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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试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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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森查到了李潜的资料,但却犯起难来。李潜功夫很强,但这不是唐森顾忌的,再强的功夫也架不住强弓硬弩轮番猛射。即便不动用弓弩,唐森手下也有不少功夫高强的好手,想除掉李潜不难。李潜与四海商号和公孙恒有瓜葛,这也不是唐森顾忌的。田阀与四海商号自从上次在武都谈崩之后,已经是对手。而田阀与公孙阀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用不着顾忌四海商号和公孙阀。唯一让唐森顾忌的是李潜乃徐简入室弟子的身份。若李潜在凉州出了意外,不论是不是田阀做的,田阀都逃不了干系。不久前西京传来消息,陛下准备立储。有顶级门阀支持的皇子们以及支持他们的门阀都按捺不住,极力拉拢各方势力。徐简身为朝堂寒门势力的领袖自然也是各门阀竭力拉拢的对象,若此刻因李潜的事得罪了徐简,那田阀将得不偿失。唐森思忖许久,决定还是暂时忍下这口恶气,等局势定下来再算这笔旧账。
唐森刚刚做出这个决定,一名随从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唐森听了露出惊讶之色,追问道:“消息可靠吗?”
随从肯定地点头,“从昨天巡夜的驿卒口中传出来的,属下也派人去了驿站查看,消息非常可靠。”
唐森听到的消息很简单,昨夜有刺客刺杀李潜未遂。确认了消息后,唐森心里泛起了嘀咕。谁会刺杀李潜呢?难道是田究咽不下这口恶气,暗自派人干的?不可能啊,昨夜见他时,他正在发火,若是他安排的,又怎会发火?他若是自己走后安排的,为什么自己没听到任何风声?以田究的能力,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安排刺杀。唐森排除了田究的嫌疑,却更加迷惑。他心中暗忖,难道是某个势力故意刺杀李潜想嫁祸给田阀?凉州虽然田阀只手遮天,但并非铁板一块,许多势力在凉州都有触角,以往,田阀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因为,田阀在其他门阀的势力内也布置了触角。对这一点,彼此都心知肚明。
唐森想到这点心中暗惊。若真如此,那就说明这个势力对田阀和李潜了解的很深,说不定这势力已经渗透到田阀内部,这对田阀将是极大的威胁。
唐森心思急转,片刻后,拿定主意,吩咐随从道:“你派人暗中追查刺客的消息,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随从领命而去。唐森大声道:“来人。”
李潜一早起来,在驿站吃了早饭,刚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就见驿丞匆匆跑来。他正纳闷,驿丞来到他身边拱手道:“李公子,唐大人请过府您一叙。”
李潜纳闷,“哪个唐大人?他干什么的?我不认识什么唐大人。”说着便拎起包袱向外走。
驿丞急忙拦住他,陪笑道:“李公子有所不知,这唐大人乃是国公府长史,田邢公跟前的红人。唐大人请您到府上这是多大的面子啊,下官想去还捞不到机会呢。”
李潜呵呵一笑,道:“那就给你个机会。你去他府上替我带个话,就说李某有要事,改日再到府上拜访。”说着抬脚便走。
驿丞一听,着急了,拉着李潜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李公子,下官不过是个针鼻大的小官,在凉州城谁也不敢得罪,自从当了这没钱没权的小官,下官低声下气陪尽了笑脸,这才保住了饭碗养活一家老小。您要这么走了,下官这饭碗可就砸了。您就看在下官可怜的份上,到唐府去一趟吧。”
李潜听他说的凄切,心中不忍,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到唐府走一趟。”
驿丞大喜,连连作揖称谢,带着李潜向外走。
李潜边走边问,“大人如何称呼?”
驿丞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心中喜滋滋地,答道:“下官姓邢,名世安,字平禄,明经出身,在这凉州干驿丞已经二十多年了。”
李潜大奇,“邢大人,难道这二十多年一直没升迁?”
邢驿丞被说到了伤心事,摇头道:“要说升迁也升迁了。下官刚中明经时,做的是下等驿站的驿丞,乃从九品下,现在做的是州郡的驿丞,乃正八品下,仔细算来也升了六级。”
李潜听了更加纳闷。他知道九品官阶制度有从正之分,共十八级,怎么还有上下之分?
邢驿丞见他迷惑,道:“我朝官阶实行的是源自魏晋时的九品中正制,每品有从正之分,共十八级,但四品以下的品级,皆有上下两等,共计二十四个等级,加上四品以上的从正六级,共计三十个等级。话说,在品级的从正之外再分上下,乃缘于晋。魏晋时,五品以上官职只有门阀出身的才能担任,寒门出身的,只能担任五品以下官职。这些官职多是没权没钱没油水,且从事的都是繁杂辛苦的工作。由于下品官吏数量庞大,难以升迁。晋朝时,为解决下层小官升迁难的问题,便将四品以下官阶分了上下两等。不过,这也是自欺欺人而已。似我这等小官,一辈子能做到正七品,就是老天开眼了。”
李潜知道魏晋时有句“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名言,说的就是上品官职都由士族门阀出身的担任,寒门出身的只能担任下品官职。但没想到晋朝都亡了二百六十多年了,这种状况还没改变。他突然想到了徐简,便问道:“邢大人,朝廷不是开科取士吗?难道寒门士子中了进士也不能担任五品以上官职?”
邢驿丞摇头道:“那倒不是。开科取士分两种,一种是明经,就是下官这样的,中了明经后授予的官职都是九品,不过是从正还是上下就不好说了,有钱有门路的,也可以直接授予正九品上。没钱没门路的,只能授予从九品下了。下官当年被授予的就是从九品下。明经出身的,官职最大也不过能做到正六品上,只不过人数太少,实属凤毛麟角。另外一种是进士科,取中的人很少,而且三年才开一科。有句俗话叫‘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说的就是考进士的艰难。取中的进士,一般都授予七品官职,不过从正上下也不好说。若是考了一甲前三名那就更了不得了,可直接入翰林院。一甲第一名,又叫状元,可授正六品。这第二名叫榜眼,第三名叫探花,可直接授予从六品,这样的品级可是下官一辈子也不敢想。”
李潜道:“这样的品级在西京也算不得高吧?”
邢驿丞心中暗忖,哎哟,我的爷唉。别说六级了,就是正七品我熬一辈子也熬不到啊,这还不高?那什么算高?一品?可能吗?他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反而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不说那些世袭爵位,单就官职来说,这样的品级在西京真是多如牛毛,不过那些士子经过重重科考,若中了进士,就算入了陛下和达官贵人的法眼,升迁的机会较多。”
李潜点点头,“这也算是为天下士子开了龙门。不过,为何大楚开科取士两百多年了,朝堂中寒门出身的官员却并不多?”
邢驿丞叹气道:“公子所言不差。开科取士的确为天下士子开了龙门。让寒门士子有了出头的机会。可话又说回来了,这考进士也有很多道道。您想啊,主考的,阅卷的都是门阀出身,他们自然就偏向门阀出身的士子了,所以,寒门出身的士子,除非才学出众,名声显赫,想中进士也不容易。至于能担任五品以上高官的,就更少了。迄今为止,在京城担任三品以上高官的,只有诚朴先生一人,可最近也……上个月,诚朴先生上任,途径本驿站住了一宿,下官听到他老人家来了,又紧张又激动,一夜都没睡好觉,唯恐伺侯不周。”
李潜暗道,没想到恩师竟然有这么大的名声。
两人说着话很快来到驿站门口。李潜见门口站了一人,身穿青衣,管事打扮,想来是唐大人府上派来叫他的人了。
邢驿丞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管事行礼,道:“劳张管事久等。”
张管事点点头,对邢驿丞的态度虽说不上倨傲,但也没不怎么重视。仿佛邢驿丞对他恭恭敬敬乃是天经地义一般。李潜看在眼里,心中暗忖,怪不得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呢,这邢驿丞虽然官阶低,但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个张管事竟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想而知在驿丞的地位有多低了。反观邢驿丞,见了长史府上的管事,都要低三下四,那要是见了国公府的管事还不得大礼参拜?管事尚且如此,见了那些有品有级的上品官吏,岂不更得恭敬有加?每天就这么弯腰打拱陪笑脸,他能不累吗?也不知这些年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张管事望了李潜一眼,上前拱手道:“阁下可是李公子?”
“正是在下。”
“小的奉唐大人之命请公子过府一叙。”
李潜点点头,转向邢驿丞拱手道:“有劳大人了。”
邢驿丞连说不敢,且面露迟疑之色,似乎想说些什么。
李潜见状,道:“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邢驿丞躬身道:“不知公子今日可还回来?”
李潜摇头道:“今日在下就得赶到胜方驿,若晚了时日,邢大人久为驿丞,当知有何后果。”
邢驿丞知道李潜所持的青批令箭上有日期,若没按日期到达指定地点,李潜就犯了失期之罪,轻者杖责二十,重者监禁,遂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人尽管说就是,在下一定尽力。”
邢驿丞长揖道:“请公子到了胜方驿,代下官向诚朴先生问候一声,下官不胜感激。”
李潜一听,原来邢驿丞要自己帮忙的是这么简单的事,刚才他搞的那么隆重,弄的自己一头雾水,以为他要帮忙的是多难的事呢。遂还礼,道:“一定。”
邢驿丞大喜,连声向李潜道谢。
李潜客气两句,向邢驿丞告辞。早有驿卒将李潜的马牵来。李潜上马,随着张管事去唐森府邸。
唐森的府邸与田广的府邸挨的很近,一则唐森是田广的小舅子,属于至亲,住的近便于两家来往。二则唐森是田广的首席谋士,时常与田广商议军政大事,住的近方便有急事时能及时赶到。只是相对于田广占了四坊的奢华府邸,唐森的府邸实在很小。只占了一坊的一半。
李潜进了唐森府邸,一路通行无阻到了二进正厅。这里是唐森办公的地方,唐森是田广的首席谋士,按说这里应是军机重地。李潜搞不明白,唐森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见自己。难道唐森想用高俅陷害豹子头林冲的那招来对付自己?不过,很快李潜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李潜来到,唐森客气的起身相迎,二人客套两句,分宾主落座,然后婢女奉茶。等一应程序走完,李潜暗忖,唐森应该说正事了。谁知唐森并不开口,只是慢慢品茶。
过了许久,唐森才放下茶杯,道:“李公子,这茶如何?”
第八十章 试探(二)
李潜先前已尝了茶,遂没有迟疑,道:“草民乃山野村夫,不懂茶道,说不出这茶有何妙处,只觉得这茶清香无比,余味悠长。”
唐森道:“此茶乃毛尖,产于信阳,在茶中也算上品。本官年轻时曾在信阳住过一段时间,喜欢上这茶,从那以后一直都喝这茶,已经喝习惯了。”
“哦。”李潜应了一声,并没接他的话茬。他已经察觉到唐森在试探他,更确切的说是在试探他的来历。此时,虽然饮茶的习俗还未在社会上普及,但家庭比较富裕的人家已开始将饮茶当做一种生活习惯,而门阀世家更是无茶不欢。但由于交通不便和制茶工艺的差别,每地的饮茶习惯和茶叶种类也不尽相同。唐森就是想通过试探李潜的饮茶习惯来判断他究竟是哪里人。可他没想到,李潜前世对饮茶没有嗜好,穿越之后在小山谷里,也只喝自己晒制的菊花茶,对于其他茶一概不通,所以,想通过饮茶习惯来判断李潜的来历根本不可能。
唐森见李潜不继续接话,遂又道:“饮茶于人有百利,但最重要的是茶能够契合人脾性。比如本官就特别喜欢这信阳毛尖。有时候饮别的茶,虽然品种名贵,却总觉得不对胃口。想来是少年时经常饮这种茶,形成了习惯,换了其他的茶,脾胃不适应所致。不知道李公子喜欢饮什么茶?”
李潜听了,心知他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呢。遂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道:“草民还真没习惯饮哪种茶。也许草民年纪尚轻,接触的茶品种太少,还没来得及找到契合自己脾性的茶叶,脾胃也没养成习惯吧。”
唐森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道:“李公子果然文采不凡,用词精妙。养成……没错,这习惯都是养成的。”
李潜谦虚道:“草民不过胡诌乱语。”
唐森朗声一笑,道:“李公子大才,本官早有耳闻。兰州城外一首送别诗,震惊四座,人人竞相传诵,这西北州郡,不知李公子大作的,真是少之又少。”
李潜连连摆手,“惭愧,惭愧,一时戏作,入不得大人的法眼。”
唐森面带微笑,看上去非常和善地望着他道:“李公子太谦了。据下官所知,李公子不仅文采出众,一身功夫亦是出类拔萃,乃是名副其实的文武全才。”
李潜连声谦虚。
说了几句客气话,唐森话锋一转,道:“本官还未谢过李公子替本官教训本官那个顽劣外甥。”
李潜一听,暗忖,终于当正题了。遂正色道:“唐大人何出此言?当日在武都,草民虽与三公子产生了些矛盾,但没发生任何冲突。至于后来,那是在下情非得以。草民虽然命如草芥,但还有三尺气在,总不能任人宰割吧?”
唐森见他一推六二五,心里暗道一声狡猾,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本官没说李公子做的有何不妥。本官那外甥生性顽劣,不知深浅,若有冒犯李公子之处,本官代他向李公子赔罪。”说着便起身向李潜拱手。
李潜急忙站起来,向唐森拱手道:“唐大人折煞草民。草民虽与三公子有隙,但草民以为那是三公子对草民存有误解。相信三公子能听从唐大人的教诲,不会再难为草民。”
唐森见他顺杆爬,将错处全推给了田究,心中有些不悦。只是现在不好发作,便压住不悦,直起身子,满面真诚地道:“既然李公子如此大度,那本官就做主,将本官那顽劣外甥与李公子以往的一切就此揭过,李公子,你看如何。”
李潜连忙露出感激不尽的神色,长揖道:“大人宽宏大量,草民感激不尽。”
唐森伸手请李潜坐下,他自己也坐下,道:“既然李公子既往不咎。那本官就替本官那顽劣外甥谢过了。只是,有些事情,本官不知道当不当讲。”
李潜暗忖,这过节不是说开了吗?怎么还有下文?难道……李潜忽然想起昨夜的刺杀,心中一动,道:“大人尽管讲。”
唐森望着李潜道:“听说昨天夜里,有刺客刺杀李公子?”
李潜暗道,果然是这事,遂点点头道:“是有此事。”
“不知道李公子可有何眉目?”
李潜摇头,道:“没有证据,草民不敢胡乱猜疑。”
“李公子可方便将事情讲一遍。”
李潜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并从包袱里拿出了那柄断刀和两只弩箭。
唐森仔细看了看断刀和弩箭,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虽然断刀没有任何标记,但唐森却清楚,这刀的确是田究手下护卫所用的武器,而弩箭更是军队专用,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得到。从这两件证据看来,任何人都会推断出昨夜刺杀李潜的就是田阀的人。如果,事情真如唐森推测的那样,昨夜的行刺乃是其他势力意图嫁祸田阀的话,这势力的触角,已经伸到了田阀内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