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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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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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世子!

拿定了主意,他便转身跃入黑暗中,潜伏着等待时机。

半个时辰后,柳东行还未结束与顾文良的谈话,便接到了通政司的急召,只得起身道歉:“二哥,真对不住,我有公事……”

顾文良脸上的焦急之色已经去了几分:“自然是公务要紧,你去吧。我就是心里害怕,若郑王世子是假的,郑太尉一旦把人送回去,叫人知道了,我这捉人的就逃不开疏忽的罪名了。既然你们早有准备,我也就安心了。”

柳东行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妨事。你又不认得王妃和世子的长相,既然早就发现了破绽,又明言警告过郑太尉,他不听就是他的事了,与你无关。二哥不妨在家里小住两日,等结果出来了再回去不迟。”

顾文良笑道:“罢了,前些时候因为郑王叛乱,以及安置郑王妃与世子等事,我忙着带衙役巡视县内,县衙里的公务积压了不少,若再不处理,开春后促耕事务一压上来,我就要忙昏头了。既然我把心里的忧虑都告诉了你,明日我再补一个文书落到实处,就回去吧,将来上头问起来,也有白纸黑字可证明我的清白。”

柳东行没有多说什么,舒平又来催他了,他便匆匆告辞走人。文怡听说消息后赶过来,只来得及送他出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回到正房,她发现冬葵不见了,便问润心,润心道:“顾大太太方才传了她去,说是有事儿问她。”文怡心中疑惑,不一会儿见冬葵回来了,便问:“大伯母问你什么事?”

冬葵道:“大太太听说咱们家这房子是向韩少爷买的,他家还有别的房产,便问我韩少爷住哪儿,打算明日去找他问问有没有空宅子可租。”

文怡心中大奇,这事儿她不是早就提过了么?她问:“大伯母怎么忽然想起要租房子?”

冬葵道:“说是给六小姐备的。大奶奶,六小姐不是说好了暂时留在咱们家么?怎么又要租房子了?”

文怡皱了皱眉头,难道……

柳东行赶到郑王世子暂住的那所宅子时,已是一更天了,胡金全等人全都留在宅后的树林子里,脸上带着兴奋。他一看,眼中不由得一亮:“怎么?点子来了?!”

“来了!”胡金全坏笑,“独自来的,一个人!没带大兵器,估计只有他那把软剑,刚刚从后墙翻了进去!”

“宅子里的人可都撤出来了?”柳东行问的是秦云妮等人,当然郑王世子与朱嘉逸等人也不可有失。

胡金全嘻嘻笑道:“怕叫他发现了痕迹,就没撤出来,而且一会儿还要郑王世子来做诱饵呢,撤不得的。你放心,我们有人看着,不会叫他们破点皮的。咱们设的这个圈套,总算把人给套进来了,一会儿咱们就配合着演场好戏,叫他有来无回!”

第四百零二章 穷途末路

申屠刚甫从墙头跳入院中,立时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股预感告诉他,今晚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立刻转身离开,伺机再来。

世子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就算官府抓住了他,也不会轻易伤他性命。就象他可以轻易突破重兵包围,神不知鬼不觉地见到郑王妃一样,他相信自己同样有办法在押送途中救出世子。

申屠刚转身就想走人,但临跃起前还是忍不住再扫视一眼院中的情形:黑暗中,只有两扇纸窗后面透出一点灯火,昏昏灭灭,根本连院中的情形都看不清楚。但是他可以听到,这座宅院里只有二三十个呼吸声,前院的更多,也更粗壮,倒也有四五个习过武的青壮,而后院则只有不到十个人,其中有两人是孩子,其他也多是弱质妇人,全都不曾习过武,似乎没什么风险。

申屠刚又犹豫了。后院有孩子,极有可能就是世子。他离他是那么的近,几乎还不到三丈远,如果就此放弃离开,固然可保自身安全,但想要再找到如此靠近世子的机会,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决定先看一看,倘若世子就在屋中,他没理由放过大好机会。

这时候他听到有孩子呼吸声的那间屋子里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似乎是孩子的声音,还有几分耳熟。申屠刚心中一震,连忙从角落里跃了出来,往前走了几步。

院中没有动静,夜空中只余风声,屋里的人声又消失了。申屠刚想了想,便避到一旁的花丛下,从地上拣起一颗小石子,轻轻往窗框上抛去,只听得寂静中一记又轻又脆的“咯哒”声,屋里的人有动静了,果然是个孩子说话的声音:“是谁在外面?”颤颤的,似乎带着几分惊恐。

这是朱嘉逸的声音!申屠刚先是一喜,但接下来又耐住了性子,又抛了一个小石子过去。屋里似乎又有动静了,有人有低声说话,另一个反驳回去,可能是因为一时激动,声音有些高:“不可以!世……”话未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只能听到呜呜声。

申屠刚皱了皱眉,心中起了警惕,但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郑王世子的声音:“小陆子,去开窗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来?”一个犹带惊恐的少年声音应了:“是……”然后便有人影往窗户的方向走来,因为有烛光映着,只能看出是个男子打扮,直至他来到窗前,申屠刚才发现那是个身材略矮而瘦小的人,他立刻记起郑王妃曾提过,世子身边带着两名内侍、两名护卫,而两名内侍中,除了王府内院的丘总管,便是世子的随身侍从小陆子。

申屠刚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喜色,他总算找到正主儿了!

这么想着,他便迈动脚步朝屋子的方向走去,没几步便来到了院子正中,就在这时,窗户也打开了,露出一张惨白的少年面容,正是小陆子。小陆子看到他,脸上的惊恐之色更浓了,颤抖着往旁边移开了身体,又回过头去。在他身后,是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寻常富贵人家孩子服饰的郑王世子朱恭勤,同样脸色苍白,但嘴唇紧紧抿起,似乎有所决断。

申屠刚笑了,又再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转向了世子两旁,丘总管被人捂着嘴,正挣扎不休,而世子的另一边则坐着朱嘉逸,他身后却站着几个陌生人,高大强壮,腰间系着刀的陌生人,其中一人的手就搭在朱嘉逸肩上,这时候却拿开了,转身朝申屠刚的方向走来,另一只手一直搭在刀鞘上没有离开。

他刚一走动,申屠刚的脸色就变了。郑王府的护卫他几乎全都认得,没有一个是长这模样的,更要紧的是,他认得这人走路的步伐,分明是军中出身。

这时候丘总管挣开了身后那人,大声嚷了句:“快跑啊!这是圈套!”

刹那间申屠刚如箭一般倒拔而起,直跃向后,只是夜色中一张大网从他身后扑过来将他网住,他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便砍,银光一闪,大网从中被截成两半,他正要挥开破网,又一张大网罩了过来,同时间郑王世子所在房间的窗子被飞快关上,而四面八方的屋子里却跃出数十名精壮好手,双手紧紧抓住一根长长的绳索,两人一组,各执一端,才跳出来便绕着申屠刚急驰,使得他才挣脱开大网,便被七八条绳索紧紧捆了个扎实。众人围着他穿梭交缠,将他捆得如同蚕蛹一般,动弹不得。

申屠刚眦目欲裂,大喝一声,索性原地转动起来,他本就气力惊人,这一转,竟将执绳的一众通政司好手纷纷带得东倒西歪,有两人甚至被他摔到院墙上,发出惨叫声,有人手中绳索脱手,使得他得以挣脱,又借手中软剑之利,飞快地将绳索砍断,虽然一时间未能砍完,但这却是迟早的事了。

这时胡金全从二门方向飞跃而至,手中大刀直砍向他面门,他一边闪身避开,一边使力挣开缠住右手的最后两根绳索,反手迎面击来,银光交闪间,两人便交起了手,一时间竟不分伯仲,胡金全甚至还渐渐地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屋中传来郑王世子的一阵尖叫,申屠刚略一走神,便觉得背心巨痛,冰意直入身体之中,他用劲力气将胡金全手中大刀击飞,踉跄着转身向后望,原来是柳东行无声无息地一枪袭来。

申屠刚口中鲜血淋淋,沙哑着声音冷笑:“背后伤人,乃小人所为!”

柳东行面无表情:“我是军人,只要能打胜仗就行了,管他什么小人君子!”他冲申屠刚笑了笑:“更何况,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先前为郑王府不知杀伤多少人命,今日死在郑王世子帮忙设的圈套里,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申屠刚猛地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他艰难地转身面向郑王世子所在房屋的方向,窗子不知几时又打开了,郑王世子就站在窗前,稚嫩的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双眼幽幽地看着自己。

他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背心中的那一枪正中要害,他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已是难得。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地向郑王世子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表情越来越狰狞:“为……什……么……”最终在距离窗台三尺处倒下了。但即使断了气,他的双眼还是不肯合上。

郑王世子眼圈一红,但还是咬唇挺住了。在他的身后,丘总管绝望地哭泣:“为什么啊……世子爷……申屠先生是最后能救我们的人啊!他死了……还有谁能救我们出去……”在他的身边,朱嘉逸早已害怕得抖个不停,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郑王世子什么话也没说,推门而入的胡金全接口回答了丘总管的问题:“小世子行事果决,确有天家风范!到了今时今日,若还有侥幸之心,只会越陷越深。世子为了王妃,为了自己,也为了青州郑王府上下人等,当机立断,助朝廷擒拿凶徒,实在叫人佩服。”

郑王世子仍旧没有回答,这些话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他年纪虽小,但在王府里长大,也懂得审时度势,自己一行人被朝廷人马制住,若不肯配合,将来到了御前,母亲与他哪里会有好日子过?他既然决定放弃外逃,返回母亲身边共患难,曾经是那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亲信的申屠刚,是生是死就都不重要了。他能保住的,只有母亲与自己而已。

胡金全没有在意郑王世子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么小的孩子,就算再聪慧也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便只是轻描淡写地吩咐屋中的属下:“好生照看着,等郑王妃进城,我会派人来通知的,在此之前,世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两名通政司员齐声应了是。

胡金全转身离开了。院子里一片狼籍,还有兄弟死伤,需得尽快延医诊治;申屠刚的尸首也要清理干净;柳东行事先调来的那二百精兵,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也不能就这样把人打发走;还有这宅子是租来的,搞得这样鲜血满地,总要跟房主打声招呼,请他谅解。他要忙的事多着呢。

这天夜里发生的一场争斗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康城上下几乎无人知晓。第二天清晨起来,文怡看到床铺的另一半没有被动过的迹象,便知道柳东行还没回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便起身梳洗了。

早饭是与蒋氏、文慧一道用的,后者用过饭便回房去了,前者却一脸心神不属的模样,文怡正想问起她为什么又起了向韩家租房子的念头,冬葵忽然来报说,文良打算吃过早饭便回苏东了,要借马车和两个仆人,另外他的侍从可能要暂时借文怡的地方养伤。文怡忙起身去了客房那边。

等她忙完了事情,回来要告诉蒋氏文良马上就要走时,才知道蒋氏已经出了门,不由得诧异:“大伯母有什么事这般着急?二哥要回去了,她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

冬葵说:“大太太说是找韩家人去了,昨儿晚上她问过奴婢,韩家少爷什么时候在家,奴婢跟大太太说,韩少爷过了晌午就要出门访友,要找只能早上去,她便急了。”

文怡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忽然听得文慧在自己身后出声:“娘找韩家少爷做什么?”她回过头:“六姐姐?你不是在房里么?”

文慧没回答,只是上前一步问冬葵:“我娘去找那姓韩的做什么?!”

冬葵缩了缩脖子:“奴婢不知……”

文怡心中不悦,冷声道:“六姐姐这是做什么?大伯母要做什么事,我的丫头如何知道?!”

文慧瞪向她,她也冷冷地瞪回去,这时文良进了院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六妹妹,别总是胡闹,你这样的脾气要如何嫁人?岂不是让大伯母操心?”

文慧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外冲去。

第四百零三章 英雄救美

文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涨满了胸膛,快要爆发了,但又没法发泄出来。她忽然感到很委屈,自己明明跟母亲约好了的,只需要安心度日就好,婚嫁之事不必再提起,为何母亲反口不认了呢?那韩天霜有什么了不起?母亲连他的人都没见过,只是听自己与堂妹说了几句闲话,难道就要将自己草率的许给他吗?!

生了一会儿气,她又记起方才听到橙云她们几个丫头私下议论,说母亲很有可能会赶在于老夫人回乡前为自己订下一门亲事,以及二堂兄建议在平阳本地人家里找联姻对象,好让自己在嫁出去后有娘家可依……

文慧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扑倒在车厢内的小茶桌上哽咽。母亲固然是为了她好,但能不能先问问她的意思?她知道母亲是爱护自己,可是这样的做法却叫她难以承受……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随便将自己嫁出去,哪怕那个韩天霜似乎是个可靠的男子,对她而言仍旧是个陌生人。她一定要拦下母亲,万万不能让母亲跟韩天霜提起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马车在城内急驰,不一会儿便穿越街道来到文怡前几日领她过来的那所宅院门前。她是匆匆出门后方才想起自己不知道韩家地址的,但又不想回头去问,因为那样一定会被文怡拦下。她只能往这边来了,毕竟是韩家的产业,下人里头总有知道韩家住址的人吧?

她马车刚停,便有两名军士围了过来:“什么人?!”车夫是顾家长房的仆从,见状虽有些诧异,但并不惊慌:“我们家小姐认得这家主人,有事过来一趟。”

其中一名军士略一犹疑,道:“官府在这里办事呢,你们不方便上门,且往别处去,改日再来。”

文慧在马车里听得不对,忙扬声问:“出什么事了?这家主人犯了事么?”心中不由得暗惊:韩天霜瞧着不象是会惹事的人,怎么居然会惊动了官府?

军士不知是真不清楚详情,还是不愿泄露太多消息,只说:“他们家人没事,就是来了个歹人,官府抓犯人呢,这会子你们就算进去了,他们也没空搭理,快走吧,别妨碍官府做事。”他口气有些冷淡,而他的同伴态度更是不耐烦,直接挥手示意他们走人。

车夫皱了皱眉,还没说话,文慧在车厢里已经火了:“放肆!谁妨碍官府做事了?狐假虎威的东西!”说罢一掀车帘子出来,车夫吓了一跳:“小姐,您……”

两名军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忽然有个大美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由得呆了。文慧过去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也没在意,径自绕过他们进了大门,也没往内院去,只是走进门房:“来个人,给我说说,这宅子的房东韩家,他们家人在康城住什么地方呢?”

门房里也坐着四五个人,有两个是军士,一个通政司的高手,还有两个是通政司派来假扮家仆的,见她进来都齐齐停下谈话,面面相觑。这宅子里里外外除了秦云妮,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家仆留下,谁知道房东住哪儿?

其中那老张头便笑道:“这位小姐,您是哪家的?怎么忽然进来了?”

文慧察觉到不对了,她来过这里,也见过几个家人,可这五个人却都十分陌生,尤其对她说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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