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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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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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多好呀!家你方才这般,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她的丫头都生气了,她却还是和颜悦色地,又劝你早日回宫延医治伤,平安为要。这样的好人,若咱们能多亲近些,你也不会过得这么苦了。偏你又犯了糊涂!”

“你知道什么?!”朱景深嘀咕,“就因为她是好人,我才不能离她大近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声音几不可闻,“她巳被牵连到事关皇储与军权的朝廷大事中去了,宫里那位   ,。,可是个多疑的主儿。。。。”

秋檀没听清楚,还在那里发牢骚:“早就劝了你无数次,你本不是贪花好色的人,却偏偏使这样的手段,虽然能护得别人周会,却也把你自己的名声弄得太坏了!这样下去,皇上迟早会连你这个世子的名头都撇掉的!”话音刚落,她便忙忙捂住自己的嘴,神色不安,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世子爷,我不是。。。。。我不是有心的…”

朱景深眼中的温和之色巳经消失殆尽,冷冷一笑:“你不用怕,你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我心里早就知道了。然而,就算我不胡闹,他就真能让我承袭父王留下来的王爵么?哪怕是真的有那一日,也不过是个虚衔,王府都不一定能有,更别提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王印与藩地了!即如此,我还不如彻底惹恼了他,让他剥掉我这个世子的名头,赶我出宫来。至少,我还能过几年自在日子,哪怕是做个平民百姓,也强似现在这般,处处受人冷眼,时时被人制肘。。。。”

秋檀神色黯淡,沉默半晌,方才怯怯地将文怡送的那瓶药酒举起来,小声问:“那么这个。。。。。。世子爷要不要用?”

朱景深盯了那白瓷瓶半日,方才默默撇开头,一把扯掉脸上的帕子,歪在一边,无精打采地道:“用啥呀?既然顾九说这是那家药铺的秘方,想必是有点名气,才会引得她慕名前来。

既是好药,那就是我想要的了。”他顿了顿,“你且收着吧,收好了。”

秋檀应了一声,将药酒仔细收进车厢边上的匣子里。朱景深的视线一直盯紧了那瓷瓶,直到匣子盖上为止,然后,他便忽然直起身,握拳直敲车壁:“王悦!王悦!你不是打听过,那药铺里的大夫不擅跌打损伤么?!”

车厢外的王悦回答得有些迟疑:“是属下疏忽了。属下才来了几日,不曾打听得详情,只知道那位大夫擅长治疗风湿与小儿病症,却不知药铺的掌柜有秘方药酒,于跌打损伤有好疗效。。。。。。”

朱景深暗叫晦气,骂了他两句,却还记得他是自己手上少数几个能干的人了,若把人骂得灰了心,日后办事多有不便,也就住了口,一个人在车里生闷气。

秋檀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地问:“那咱们接下来。。。。。。要不要去另一家医馆瞧瞧?”

“去什么去?!”朱景深翻了个白眼,“我不上药就是了!大不了再摔一回!横竖有好药在,不会伤筋动骨!”

此时文怡已经将自己在路王府的经历简单地告诉了柳东行,本来,她顾虑到杜渊如的闺誉,并没打算说出来的,此时却不得不让柳东行知道,好让他给自己一个建议:“我进京不过半月,对朝廷上的事,还有各家权贵之间的事,知道得不多,也不知道这样做合不合适。我当时只是觉得……那郑小姐所为太过阴险了,竟是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因此我并不后悔当时帮了杜小姐这个忙。”

柳东行叹了口气,抬眼冲她微微一笑:“不要紧的。郑家不敢做什么。他们如今忙着洗脱身上的嫌疑还来不及呢。至于以后……”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邪恶:“他们会很忙,忙得顾不上找人发泄报复……”

文怡心下有些不安:“柳大哥?”

柳东行重新看向她,温柔地笑了笑:“什么事?”

文怡稍一迟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她战战兢兢地试探:“你不会做什么冒险的事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柳东行笑得十分灿烂,“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武举人,整日忙着练武、学兵法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空做什么冒险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对付那个白姨娘了。你回城后,大可放心回侍郎府去。李家姑太太虽是好人,但你在李家住得太久,也未免会给人家添麻烦。”

文怡有些迟疑:“可是……”方才柳东行不是才说过,要多与长辈亲近,长辈反而会更高兴么?再说侍郎府那边……

柳东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道:“我要走了,你若有事寻我,想法子送信到西城区羊肝儿胡同的柳宅,我就住在那里。若我不在家,你只管留下信就是。”

文怡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你要多保重身体。”顿了顿,“下一回。。。。。。别再做这种事了,叫人家知道了,总是不好。。。。。。”脸微微一红。

柳东行却只是笑了笑,丢下一句“放心”,便再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掀起帘子出去了。待文怡追出去时,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文怡觉得有几分怅然若失,发了一会儿呆,方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方才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分明记得。。。。。。他是进了那个红木大衣柜的!

还有那药酒的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冬葵回来了,一脸的失魂落魄。文怡叹了口气,忙收拾心情,迎上去安抚亲信侍女了。

猜猜柳东行会用啥办法说服柳姑父?

第一百七十五章 竖子狡诈

傍晚的柳尚书府,书房所在的角落仿佛远离了一切喧嚣,显得格外清冷静谥。

柳复坐在书案前,翻着几页公文,过了一会儿,便随手将它放下,疲倦地抬手揉了揉眉间,叹了口气。

圣上对他…虽然已经回复了几分宠信,但终究不象往常那样亲近了,难道他傲得还不够么?可是圣上先前明明还是挺信任他的,接二连三地将重要的政事交给他办,为何最近连着五六天没召见他了呢?除却先前自己被连累受了圣上猜疑的那几个月以外,这种事实在不多见。

想起朝中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他只好安慰自己,兴许圣上只是因为忙于立储、选储妃,以及安抚东阳侯府、沪园公府等一众权贵,敲打那隐隐有些不安份的郑家等事,一时顾不上自己罢了。毕竟那件事关系到京中世爵权贵与军方,又有贵戚之家的丑闻,自己一介文官,不方便插手,圣上没有垂询自己的意见,也是人之常情。

罢了,只是五六日罢了,等圣上把事情处置完毕,自然会转过头来召见他们这些近臣。这挖沟渠、修水利的折子,南方几个官员贪腐引起民愤的折子,还有东平府今年税银大减,与其港口的繁盛大不相符的折子……他就先处置了吧,这也是为君王分忧,是他身为臣子做

的。

柳复低头看了看那几个奏析,斟酌片刻,便将其中一个抽了出来,起身走到墙边,伸手握住墙上挂的一幅花鸟挂屏的边沿,正要将其取下,却听得身后吱呀一声,似乎是门开了。他心下一惊,飞快地缩回手,转身去看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继而露出几分恼意:“你还知道回来?!”手下却不留痕迹地将那奏折滑进了袖中。

柳东行似笑非笑地瞥了那花鸟挂屏一眼,又扫向他的袖口,心中亮堂。这个二叔,还以为这点小秘密瞒得住天下人么?不就是一个密室,他早就发现了,只怕皇帝那里也有几分察觉,只是看在他多年的功劳份上,暂且按下罢了。更何况,禁军若真的奉了皇命来抄家,有什么搜不出来?到时候只会罪上加罪!柳复被他看得心中发毛,本就有几分心虚,现下越发不自在了,忙开口训斥:“你几时回京城?!既回来了,怎么这般鬼鬼祟祟地过来?难道就不知道叫人通报一声?!我让你去学兵事、考武举,可不是让你学了那些武人的粗俗行事的,你如今越发连礼数都记不得了!”

柳东行却弯了弯嘴角,施施然走到书案便,扫了案上的公文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二叔与我说礼数,可真叫人意外。我还当二叔已经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了。”他心下有些意外,那本关于东平府税银异状的折子居然还在案上,那二叔拿走的是哪一本?!除了东平王府的事,还有什么事会让二叔宁可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也要将其压下的?!

早在进门前,他就已经从安插在府里的人手处打听到了这几本奏折的事,还以为能给自己降伏二叔增添一个砝码,没想到……

慢着……如果二叔连那位做了王妃的姑姑都能抛在脑后,那一定是因为他认定那点小事不足以动摇东平王府的权势,也就是说,另一本折子对他的影响更大!修水利的事……他从未涉足工部,又一向精明圆滑,自是不会涉足那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务,这么说……就只剩下那本官员贪腐的折子了么?南方的……莫非是他早年间推荐的几个官员?说起来二叔确实也有几个追随者,其中好像就有人是在南方做官的……

柳复见他说出那番话,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恼了,厉声斥道:“荒谬!我几时不把礼数放在眼里了?!你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介武举人,就以为能不尊亲长,为所欲为了么?!既不孝,又违礼,你这样如何能为朝廷分忧?!还想做什么武状元、立什么军功?简直是妄想!”

柳东行收回思绪,冷冷地看向柳复:“二叔若不是没把礼数放在眼里,怎么连答应下的婚约也说毁就毁了?!侄儿还真不明白,二叔先前不是对侄儿的这门婚事挺满意么?怎的忽然又变了卦?!出尔反尔 ,却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侄儿还真是受教了。感情要像二叔宁这般,才称得上是朝廷栋梁呢?!”

柳复恍然,收起了怒容,却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看来你是得了信了,谁告诉你的?难不成。。。。。。是顾家那位九小姐?!”侍郎府那边早就露了口风,会给侄女另寻亲事,联系到昨日上门的两位夫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哼,顾家的家教,果然有问题,尚未成婚,便私下传信,还打算以权势威胁他!这样的女子。。。。。。就算得了皇储正妃的赏识,也不能取进柳家门!更何况。。。。。。还未入门便这般强势,日后怎好拿捏?

柳东行瞥了他一眼:“是罗家送的信,二叔莫非忘了?顾家九小姐虽是孤女,却也有几位亲长,不是你能随意拿捏的!”

柳复面无表情地回到书案前坐下,淡淡地道:“原来是罗家?柳顾两家本是姻亲,我们自家人商议婚事,何须外人置喙?罗家倒是闲得慌!行了,这件事我自有主意,必会为你寻一个贤淑的妻子,你不必担忧,且去吧。”

柳东行盯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贤淑的妻子?!我只知道二叔先前为我寻的那家人,说是六品武官的千金,其实十几年前是个杀猪的,因参军后立了几个功劳,方才有了今日的体面。他的元配,那位小姐的生母,也不过是个铁匠的女儿。二叔以为外人不知,煞费苦心为我娶个这般出生的女子,果然是好叔叔!”他忽地变了脸色,满脸煞气:“你当我是谁?!不管你们如何在外头散播谣言,把我贬成父母不值一名的旁支子弟也好,身世不可告人的奸生子也好,恒安柳氏一族上上下下清楚的很,我,柳东行,乃是柳氏一族的长房嫡子,正儿八经的嫡传血脉!你尽管自欺欺人,但为柳氏一族的长房嫡子娶个屠户之女,你究竟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恒安柳氏的血脉,和你的列祖列宗?!”

柳复脸色一变,盯着柳东行的脸,神色晦暗不明,半响,才开口问:“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荒唐话?!我几时为你寻来如此卑贱的姻亲?!”心中却努力压下怒意,迅速回想白姨娘提起那家人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本来也是耕读人家,男人参军立了功方才发达起来的,但祖祖辈辈都是知礼之人,后娶的继室也是大户出身,又怎会成了屠户?

不过这门亲事已经作罢了,多说无用,他便开口斥道:“我如今为看好了一门军方的亲事,你不是爱亲近武人么?武德将军的官位不低了吧(正五品)?那家是……“

“侄儿没兴趣知道。”柳东行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滴看着他,“其实原本我对顾家那门亲事……也是无可无不可的。顾家的九小姐我见过,清清秀秀的,端庄有余,美貌不足,贤惠是足够,只是我虑着她是顾家人,担心日后真娶了她,二婶便要把手插进我屋里来了,因此一直不大热络。不过现下吗……出了悔婚这么一桩事,我倒是放心了。除了她,我还真不打算娶别人了,我没指望二叔您真能给我聘来一个家世好,人才出众的贤妻,宁可要一个省心的,免得我在外头拼搏,还要担心家里有人拉我后腿!二叔,您就别操心了吧!”

柳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滴,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后悔自己失策,还是觉得妻子成事不足,但柳东行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一点:就算现在真的选择履行原本与顾家六房的婚约,娶来的这个侄媳妇,也早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毕竟经由这次婚约变故,那位顾九小姐也好,顾家六房也好,都与顾家长房以及妻子柳顾氏生出了嫌隙,日后顾九小姐进了门,不但不能成为臂助,反而还有可能站在侄儿那边与自己一房作对!这门婚事,恐怕就只剩下不能为侄儿添助力这一点好处了!

他看向柳东行,眼中神色变幻:“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男儿当有大志!你就不希望……能娶回一位对你仕途有助益的妻室?”他不信!柳东行真的愿意将就一个出身平平的妻子么?!尤其是在……已经考取了武举人之后!

柳东行瞥了他一眼,心中已猜到几分他所思所想,冷笑一声,漠然道:“男子汉大丈夫,想要功成名就,尽可自己去争!何必依靠女人?”顿子顿,又露卝出一个古怪的笑,“更何况……参军什么的,还是未知之数。倒是这些天……侄卝儿有了一番际遇,认得了几位通政司的大人,有幸得到了他们的赏识……兴许在考完武会试之后,便要入司办差了呢!”

柳复心下一惊,脸色顿时白了:“通政司?!你……你不是在……”他立时闭了嘴。柳东行去了东平府,他是知道的。这么说,圣上已经开始调卝查东平王府的异状了么?他迅速扫视案上的奏折一眼,心下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露卝出任何偏向王府的痕迹。

然而接着,他总算反应过来,柳东行明年很有可能要入通政司的事实。他心跳加快了一点,真起身来:“你……不要信口胡诌!通政司是什么地方?岂会收下你一个黄口小儿?!便是你得了武状元,那也跟通政司的职权毫不相干!”除非……他办的不是明面上的差事……

柳复忽然沉默了。

柳东行看在眼里,嗤笑道:“侄卝儿有没有胡说,明年您不就知道了么?只是有一点,侄卝儿要提醒二步一声,这些话您听过就好,别四处嚷嚷,连阿猫阿狗都叫她知道了。日后侄卝儿入司办差,便是遇上了与二步相关的案子,也不会吭一声的,毕竟……这是规矩!而规矩这种东西,虽然未必有明令,却是人人都要守的。二叔不会不明白吧?”

柳复当然是明白的。他眼下越发确定了侄卝儿将来有可能办的差事,真的不是通政司明面上的职权。他心下暗惊,若此事属实,他日后不但不能对柳东行的差事过问一句,甚至还要小心这个侄卝儿会公报私卝仇!偏偏他对通政司的事务完全插不上手,即便知道侄卝儿要做什么,也无卝能为力!

他看着柳东行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下生出一种无力感。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侄儿便不再受他制肘了呢?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在他记忆中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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