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下,目标正是他的脖子。潘大成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呼叫声都被堵在喉咙,发不出来。
李潜也瞥见了那道黑色的弧光,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再次侧身前扑,一拳打在了思必拓的胸口。这一拳他力度拿捏的极好,他知道思必拓胸口的伤还未痊愈,轻轻触碰都让他难以忍受。而人在遭遇突然打击,剧痛之下,身体会有自然反应,比如弯腰,后退等等。李潜这一拳不重,但也不轻。剧痛之下,思必拓弯腰疾步后退,堪堪避开了背后偷袭者的那志在必得的兜头一刀!思必拓感觉到冰凉的刀锋擦着自己的头皮劈下,并把头顶染成花白色的头发劈落,露出光洁的头皮,被凉风一吹,麻嗖嗖,冰冰凉,立刻寒毛全部乍起,惊出一身冷汗。
不待思必拓反应过来,背后偷袭者再次举刀劈向思必拓。此时,思必拓正疼的弯腰曲背,缩成一团,即便想闪避也有心无力。眼看着那刀就要劈在思必拓的脖子上,李潜疾进两步,突然自腰间抽出刀来,自下而上撩出一刀。匹练般的刀光,画出一道刺目的弧形,擦擦思必拓的耳朵,在黑色弧光就要劈中思必拓脖子的时候,堪堪挡住了黑色弧光。
“叮”一声脆响。黑色弧光被震开。李潜借力变向,手腕翻转,横刀由上撩变成横斩,直斩向偷袭者的腰部。
“当”一声,黑色弧光架住李潜的横斩一刀。李潜半路变招,刀力已弱,不然偷袭者也不能架住这刀横斩。只是,他没想到偷袭者竟然反应如此迅速。李潜不及多想,立即横跨了一步,一掌拍向偷袭者的前胸。
李潜一掌拍下,偷袭者不敢硬接,只得疾退。李潜占了上风,立刻挥刀劈出。刀光如雪,招招不离偷袭者的要害,不过几息功夫,已劈出三十余刀。那偷袭者挥舞着弯刀左支右挡,虽落了下风,但看情形一时半刻却无性命之忧。潘大成与思必拓看了李潜**般的刀法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在山谷中,思必拓见识过李潜的刀法,只是那时的李潜功夫还没经过生死磨练,虽然刀法纯熟,却缺乏变通,所以才差点被思必拓暗算。此刻再见到李潜的刀法,思必拓知道,若换了现在的李潜,当初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李潜见到偷袭者在自己**般的攻击中竟然没露出破绽,心中暗暗惊讶。以他现在的功夫,瞬间出刀已达到五次,却不想这偷袭者竟然能支撑的住!李潜暗忖,思必拓这事太过紧要,若不能将偷袭者杀掉,那对今后的计划将是极大的威胁,而且还会连累他及徐简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这偷袭者必须得死!
一念至此,李潜竭尽全力,再次出刀。瞬间刀光大作,如流星般斜撩偷袭者胸腹。偷袭者立刻推刀隔挡。“当”一声脆响,两刀相撞,李潜突然弃刀,欺近一步,右手虚握成拳,猛击偷袭者的面门。偷袭者不妨他会突然弃刀挥拳,来不及隔挡,立刻闪避。不过,闪避还是慢了一线,被李潜一拳集中下巴,偷袭者身形不稳,踉跄后退。李潜弃下的刀还未落地,他双腿交错,踢出一脚,正踢在刀柄上,横刀如电,直冲偷袭者的胸膛刺去。偷袭者眼见那刀光飞到胸前,却无力闪避,眼中流露出无限惊恐。
“啊!”一声惨叫,偷袭者被横刀刺了个透心凉,踉跄后退,颓然坐在地上。李潜怕他不死,立刻冲上前,伸手拔出横刀,一刀斩在他的脖子上。这一刀他拿捏的分寸相当精妙。既斩断了偷袭者的气管血管,又没碰到他的颈椎,而且他斩完后就转到了侧面,避免了被偷袭者脖子上喷出的血沫溅到。
潘大成目瞪口呆看着李潜弃刀、出拳、踢刀、拔刀、斩断敌人的气管然后闪到一侧,心中顿觉冰凉,浑身直冒冷汗。李潜的攻击实在太快,而且招数极其狠辣,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迟滞,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他不禁暗想,换作自己能逃的过吗?答案是否定的。潘大成心中暗暗庆幸,多亏没站到李潜的对立面上去。
李潜挥刀将偷袭者的蒙面巾挑掉,然后蹲在地上,在偷袭者尸体上蹭干净刀,插刀回鞘,转头对思必拓道:“你认识他吗?”
第一〇三章嫁祸
思必拓听了,强忍疼痛直起腰来,将丢在地上的灯笼捡起来。幸好时间较短,灯笼还没被烧坏。他挑着灯笼来到那具尸体前,将灯笼凑到尸体面前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点头道:“他叫塔克,是屈力颉的心腹,也是草原有名的勇者,只是不知何时来的中原。”
李潜点点头,对潘大成道:“赶紧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这可是屈力颉陷害你们的铁证。嘿嘿,正发愁如何对付屈力颉,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潘大成立刻依言行事,开始仔细搜查四具尸体。
李潜对思必拓道:“这厮潜藏的本事你是不是很熟悉?”
听到李潜的询问,思必拓面色迟疑,不肯说话。
李潜点醒他道:“当日你带的死士中也有一人有这本事。”
剩下的事李潜没明说,但思必拓心里却雪亮。那个善于潜藏刺杀的死士,率先潜入到李潜住的院子,正巧遇到了李潜,他偷袭李潜时却被李潜反杀。至今思必拓都不明白,为何李潜会发现那死士潜藏的破绽?
猜到思必拓的疑惑,李潜暗忖,若不给他的说法,他会觉得自己没有诚意,遂吸了吸鼻子,道:“我这人对气味很敏感的。”
听到李潜点破,思必拓恍然大悟。突厥人的生活习惯与中原不同,由于常年放牧加上吃牛羊肉、穿毛皮,身上沾染了浓重的牛羊骚味,怎么洗都洗不掉。在突厥这种味道司空见惯,任何人都不会在意,乃是潜藏者的天然保护,但到了中原却无异于指路明灯。然而,他却不知道,李潜是故意欺骗他的。李潜根本不会通过气味来发现无影无踪的潜藏者,而是靠着“老变态”师父的变态训练下养成的对杀气的敏感才发现破绽的。
思必拓自以为明白了破绽所在,便觉得这功夫还有改进的余地,遂点点头,道:“这种功夫叫隐身术,是屈力颉花重金从极西之国聘请的一位异人所授。此人曾在汗帐做过表演,他隐藏在汗帐中,让众人找,众人找遍了汗帐也找不到他,直到一个多时辰后他才在汗帐中现身。当时惊呆了所有人。大汗大喜,以重金聘请他训练自己的贴身侍卫。”
李潜听了皱眉,道:“世上果真有这样的功夫?”
思必拓以为他不相信,遂肯定地答道:“千真万确。只是白日不行,只能在夜晚或天色昏暗之际。”
李潜听了,心中稍安,若这种潜藏功夫是全天候的,那还了得?不过,这种功夫只是微末伎俩,即便此刻潜藏的再好,一旦动了杀气,李潜也能察觉。只是,若刺杀的对象是普通人,那成功率还是相当高的。他问道:“有多少人学会了这功夫?”
思必拓盘算片刻道:“这种功夫对个学习者的天赋要求极高,虽有数百人参加训练,但真正能达到象这厮水准的不足二十人。其中大多数人都在汗帐贴身保护大汗。”
李潜听了,略松一口气。他当然没傻到相信思必拓所说的数字,不过即便思必拓打了埋伏,不是二十来人,而是上百人,李潜也认为不足为惧。毕竟,决定最终胜负还得在战场。
李潜问道:“若是这些人想刺杀你,你有什么办法自保吗?”
思必拓思忖许久才道:“应该可以。”
李潜心中大定,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他顿了顿,又指着三具尸体道:“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思必拓反问道:“李公子你看呢?”
李潜暗忖片刻,转头问潘大成道:“潘掌柜,查看完了吗?”
潘大成答道:“这三具已经完了。”说着走过来,举着手中的零碎东西道:“其中有两个是屈力颉的侍卫,有腰牌为证。另外一个是小偷,身上有溜门开锁的工具。”
李潜看到潘大成手上的两块巴掌大的铜牌,暗忖,这应该是屈力颉侍卫的腰牌了,这可是大做文章的好题材啊。潘大成手上还有一串东西,上面串满了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短铁片,李潜见了暗暗称奇,莫非这就是古代版的万能钥匙?李潜见猎新奇,拿过来把玩片刻,本想自己装起来,但心念一转,又放弃了。
李潜问道:“那小偷你认识吗?”
潘大成点点头,道:“认识,就是白天和您起冲突的那几人的其中一个。”
李潜明白,这些人必是傻大头指使的,遂道:“不能就这么放过傻大头。潘掌柜,你先把这其他尸体处理了。我去给傻大头找点不自在。”
潘大成自然明白如何处理,遂点点头道:“有劳李公子。”
李潜应了一声,转头对思必拓道:“祝你们一路顺风。”
思必拓拱手道:“多谢。公子的大恩,思必拓来日定当厚报。”
李潜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转身到门前将那小偷的尸体拎在手里,道:“告辞。”言罢,便飞身上了房顶,一路高纵低跳,直奔安乐客舍而去。
李潜避开巡夜士卒,来到安乐客舍大门前。见大门紧闭,门口挑了两盏灯笼,正在风中摇摆,灯光照的四周影影绰绰。他在暗处仔细观察了很久,没发现有明哨暗椿,便疾步跑到门前,将那尸体头冲内脚冲外摆放了,快步离开,藏到角落。
先前,李潜已经交代了牛弼来这里盯着,但他在四周没发现牛弼的踪迹,心中有些暗暗吃惊。他知道牛弼虽然外表粗豪,实则心细如发,让他在这盯着,若没有紧要的事情,他不会离开。现在为何失去了牛弼的踪影?莫非他追踪先前那四个人去了?但为何一路上没碰到他?
远远听到巡夜士卒的脚步声,李潜来不及多想,立刻纵身跳上房顶,爬在房顶上小心观察。很快他就看到巡夜士卒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走在前面的巡夜士卒很快发现了安乐客舍门前的尸体,立刻回禀带队的队正,“头,前面有东西。”
那队正向安乐客舍门前望了望,道:“快去看看。”那士卒领命快速跑过去。
李潜见巡夜士卒跑到安乐客舍门前,发现了尸体,立刻大呼小叫,“头,发现一具尸体。”
队正立刻带人过去,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一番道:“是小麻子。这小子整天溜门窃户,偷鸡摸狗,不曾想今天被人干掉了,真是报应啊。”
发现尸体的士卒问道:“头,怎么办?”
队正思忖片刻,阴笑道:“尸体是咱们发现的,当然上报给谢校尉和马大人了。”
士卒纳闷道:“这厮又不是突厥奸细,我们能过问吗?”
“笨蛋。”队正骂道:“是不是突厥奸细你说了算吗?那得马大人和谢校尉裁定。再者,”队正压低声音道:“傻大头这厮平素仗着与谢校尉交厚,从不曾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这次有这么机会落在咱们手里,不让他狠狠地出点血,能对得起咱们兄弟的熬夜辛苦吗?”
士卒们恍然。先前发现尸体的那士卒却心怀忧虑道:“只是,咱们若将这事报给了谢大人,他压下来怎么办?”
队正骂道:“说你笨,你这榆木脑袋还真不开窍。咱们不会先报给马大人,后报给谢大人吗?”
士卒为难道:“这合适吗?”
队正摆摆手,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天傍黑时,我听说谢大人在天香居请贵客吃酒,喝了不少酒,出天香居的时候身子都打晃了。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小娘子的被窝里睡的正香呢。”
众人听了都发出暧昧的笑声。
队正笑了几声,道:“你去谢大人那里禀报,若他不在,也怪不得我们没报他。若他在……”队正挠挠头,道:“你直接报了就是。我再派个兄弟去禀报马大人。”
那士卒听了,应了声诺,便去了。
等他刚走,队正立刻安排一名士卒火速去马大人府邸禀告。
李潜听到那队正的安排与自己的计划不谋而合,便放下心来,悄悄隐去身形离开。
等李潜回到客栈,站在牛弼房门前侧耳倾听许久,却只发现了谢志成一人的动静,他心中顿生忧虑。牛弼到底去了哪里?莫非安乐客栈里还有高手?将牛弼打伤?还是牛弼发现了更有价值的线索,独自去追踪了?他想了半天,也不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只得先回房间等。
李潜推开房门,闪身进去,立刻大惊,因为他赫然看到牛弼正躺在他床上。李潜心中生出无数念头,牛弼怎么会躺在他床上?是自己回来的还是被别人送回来的?若是被人送回来的,他有没有危险?万一牛弼要有什么不测,该如何向牛大叔交代?随着这些念头不断转换,他浑身冰凉,微微发抖。他很快恢复过来,疾步窜到床前,伸手探到牛弼的鼻下。
感觉到牛弼还有呼吸,只是极其细微,李潜心中的巨石落了地。他伸手按在牛弼腕门上仔细为牛弼把脉。等李潜把清了脉象,立时怒气冲天。牛弼这厮根本就是睡着了,屁事没有。
李潜扬手,“啪啪”在牛弼的大腿上打了两巴掌。他知道牛弼铜皮铁骨,不惧枪棒,所以手上的力道很足,这两巴掌打完;他自己的手都被震的生疼。不过,这两巴掌也没白费,牛弼总算清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潜,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道:“潜哥,你干吗打我?”
李潜不说话,恶狠狠地盯着牛弼。
牛弼被他的目光吓了一激灵,立刻坐起来,茫然道:“这是在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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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第二章。
第一〇三章 嫁祸
思必拓听了,强忍疼痛直起腰来,将丢在地上的灯笼捡起来。幸好时间较短,灯笼还没被烧坏。他挑着灯笼来到那具尸体前,将灯笼凑到尸体面前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点头道:“他叫塔克,是屈力颉的心腹,也是草原有名的勇者,只是不知何时来的中原。”
李潜点点头,对潘大成道:“赶紧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这可是屈力颉陷害你们的铁证。嘿嘿,正发愁如何对付屈力颉,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潘大成立刻依言行事,开始仔细搜查四具尸体。
李潜对思必拓道:“这厮潜藏的本事你是不是很熟悉?”
听到李潜的询问,思必拓面色迟疑,不肯说话。
李潜点醒他道:“当日你带的死士中也有一人有这本事。”
剩下的事李潜没明说,但思必拓心里却雪亮。那个善于潜藏刺杀的死士,率先潜入到李潜住的院子,正巧遇到了李潜,他偷袭李潜时却被李潜反杀。至今思必拓都不明白,为何李潜会发现那死士潜藏的破绽?
猜到思必拓的疑惑,李潜暗忖,若不给他的说法,他会觉得自己没有诚意,遂吸了吸鼻子,道:“我这人对气味很敏感的。”
听到李潜点破,思必拓恍然大悟。突厥人的生活习惯与中原不同,由于常年放牧加上吃牛羊肉、穿毛皮,身上沾染了浓重的牛羊骚味,怎么洗都洗不掉。在突厥这种味道司空见惯,任何人都不会在意,乃是潜藏者的天然保护,但到了中原却无异于指路明灯。然而,他却不知道,李潜是故意欺骗他的。李潜根本不会通过气味来发现无影无踪的潜藏者,而是靠着“老变态”师父的变态训练下养成的对杀气的敏感才发现破绽的。
思必拓自以为明白了破绽所在,便觉得这功夫还有改进的余地,遂点点头,道:“这种功夫叫隐身术,是屈力颉花重金从极西之国聘请的一位异人所授。此人曾在汗帐做过表演,他隐藏在汗帐中,让众人找,众人找遍了汗帐也找不到他,直到一个多时辰后他才在汗帐中现身。当时惊呆了所有人。大汗大喜,以重金聘请他训练自己的贴身侍卫。”
李潜听了皱眉,道:“世上果真有这样的功夫?”
思必拓以为他不相信,遂肯定地答道:“千真万确。只是白日不行,只能在夜晚或天色昏暗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