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不死的!”卢瑟船长,也就是那浓眉谢顶的中年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在了众人面前的案板上面,发出一阵钱币撞击的铿锵声来,“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这袋子里一共有3枚大埃居(注1),7枚小埃居(注2),11枚里佛尔,7苏(注4)以及27丹尼尔(注5)!去掉7苏27丹尼尔的零头,我就以这袋子为赌注,赌你的酒馆,你敢不敢应?”
(注1:银币大埃居=6里佛尔12苏;注2:银币小埃居=3里佛尔6苏;注3:银币里佛尔=1法郎=20苏;注4:铜币苏=20丹尼尔;注5:铜币丹尼尔:中世纪法兰西王国最小货币单位)
水手酒馆的价值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可以估算出来,其实最多不超过2枚大埃居。但是其目前所代表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实际价值,对于往来瑟堡港的水手海员们来说,水手酒馆不仅仅是一间酒馆,它更是一种信仰的寄托。
对于酒客来说,没有了水手酒馆,大不了改其他的酒馆,只要有酒,去哪里都差不多。但是水手酒馆对老船长的意义重大,这已经融入了他的心血了。
“我的水手酒馆最多值2个大埃居。”老船长不愿意占卢瑟船长的便宜,自报家门道,“我就以2个大埃居的水手酒馆来做这个担保,在场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你们信得过我老弗朗克斯,就拿出你们的余钱来拼一把,我百分百相信我的眼光,他可以给予你们10倍的利润回报!”
慕容涛莫名的感动,老船长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之前告诉老船长的身世完全都是临时起意的,最后他也向老船长道过歉了,他不明白老船长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对他百分百的支持,甚至于堵上自己的一切!
“既然弗朗克斯船长如此信任这个年轻的小家伙,我自然不会吝惜,这里是我所有的积蓄,7个小埃居,希望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矮胖男子在怀里摸了摸,将七枚小号的银币数在了老船长的身前,“小子,我现在有点好奇你到底有什么办法给我带来10倍的回报!能不能稍稍的透露一下?”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十个,很快,在老船长和卢瑟船长身前渐渐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银币和铜币,很多钱币上面还可以清晰的闻到鱼虾的腥味,粗略算了一下,足足有11枚大埃居,23枚小埃居,里佛尔和苏若干,除了卢瑟船长外,没有谁会拿出一堆丹尼尔来自取其辱的。
第十章 原班人马()
“拿着,我也很期待你的成功!”老船长将所有的银币铜币装进了卢瑟船长的钱袋子后,塞进了慕容涛的手上,“即使你最后不能成功,也希望这个可以成为你的人生不可多得的阅历!”
估计在场只有老船长才会这么想,如果慕容涛最终真的以失败告终,恐怕这里所有的商人都会将他生吞活剥的。
掂量了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慕容涛已经有了自己的腹案了,光靠手里的这点钱还远远不够购买一艘出海的小船的。
在弗朗克斯船长的水手酒馆里面坐了下来,老船长给他递来一杯麦酒,然后就继续在吧台后面不停的擦拭着酒杯。慕容涛不主动提,老船长也不会主动问,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
“再给我来一杯白兰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以酗酒在瑟堡港早有耳闻的水手长坐在了慕容涛不远处的位置上,将一个空酒杯轻轻地推向了老船长。或许他的暴脾气这里很多人都曾经经历过,但是在面对他最尊敬的老船长的时候,他会变得极其收敛。
“你少喝点吧!”弗朗克斯船长嘴上虽然这么规劝着,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的样子,在那个空酒杯里面倒了小半杯的白兰地,又推向了水手长这边,水手长先是一愣,随机大概是理解了老船长的用心,将酒杯暂时推向了另外一侧,转过身看向了慕容涛,“听说你和卢瑟那个老混蛋打赌了?听说你还让船长做你的担保了?你知道这间酒馆对老船长和我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吗?这已经不仅仅是一间酒馆,而是信仰,是家,你懂吗?以前,我一直以为依照你的能力,你将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水手,甚至于,你可能会参加王国海军,干出一番事业来!可是现在,我觉得我有些看错你了,你明明拥有了不得的身手,却也只是甘愿蜗居在这里,跟我们这些没有前途可言的老废物一样蹉跎”
“我想出去闯荡一番。”慕容涛忽然抬起头来,将水手长没有说完的话暂时咽了回去,不过他下面的话让水手长和那些以前商船上存活下来的,现在充当起酒馆侍应的水手们为之一振,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看向了吧台方向,“我想要组建一支商队,不过现在筹集到的资金非常有限,这些钱根本不足于购买一艘,哪怕是最便宜的小船出海。”
出海啊!这是这些水手们梦寐以求的想法,要不是上次的意外,要不是最后没有完成雇主的委托,也许他们现在的命运也不是在酒馆里面打杂,而是应该继续留在自己喜爱的船上,干自己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吧?
“原来如此。”老船长放下了手里的活,点了点头呢喃了一句。
“那你想好,如果你现在拥有一艘可以出海的船,你第一站要去哪里吗?”老船长不紧不慢的问道,“瑟堡港这里可是没有什么特产可言的,这里的大部分鱼货都不能放置太久,况且,你对这附近港口都了解多少?”
“如果您可以将您的厨师借给我的话,或许我有办法将瑟堡港的鱼货卖到海峡对岸的英国去。”慕容涛刚刚还有些吃不准炸鱼薯条几时兴起于英国,脑子里面刚刚出现这个念头,那个神秘的“异能”就如此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看着那一个个窗框里面的文档内容,他很想放肆的大笑起来。
原来所谓的始于英国的炸鱼薯条,和英国的厨师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言,说起来它真正的发明者是犹太人,经过意大利人的传播,经由中国人和塞浦路斯人发扬光大。然后直到英国工业革命开始,炸鱼薯条才真正的出现在英国的历史舞台上,一直到现在。
那么既然如此,就不存在什么抄袭的问题,如果慕容涛愿意,他甚至于可以成为开辟这一美食的先驱!谁让他早了那么几十年先来到了这里,这就是优势!
说起炸鱼薯条来,根本不值一提,一个普通的厨师在明白要领后都可以做出来,之所以慕容涛要问老船长借用胖厨师,一方面是为了烹调出更加美味的炸鱼薯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调教那些厨师学徒,自己和胖厨师不在瑟堡港的时候,这些学徒可以分担起称霸瑟堡港美食界的重担。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为了解决那些渔民们用极其廉价的方式处理掉鱼货的问题,同时又可以将法国农学家安奥巴曼奇在长期观察和亲身实践中发现的马铃薯利用起来,依靠这位农学家的名声来将炸鱼薯条这个快餐业新星做起来。
“哦呵呵呵,终于有用到我伟大的厨师埃尔曼德贝亚德了吗?”胖厨师挽起双袖不知道几时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大锅精心熬制的食材,放在了吧台上面,看了眼慕容涛,嘴里念念有词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你绝对是我生命中的克星!既然你那么诚心诚意的让我跟着你出外冒险,只要弗朗克斯船长同意的话,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这是你的,加了量的,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好好吃一顿我煮的食物了,看看看看,都瘦了!”
“那你就快点把他带走吧!”老船长叹了口气道,“省的他老是抱怨在我这家小酒馆里面埋没了他这样的烹饪人才。好几次都发现他最近的料理有些偏离以前的水准,看来他确实不适应继续留在这里。你要是不提出来的话,我可能下一秒就要炒了他!”
见老船长那故意做出来的嫌弃的举动,胖厨师的脸上不怒反乐,他知道老船长是舍不得他的,但是他也清楚老船长这么做的原因。一来他这样有才华的厨师确实不易继续在这里荒废下去,二来慕容涛既然点了名要他跟随,自己又特别喜欢这个小子,一来二去的,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那么,水手长阁下,我需要您可以拿着这些钱给我们的厨师大人弄一些鲱鱼和鳕鱼回来,可以吗?”慕容涛站起身,一口干掉了麦酒,将酒杯递还给老船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恳求的语气道,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玛莎的父亲这位久经海浪的老水手,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可不是嘴上说说就有的。
水手长双眉微皱,转过头看了眼老船长,见老船长只是对着他笑,他随机摇了摇头,站起身,接过慕容涛递来的钱袋子,掂量了几下,“这些钱就是你和卢瑟那个老混蛋打赌的本金?要是这些钱都用来购买鳕鱼和鲱鱼的话,你打算靠什么来完成赌约?”
“水手长阁下,我现在是以你的新雇主的身份要求你去完成我的任务,你的工作除了服从还是服从,你明白了吗?”慕容涛并不想和水手长直接撕破脸,不过他知道要让这些人服从他的命令,这条路还很长,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借势,借老船长的势,老船长在一旁都没有提出反对,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敢说些什么,水手长只是冷哼了一声,抓紧钱袋,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水手,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酒馆。
“其实,马库斯他。”老船长见水手长等人离去了,这才出声解释道。
“我知道,只不过刚才我不得不借船长您的势来压制他们,现在如果都做不到完全服从的话,以后到了海上,我更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压制他们了!”慕容涛点了点头,打断了弗朗克斯船长继续说下去的话,“船长爷爷,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吧?”
“当然,如果我的儿子还在的话,也许我就有一双,甚至更多你这个年纪的孙子辈了吧?”不知道是回忆引起了悲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老船长忽然转过身,用抹布擦拭了一下没有克制住的泪水,这才重新转过身来,一本正经道,“我和这里的主教大人有些交情,原本我是打算带着你去求他,让他在总督大人那里说些好听的话,让总督大人可以援助你一艘船,靠着边境海洋贸易,用不了几年你就可以获取一定的利润,虽然在时间上可能会超出赌约规定的一年期限。但是等你有了自己的财富的时候,失去的酒馆就可以重建,不是吗?”
原来,弗朗克斯船长是打着这个算盘,慕容涛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原来只有师傅一个人疼爱自己,没想到来到了这里,还能感受到那种无微不至的疼爱,这种疼爱已经超脱了种族和血缘的界限了。
慕容涛让厨师贝亚德去厨房清点了一些有关炸鱼薯条要用到的食材和配料,发现厨房后院里面堆积了大量的马铃薯,一些马铃薯由于堆积时间太久,加上气候问题,已经出芽,部分长芽地方已经发青,这是出现了毒素龙葵素的原因。
第十一章 提前了30年的创意()
“这些发芽的马铃薯不能再使用了,必须现在进行手工隔离,避免其余马铃薯受到影响也出现发芽的症状。”慕容涛叫来几名厨师学徒,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任务,几名学徒看了眼同样有些不明觉厉的厨师,并没有马上行动,慕容涛解释道,“马铃薯发芽会产生毒素,如果人吃了发芽的马铃薯,轻则呕吐、腹泻、头晕,重则因剧烈呕吐导致脱水,血压下降,昏迷,更严重的可能会波及生命!”
几名学徒中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学徒,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就用双手伸进嘴里,不断地用手指抠着什么,很快,一些带着腥臭味的呕吐物从嘴里喷吐出来,慕容涛直接用手在那些呕吐物中发现了一小截长有芽状物的马铃薯残块,双眉微皱的同时,指挥几名学徒将那名不住呕吐的学徒按住,一人不停的给呕吐的学徒灌水,一人不住的拍打着呕吐学徒的后背,直到什么都呕吐不出来为止。
“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定是擅自煮了我挑选出来的这些发了芽的马铃薯了,你们俩把他抬回去休息吧。”厨师贝亚德摇了摇头道,依照他平时的脾气,早早地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放肆的学徒了,不过这对于一名出色的厨师来说,没有管教好手下的学徒,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反倒是在他看向慕容涛时,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起来,“也许跟着这样一个船长,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吧。”
“你们几个跟我来将这些没有发芽的马铃薯抬到地窖去,马铃薯如果仍有放在这个通风处,迟早都会发芽,不能食用的。”慕容涛指着剩下的几名侍应道,那些侍应本来就是穷苦人士对于这种搬搬抬抬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反感,反而习以为常,同时他们都是和慕容涛呆在商船上的幸存者,都熟悉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家伙到底有多么凶残,就连疯狗皮尔逊这样臭名昭著的海盗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贝亚德,唔,这里剩下的一些没有发芽的马铃薯,麻烦你洗干净后用热水烫一下去了皮,切成长条状,我有用处,不要煮的太烂!”慕容涛几乎给所有人都分配了任务,除了老船长,老船长发出“呵呵”的笑声,继续擦拭着他的酒杯,整个酒馆里面的酒客莫名的发现几乎所有的侍应和厨师都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反倒是老船长担负起了招待的重责。
慕容涛将大批的马铃薯搬运到了地窖后,就带着几名厨房学徒来到了贝亚德身侧打下手,一边告诉那些学徒怎么切出自己满意的条状马铃薯块,然后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厨师贝亚德,贝亚德到底是经验丰富,拥有想象力的杰出厨师,当他听明白这些条状马铃薯块要丢进已经滚烫的热油中的时候,他开始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你是说就这么反复的烹炸这些薯薯条?”贝亚德手里的铁铲不断地拨弄着在沸油中不停上下翻滚的马铃薯块,没多久,一种从未有过的香味就弥漫在了厨房内,然后是整个酒馆里,都充斥着这种奇特的香味,一些按耐不住情绪的酒客已经不停的询问老船长,厨师贝亚德是不是又在捣鼓什么美食了。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水手酒馆的惯例,厨师贝亚德有时候无聊的时候就会自创一些食材,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能引起那么巨大的骚动,这恐怕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关心他的新发明吧?
“这样基本上就可以了,去告诉弗朗克斯船长,这是贝亚德大叔发明的新美食,暂时就叫做薯条好了!”慕容涛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贝亚德递来的金属餐盘,然后让那些学徒小心的用托盘捧着出去,因为金属餐盘导热性很强,难免会被油炸出锅的薯条烫到。
“唔,我刚才烹炸的时候,已经吃过一点,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味道。”贝亚德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这种有趣的烹饪手段可能会丰富他的烹饪生涯,“你说马铃薯块可以烹炸,那么其他食材是不是也可以如法炮制?”
“你问到点子上了,不愧是厨师界的天才,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你就可以举一反三。”谁不愿意听到别人拍马屁,贝亚德听到慕容涛对自己拍了个小马屁,整个人的骨头都轻了三分,“我让水手长他们去采购的鲱鱼和鳕鱼,估计也快回来,我的想法就是希望你用已经掌握到的烹炸手段对处理过的鲱鱼和鳕鱼进行烹炸,然后配合着一些特质的佐料,伴随着薯条一起成为别人餐桌上全新的食物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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