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却沉默不语,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沉吟半晌,刘备咬牙道:“敌军有数千骑,我军没有准备,根本不是对手,传令下去,速速撤兵。”
刘备手底下的这两千兵马,是他的嫡系部队,关键时刻,他可不愿冒险跟着单经送死。
关羽立时体会到刘备用意,当即传令叫全军,向平原方向撤退。
刘备却摇头道:“平原离此太近,敌军得胜,必趁胜追往平原,我们往平原逃,必败无疑,咱们要改道南下,退往南岸高唐城。”
关羽先是一怔,旋即领会了刘备意思。
于是刘备这两千兵马,临阵之际忽然撤退,向着南面匆匆逃去。
后军临阵“脱逃”,立时令前军的单经军陷入了哗然惊恐中,本就动摇的军心,未战,已接近崩溃。
“刘备,你这大耳贼,你竟敢违我军令,临阵脱逃!”惊怒的单经,恨怒的大骂。
单经愤怒之极,一切却已来不及。
丧失了斗志的幽州军团,开始土崩瓦解,纷纷不战自溃。
五百步外,袁方的脸上,已掠起了狰狞的杀机。
时机已到,更待何时!
袁方战刀一扬,厉声道:“全军出击,给我杀——”
长啸声中,袁方策马舞,纵射而出。
朱灵一声咆哮,紧随其后,舞枪如风杀上。
七千袁军将士,如决堤的洪流,轰然裂阵,如涛撞出。
正面袁军杀来,侧翼千骑急袭而至,后方己军临阵脱逃,如此逆势,足以摧毁幽州军残存的意志。
兵败如山倒!
“不许逃,给我顶住,违领者斩——“惊怒万分的单经,放声嘶吼,想要弹压败溃之势。
只可惜,肝胆已裂的幽州军,根本不听他的喝斥,只顾没命的逃。
单经连斩数人,依然弹压不住败势,猛抬头时,袁军已如潮水一般扑至。
两军相撞,鲜血如倒流的瀑布,溅上数丈高空。
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疯狂的袁军,肆意的碾杀败溃的幽州军。
袁方纵马如飞,刀锋四扫,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他的武道已苦练至了缩筋的境界,力量和反应力迈上一个新的台阶,爆发力亦是大增,斩杀眼前这些幽州小卒,简直如切菜砍瓜一般容易。
血雾中,袁方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乱战中的单经,却是羞恼万分,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袁军,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是真的败了。
堂堂公孙瓒手下大将,兖州刺史,征战沙场多年,竟败给了袁方一个黄口小儿。
羞恼万分的单经,四下急扫,寻到了那面“袁”字的将旗。
将旗所过,那年轻的敌将,肆意斩他的军卒,不是袁方,还能是何人。
无尽的怒火冲上脑壳,单经眼眸充血,怒喝道:“袁方小贼,我单经岂能败于你手,纳命来吧~~”
爆喝声中,单经拍马舞刀,径取袁方而去。
第二十八章袁方之威
战旗下的袁方,正杀得兴起,蓦觉一道杀机,正从侧向滚滚袭卷而来。
斜目一瞥,袁方只见一柄长刀,如流星赶月一般,向着自己的胸前,狠狠的劈斩而来。
袁方剑眉一凝,手中战刀反手一横。
锵!
火星四溅中,勒马回身的袁方,战刀已架住了单经那全力的一击。
袁方只觉手臂微微一震,臂间青筋猛的紧绷,战刀下压了三分。
一招交手,袁方便判知这敌将,武道要胜自己一筹,起码也练到缩筋中期的水平。
“这厮,必是单经无疑!”
袁方筋肉一涨,奋力弹开单经刀锋,横刀于前,厉声喝道:“我袁方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死之前,报上你的名来吧。”
单经的心头,此刻着实吃惊不小。
他自来平原后,就一直认为袁方是个废物小儿,方才狂奔而来,以为一招交手,就可以取了袁方的性命。
只要斩杀袁方,败局就可以瞬间挽回。
自信满满的单经,却没有想到,袁方竟扛下了自己全力一击,此等武功境界,竟似已练至了缩筋初期的地步,只比自己逊色一筹。
震惊之下,再受袁方狂言刺激,单经勃然大怒,暴喝一声:“单经在此,袁家贱种,受死吧!”
暴喝声中,单经手中长刀再起,化劈为削,挟着猎猎疾风再度扑向袁方。
果然是单经。
袁方知这厮虽不比关羽这等万人敌,但武功实力却要胜于自己,实为一员劲敌。
明知强敌在前,袁方却丝毫不惧,抖擞精神,战刀一荡,反守为攻。
吭!
空气中又是一声激鸣,单经那全力斩出,势大力沉的一刀,竟再次被袁方挡了回来。
甚至,单经还感觉到,有丝丝的力道灌入他的内脏,搅得他气血为之翻滚。
单经彻底的被激怒了,尽起生平之力,疯了似的向袁方狂攻起来。
袁方按定心神,倾尽全力相挡。
要知单经的武道,毕竟要高出自己个台阶,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力,都要优于袁方。
面对单经如此狂攻,袁方只觉压力骤增,很快就被全面压制。
尽管对战吃力,袁方却毫无惧意,反而于交战中,抽出空隙喝道:“单经,识趣的话就快滚,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回去给公孙瓒传话,就说我袁方并不想与他为敌,他大可以集中精力去跟我父亲决战就是。”
袁方此举有故意扰乱单经心神的意思,倒也说得是大实话。
他连袁绍都不惧,又焉会惧怕公孙瓒,若能挑动公孙瓒全力与袁绍为敌,无暇顾忌青州,任由自己攻取,岂非正中下怀。
单经一听,眼珠子都快气炸出来,袁方那一句“放你一条生路”,简直是对他尊严赤果果的羞辱。
“袁家贱种,我取你贱命!”
愤怒已极的单经,一声暴喝,手中战刀掀起狂尘扇扫而出。
刷!刷!刷!
眨眼间,连出三刀,每一刀都势大力沉。
袁方咬紧牙关,勉强应下,只觉巨力的震击下,内脏翻江倒海,斜瞥时,握刀的手撑处鲜血淋漓,竟已是虎口震裂。
单经的一番狂攻,将袁方完全压于下风,竟然抵挡不住之势。
袁方非但不惧,心中还激起了如火的怒意。
那“贱种”二字,刺激到了袁方,令他心底的怒火,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敢骂老子,去死吧!”
一声雷鸣般的咆哮,袁方星目怒睁,握刀的手臂,青筋咔咔作响,肌肉爆涨,瞬息间涨大到几乎要爆裂一般。
手中战刀,挟着狂澜之力,反斩向单经。
速度与力量,俱是骤增。
吭~~
一声猎猎的嗡鸣声,原以为可以轻松挡开的单经,手中刀锋却被斩得急速下沉,那疯狂的力量灌入他的身体,搅得他气血翻腾,五腑欲裂。
“怎么回事,这贱种的力量,怎么突然间爆涨了这么多?”单经心下大骇。
来不及平息气息,袁方的第二刀,第三刀已狂击而至。
一刀重过一刀,快如闪电,力量随着肉筋的爆涨,疯狂的倍增。
转眼间,原本占据上风的单经,在袁方爆走一般的攻势下,竟被逼得手足无措,破绽百出。
袁方抓住这机会,不惜力气疯狂的斩劈,力道一刀强似一刀,几乎已将身体的潜能,激发到了极致。
他手臂中的筋肉,也被绷紧到了极点,隐隐发出“咔咔”的声响,就如同绳索承受不住过度的拉扯,眼看着就要崩断一般。
如此几近于自残的战法,身体势必会受到损伤不可。
袁方却已顾不得,单经的武道高出于自己,他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战法,才有获胜的机会。
拼了!
雷鸣般的一声暴喝中,袁方将手臂的筋肉爆涨到了极点,超越自身极限,最强的一刀当空斩出。
咔嚓!
一声重响中,单经连人带刀,被袁方从马上斩飞,尖叫着跌出丈许之外,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而袁方右臂的肌肉,也因过度的用力,在出刀的下一个刹那,生生撕裂。
痛意袭遍全身,袁方却顾不得许多,紧咬牙关策马奔上,趁着单经还未从地上爬起来时,一刀斜斩而下。
噗!
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了半空,临死前的表情,定格在了难以置信的一瞬。
公孙瓒麾下大将,新任的兖州刺史,就这样被袁方斩杀。
勒马回身时,袁方崩裂的虎口已经愈合,因过度用力而严重拉伤的肌肉,也在迅速的恢复,转眼已无痛楚。
“幸亏仗着这恢复能力,若不然还真不好拿下这厮……”
袁方吐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战刀,已经被砍得处处卷刃,成了一柄废刀。
看来,这场战役结束,必须要打造一柄上好的兵器了。
袁袁丢下战刀,随手捡起一柄长枪,将单经的人头插起,高高的树起在战场上空。
他胸腔鼓动,放声高喝:“单经已亡,降者免死——”
那洪钟般的喝声,震动四野,吸引了无数敌多双方的目光。
当幽州军士卒们,看到他们主将单经,竟然已被斩首时,无不吓得魂飞破散,连逃跑的胆量也没有,纷纷跪地请降。
众袁家士卒,看到自家公子,高举敌将人头,那般巍然肃杀的形容时,无不敬畏之极。
不远处,朱灵看着巍然如山袁方,更是大为震惊,暗忖:“公子的武道才步入缩筋初期,竟然能够斩杀单经,不可思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战场上,单经授首,幽州军团溃败,刘备临阵脱逃,降者无数。
继甘陵之战后,袁方又取得了一场漂亮的大胜。
这时,郭淮率两百余骑,一个个浴血而来,前来与袁方会合。
“公子此计,实在是妙啊。”一身浴血的郭淮,兴奋的叫道。
朱灵看到那些战马尾马上拴着的树枝时,方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袁方如何以两百骑兵,营造出数千骑兵的声势。
这一刻,朱灵是深深的为袁方的机谋而钦佩。
袁方却淡淡一笑,将单经的人头向东面一指:“战斗还没有结束,传令全军,马不停蹄的向东追击,我要趁势拿下平原。”
诸将得令,也不休整,率领着得胜的将士,势如破追的向东追击。
单经主力覆没,刘备南逃高唐,平原城几乎已是一座空城。
袁方不费吹灰之力,于当天便将自己的旗帜,插在了平原城的城头上。
时年夏,袁方正式攻入青州,一举夺下重镇平原。
第二十九章袁方是怎么做到的?
平原郡,北接冀州,南通兖州,东为青州门户,黄河贯穿其中。
名符其实的战略要地。
入夏的这一天,袁方将他的旗帜,插在了平原郡治所,平原城的城头。
平原城一陷,附近的安德、鬲国诸县畏于袁方之势,纷纷不战而降。
除了东面濒海的西平、乐陵几个县,以及黄河南岸,为刘备退守的高唐城外,半个平原郡皆落入了袁方的手中。
现在,袁方这个“平原郡太守”,终于不再是虚衔。
苦战数月,外斗刘备和孙公瓒,内斗袁谭袁熙,袁方终于在夹缝中杀出,夺取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块地盘。
虽然只有半个郡,但袁方深信,这半个君就如同燎原星火一般,早晚会烧成冲天的火海。
当天晚上,袁方已坐在郡府的大堂中,那原本属于刘备的位置上,大摆庆功宴,与诸将盘点着此战所获。
平原城重镇,数县的地盘,近五万的在编户口,这自然是最大的收获。
此外,这一战袁方还斩敌三千,俘敌近两千,军械旗鼓所获无数。
如果将这两千俘虏消化失收,编为自己的兵马,袁方手中所握的军队数量,就将迈上一万这个台阶。
除了这些,还另有额外的收获。
单经被斩,刘备逃往高唐,平原城不战而下,城中所积的数十万斛粮草,原封不动的尽入袁方囊中。
那可是数十万斛粮草啊,在这个天下大乱,经济严重被破坏的时代,这些粮草甚至比士卒还要重要。
袁方有了这一笔粮草,至少数月时间里,不用担心粮草会被郭图他们暗中克扣,这让他的底气就更足了几分。
当袁方在鄃县斩单经,败刘备,战旗插上平原城头时,四方安插在平原郡的眼线,迅速的将消息震惊的消息,传播开来。
兖州,东郡,濮阳城。
郡府大堂,面色焦黄的中年男子,观看着手中那份帛书密报,深不可测的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惊讶。
“袁本初几个嫡子我都见过,均是资质平庸之辈,怎么突然冒出个袁方来,这般了得?”曹操抚着短须,好奇道。
“彧在袁本初麾下时,只知其确有一个私生子,名作袁方。只是听说此子是个天生的瘸子,生情软弱,却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
说话者儒士正是荀彧,不久之前才从袁绍那里辞官,前来投奔曹操,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袁绍的底线。
听得荀彧之词,曹操愈加惊奇:“连文若都没看出这个袁方深藏不露,看来他藏得可是够深的,此子年纪轻轻就有此城府,不简单,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啊……”
曹操一连说了三个“不简单”,多年以来,这还是他头次对一个人,有如此评价。
“今主公为兖州士人所请,将接任州牧之位,对付黄巾贼寇,倘青州为公孙瓒所据,必会给我们添不少的麻烦,眼下这袁方忽起,为我们牵制住了公孙瓒,倒是一件好事。”
听着荀彧的分析,曹操微微点头。
他曹操虽为一方郡守,但与袁绍却既有盟友,又有属从的关系,袁绍安排他做东郡太守,就是为了让他守住袁绍的后背,抵挡来自于袁术和陶谦的威胁,好让袁绍能专心对付公孙瓒。
从这种意义上来讲,公孙瓒也是曹操的敌人。
“文若言之有理,看来我有必要派人去结好一下这个袁方。”
曹操赞成荀彧的提议,却又喃喃叹道:“眼下结好此子,将来此子坐大,恐怕将成我的一大患啊……”
冀州,龙凑。
成千上万的袁军士卒,默默的进入刚刚安扎好的大营,一个个都士气低迷。
马上的袁绍,神色凝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番他率大军北上,原以为可以趁着界桥一役的余威,一举荡平公孙瓒,吞并幽州。
谁想,公孙瓒的家底远比他想象中的厚实,巨马水一役,他被打得大败,兵马死伤近有五千余人。
兵败的袁绍,只能灰溜溜的率军急撤,一直退到了龙凑,将刚刚收复的河间等诸郡,又拱手让给了公孙瓒。
如今大胜的公孙瓒,声势复振,正率强大的幽州军团,长驱南下的追击而来。
袁绍退无可退,决心在龙凑安营,抵挡公孙瓒的幽燕铁骑。
怀着沉重的心情入往中军大帐,袁绍将头盔往案上一人,眼睛便盯着地图不再移开半分,沉思着御敌之策。
帐中,诸将与众谋士们,都不敢多言,唯恐触唯了袁绍。
一片沉寂的气氛中,田丰忽然兴冲冲而入,高兴着手中帛书,欣喜道:“主公,青州大捷,二公子于数日前大败敌军,阵斩单经,杀敌无数,一举攻陷了平原城!”
平原攻陷?
袁方,又是一场大胜?
大帐中,众人身形剧震,脸色惊变,沉顿了稍许,转眼就炸开了锅。
“二公子真是了不得啊,竟然攻下了平原。”
“是啊,单经是何许人物,那可是公孙瓒手下大将,竟然给二公子阵斩了。”
“咱们以前真是看错了,二公子真乃大将之才啊。”
大帐中,众人议论纷纷,对袁方无不刮目相看,甚至是那些袁谭一派的人,也有不少对袁方赞叹不已。
袁绍当然也是满脸惊异,那般震惊的眼神,仿佛不敢相信所听到的捷报是真实的。
直到夺过田丰手中帛书,细细审视后,袁绍才接受了这惊人的事实。
“熙儿麾下兵多将广,却屡战屡败,他手下不过几千兵马,除了一个朱灵,别无良将,竟然能大败单经,攻取平原,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袁绍满脑子的狐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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