗地网一般,划出一道道青色流光,径直倾向了六百步外的敌军舰队。
战舰中的敌卒,闻知破风之声响起,知是箭矢袭来,有的忙是举盾相挡,有的则避入船壁之下。
但让他们惊怖的是,那袭来的箭矢,穿透力竟是超乎寻常,不但能穿透普通的木盾,连坚厚的船壁竟也能射杀。
惨叫之声一时骤起,当先舰船上的敌军士卒,瞬间便有三四十人被铁箭洞穿。
周瑜见得自己士卒被射中,不禁大吃一惊。
六百步外,还是逆风之势,竟然还能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如此强弩,实在是闻所未闻!
旁边鲁肃急道:“公瑾,这必就是传闻中,袁方军中的床弩,射程可达千步,威力巨大,袁方备有如此奇弩,我军若再强攻,只怕会极为被动呀。”
周瑜本还有一丝惧意,但鲁肃这么一劝,反倒是激得他愈加愤怒。
“区区几张强弩就想挡住我的千军万马,未免也太小看我军的勇气,传令全军,不许退后,给我继续前进。”
周瑜决心死攻,各舰士卒也别无选择,只是缩着头催动战舰继续前进。
岸边处,袁方眼瞧着敌舰还在向水营逼来,不禁冷笑一声。
“这个周瑜,计策被朕看穿,恼羞成怒了么,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很好,朕就成全你,传令下去,其余弓弩手也一齐放箭,好好的迎接江东美周郎。”
除了五百余张弩车之外,袁方还在岸边部署了近四千的先登弩士,先登弩士的威力,虽不及床弩强劲,但也是当世第一等的弩兵。
随着号令传下,无数的箭矢如飞蝗离弦而出,挟着他们猎猎的战意,漫天盖地般向敌舰扑袭而去。
此时,敌方舰队也逼近了岸边,船上的弓弩手也开始开弓放箭,还以颜色。
岸上,水上。双方的弓弩手便成了这场攻守之战的主角,互相以远程箭矢对射起来。
凡射射,最易的就是平地开弓,最难的就是骑射,而船行水上,风浪颠簸,在船上开弓放箭的难度,比骑射也容易不了多少。
别的不论,光是这准确度,平地就远高于船上。
所以。敌军的弓弩手虽然不弱。但因其都处于船上,准确性大打了个折扣,几轮过后,敌军很快便被岸上的齐军弓弩手压制了下去。
如雨而落的箭矢打击下。船上的敌卒成片成片的倒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对射到后来。敌方被压制得不行,个个只能俯躲箭,弓弩手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只瞅得空隙,方才敢匆匆忙忙的直起身来乱射出一箭。
曹孙联合舰船队,就此止步于两百步外的水面上,再无法前进一分。
“公瑾,敌箭太猛,再强攻下去只会徒损士卒,公瑾,当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面对着如此不利形势,鲁肃也顾不得许多,厉声的劝说周瑜。
周瑜则是脸色铁青,恨得暗暗咬牙,明知再战无益,理当撤退,却偏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巨舰之上,袁方已杀机如火。
“把六石弓给我。”袁方猛的站了起来,手掌伸出。
左右义从急将袁方的六石御弓,奉于了天子。。
袁方虎步站开,双臂一展,抽出一支利箭,摆出了要拉弓开箭之势。
“难道,陛下竟要用这硬弓,逆着东南风,隔着这夜色,射杀周瑜不成?”
身边的马超惊诧不已,其余诸将,也无不大惊。
甚至是那些士卒们,也无不惊奇。
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袁方手指,已是搭住了紧如钢丝的弓弦。
“倍化能力,给我开启吧!”
心头强烈的念头催动之下,袁方衣袖下的双臂,开始迅速的发生异变。
骨骼咔咔作响,筋脉急剧的爆涨,双臂的肌肉,乃至于皮膜,都在飞速的倍化变粗。
宽松的衣袖,还有震天的喊杀之声,掩去了袁方倍化造成的异变,在所有人看起来,袁方都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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