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夏枫冷笑:还是想跟着发财?
巴利马上就明白了,扬起声音:“哦?那你听到邦王部队的情形不好,怎么还要问我?”
库纳急道:“是索拉让我来找你确定的。”
巴利不想再跟他废话,要不是他们的曾外婆是姐妹,早就不跟他来往了。不对,要不是因为曼尔,早就懒得搭理他。
“回去好好准备吧,邦东部的男丁已经入伍,我们南部邦最迟明天就要下入征令。”
库纳的侥幸落空,来不及思考太多,见巴利起身,忙扯着他的腰带求道:“巴。。。巴利,你一定还是做百人长,能不能把我弄进你的小队?”如果巴利不同意,可能他就要跪下。
巴利犹豫一会儿,想到三个村至少有一千多人,能不能进到他的队还真难说。架不住怂货的祈求,随口应承说试试。
库纳却当成他答应了,害怕的同时又稍稍有些心安。
墙那边两个男人出了房间,夏枫退回床板前,着实憋得难受。只用听声就知道库纳是怎样一副嘴脸,原主竟摊上这么个父亲。
两男两女在大屋交谈了没几句,索拉就尖叫起来。
夏枫赶紧奔到门边偷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哭,只听得她又追问了几句,然后就朝巴利借钱。。。。。。
第23章 母亲的嘴脸()
夏枫赶紧奔到门边偷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哭,只听得她又追问了几句,然后就朝巴利借钱
说曼尔的丈夫肯定也要参军,曼尔带着孩子日子难过。全村的男人们都走了,地里的活儿干不了,她也就领不到粮食。
夏枫正佩服索拉的大胃口,曼尔上次拿回家的可是够吃好几年呢。
她只是想想,巴利是直接问了出来,语气十分不善。
索拉故意提高了声音,扬声道:“您还不知道吗?曼尔在夹道上被人抢了,那个脚夫回来也没告诉你吗?曼尔,我可怜的孩子,现在还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说是伤到了骨头。”
库纳后悔忘记了妻子嘱咐,在卧室时只顾打听战事,没提曼尔。“是的,巴利。曼尔说强盗不像是贱民,蒙着脸还穿着棉布裤。怀疑是从你们尼尼莫村一路跟着她的。”
索拉又补充道:“曼尔的叫声引来坡上的好心村民,如果不是他们把曼尔背回家,她死在路上我们也不知道。我苦命的孩子,去一趟妹妹家竟遭了难。”拉上村民作证,好让巴利明白他们没有撒谎。
巴利一脸青黑,听到这里立时出了门,留下维卡又惊又喜神色莫明地陪着库纳夫妇。
“该死的强盗,苦了曼尔。”维卡这时不吝安慰道。
夏枫震惊不已,被抢了?
蒙着脸的强盗?
巴利很快把脚夫带了回来,脚夫是个哑吧,啊啊呀呀一句也表达不清楚。但巴利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知道曼尔真的被抢了。
索拉这时才哭出来,抽抽泣泣说:“既然要征丁,我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地价是涨是跌,也不打算让曼尔买,只求您借点钱给我们租几亩好地种烟草。”
维卡问道:“为什么种烟草?”
索拉解释:“这一打仗大家都种粮食去了,烟草肯定种得少,卖点好价钱也够我们买粮食。主要是烟草比粮食轻省,曼尔身子骨还能应付。”
维卡瘪瘪嘴,极想呵斥这对贱人滚出去,永远也别进家门,却又不敢。看见丈夫回身进屋去拿钱,作不了主的维卡那心跟刀割一般。
夏枫心说这个索拉头脑真好使,可还是那么穷。全用在算计别人身上了。
巴利拿钱回来,说道:“我这一走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年初买了二十亩肥地,家里剩得不多,只能借给你们十个卢比。就租六亩吧,剩下的叫她买粮食,要是遇上虫灾,也不至于全搭进去。”
听口气,索拉好像不怎么满意,淡淡应了一声。又嘟哝道:“先要紧着把她的药钱付了,剩下的不知够不够。”
听得维卡恨不得豁出去了,马上拿扫帚撵人。
“夏尔。”巴利叫道。
夏枫故意等他喊第二声时才慢慢走出去,作出累得不行的样子。
“你去厨房抓两只鸡给你母亲。”
夏枫慢慢往厨房走,又听得索拉说道:“按照曼尔的描述,这一路我问过好几个人,他们说那两个强盗抢了东西就往尼尼莫村来了,我估摸着就是你们村的人。可是曼尔说她在这边从来没出过门,没人认识她。那天走得又早,出村时都没到上工时间呢。到底是谁抢的?”
库纳又补充道:“巴利,钱少就算了。可那是四十个卢比,能买十亩地,尼尼莫村除了地主老爷,谁敢打你的主意?要不你放出点狠话,说不定他们一怕就交出来了。”
索拉也连连点头,为怕巴利不相信,嚷着要出去找目击贼人进村的证人。
“啊?”维卡的惊讶不是装的,竟不知道曼尔那骚。货带走他们家四十个卢比。
随即又慌得不得了,这两口子真是混帐东西,拿了钱还扭着事情不放。想到巴利的“豪爽”,更是恨得牙痒痒。知子莫如母,她隐约猜到是谁做的,一边埋怨儿子把她也瞒着,一边放低身段劝索拉。
“维卡,我们家不比你们家。我丈夫一辈子都赚不了四十个卢比,那不是小钱啊。”索拉马上拉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累,又是诉苦,又是质问她为啥要帮强盗。
夏枫拿着鸡出来,索拉也不急着接,竭尽全力做戏给巴利看。
瞧见维卡五颜六色的脸,夏枫的心猛地一沉。
随即把鸡丢一旁,对巴利说道:“姐姐肯定认识贼人,因为她说蒙着脸呢,就是怕被认出来。”
维卡被索拉弄得恼羞成怒,一时气急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大巴掌打过来。夏枫快速一闪,她的巴掌准确无误地落在巴利的胸口上。
巴利心下本就有几分怀疑,又毫无准备的挨了打,这臭娘们的手真重。当即一脚狠踹过去。。。。。
维卡呜咽一哼,抱着肚子蜷缩在地半天发不出声。
“老贱货,说,是不是你叫儿子们去抢的?我看你是要翻身作主了,给你几天好眼色,就忘记了我们的毗湿奴神主有四只手。当年你背着半斛米就嫁进来,没休你反而把你心养大了。”吼着又踹出一脚,把维卡踢得仰面而躺,变成肚皮朝上的大青蛙。
“说,是不是你叫儿子去抢的。”
巴利的嘴和脚都不停,边骂边踹,每踹一下维卡就抖一下,脚脚不落空,一直把维卡踢得卡在大屋的门槛边,再踢就到外边去了。
夏枫发现门口有个人影子,想走过去悄悄是谁,马上被索拉抓住:“别去管闲事!”见别人挨打,从没被丈夫打过的索拉甚是高兴。
夏枫用力拍开她的手,冷冷盯她一眼。心说曼尔离开好几天了,你们今天上门,明显是有备而来,怕我坏事?我才没那么闲心呢。
索拉让夏枫看得心里不舒服,直觉这个女儿离他们越来越远。
等夏枫移到门边,那影子却消失了。维卡的牙齿都被踢掉一颗,和着血水吐了出来。
她有些不忍,猛然想起那个影子的身形有些像昆陀。
只听维卡断断续续地交待,说是她叫伊扎干的,还有一个是请的流民,现在肯定找不到了。
“东西呢?”怀疑得到证实,巴利把维卡拧起来,抡圆了胳膊使劲煽了四个大耳刮子。
夏枫本能地咬紧了牙齿,巴利右手用力极猛,已经红得吓人。索拉二人只是皱了下眉头。
维卡的那张脸,此刻肿成猪头,她根本听不见巴利在说什么,手指胡乱挥动两下,晕了过去。另一只被虫蛀了一半的后槽牙顺着鲜血滑进脖子里,腮帮子好像都变了形。
夏枫暗骂她蠢,早点晕过去也少些打。同时又极度惊讶,这个老家伙下手好恨,这是陪他过了二十年的妻子呀。
“你们等着。”巴利把他的正妻丢到地上,迈脚往外走,怒气冲冲去找伊扎。
索拉幽幽来了一句:“怎么没打死?”
第24章 栽赃()
夏枫心里一紧,对索拉又多了一层认知。中国有句古话:最毒妇人心!
伊扎三兄弟是一起回来的,昆陀走得快,先到屋。可是马上又回头告诉大哥和弟弟说父亲回家了,夏尔的父母也来了,还在商量着什么事儿。
伊扎一听,想等“客人”走了再回去,正好旁边有人下石子儿棋,便跟着玩。甘波更烦夏尔一家,随即也坐下来看围观。
昆陀却不知去哪了。
所以,本来要去大路上堵伊扎的巴利,在看到这儿子们没接着自己,到了村也不回,火气又加了一重。
直接上去一拳击向伊扎,鼻血立时飞绽开来。
“孽种,你作的好事,净给我丢人!”
根本不给伊扎留面子,揪着他的领子像拖死狗一般拽回家。
伊扎脑子嗡嗡作响,只知祸从天降,连说话都忘了。
巴利把维卡打得狠了,现在手上有些乏力,想到儿子还要上战场,便没下重手。
但是他问一句,伊扎就反驳一句,气得拿出了火绳枪。要是伊扎还不交待东西藏哪去了,就要嘣了他。
索拉和库纳见识不对,赶紧上前拉着。打死了去哪找银子?
巴利吹胡子瞪眼,额上青筋毕露,他也急呀,担心等会收工的邻居们过来围观。现在门外已经围了很多年轻人,这门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狠喘一口气,吼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东西在哪?你说是不说?”
夏枫不会审案,但会读一些人的微表情,作为一个咏春拳近战高手,捕捉对手的下一招是必修课。她修为不够,极细微的拿不准,太激烈的神态一猜一个灵,认为伊扎很可能被冤枉了。联想到刚才门口的人影,猜测是昆陀,那人渣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巴利停止殴打,屋子里刹时安静下来,夏枫突然注意到楼上有响动。
忙喊:“进贼了,楼上有人。”
吓得门外围观的人一轰而散,生怕被当成贼。
巴利提起火绳枪就冲上楼,动作迅猛,一点也不输他在床上的风范。
“不对,人往厨房去了。”夏枫又喊,见巴利没下来。赶紧钻进厨房,发现昆陀的半个身子消失在窗口。
当她把脑袋伸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人。
夏枫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名昆陀才是凶手,昆陀已经从大门处进来了。他作势诧异,然后赶紧去帮着甘波扶维卡。
甘波刚才一直忍着,现在见到二哥就放声大哭。“妈吉达,妈吉达,你醒醒啊。”
趴在地上的伊扎毫无反抗之力,就如一坨烂泥,看见二弟进来,也像有了依赖,习惯性地寻求帮助:“昆陀,父亲说我抢了小妈姐姐的东西。”
话音刚落,巴利就从楼梯上扔下一包东西,红糖洒了一地。
“还说不是你,这些萨卡纳就是从你床底下找出来的。要不是以为进贼了,我还没想过去你房里搜。”
“怎么会?”伊扎目瞪口呆。
巴利气火攻心,奔下来一脚踢向伊扎的脸。。。。。。
“你当我傻?”言下之意,偷了东西还敢藏在卧室,仗着老子不敢狠打,咬死了不交待,白花老子力气。
你还不傻?夏枫听到一声骨节错位的声音,伊扎的鼻梁根断了。
她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指认昆陀,在证据面前,只会让蠢巴利怀疑她的居心。夏枫深看昆陀一眼,再次握紧了拳头。这人六亲不认,心思歹毒,狡诈多端又运气极好。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随即,夏枫就想通了维卡为什么要这么做:长子反正是要入伍的,巴利不敢胡来。如果他们真回不来了,次子以后就是家里的一顶梁柱,不能有事。夏枫对她无语,这个女人的智商好令人着急,换得是自己,打死也不会认,根本不会在儿子间作出选择。
昆陀有岳家依靠,有母护,自己又满肚子奸计,任何人都舍得利用,如此没有道德底限的人,岂止是可怕,简直就如一条盘踞在脚边的眼镜蛇。平时不出声,出声咬你三步倒。
夏枫有点萎了,思道尽量不要跟他正面冲突。能蛰伏一天是一天。
巴利发现粮食没有,只有红糖和二十个卢比。
伊扎本想打死不认,可是维卡已经醒了,悲哀又可怜地望着他。他心骤地一酸,暗自咬了咬牙,不再吭声。
维卡气若犹丝,缓缓解释道,那一半让流民拿走了。
夏枫好不佩服印度女人顽强的生命力,换成后世随便一个普通女子,或许真的被打死了。
“证据们”非常符合维卡当时招的供词,更验证了初时夏枫在门外看见的人影就是昆陀。她想不通伊扎为什么要认,简直愚不可及。自己是个包子,就别怪狗跟着,两口子都一样。
最后巴利把卢比分一半给库纳,索拉接过十卢比还想再说。
巴利今天首次在这二人面前爆发,意思是我为了这点东西把老婆打得半死,儿子也抽得遍体鳞伤,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你们还想怎样?那十个卢比要留给伤者买药。
索拉这才换了一脸惶恐溜之大吉。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夏枫没有。索拉或许也有想到,但她只管要钱,才不会帮巴利家审案。抢劫的是两个人,有一个是昆陀,另一个是谁?
流民不会有棉布裤穿。村民平常说的流民不是普通贱民,而是贱民中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他们肤色稍黑于四大种姓1,从不敢出现在村子里,要来也是团伙性质,用得着蒙起来吗。昆陀要真叫了流民,可能巴不得他露出脸吧。
也不会是甘波,那天他没有离家。而两个贼人又是一起进尼尼莫村,并没有去其他地方。
夏枫不得不把目标放到帕丝塔的那个管家舅舅身上。
达尔尼,也就是尼尼莫村大地主的管家,第四等种姓。能做管理的“首陀罗”不是世袭就是因为其有出色的能力,比如把神庙里的祭司们巴结得好。需要运作,就需要钱。难说这昆陀就是因为与之臭味相投而入了人家的眼。说不定他们裹在一起没少做龌龊事,在夏枫的分析中,另一个强盗的来源已经呼之欲出。
夏枫加紧了离开这个村子的计划,要跑路得好好拟个章程。钱是最重要的,另一个是身份。
必须想办法搞到钱,再搞到村牌,然后才能决定去哪里。
1(其实人家才是印度原本的主人。四大种姓是侵略者:先是白种雅利安人,再是黄种蒙古人。
三色人种“交汇”形成了次亚大陆特有的肤色。肤色越深的人,理所当然的越贱。参见美国土著印第安人,因为被奴役的失败者肯定最惨嘛。所以印度搞出来一个种姓制度,用作压制土著。)
第25章 不速之客()
巴利原本准备在走之前交待一翻,让正妻和儿子们善待他的侧妻,回来后他还要“享用”。但经过索拉恬不知耻的一闹,着实败了他的兴。
他甚至有些后悔,这小贱人就屁股比别人强上一点,其他地方一无是处。五官毫不出众,眼窝不够深,鼻头不够尖,在他眼中离美人的标准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以后长大了,也不会有多漂亮。不像他们莫卧儿王朝的人,倒有点像他在东边见过的乌斯藏人。。。。。。
看到这里,巴利发现夏枫有一个优点。就是她的肤色也像乌斯藏人,比常人浅,再怎么晒也不黝黑。如果其他地方用曼尔的五官来补足,再穿漂亮点,出去人家还以为她是个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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