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明一听,知道有门,便道:“小的也不想啊。实在是西域那边正打仗,耽误了行程,小的紧赶慢赶今天才赶回来。薛大人,您发发慈悲,帮小的一次,小的终身感您的大恩大德。”
薛鼎略一回忆,想起前几日回来的商队都曾说过西域的几个小国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仗来,一些商队还抱怨,这次收成不好,赚不到多少钱。薛鼎认可了郭四明的解释,剩下的就是怎么讨价还价了。
薛鼎面露难色,道:“郭掌柜,你让本官很为难啊。不放你入关会害了你,放你入关,这么多驼队,得忙道啥时候啊?本官手底下的这些兄弟可就辛苦了。”
郭四明连忙道:“大人放心,小的不会让各位官爷白辛苦。通关费小的交双倍,另外小的为每位官爷献上一贯钱买酒吃。”
薛鼎一听,立刻大喜。他手底下足有四千余人,每人一贯就是四千多贯。虽然郭四明说是给这些士卒的,但实际上还得交给薛鼎。当然,这些钱薛鼎不可能全扣下,得分给士卒一半,剩下的自然都落到了薛鼎的腰包。
薛鼎心里虽喜,但表面上依然皱着眉头,故作为难了片刻,才道:“钱不钱的倒无所谓,看你那么有诚意,本官这次就答应了,下不为例哈。”说着薛鼎向身边的吴福使了个眼色。
吴福会意,大声道:“兀那商队,大人已经答应了,还不入关。”
郭四明连声道谢,立刻吩咐驼队开始入关。
薛鼎望着缓缓移动的驼队,满眼闪动着铜绿。心中狂叫,发财了,发财了。没想到今年最后一天竟然能捞这么多,这下给两个美妾买首饰的钱有着落了。想到两个美妾,薛鼎忽然想起郭四明来,暗忖,这样就放过他是不是太便宜了些?这买首饰的钱……嘿嘿,一事不烦二主,就让郭四明出出血了。
正思忖间,郭四明已经一路小跑着跑上关楼来。来到薛鼎面前,郭四明立刻跪倒在地,一脸的感激涕零,“大人真是高义,您可救了小的一家老小啊,大人真是小的再生父母。”
薛鼎弯腰扶起郭四明,笑道,“郭掌柜客气了。咱们是老交情了,你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郭四明连连点头,道:“蒙大人看的起,小的受宠若惊。”说着,又低声道:“这次到西域弄到几个罕见的波斯女奴……”
薛鼎立刻两眼放光,将小妾的首饰抛诸脑后,追问道:“是真的波斯女奴?”
郭四明点点头,“绝对地道的波斯妞,那身段,那细腰,比之江南美女要好上十倍,特别是那皮肤,雪白雪白,比豆腐还要白嫩细腻,看一眼就让人神魂颠倒,若是收入房中,简直要人老命啊。不怕您笑话,小的若不是没那胆子,早就忍不住了。”
薛鼎听的口水直流。
郭四明见状,知道火候已到,低声道:“大人对小的有再造之恩,小的无以为报,愿献给大人一个。”
“嗯?!”薛鼎心中有些不满。暗忖,好你个老小子,本官担了那么大的风险放你入关,你竟然只给一个波斯女奴,实在是不开眼。
郭四明见状,面色为难道:“本来大人对小的有再造之恩,小的即便将所有波斯女奴都送给大人也是应该的。只是,女奴数量有限,除了这一个,其他的都是东家要的,小的即便有心,也是无力。不过,小的保证,送给大人的女奴绝对是最拔尖的。”
听郭四明这么一说,薛鼎心中原本对郭四明的不满就立刻消失了。郭四明没什么了不起,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商人,薛鼎还不把他放在眼里。关键是他背后的东家,薛鼎是万万惹不起。于是,薛鼎顺水推舟道:“郭掌柜一番心意,本官受之有愧。”
郭四明一听,知道薛鼎动了心思,连忙道:“不如我将那女奴送到大人住处,让大人好好调教调教?”
第一三〇章 夜色中的杀戮(四)
看到郭四明如此上道,薛鼎心中甚是满意,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郭四明连忙应下,屁颠屁颠地跑去安排。
过了一会,天色渐暗,薛鼎叫过吴福低声吩咐一通,便迫不及待地下了关楼回房了。吴福待他离开后大声道:“兄弟们再辛苦一下,等驼队进来就立刻闭关,薛大人已经吩咐了,每人发给五百辛苦钱,另外,今天晚上吃肉,管饱。”众士卒一听有钱拿,而且还有肉吃,立刻欢欣鼓舞,笑逐颜开,也不觉得冷风刺骨了。
薛鼎回到住处,见郭四明早已垂手侍立在门旁。见薛鼎来到,郭四明立刻迎上去,道:“小的已经办妥了。就在里面。”
薛鼎连连点头,推开房门就看到里面站了个高挑的背影。仔细一瞧,见那背影虽然裹着皮袍,腰身却收的很紧,衬托的腰肢异常纤细,下面的皮裙紧绷在一团丰满圆润的凸起上,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腰身以上,披散着黄褐色的长发,一股浓香从这具身材婀娜的身体上散发出来,引诱的薛鼎意乱不已。
听到门响的动静,那身影有些仓皇的转过身来。薛鼎一望,立刻痴了。雪白的肌肤,果然比豆腐还要细腻白嫩,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好象受惊的小鹿一般,胸前鼓囊囊的,将皮袍撑起来老高。美中不足的是脸上蒙着淡黄色面纱,看不清容貌。
薛鼎忍不住口水直流。郭四明不合时宜的道:“大人您看,小的没说错吧。”
薛鼎顾不得说话连连点头。
“大人看满意?”
薛鼎连连点头,“满意。郭掌柜,多谢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郭四明长揖,道:“多谢大人。小的告退了。”说完,对那波斯女奴道:“这位是薛大人,你要小心侍候,跟着薛大人日后定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波斯女奴眼神中带着惶恐的点点头。
郭四明退走。薛鼎来到门口,对守卫在侧的亲兵道:“你们先退下,没我的传唤不得入内。”
亲兵们自然知道薛鼎的意图,应了声诺,便带着满腹的艳羡和一丝嫉妒退下了。
薛鼎紧紧关上房门,并上了门闩,看着浑身瑟瑟发抖,眼神充满恐惧的波斯女奴,心中熊熊燃起。他两步走道波斯女奴面前,满脸淫笑,道:“小娘子,快快揭开面纱让本大爷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说着,便向女奴伸出了魔爪。
波斯女奴显得异常慌乱,似乎不敢抵挡薛鼎的魔爪,连忙逃窜,可惜慌不择路,却逃进了内室。薛鼎一见乐不可支,笑道:“小娘子真是个急性子,本大爷原来还想玩玩情调的,没想到你这么心急。也罢,既然你喜欢霸王硬上弓,那本大爷就成全你。”
内室只有一个门连着客厅,薛鼎无须担心波斯女奴会插翅膀飞了。所以,他不慌不忙地解下佩刀,卸掉筩甲,摘下头盔,脱掉戎衣,身上就剩下中单,喜滋滋地进了内室。好在房间里生着火炕,温暖如春,不用担心着凉。内室里只有一盘炕和两个柜子,柜子里有薛鼎的换洗衣衫和这段时间存下的积蓄,共计七万贯钱和一些黄金珠宝。波斯女奴正靠在火炕边,一手扶炕,一手紧紧抱在胸前,身体如筛糠般颤抖,看上去摇摇欲坠,似乎惊恐过度。
薛鼎见到波斯女奴一付楚楚可怜,好似受惊了的小白兔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变身成狼。他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道:“小娘子,你若从了本大爷,今后本大爷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若不从,本大爷照样玩你,玩完了让本大爷手下的那帮兄弟轮流玩,直到玩死你。”
波斯女奴似乎很害怕,害怕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下,显得无比娇弱。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激发了薛鼎的兽性。薛鼎立刻上前一个饿虎扑食,想把那女奴直接压倒在炕上,肆意玩弄。扑出去以后,薛鼎蓦然发现那女奴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且灰绿色的眼眸中闪光一丝狠戾。波斯女奴侧身闪了一步,逼开薛鼎的飞扑。薛鼎扑空,猛的伸手抓向波斯女奴的面纱。波斯女奴没有闪避,薛鼎的手很轻易的触到了女奴的面纱,他来不及多想,用力扯下去。然后,他立刻惊呆了。
随即,“砰”一声闷响,薛鼎的小腹好似被飞奔的公牛狠狠撞了一下。薛鼎痛不可挡,浑身毛发立刻根根竖立,冷汗瞬间湿透了中单,他张大嘴刚要发出一声惨叫,就看到那波斯女奴从胸前掏出一物电闪之间塞到了他嘴里,生生将他已经到了喉咙的参加憋回去。薛鼎来不及品味嘴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残存的理智让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现在极度危险,他双手捂着小腹,一边呜呜叫着,一边向外面跳,滑稽的好像瘸了腿的肥兔子。波斯女奴立刻追出两步,一掌猛的切在薛鼎的脖子上,薛鼎直接疼晕了过去。不过,他即便晕过去,却一辈子也无法忘却刚才看到的一幕。
面纱下的那张脸异常阴柔清秀,仿佛是只有十六岁的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女,然而,这张阴柔清秀脸上却出现了极不和谐的地方,就是在唇边和下巴上的两片淡青色,这颜色薛鼎很熟悉,因为他经常刮胡子。更让薛鼎震惊的是下巴下面修长脖子上竟然有一个核桃大的凸起,那东西薛鼎更熟悉--喉结!
竟然是男人!渔色无数,不知道玩弄过多少女人的薛鼎第一次被一个女扮男装的男人玩弄的神魂颠倒,他觉得非常忿恨,然而,这忿恨只在刹那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他知道郭四明不会无缘无故搞个波斯伪娘来消遣自己,那么……可惜的是薛鼎虽然醒悟了,但噩梦也降临了,就在他醒悟的瞬间,小腹就受到了惨烈的打击。于是,薛鼎很轻松的被那个波斯女奴打扮的伪娘放倒。
波斯伪娘看着倒在地上的薛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弯腰拾起面纱拧成一条细绳来到薛鼎身边,麻利地将薛鼎捆了个四蹄攒。这种捆绑方式在草原非常流行,主要用于捆牛羊。不过没有几年的苦练,即便是突厥人也绝对不能用这么短的细绳捆的这么牢靠而且动作还这么利索。捆好了薛鼎,波斯伪娘来到外间在薛鼎脱下的衣甲中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一颗一寸见方的黄铜印信。
波斯伪娘掂了掂黄铜印信,面露微笑。他将印信收起来,又翻了翻薛鼎的衣衫,蓦然发现了两把铜钥匙。波斯伪娘拿起钥匙,想起了内室的柜子。他好奇心起,拿着钥匙进了内室打开了柜子。
一个柜子里是换洗衣物和一大堆金银珠宝,另外一个柜子里是一叠飞钱和几封书信。波斯伪娘抽出其中一封略略一看,立刻脸色大变。他连忙将所有书信塞到怀里。这时外面传来了三声敲门声。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波斯伪娘刚要转身去开门,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便从衣柜中取了一件衣服当包袱,将飞钱好金银珠宝捆成一包,拎在手里掂了掂,这才去开门。
敲门的正是郭四明,只是和先前那个面带谄媚笑容见人点头哈腰的郭掌柜不同,此刻的郭四明却腰杆笔直一脸平静,眼中闪着大局在握的强大自信。
见到波斯伪娘,郭四明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波斯伪娘没有理会郭四明,直接进了内室。
郭四明关好房门,也跟着来到内室,看到薛鼎的四肢被攒在一起绑着,嘴里还塞着一个白色的圆鼓鼓的东西。郭四明有些好奇,弯腰取下来一瞧,发现竟然是白绸包裹的一团奶酪。郭四明感觉纳闷,这波斯伪娘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
正思忖间,郭四明转头看了一眼波斯伪娘,发现波斯伪娘原本鼓囊囊的左胸塌了下去,他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立刻恍然大悟,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波斯伪娘发觉他神色有异,低头望了望,伸手入怀,将右边胸前的东西取下来,然后走道榻边坐下,将包裹放在身边,解开原本藏在胸前用作伪装的白色小包,取出奶酪送到嘴边,吭哧吭哧地啃起来。
郭四明瞥见他身边的包裹,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波斯伪娘望了望包裹,几口吃完了奶酪,道:“那厮攒下的不义之财。”他的口音乃是一口地道的京城腔,丝毫不带一丝异域口音。如此纯正的京城腔,着实让人暗暗称奇,比之京城的坐地户也不遑多让,放在京城足以羡煞那些外地来的达官贵人。
然而郭四明却没有惊讶,点点头道:“敢问特勤,这厮身上的印信呢?”
波斯伪娘从怀中掏出印信。郭四明刚要去接,波斯伪娘却收回了手。郭四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丝愠怒,道:“特勤,您这是什么意思?”
波斯伪娘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疑问想请你解惑。”
郭四明盯着波斯伪娘片刻,转身走道榻的另一边坐下,笑道:“阿史那摩罗特勤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听到郭四明叫自己阿史那摩罗特勤,波斯伪娘有些不悦,望着郭四明道:“我们虽然合作,原本应该开诚布公,不过鄙人觉得你们似乎隐瞒了一些很关键的东西。”
郭四明双手一摊,道:“小的没觉得对特勤您隐瞒了什么。”
“真的吗?”阿史那摩罗(波斯伪娘)望着郭四明,眼神中满是不相信。
“如果有,就请特勤您指出来。”面对阿史那摩罗怀疑的目光,郭四明依然一付坦荡的的样子。
阿史那摩罗盯着郭四明道:“据我所知,金山关的守将应该是田广的堂弟田庆。田庆比田广小了十多岁,天生力大无比,勇武过人,只是脑子不怎么灵光,但田广很欣赏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聘请名师教授他功夫。而田庆对田广也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更没有辜负田广的苦心栽培,从小在名师的教导下勤学苦练,练成一身过硬本领,不到十六岁就独自带兵,身经大小三十余战,未有败绩,乃是田阀里首屈一指的猛将。田广主政甘、肃、凉三州以后,任命田庆为金山关守将,让他为田阀守大门,足看见田广对他的信任。田庆镇守金山关以来,也没辜负田广的信任,十多年来从未擅离职守,可为何他今天不在金山关?”
郭四明听了他的疑问微微一笑,道:“特勤有所不知,田庆之所以没在金山关,是因为凉州发生了一件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事,他已经在半个月前离开了金山关,这会儿早到了凉州了。”
“哦?很重要的事?”阿史那摩罗面露惊讶,“有多重要?是田阀的事,还是?”
郭四明道:“他自己的事。事实上田庆对田广的确忠心耿耿,多年来从未擅离职守。不过……”
阿史那摩罗虽然知道郭四明在卖关子,也知道他下面一定会解释,但他仍然忍不住追问,“不过什么?难道你们已经在田广身边安插了人?”一想到他们能在自己的敌人身边安插人,而且还能蛊惑敌人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愚蠢决定,阿史那摩罗就不寒而栗。
第一三一章 夜色中的杀戮(四)
听到阿史那摩罗追问,郭四明轻轻摇了摇头,道:“田广虽然生性暴躁,但毕竟身处高位,这点警惕还是有的,而且他身边还有个生性多疑的唐森,想安插人手实在很困难。目前我们还做不到。不过,田庆就不同了,他不过是个中级武将,在田阀中的地位也不算高,安插几个人手我们还能做的到。”
阿史那摩罗对此并不怀疑,只是,即便他们在田庆身边安插了人手,难道就能将他随意摆布?
看出了阿史那摩罗的疑问,郭四明面色故作平淡地道:“其实这一切说穿了也很简单。田庆有隐疾。当年他领兵与你们作战时腰曾经被利箭射伤过那里,事后经过救治,虽然能够人道,但却影响了生育能力。起初几年他以为是老婆的缘故,便纳了几房妾室。又过了几年,妾室依然没有怀孕,这才发现是自己的问题。他现在年过四十,依然无子女,怎能不心急?”
阿史那摩罗点点头,没做声,静候下文。
郭四明继续道:“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一位高人那求来了一颗济神丹,然后通过一些比较曲折的途径献给了田庆。没过半年,田庆最心爱的小妾果然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