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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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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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然是要推迟的,至于后面的事,我会办好,让她再担心!”

冬葵几乎掩不住脸上的骇然之色:“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朱景深笑着嘘了一声:“我有了一个好主意,横竖宫里是要给我安排婚事的,太子殿下又说随我心意,我娶一个熟人,总比别的不认识的人强,是不是?你们小姐这样的正正好,她在族里也受了不少气吧?放心,有我在,那些人以后不敢再欺负她了,她想把家里人接过来照顾,也没问题!”

冬葵瞪了他半天,一个宇也没说出来。

朱景深知道她是被这件事惊住了便笑着安抚道:“你只要回去把我的话告诉你们小姐,过后该如何,就者你们小姐的心意了。你们什么都不必做,我会派人去打听消息,若是三月初一那一天,亲事没能定成,我就会把剩下的事都办好的。”若是再传信,就怕被人发现了,对顾文怡闺誉有损。

冬葵双眼幽幽地盯着他仍是没有说话。

朱景深心下觉得有几分古怪,但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笑道:“你放心只要你照我说的行事,往后本世子绝不会亏待你的,随你想要什么都没问题,若是你愿意我还能给你安排一桩好亲事,包管又体面,又富贵!”他从王府带出来的人手里头,确实还有好些人没成亲呢,他们可不是家奴一般的人物,这丫头能够攀上此等好亲,真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冬葵垂下了眼帘,者不清她眼里有什么情绪,只听得她小声道:“奴婢可以蘀您传话,却不能担保小姐合答应。我们小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只怕一听这话,就恼了也未可知。若是…若是小姐不愿意,你该不会…”

“当然不会!”朱景深顿了顿,有些艰难地道,“若是……若是她不想要这门亲事,也不想嫁给我“过后再跟我说也行…”我只是想帮帮她,并不是要逼她…”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我又怎会生她的气呢…”

冬葵低头屈膝一礼:“奴婢知道了。”

朱景深又重现喜色:“你可都记住了?一定要尽快告诉你们小姐!”

冬葵乖巧地点点头:“您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朱景深放心又开心地走了。今日是他进京近五年来,最快乐的一日,就连翻身上马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先前轻盈了几分。

冬葵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方才回到马车上。赵大家的着急地问她:“许大始娘,那个是哪里的贵人么?他怎么会认识我们小姐?”

冬葵微微笑了笑:“他哪里认得我们小姐?不,说认得倒也不假,不过他可没安什么好心。赵哥赵婶,你们在京里住的时日长些,想必也听说过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哥儿,喜欢哄骗好人家女儿,意图不轨的传闻吧?方才那人就是这样的人!小姐带我出门时,曾经见过一次,当时林家的小姐就曾说过他不是好人呢,要我们小姐提防,别叫他看上了。小姐当时应了,可从没想过真会遇上这种事,没想到他今儿就盯上了咱们!”

赵大猛地转过头来,赵大家的也吃了一惊:“确实……我听说过这种事,还在千户大人家里当差的时候,就有一个跟他家小姐交情很好的女孩儿,家里是开酒楼的,有些家底,人长得极标致,被人看上了,哄骗到手,家里人一概不知,直到后来她生了个……”

“快住口!”赵大厉声喝住了妻子”,这话是能给女孩儿们听的么?!”

赵大家的顾时后悔了,讪讪地笑了笑,又正色对冬葵道:“这可不是小事,那些杜贵人家的子弟,专门盯着那些小家子里头长得好的女孩儿,认准了人家不敢闹大,到头来,女孩儿被他毁了,不是死,就是做了姑子,真真造孽!既然这样的人盯上了咱们小姐,咱们一定得提防才是!”

冬葵笑道:“这个还用嫂子提醒么?方才我见他拦下了咱们,怕明自拒绝了,会惹恼了他,便假装答应会帮他传话。可这种事如何能进小姐的耳朵?赵哥赵嫂,你们回去后,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凭谁来问,都不能说一个宇!行么?”

赵大家的爽快地答应了:“放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问,我也不会说的!”赵大也道:“这才是正理。”冬葵翘了翘嘴角,又笑说:“天色不早了,耽误了这么久,咱们还是快住林家去吧!”

去林家的差事进行得十分顺利,没多久,冬葵一行三人便回了侍郎府,向文怡复命,再送上林玫儿的回礼。文怡赏了钱,又添了两块料子,给赵大一家做新衣裳,便让赵大家的退下去了,又叫过冬葵,细问林玫儿的反应。

冬葵——答了,最后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地说:“奴婢今日在路上……遇到了康王世子,就是那回在山南镇小药铺里遇见过的……”

文怡手上一颤,几乎摔了葵盏,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放下茶盏,淡淡地问:“怎会这么巧?我记得他好象是住在宫里的。””那位世子爷……好象是专程等着奴婢似的……”冬葵悄悄打量了文怡一眼”,他说他已经在府外等候了许久,才看到咱们一辆马车出来……”

文怡皱了皱眉:“你是说“他拦下你说话了?!”真奇怪,康王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冬葵怯生生地道:“他问了些府里小姐们的事……可是小姐们的事,如何能告诉他一个外男呢?奴婢不肯说,他就生气了,还说要教训奴婢说……

文怡震惊之下,忍不住猜想:他也许是为了打听文慧的情况?想到这一点,她抿了抿唇,脑中不由得再次忆起前世的那一说…口气自然就差了几分:“你做得对!凭他身份再尊贵,也没有胡乱打听别人家女孩儿的事的道理!你别怕他,你是我的丫头,他凭什么教训你?!”

“可是…”,冬葵似乎还是忧心忡仲,“他说我不听话,他会跟小姐告我的状,比如说我故意勾引他,或是故意截下他给小姐的重要口信之类的……”

文怡冷笑一声,随即温言安抚:“他不认得你,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你放心,咱们主仆是什么情份?岂是他几句话就挑拨得了的?我心里有数着呢!”接着还恨恨地道:“我早该知道他不是好人,日后再遇上,休想我会有好脸色!”

冬葵笑着应了,又道:“小姐,咱们别管那些扫兴的人子。

后儿您就要定亲,总不能穿旧衣裳吧?奴婢为您做了一件新的,才做了一半,只是担心您不喜欢那花色,不如您先掌掌眼?”

文怡红着脸应了,冬葵静过身进里间取衣裳,嘴角冷笑一闪而过。

她那么和善又好心肠的小姐,怎能便宜了心术不正、行事狠厉的仇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定礼

举行小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柳顾氏请了一位与丈夫颇有交情的六部郎中的太太前来主持仪式。这位太太年纪不小了,却是父母公婆子女俱全的有福之人,在京城的中下品级官员圈子里,但凡有儿女嫁娶之事,十次里便有六七次会请这个位太太出面,因此在京中极有名气。她熟知婚嫁的一应事宜,却是头一回受到尚书、侍郎一级的高官人家邀请,故而颇有些受宠若惊,越发用心了。

柳家送给顾家的定礼是由她帮着准备的。虽然只有四样金首饰,四样银首饰,并绸料两幅,显得有些过于简薄了,不合尚书府第的气派,但与京城中一般的小富人家相比,倒也不算太离谱。那位郎中太太心里虽有几分纳闷,见柳顾氏坚持,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倒是她们准备出门时,柳东行派人另送了两盒子东西来,一盒是金银首饰,虽然不算顶贵重,做工却极好;另一盒是上好的衣服料子,全是南边来的极精致少见的花色,只在王公贵族人家见过,柳尚书府的夫人们还未必能弄得到。柳顾氏看得脸色发沉,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让丫头把东西加进小定礼中去。那郎中太太想要张嘴说几句好话,到底还是被柳顾氏的面色吓回去了。

她们一行去了侍郎府,喝过茶,说过话,蒋氏便强打着精神,提议开始仪式了。

这时文怡已经穿戴一新,端坐在里间的炕边等候了。李太太与罗四太太都在旁陪着,倒是文娴姐妹几个没出现。

本来文怡还有两个月才及笈,但蒋氏想着不把头发盘起来,不好戴簪钗等物,便让丫头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双环髻,除了一对大红绢花,头上并无其他饰物。但她正是青春少艾的年纪,不用什么华服贵饰,只需要穿着一身红衣红裙,略施脂粉,简简单单,便已是清丽脱俗了。

那位郎中太太百做惯了的,自然又是一通夸赞,又是说她模样标致,又说她知书达礼、礼数周全、还有气度不凡,有福气之类的,这本是小定礼时全福人常说的话,文怡听得有些脸红,但还是淡淡地笑着,微微垂着头,显得十分端庄大方。

柳顾氏却有些不耐烦,直接打断了那郎中太太的话道:“时候不早了,快替孩子插戴了吧,别误了吉时。”又拉着蒋氏问:“二哥夫妻什么时候能到京城?我还要跟他们商量宁哥儿的亲事呢!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打算让大嫂子你来主持五丫头跟宁哥儿的定礼么?”她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件大事!

李太太与罗四太太的神色都有些不豫,媒人说吉祥话的时候,怎么能随便打断/要音量自家儿女的婚事,也不必急在一时!后者便将目光投向了蒋氏。她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又是柳顾氏的长嫂,正好出言。

蒋氏黑着脸道:“难道不行?九丫头的定礼我都能出面,五丫头与我越发亲近了,难道我就主持不得?”

柳顾氏张张嘴,讪讪地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见大嫂你脸色不太好,怕累着你么……”

蒋氏冷笑一声,淡淡地道;“这点事又怎会累着我?定亲的礼仪我都清楚着呢!”她好歹也是快要娶媳妇的人了,“再说,除了我还有谁能出面?总不能劳动婆婆吧?小姑你又是没经历过的!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规矩?好了,咱们就别说话了,九丫头的小定礼还没完成呢,照规矩是不能中途打断的,不然对婆家和娘家都不吉利!”随即换上亲切的笑容,对那郎中太太道:“请继续吧,我们姑太太只是不清楚这些礼数。”又用更加亲切的笑容向李太太与罗四太太赔礼,请她们别见怪。

李太太勉强笑着点了点头,不屑地瞥了柳顾氏一眼。

罗四太太则和气地笑着说:“你也别多心,没经历过的人,对神灵上的事不清楚也是难免的,咱们都知道你素来处事最是周到不过了,又怎会怪你呢?”

柳顾氏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喘了半天的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文怡心中本还对刀子有几分埋怨,见状倒消了大半的气。大伯母说得对,三姑母只是不懂规矩罢了,自己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再说,她现在被人嘲笑了,却又没法反驳,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岂不比自己一方骂回去要强?

那位郎中太太不敢当着蒋氏与李太太的面公然帮柳顾氏说话,只能干笑着又把方才说过的好话再说了一遍,然后才拿出一根早就预备下的镶玛瑙梅花金钗,一边念着吉利话,一边替文怡插在了头上,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文怡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隐隐有几分心喜。她从此就是柳东宁真正的未婚妻了,任凭是谁,也不能让他们分离。

依照京中习俗,过小定时女家要摆席招待媒人。蒋氏不是个小气的,又与文怡关系融洽,因此早就吩咐下去,备下了极丰盛的席面,还有四荤、四蜜、四干、四鲜、四点心等二十道菜色与上好的金华酒,十分体面。同时,她也备下了回送男家的礼物,文房四宝、衣料、鞋帽等物一应俱全,件件都是上品。那郎中太太拿到手里,说完了吉祥话,便忍不住往柳顾氏那边瞄了好几回,瞄得柳顾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甚至还开始数落丫头:“大小姐到后头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你们都是怎么侍候的?不知道提醒一声么?”

丫头们嘴上认罪,心里却叫冤枉:大小姐柳素自然是带了人在身边的,可她身边的人没催她回来,又与她们这些在前头侍候的人有什么相干?

柳素今天是随嫡母一道来的,只说是来看望表姐妹们——当然,没提文慧的名儿——柳顾氏也有心要让她传话给文娴,便让她往后院去了。

柳素到了后院,却只跟文娴、文娟、文雅以及蒋瑶向个见了面,说了些闲话。文娴原本对这门亲事感到十分忐忑不安,又担心表弟对文慧一往情深,会临时变卦,那自己的名声就真的无可救药了,她还不如一根绳子上吊了事!柳素安抚了她许久,再三保证兄长对这门亲事是知情的,也确实是亲口答应了父母,会娶文娴为妻,绝不会发生临时毁婚的事,文娴方才安心了些,又开始带着几分羞涩,问起柳东宁的身体来——上回在路王府,他也是受了伤的。

文娟一直闷头不说话,闻言却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姐姐一眼。文雅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蒋瑶忽然对多宝格上的青花瓷瓶子产生了兴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柳素却只是笑容不变,一一回答了文娴的话:柳东宁目前很好,他上回本来就只是稍稍磕头了,其实没受什么伤,这几天在家没少吃补品,气色也好得多了,还开始重拾功课了呢!说不定明后年还能下场试一试科举,也搏个进士功名回来。听说文娴心花暗放,神色放缓了许多。

但柳素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脸色重新阴沉起来:柳素想要去看看文慧。

一直沉默不语的文娟忍不住开口道:“你要见她做什么?难不成柳表哥还有信要捎给她?”老实说,她至今还是不大敢相信,向来被她认定是六姐夫的人,居然会成为她嫡亲的五姐夫!柳东宁对文慧的心意如何,姐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可不愿意自己的亲姐姐被他们伤害到!

柳素笑着说:“哪里有什么信?我不过是落了一样东西在六表姐处,想要讨回来罢了。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等六表姐病情好转了再跟她讨也是一样的,只是最近我正好要用到这东西,因此只好冒昧请五表姐答应了”说罢凑到文娴耳边小声说:“就是那串手串,大哥说,一定要拿回来!”

文娴神情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看了她一眼,便叫过侍琴:‘你带表小姐过去。若是有人拦着,就跟她们说,是我答应的。若祖母、伯父与父母怪罪下来,自有我扛着。”又给侍琴使了个眼色。

侍琴会意地眨眨眼,笑着请柳素随她走,柳素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笑眯眯地去了。文娟立即开口问文娴:“姐姐,你糊涂了?你就不怕她……又做出什么事来?”文娴抿抿嘴,站起身:“文雅却扑哧一声笑了。她就坐在文娴旁边,方才倒是隐约听到几个字,语气越发带了讽刺:“五姐姐真真是长进了,叫人刮目相看呢……”

文娟怒而回头瞪她,她去施施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蒋瑶已经开始研究旁边的釉里红缠枝花卉玉壶春瓶了。

柳素到了文慧的小院,颇费了一番功夫,又有侍琴帮着打包票,守门的婆子方才放她进去了。

不过侍琴随即便跟了进去,轻手轻脚走到窗下,偷听里头的对话。

文慧对柳素的到来十分惊喜,几乎是立刻便扑上来将她压到椅子里去,接着便开始辩解自己是清白无辜的,柳家不能为了她没有做过的事而毁婚,更不应该改聘文娴!

柳素听了一会儿,便打断她道:“六表姐,这会子再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你可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我们家东行哥哥已经跟九表姐定亲了呢!”

“我知道!”文慧急得团团转,“可是……可是东宁还没宁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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