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偏偏还以一副帮了大忙的样子自居,搞得她完全没有发挥出正常的水平。
对于她来说,能做出自己和高宇都喜欢的饭菜,便是人生里的一大乐趣。
她系着白底蓝花的碎花围裙,哼着跑调到天际的小曲,十分愉快地做了两菜一汤,一道土豆牛肉、油闷茄子、外加一个平菇鸡蛋汤,虽然是平常的家常菜,却也因她的用心而十分美味。
做菜过程中,香味飘到书房,叶庭深透过门,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嘴角便勾起一抹轻浅的笑意,如春风般和煦,如春光般明媚。但那笑,只持续两秒,弧度收起时,眼底便有了悲凉,在心底暗自一叹:要是我还活着该多好,该多好!
一声声‘蹬蹬’的脚步声响起,杨柳沁着细小汗珠的脸蛋,笑靥如花的出现在门边,“庭深,吃饭了。”
“嗯,来了。”他很喜欢这种氛围,有种家一般的温馨。
他微微一笑,起身走过去,伸手想帮她把散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刚一触到她的额,她吓得连退两步,让他的手僵在了站原处。旋即,他眸子闪过一丝幽暗,收回手,与她一前一后下楼去。
席间,两人都很沉默,只闻银筷碰到瓷碗的清脆声和嘴巴咀嚼饭菜发出的细微声音,谁也没有先开口。与其说是不先开口,不如说是不知怎么开口,开口说些什么。
毕竟两人是雇主与雇佣的关系,然而现在,他们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甚至同上厕所,搞得很像同居的恋人,两人对于人生中新鲜的生**验,都还有些不适应。
好在饭桌上的沉默,他们各自都早已习惯,并不会因为沉默而尴尬。
叶庭深出生豪门,餐桌礼仪便是上流人士体现自身修养最重要的一部分,从他能听懂大人的话开始,就被告诫要食而不语,要优雅,吃饭也要吃得赏心悦目。他确实是这么做的,把吃饭搞得好像行为艺术一般,赏心悦目。
而杨柳,则是五年前回到杨家后学会的,是杨宏达在家的时候学会的。因为他不在家的时候,她是不被允许和简绿叶那对出身高贵的母女一同用餐的。通常,她都是端着碗缩在厨房一角,很沉默的吃饭。
吃过饭洗了澡以后,又面临最严峻的睡觉问题,杨柳觉得应该跟他好好谈谈这个。正要去书房找他,路过卧室的时候,她从半开的门里,发现他已经四肢舒展的躺在床上了。万幸的是,他还算绅士,穿着一套睡衣。
她‘呵呵’地笑着进去,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打算先聊聊天缓和下气氛再谈,“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他双手垫在头下当枕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说:“嗯,今天在阳光下时间太长,需要早点休息。”
她定在原地,又是‘呵呵’一笑,“是呀,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修炼,是得早点睡。”
他兴致很好的陪着她唠嗑,“你昨晚也没睡好,也需要早点休息。”觉得腿有点不舒服,就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她本来还想‘呵呵’,但已经干笑不出来了,干脆也就不再绕弯子,直说道:“叶总,我觉得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已经很那什么了,现在还睡在一张床上,你真的不觉得有些不妥当吗?”
“哦,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不妥当了?我挨着你其实就跟左手摸到右手的感觉是一样的”他佯装认真的思考一下,蹙眉又道:“难道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害怕会情不自禁地对我做些什么?”
她瞪大眼,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对你没信心,害怕你会”说到一半,堪堪停住,“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咧,怎么能跟男人睡一张床,以后我还怎么嫁人”
他脱口而出,“嫁不出去。我要你。”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目光相对,后又转瞬移开,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僵持住了。
夏天的白天较长,此时天还没完全黑透,夜风微凉舒爽的从窗户里掠进来,掠起地上的灯影,在沉寂的屋子里晃了晃,无声无息。
后来还是叶庭深先打破沉默,说:“你放心,我对你那发育不良的小身板没兴趣,要不是玉镯在你手上,你便是哭着喊着求我跟你睡,我都”他眼睛一眯,那一眯,似乎将剩下的话也给眯没了,顿了一顿,又道:“你千万别在我夜深修炼之时,趁人之危,否则我决不会善罢甘休。”
叔可忍,婶不可忍!她的小宇宙熊熊爆发,大骂:“见过不要脸的,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到底是谁趁人之危,到底是谁不善罢甘休,要不是捡了这破手镯,我至于每天这么提心吊胆的吗?我至于伦落到学不上,要来伺候一个鬼吗?”
叶庭深忽地坐起来,他一激动,就离了肉 身,眯起的丹凤眸中划过寒光,如一把森冷锋利的匕首,在灯光掩映下,散发出幽幽的骇人气息,“再敢多说一个,我便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杨柳被他的眼神吓得一缩,然后眼光定在他分开的上半身上,一个下半身,两个上半身,同样的两个上半身——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瞳孔放大,整个人‘砰’地一下瘫倒在地,浑身都瑟瑟发抖起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面对着正要食它肉喝它血啃它骨的熊狮一般,惊恐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醒了,还活着,好好的睡在出租屋里的单人床上。妈妈也好好的,早上还喝了一碗粥。二姨走了,在床头留给我一颗舍利子和一串五帝钱。纸条上说了,舍利子塞进鬼魂嘴里可超度他,开过光的五帝钱可以让厉鬼魂飞魄散。
我苦笑一声,将东西收进口袋里。二姨,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竟对你的亲侄女做出这么绝的事?
晚上,把门窗锁好,灯全部打开。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舍利子,严阵以待。
就在我困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房间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冰冷。我浑身紧绷着,这种感觉,就像是昨晚
我吓得咬住嘴唇却不敢动,其实不是不敢,是根本动不了
半晌,我颤颤的问:“你来了吗?”
“想我了,嗯?”我被这凭空出现的声音吓得一阵阵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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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睡着了还是这张脸吗()
在相处中,杨柳一直在说服自己,他其实一点都不可怕,除了体温较凉之外,和人一模一样,除了爱捉弄自己之外,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外表冷漠内心渴望温暖的人。
所以,她开始不那么怕他了,有时候,已经忘记他是鬼了。
然而,在这猛然间看到他诡异而恐怖的一面,她吓得魂都要飞了,见他分开的身体再一次合拢,张着嘴,好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了的气,快要窒息了。
叶庭深努力压制住体内腾腾的怨气,他一生气,那股怨气就会立刻涌出,蚕食他的意志,试图控制他。此时,他需要玉镯的灵力来压制那股涌动的恶念。
他冷冷的吩咐:“上来,睡觉。”见她还颤着唇不动,又说:“难道你要我像刚才那样做,你才肯上来吗?”
鬼这种生物,果然不能用人的逻辑去推理,就算他平时看上去再好说话,再像人,也改变不了他是鬼的事实,一发起怒来,便会吓破人的胆。
杨柳哆嗦着嘴皮,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不,我就来,就来,你别,别像刚才那样,我害怕,害怕,我睡,我睡还不成吗。”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哭腔。
她一边悄悄抹眼角的湿润,一边迈着极小的碎步绕到床的那一头,再慢慢地爬上去。全程都敢再没看他一眼,躺下后背对着他。
看着他,害怕。不看他,更怕。
他将被单轻轻搭上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伸手想去安慰一下她,或许是她从地面的影子上看见了他的动作,吓得低低一声轻呼,迅猛地扯过被子盖住头,清瘦的背脊抖得愈发厉害,连同床垫都跟着在轻微的抖动。
他的手又一次僵在半空,眸子里闪过一丝疼痛、悲凉。如果不是他想早一点修出可以驾驭肉 身的本领,何至于会这么吓她。
他与她同床,不是想占她便宜,而是想早一点不必再占她便宜。虽然与她同床,即便什么不也做,也是很美很美的事情,但这对于他来说,何偿不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和煎熬。
他是鬼,不能碰她,不能玷污她,不能接近她,不能喜欢她,不能对抱着她入眠的美好感觉而恋恋不舍。否则,会害了她,会害了她。
他对她的喜欢,来得措手不及,来得如此迅猛,教他想拒绝都力不从心。
越相处,越熟悉,越是有种不想放手的不舍。
好像,他们似曾相识!
他对着她的背影,想着自己的心事。她背对着他,想着他刚才的样子,怕得愈发厉害。
她颤着声问:“你睡着了还是不是这张脸啊?”可能是看鬼片太多,脑子里不停变换着那些恐怖的鬼脸,他们的脸都不是真的,变起脸来,比川剧变脸还任性。
他说:“我二十几年来用的都是这张脸。除非你不听话,我可能就会变一下。转过来。”
杨柳郁结,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暗骂自己道;叫你话多,叫你找死,活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地翻身过去,翻的同时,身子却往后移动,直到侧着的身体挨着床沿。
“睁开眼睛。”他盯着她白净脸庞因捂在被子里而闷得微微泛红的脸蛋,看着她因害怕而紧闭双眼颤动的睫毛,有些怜惜。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他真的变脸了?!
她慢慢地先睁开一只眼睛,只眯出一条细细的缝,当看到他还是那张俊美如神抵般的容颜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见她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的嘴角扯了扯,眸中少些冷毅,多了些温柔,在灯光掩映下,有些情意绵绵的氤氲,如宇宙洪荒中的两颗明珠,亮却不刺目,带着润泽的光晕,柔和、柔情。
杨柳此时才睁开两只眼睛,腹诽这男人怎生有这么多面,一会眼眸如刀锋凌厉逼人,一会又像玉般温润清雅,真是教人捉摸不透啊。
一个如鲜花般盛开的女孩,一个像秋叶静美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单,肢体不曾触碰,却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一个温热,一个微凉,一个鲜艳,一个华美,就这么四目对望良久,气氛从恐惧诡异变成些暧 昧羞涩了。
杨柳觉得,须得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她很小声,貌似也很真诚的说:“你这张脸很好看,真的。”言下之意是,很好看,就别变了,千万别变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长扇形的睫羽在眼下打出一片浓暗影,眸中显出柔色,菲薄而性感的唇瓣轻启,鹦鹉学舌的回:“你的脸,也很好看,真的。”
白里透红,很好看;明眸皓齿,很好看;柳眉红唇,很好看;精致轮廓,很好看;玲珑软体,很好看
她被他那柔情似水的眸子和醇酒般的嗓音给弄得脸红了,心跳漏掉一拍,随即垂下眼帘,含糊的说一句:“我困了。”
他轻浅一笑,“睡吧!”然后背对身按掉台灯,“杨柳,你可以相信我!”
一室漆黑,她睁开眼睛,看不见他漂亮的背部线条,看不见他坚实的臂膀。听到他低沉磁性仿佛带有魔力的声音,心中的恐惧在慢慢慢慢的消散,想到他确实不曾伤害过自己,就连她昨晚跑了,也没责怪她,还救了她他可能真的是个好鬼。眼睛的合上时,她感到手腕被他的大手捉住,清清凉凉的。
待身边的女人陷入沉睡中,他轻轻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脸蛋靠着他的颈窝,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再闭上眼睛,享受着偷来的温存。
清晨,天蓝云淡,朝阳微露,鸟儿欢愉齐鸣,预示着今天的好天气。
杨柳醒来时,叶庭深已经不再,她像昨天一样,一睁眼就是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整齐,有无被悄悄解开之嫌疑,仔细感受身体有无变化,再回想昨晚是否有不对劲之处,最后确定一切无恙后,才懒懒地伸个懒腰,起床。
叶庭深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抬手看手表,“八点钟之前,到木氏。快去做早餐。”
杨柳立马收起打到一半的哈欠,火速换衣洗漱做早餐吃早餐洗碗再换上职业装跟着总裁大人出门。她苦命女仆的一天便从现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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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反常态的总裁()
木氏集团总公司,座落于山城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大楼高耸入云般伫立在中心的位置,顶楼的尖塔状建筑仿似直插云霄。站在楼底抬头望时,戴帽子的必须一手按住帽子,免得看到了楼尖,还得弯腰捡帽子。
一百零八层,是山城最高的大厦,也是山城最大的集团,更是亚洲数一数二的多元化企业,涉足广,且都业绩不俗。在叶庭深接手的三年里,更是稳中节节攀升,成了这座直辖市乃至全国纳税最多的企业,一度受到政府的高度喜欢和重视。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干净到无一叶沾地的大楼外,在明媚阳光下闪着亮锃锃的耀眼光芒,闪得早早排队等在门口的公司管理们眼睛都眯了眯,略略松散的身体因车子的到来而立刻站得笔直,所有人脸上表情都如出一辙的严肃。
叶庭深总裁范十足的稳坐于后座之上,车子停稳,不但不下车,还不让杨柳下车,正当她不明所以的时候,司机小跑着过来开门,一手挡在车框上,一手做出请的姿势,他才施施然下去。
杨柳咕哝:“谱真大。”她正打算自己下去的时候,叶庭深已经替代了司机,一手挡着门框,一手伸来牵她手,还盈盈对她一笑,丰神俊朗的男子,在金色朝阳下轻浅勾唇,目光氤氲,只为她弯下不屈不折的背脊,如待珍宝般细心呵护之。
这个举动不止让杨柳差点掉了下巴,连带着在门口等着迎接死而复生总裁回归的高层和司机,也都惊得差点瞪出了眼珠子。虽然都没敢说话,但眼睛里的不敢置信又全都是如出一辙,然后面面相觑。
眼睛里大抵都是这么个意思:这还是那个高冷总裁么?死而复生了,难道连性子也变了?他竟然带着女人来上班,还还还亲自牵她下车,像是对待高贵的公主一般,细心呵护之,甘之如饴之。
这可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呀!
杨柳任由他抽风似的突如其来的柔情似水,手搭在他手心,眼神一瞟装得像模像样的男人,心说你丫装得可真像,做戏也做得忒逼真了,也忒辛苦了吧,要你这高高在上的总裁,这么低头弯腰的伺候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咧!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两步台阶后,才突然发现眼前有那么多双大眼睛瞪着他们,有奇怪的、有讽刺的、有疑问的还都是些大叔辈的中年男人,这下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咧!想要抽回手,见某只任性的鬼不但不放还抓紧了些,又用指甲在他掌心中抠啊抠。
谁知,他不但不肯放开,还倾身往她身边靠,小声道:“我可以理解成为你刚刚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比如当众介绍你的身份?嗯?”最后的那声‘嗯’音调上场,磁性悦耳,十分动听,好似多听上两遍耳朵就会怀孕一般,真是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声音就能达到如此销 魂的地步。
他身体的清凉气息逼近,紧接着是他口中的温热袅袅婷婷的扑面而来,拂过她脖颈,那气息像是有魔力一般,一沾上她的肌肤,便留下一片淡淡绯色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