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 []作者:萧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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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传天下 []作者:萧化雨-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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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潜立刻让延千胜带路。
延千胜带着众人小心避开关墙上突厥人的视线,转到金山关东边一处山坡。山坡非常陡峭,好在众人功夫高强,手足并用,虽然有些狼狈却也顺利登上半山坡。从这里再往上是更加陡峭的山壁,根本无法上去。小心贴在坡顶上,李潜仔细打量四周。这里已经是金山关东侧了。虽然这里也修建了很高的关墙但只是一堵墙,墙顶上没有留下供人行走的通道,正面关墙上巡视的突厥人不会到这里巡视。
李潜仔细估量了一下高度和距离。山坡与关墙之间足有一丈多距离,而且关墙比山坡高了两丈多。李潜觉得没有助跑的情况下,凭自己的轻功难以直接从坡上跃到墙上。李潜也考虑过用钩索,只是,听延千胜说,那关墙是尖顶,钩索也无法勾住。
李潜正在思忖时,一位身材瘦小的汉子过来,低声道:“大人,小的有办法上去。”
李潜转头看了他一眼,老许在旁低声向李潜道:“这位侠士绰号‘不压秤’,轻身功夫极佳,平地能跃三丈高,落地时悄无声息。”
李潜立刻问道:“你有何办法?”
不压秤道:“小的身子轻,只要有个力气大的用力将小的扔过去,小的自信能爬上墙顶。”
李潜立刻茅塞顿开,道:“这个简单。来,本官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便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弯下腰,等待不压秤踩上去。
不压秤面色拘谨,道:“大人,小人的贱足怎敢踩您的手呢?还是换个人吧。再者,这个办法需要两人配合默契才好。杜大个子,来帮我一下。”
杜大个子瓮声应了一声,穿过人群来到李潜面前,行礼道:“小人杜大个子见过大人。”
李潜扶起他道:“不必拘礼,只要你们能成功,本官给你们记头功。”
杜大个子撇撇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没多言语,也没谢李潜,放下铁锤,沉腰坐马,双手交叠放在腹下,对不压秤瓮声道:“来吧。”
李潜见状,向后闪了闪,给不压秤腾出了地方。不压秤冲李潜善意地一笑,然后轻轻踩上杜大个子的手掌心,略为弯腰,对杜大个子道:“我数一二三。一,二,三。”
他数到三,杜大个子猛地站起来,双掌向上一送,不压秤立刻如大鸟般腾空而起,瞬间跃起两丈多,双手向前一扒,如壁虎般扑到关墙顶上。
李潜看到不压秤扑倒关墙顶上时,身体似乎抽了一下,立刻心中一紧。他担心不压秤若不能顺利爬到墙顶,那么整个计划都受影响。随后他看到不压秤跳上关墙,伸手在关墙上拨拉了几下,拔起了一些东西。然后不压秤从怀里掏出一团绳索,扔给杜大个子。杜大个子接住绳索拉住,不压秤便扯着绳索下去。过不多时,绳索上传来一阵抖动。杜大个子寻了块岩石,将绳索缠好,对李潜瓮声道:“大人,好了。”
杜大个子先攀着绳索上了关墙再下去。李潜随后攀着绳索过去。上了关墙李潜才发现,关强顶上竟然有铁蒺藜。想来刚才不压秤抽那一下,定然是被铁蒺藜扎了手。他刚才在墙上拔起的东西,自然也是铁蒺藜了。想到这,李潜心中一热。他下了关墙,见杜大个子正在警戒,而不压秤也垂着双手警戒。
李潜走到不压秤身边,道:“伤的利害吗?”
不压秤连忙笑道:“小人皮粗肉厚,不妨事。”
李潜见他笑的勉强,便知他伤的很重,于是从袋子里摸出金创药和干净的布帛条递给不压秤,道:“这些铁蒺藜不知道放了多少年,都生锈了。你先用烈酒洗洗伤口再抹上药包扎一下。”
一旁的杜大个子听了,连忙过来接过布帛条和金创药,向李潜道了谢,又取出身上带着的烈酒帮着不压秤清洗伤口。他们清洗伤口时,李潜看到不压秤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心中一震,本想上去帮忙,但转念一想,知道现在也没时间处理伤口,便道:“委屈壮士先包扎上,等会在下给你缝合伤口。你手上有伤,一会你留在后面就好。”
不压秤挤出个笑容,道:“大人多虑了,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杜大个子不悦地道:“什么小伤?分明已经伤到骨头,只怕你手上的功夫全费了。”
不压秤神色有些尴尬。
李潜见状道:“不压秤壮士,一会你必须留在后面,这是军令,不得违抗。杜壮士,一会你负责保护他周全。”
杜大个子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等所有人都从山坡上滑过来,延千胜领路带着众人避开巡逻的突厥人来到一处院墙外。他先让众人隐蔽好,自己仔细打量了院墙一番,默默计算片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木条,仔细选中一个位置,从墙根处开始量,量了几次,确定了位置,然后按住一块砖头用力按下去。
“吱-”一声轻微的响声,他按下的砖头旁边的一块墙壁竟然转开,露出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洞口。
延千胜大喜,对李潜低声道:“大人好了。”李潜大喜,立刻率先穿过墙壁进了院子。等他进了院子才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房屋间的夹道,平常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李潜转到屋角向院子里望了一下,发现院子里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有。想来,突厥人都已入房睡了。
第二〇一章 夜袭金山关(二)
延千胜带着众人轻手轻脚穿过院子来到另一处夹道,再次丈量摸索了片刻,便打开了另一处暗门,只是这道暗门竟然是向下的。延千胜率先进了暗门,然后在里面点燃了火折子。借着火光李潜发现,原来这是条甬道。李潜顺着甬道下去,用力呼吸了两口,感觉虽然有些闷,但并得憋的利害,想来这条甬道另有通风的地方,否则根本无法进人。
延千胜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李潜紧随其后。延千胜一边打着火折子引路,一边向李潜解释道:“这条甬道便是末将所说的秘密通道,这条甬道内四通八达,通过甬道可以到达任何一个院落。”他正说着,李潜便看到前面的甬道突然多了几条岔路。
延千胜站在岔路口,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指着左边的路口道:“从这里一直走到头,便可直接到距离北门最近的院落。”他又指着正前方的路口道:“这里是通往守将府邸的通道。”
眼看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甬道,李潜不由得暗自佩服延千胜的老爹和他二哥,同时更加感叹自己的运气好。若非他遇到了延千胜,现在哪能如此轻松地潜入金山关来?如果不能发现这条甬道,即便虎贲军相助,想要攻克金山关的话,只怕也得付出惨重代价。
李潜仔细思索片刻,道:“我与老许去守将府邸看看。你们随延将军埋伏在北门,只等时辰一到,便控制住北门,发响箭引虎贲军入关。”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延千胜领命,交待了李潜如何打开暗门,然后带着众人离去。老许早已点燃了火折子,在前为李潜引路。
李潜走了几步,估摸着其他人已经走远,便问道:“为何那杜大个子对我如此冷淡?似乎有些不情愿似的。”
老许听了,顿了片刻,道:“这些豪杰,嗯,算是豪杰吧,其实有一些,象杜大个子、不压秤等人原本都是江洋大盗。以前他们在其他地方犯了事,被官府通缉,隐姓埋名来到肃州藏身。自然,他们对官府不怎么投脾气。不过,他们纵然是江洋大盗,却也懂得盗亦有道的道理,只对为富不仁的家伙下手,从不祸害老百姓。若非他们觉得姑爷抗击突厥,是为了保城安民,他们才不愿相助。”
李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他又问道:“那,你是怎么联系上他们的?”
老许再次顿了顿。只是这次顿的时间有些长了一些,直到走到甬道的尽头,老许才道:“姑爷,其实,很多事情原本不该由我来说。不过,姑爷今日既然问了,小的就说些知道的。怎么说呢?其实,老东家,就是您的师父,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嗯,非常的高。小的追随老东家多年,自然也结识了不好各地的豪杰。自小的来到肃州后就注意查寻他们的踪迹,原本是想通个气,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后来突厥人进犯肃州,小的知道姑爷铁了心要保肃州,便动员他们相助。”
老许的话将李潜打懵了。“老变态”师父竟然在江湖中有非常高的地位?难道他是所谓的**盟主?地下秩序的话事人?
老许见李潜面色古怪,连忙道:“姑爷,到了。对了,千万别让老东家知道是小的告诉你的,不然小的可就得吃家法了。”说完,老许转身就要上去。
李潜一把拉住老许,道:“许叔,你肯定知道的更多。你是不是还有许多事情没告诉我?师父是不是**盟主?”
老许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只得无奈地道:“姑爷,你说什么呢?四海商号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老东家干的自然也不是杀人越货买卖,更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其中的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老东家不是坏人。”
李潜道:“我当然知道师父不是坏人。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杜大个子这些人会这么卖给你面子,难道就因你动员,他们连生死都不顾的帮你?许叔,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老许道:“姑爷识文断字,自然知道古之侯赢、朱亥吧?”
李潜点点头。
老许道:“肃州的这些豪杰与侯赢、朱亥一样,他们虽然身份低贱,做的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勾当,但却最信守承诺。小的请他们相助,他们答应了,自然万死不辞。”
李潜听了,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凉,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罢了,与他们相比,我真是自惭形愧,无地自容啊。”
老许道:“姑爷,比起那些身居高位却只顾争权夺势的家伙来,你已算的上是君子了。”
李潜被他逗乐了,随即自嘲道:“君子?我可没那么高洁的品德。若非适逢其会,我才懒得问这许多。哦,对了,你得好好筹划一下,想想如何安置那些战马,我可不想便宜了某些人。”李潜所说的某些人自然是那些朝廷的官员。他们虽然从不涉险,但却掌握着事后功勋的评定。李潜原本就没打算能得到更多的封赏,自然也不会去讨好他们。更坦白的说,李潜早就计划着将这些日子来缴获的战马私吞了。只是现在还没考虑好如何处置才好。
老许点点头,道:“姑爷放心,包在小的身上。咱四海商号最缺的就是马。休说四千匹,再多也能吃下。”
李潜摇头,道:“不可。这些战马可是要换钱的,那些追随我的弟兄,我可不能亏待了他们。阵亡抚恤、伤残抚恤都需要银子,还有那些活着的弟兄,都得有所交待。目前来看,朝廷的封赏指望不上,可是,我不能让别人说三道四,我得为他们谋个出路,让兄弟们满意。再者,全卖了只是一锤子的买卖,并不长远,得想个法子长久生钱才好。”
老许思量了片刻,道:“要不就开个牧场吧。虽然这样麻烦点,不过细水长流,比直接卖了划算的多。小的现在有了计较,等回家就仔细筹划一下。”
李潜点点头,迈步出了暗门。暗门外已经到了金山关守将府邸的后院。李潜见院子旁一座房子的灯还亮着,回头示意老许小心跟上,便蹑手蹑脚潜到房子的窗下,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房间内。
仆骨乞扎怒喝道:“特勤,你这是什么意思?”
摩罗耐心地道:“俟斤,非是本特勤不帮你,而是情况不允许。屈力颉在凉州大败,已经退守到甘州,而且虎贲军已屯兵关外,掐断了我们的退路,眼下想要攻下肃州为你儿子报仇已不可能,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特勤,老朽虽然愚钝,但还没到任人糊弄的地步。大王子虽然退守甘州,但手中还有四万多人马。虎贲军虽然屯兵关外,但虎贲军只是骑兵,我们留下五千人马凭借金山关据守,虎贲军又能如何?只要攻下肃州,与大王子相呼应,凉州军、兰州军岂能轻易打下两城?只要等到来年开春,鲜卑、吐蕃相继出兵,楚国如何应付?不是照样吃亏?”
摩罗冷笑一声,道:“俟斤,看来你根本不了解屈力颉,更没看清当前的形势。攻占西北一关两城,屯兵凉州城下,以待来年吐蕃、鲜卑出兵攻打楚国,然后趁机占据西北,隔绝虎贲军与楚国的联系。到时,你们铁勒九部独占西北,屈力颉则挟大胜之威回到草原,彻底打垮思必拓,只等突浮颉死后名正言顺地当突厥大汗。这些是屈力颉当初给你们许下的承诺吧?”
“没错。”
“屈力颉是不是还说,若不能占据一关两城,则允许你们自立,不再奉突厥为主,是吧?”
“是这样。”
摩罗冷笑道:“你可知这些计划全是屈力颉身边的那个诸葛村夫为他设计的?”
仆骨乞扎亦冷笑道:“是又如何?至少大王子让我们突厥铁骑踏上了阔别二十多年的土地,而且占据了一关一城!”
“你可知那诸葛村夫乃是汉人,他如何肯真心实意地为突厥效力?”
仆骨乞扎一愣。
摩罗继续道:“你又怎能确定这一切不是诸葛村夫设下的圈套?”
仆骨乞扎道:“怎么可能是圈套?”
摩罗叹息一声,道:“汉人有句俗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可听说过?”
仆骨乞扎不解,纳闷地望着摩罗。
摩罗万分沉痛地道:“你还不明白吗?西北一关两城就是孩子,而我等便是他们要套的狼!”
仆骨乞扎讥笑道:“特勤,你醉了。”
摩罗恼怒地道:“我没醉。我清醒的很。是你们醉了!你们到现在还沉浸在占据了金山关和甘州,认为有一搏之力,以为只要撑到来年开春就能彻底占据西北。痴心妄想!”
“特勤!”仆骨乞扎怒喝道:“看来你在汉人京城生活的二十多年已让你变的象个汉人。说什么这计那计,我看统统都是放屁!草原只信奉强者,眼下大王子虽然吃了亏,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要守住金山关和甘州,我们草原人就能在西北站稳脚跟。大王子或许不如你聪明,但至少他比你勇敢。若不是他,我们如何能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你……”摩罗登时气结,双目圆睁瞪着仆骨乞扎。
“哼!”仆骨乞扎怒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摩罗怒不可遏,抬手将榻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下。一阵叮当乱响,一套精美的茶具变成了碎片。
门口的亲卫听到动静,探头看了看,却没敢过来。
内室的门帘突然挑开,侯维全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抬脚躲开碎磁片,来到摩罗身边,低声道:“特勤,是不是现在就……”侯维全抬手作了个砍头的手势。
第二〇二章 夜袭金山关(三)
看到侯维全手上的的动作,摩罗忽然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榻上,黯然对侯维全道:“为什么他们会不明白呢?维全你告诉我,是我错了吗?”
侯维全摇头道:“特勤,鄙人相信你的判断是对的。至于他们,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只看到头顶那点天,根本无法想象在这片天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眼光局限于此,他们又如何会理解你的苦心?”
摩罗听了,似在喃喃自语道:“当初我知道这个计划时,便觉得不可行。但迫于屈力颉的压力,只能从命。后来,虽然顺利占据了金山关和甘州,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只是那时顺风顺水,形势大好,我若冒然泼冷水,屈力颉定然不会放过我。现在,屈力颉在凉州城下吃了大亏,仆骨乞扎也在肃州碰得头破血流,我为保存突厥的实力,才对仆骨乞扎说了那番话,实指望仆骨乞扎老谋深算,能看透这些,谁知,他却被仇恨迷了心窍。”
侯维全叹息一声,道:“眼睛只盯在一个点上,又怎能看清整个棋局?肃州是仆骨乞扎的心病,已经牢牢拴住了他的眼睛,他既然敢违逆屈力颉留下兵力攻打肃州,又怎么可能跳出把眼睛从肃州挪开,看清整个局势?”
“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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