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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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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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在最应该休养生息的夏天将全副精神都耗在了战事上,顶多只能再撑一个秋天,只要入冬,他们便要面临断粮的危机,到时候别说打仗了,只怕连存活都成问题。届时就是朝廷大军铲灭蛮族的最好时机。

柳东行还说,他如今极得北疆诸将的赏识,回京后定能得个好职位,到时候回乡祭祖,又能为父母增光,忙完这一段后,定会在家好好陪她过几日舒心日子……

文怡眼前已经是朦胧一片了,她察觉到脸上的湿意,忙将信纸放下,拿帕子去擦泪,免得泪水打湿信纸,糊了信上的字。

柳东行信里所描绘的未来,她似乎已经能看到了,因此流泪的同时嘴角也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喜悦。

秋天,最多是到冬天。

而前世的朝廷大军就是在秋天里获得大胜,班师回朝的。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能等到了!

文怡擦干泪水,又重新把信读了一遍,满心欢喜,无意中一抬头,才发现祖母卢老夫人由石楠搀着立在门口,已不知战了多久,面上隐隐有些笑意。

文怡脸微微一红,忙放下书信,起身迎上去:“祖母几时过来的?怎的不叫孙女一声?”

卢老夫人道:“孙女婿的家信,自然是要你头一个去看的,我急什么?快给祖母说说,信里都写了什么?东行一切安好吧?”

“一切安好。”文怡笑道:“就是日子过得清苦些,孙女正打算让家里多做些衣物鞋袜送过去呢。他很可能过年前就能回来了。”

“那就好。”卢老夫人也松了口气,“你们小两口才新婚就分开了,若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御敌于国门之外,谁家愿意做这样的事?等这场战事结束,东行回来了,怎么也得让他寻个正经官位做,安安稳稳地过几年太平日子。若他还要再回北疆去,祖母头一个不依!”

文怡笑了,紧紧地抱着祖母的手臂,眼圈微微发红。

男主人有家书送回来,没多久宫里也送来了赏赐之物,不过是些金珠财帛,倒是那封圣旨体面得紧。文怡郑重将东西供奉在柳家祖先父母灵位之前,祭拜一番,然后便下令全家上下仆役每人多领半个月月钱,晚上再加两个菜,一碗酒,以作庆贺,家里的丫头媳妇婆子们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鞋子赶制出来,入秋前每人再多发半匹布。

柳家上下闻讯,人人都喜气洋洋,纷纷前来向文怡磕头道喜,说了无数吉祥话。

就在柳家一片欢喜之际,罗明敏再度来到了羊肝儿胡同。他并非独自前来,同行的还有一辆马车,门房的王老爷子认得是罗四太太的马车,便报进了内院,但当文怡赶到二门上相迎时,才发现从马车里下来的是个陌生的中年妇人,打扮得朴素整齐,头上也插了两三样稍微值些钱的首饰,但她无论长相、身量还是说话的声音,都给人以极普通的感觉,无论京称还是外地,都常常能见到这样说话打扮的殷实人家女眷。

文怡站在二门上,有些惊讶地看了那妇人几眼,便不解地转向罗明敏。罗明敏笑道:“弟妹,能不能进屋说话?这位太太是我熟人,不妨事的。”那妇人便对文怡微微一笑,道了个万福:“柳宜人安好?小妇人有礼了。”

文怡心中疑惑,但还是把人迎进了客厅奉茶。待落座上茶后,她见罗明敏迟迟没有介绍那妇人身份,便忍不住先开了口:“罗大哥,不知……这位太太怎么称呼?”

罗明敏略一迟疑,看了侍立在旁的润心与荷香一眼,没出声。文怡略一思索,便让丫头们都出去了。她信得过罗明敏,又有那妇人在场,倒不必顾虑太多。

罗明敏这才介绍说:“这位是钟离太太,她是……”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那钟离太太倒是爽快,冲文怡笑笑:“柳宜人,小妇人的相公是通政司中人,今日请罗公子引介,其实是为了请柳宜人帮一个忙的。”

文怡怔了怔:“通政司?”她好象没听说过这个衙门。

罗明敏忙将通政司的职能简单说了说,才道:“我们家的生意铺得大,人脉也广,所以有时候……那个……会给官家帮点小忙,提供一点方便……”他脸上有些不自在,在他心里,柳东行是兄弟,文怡自然也是自己人,这种事何必瞒着?但司里却不同意,因为柳东行已经不能入司当差了,既然柳家内眷本不知情,那又何必让她知道太多?

文怡吃了一惊,但暗下一想,又觉得挺合情合理的。再低调安份的世家,也未必能保证逃过每一次朝廷争斗,但若跟那种衙门有关系,那要事先知道些风声,应该不是难事。再说,罗家在皇商之事并不出挑,却是安安稳稳地将那位子占了许多年,从未有人能动摇,若是一点依仗都没有,她是不信的。

不过这种秘事,知道太多也没什么好处,文怡可没忘记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她直接开口问:“罗大哥与钟离太太今日前来,可是因为蒋舅老爷送回来的那封信?”

罗明敏见她并未多问,稍稍放下心来,又见那钟离太太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提出了今日上门的目的:“弟妹,那事儿通政司已经知道了,其实我……我认得的几个通政司的人都在青州与锦南布下了人手,无奈消息传不出来,他们也担心那些人是不是已经让郑王府发现了,怕会出岔子。听说蒋知州把信送了出来,就想……想请蒋小姐过来一趟,与我们商议一下,该如何打听那里发生的事,再把人就回来。”

文怡眨了眨眼,明白了几分:“你们是想借蒋家的名义……派人过去?”

罗明敏微微一笑,正要开口,那钟离太太抢先一步:“正是,我相公也曾派人进青州,但那里的士兵守得死紧,根本没法走近官衙或王府一步,若换了是蒋知州的家眷,想要进去就不难了,这还要请蒋小姐配合才行。”

文怡想了想,道:“蒋家姐姐住在侍郎府,你们大概也不想惊动了那府里的人,我去把人请来吧,只是……”她看了罗明敏一眼,“罗大哥可不能让她涉险。”

罗明敏笑了,眉眼一挑:“弟妹也太小看我了,放心,这种事用不着蒋小姐出面,咱们不过是要借用她的名义,再问些蒋家的事,省得叫人看出破绽来而已。”

钟离胎体啊忽然叹了口气,罗明敏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文怡却忍不住笑了:“罗大哥,你还真的要小心才是,这破绽也太容易叫人看穿了。”

罗明敏眨了眨眼,忽地浑身一震,指着文怡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请人理由

罗明敏从木想过,说话时还要提防文怡。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钟离太太又是知情的,他既对文怡没有提防心,就把全都心神都放在联系蒋瑶以破险道政司在青州的僵局一事上,哪里会料到文怡不动声色间就在言语中下了圈套?

虽然因为一时粗心就暴露了身份,让他微微有些沮丧,但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对文怡苦笑道:”弟妹,这事儿你知道就好,别跟人说啊。”顿了顿,想到万一被柳东行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呢,便补上一句:“也到跟东行说。”

这话倒让文怡吃惊了:”相公不知道?!”他们可是好友啊!

钟离太太眼珠子微微转动,不着痕迹他看了罗明敏一眼。罗明敏习惯了这种目光,倒是立即便察觉了,犹豫了一下,方才含糊答说:“叫他知道我居然让你算什了,定要笑话我的。”

他并没有回答柳东行是否知道他的身份,文怡有心要弄消楚,柳东行若是知情,那会不会也参与进去了呢?他如今已轻是军中武官,日后从北疆归来,还会不会继续做这种事?不问清静,文怡心中难安。

但罗明敏仿佛是有心拦着文怡似的,不等她开口,便先一步抱怨说:“弟妹今儿可真不厚道,我跟东行那么多年兄弟,对你也一向是视若亲妹的,我隐瞒身份,也不过是因为司里的规矩,对你并无坏处,你何菩非要当着钟离太太的面揭穿我呢?”

这话说得文怡心下大愧,尤其是他提到这隐瞒身份乃是道政司的规,矩,她害得他在钟离太太面前因为说话粗心而泄露身份,会不会受到上司责怪?文怡决定不再退问下去了,就算心里再想知道,也无须强求,等柳东行回来后,她再和下问一问,只要是能说的,柳东行当然不会瞒她。

于是她便起身向罗明敏行了一礼,不好意思他道:“罗大哥见谅,是我鲁莽了,你别见怪。”

罗明敏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罢了,都是熟人,不必如此。”钟离太太低头喝答,嘴有微翘。

文怡自认为刚刚做了一件有失摩道的错事,想要弥补一番,对通政司的托付也更积极了几分:“钟离太太与罗大哥可急?我这就去侍郎府请蒋家姐姐,一定会把她请到!”

罗明敏忙道:“用不着弟传亲自去,下个帖子或派个丫头就好了,太过劳师动众,反叫人生出疑心。钟离太太与我原是客人,你做主人都出门去了,我们又怎好留下?又不好惊动老太太。,

文怡插头道:“便得我亲自去一趟才好,名目已有了,原是现成的。但若只是下个帖子或派丫头接,反倒不便。侍郎府是我本家,蒋姐姐在那里不过是客居,现放着两三位本家姐妹不请,只猜蒋姐姐一人,不等外人疑心,侍郎府就先恼了。即便是不恼,让几位姐妹与蒋

姐姐结伴前来,岂不更坏了贵司的正事?倒不如我亲自去一起,还能把话说消楚。

罗明敏回头看钟离太太,后有便点头道:“这样也好,还请柳宜人务必不要引起别人的疑心。我与罗兄弟就先告辞了,等蒋小姐到了,我们再来。”

文怡原想让他们留下来等候,但转念一想,还不知道要在侍郎府待多久,没得族了别人的时间,便没拦着。罗明敏留下了一个小厮在门房等消息,自已则与钟离太太一并离开了。

文怡忙收拾穿戴,打点几样时鲜果脯点心,预备去侍郎府,卢老大人唤了她去问:“方才来的女客是哪一位?不是罗四太太么?”

文怡犹豫了一下才道:”是罗大哥一位朋友的妻子,有事来寻孙女说话,这事儿说来跟蒋家姐姐也有些关系,孙女正打算去侍郎府把她接过来呢,回头那位太太还要再来的。”

卢老大人心中疑成:“这跟蒋家丫头又有什么关系了?”

文怡当着丫头们的面不好直说,只能答道:“那位太太家里也在锦南做官呢,最近好象打算给任上送些东西,罗大哥知道蒋舅老爷也在那里做官,便想问蒋姐姐要不要捎上一点,可他与长房素无住来,不好上门去问,便来寻孙女帮忙传话。”

卢老大人笑道:”原来如此,这“也好,蒋家丫头住在长房,事事都不如在家方便,你能帮她一把,也是与人为善。只是长房前些日子行事有些不妥,你与他们生了气,已有些时日不曾过府了,需得当心他们给你气受。”

文怡笑说:“祖母放心,大伯母还在呢,长房又不是人人都糊涂。”

她准备好了便带着丫头出门上车,一路直住侍郎府去,到了地方,照例给于老大人请了安,又向在跟前侍奉婆母的段氏问了好,便说要去拜见蒋氏。

蒋瑶是蒋氏侄女,既要请前者,就没有越过后有的理。

于老大人却道:“多坐一会儿,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如意,去请大太太来,就说九丫头来了,都过来见见。”如意领了命就要走。

文怡心下一突,忙起身轻轻拉住如意,笑道:“怎敢劳动姑娘?我原是想着不能忘了礼数,等我去见了大伯母,再回来陪大伯祖母说话?”

于老大人挥挥手:“让她去,这个时辰,你大伯母也差不多要过来了,你何必再走一起?多日不见,你也不过来陪我老婆子说说话,显见是做了当家奶奶的人了,婆家倒比娘家重呢二“

如意暗暗传文怡便了个眼色,文怡心中微怡,笑着松开了手,让她去了,回头却对于老大人说:“若侄孙女儿有不是,一定给大伯祖母赔礼,但您老人家可不能冤杠侄孙女儿。并不是侄孙女儿不孝顺,实在是家里事忙,相公又不在家,若侄到女儿天天出门,家里岂不是翻了天?更何况,祖母还在家里住着呢,侄孙女儿怎敢把她老人家置之不理?并不是婆家比娘家重,实在是婆家娘家都要兼顾啊!”

于老大人暗猜气闷,却又不好露出来,转头去叫双喜:“怎么还不上茶?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九始奶奶虽不是一个房头的,但也不是外人,对自家人,你们也敢这般轻慢?!”

双喜忙不迭认罪赔礼,亲自去奉了茶上来。文怡愧疚地看她一眼,她却只是微微一笑。段氏暗暗打量于老夫人,心

笑老太太年纪大了又犯糊涤,明明嘱咐了要多与六房亲近,等人家上了门,又要指桑骂槐,生怕人家不与自已生分似的。

蒋氏很快就到了,笑着扶了前去见礼的文怡起身,道:“我已住听说了,圣上赏得极厚呢,虽没有升行哥儿的官职,你也别气馁,这是规矩,不然行哥儿立上十个八个功劳,岂不是升无可升了?不过你放心,等大军回朝,行哥儿绝不会少了前程的。”

文怡哪会因为这种事气馁? 忙笑着谢了她的吉言,各自就座。

蒋氏把最近处理的几件家务报给了于老大人,又有几户与顾家有来住的人家有婚嫁迎娶、生日送养等事需要送礼的,——都说了,段氏从旁补充几个细节,于老大人听到一半,便开始不耐烦,吩咐说:“这些小事你们料理了就是,只是得谨慎些,只按旧倒走礼,别叫人抓到了把柄,连累了老大与老二。”

蒋氏段氏齐齐应了,于老大人又开始与文怡聊起家常,因她提到了卢老大人,文怡不好不回答,只能应付了几句,眼晴频频住蒋氏那边瞧,

段氏看了出来,笑说:“九姑奶奶莫非是有事要寻大嫂商重?不如说来听听?”蒋氏有些不解他看向文怡,忽然有了猜测:”可是瑶丫头昨儿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你到与她一般见识,她素来轻狂惯了的,回头我好好训她一顿!

文怡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机会与蒋氏单独说话了,只得说出来意:“前些时候,蒋传妹传我提起一件事,我们从首赴几位身份尊费的小姐的违约,得益不少,总该还一决席才不会夫了礼数。我原也有意,只是家中事忙,一时混忘了。今日想起,便打算请蒋妹妹过去一起,商议商议该如何安排。”

这话一出,别人无可,于老大人便立时直起了身休:”哪几位小姐?可是沪国公府与几位将军府的小姐?”

文怡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她忙道:“这可不是小事,你那宅子如何传客?倒不如把咱们家的花园子借去,倒还见得人。”

文怡忙道:“正打算向蒋家姐姐求问,看京里哪里有好园子,可以住上一日呢。若是请到府上来,那几位小姐家里说不定会有顾虑。”

“外头的园子如何比得上自家方便?”于老大人说,“不过是闰阁间小聚,又能有什么顾虑呢?”

蒋氏轻咳一声,小声道:“婆婆,那几位家里都是掌军权的,素来不于朝臣相交。我们老爷是侍郎,若九丫头借了我们家的园子,那几位可能就真的不来了。”

于老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稍稍减了几分急切:”这倒也是,不过九丫头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怕是诸事都不清楚,你们做长辈的,可要好好帮村一番。咱们家虽借不得园子,但几个丫头做陪客还是没问题的。”顿了顿,忽然又有了主意:“若嫌她们不够学问,还可以把五丫头叫回来。”

这回轮到段氏暗恼了,面上却笑容不减:“篓婆,您且别着急,九姑奶奶既有这个念头,想必已有了章程了“

文怡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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