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还好,这一看,薛冷玉不禁的“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像是
抓到虫子似的飞快将书丢开。
惊魂未定的还没来及去看第二眼,只见帷幔一掀,展风颂已经探
头进来,一脸紧张。视线从上到下飞快一扫,见她完好无损的坐在床
上,方才舒缓了脸色,道:“怎么了?”
薛冷玉的脸一下子便红的像打翻了胭脂一样,咬着唇不说话,怒气
冲冲的瞪了他。
展风颂面上表情更是迷茫无辜,有些不解的伸手过来想拉了她手,
一边道:“冷玉,你怎么了?”
薛冷玉脸色更红,伸手够了那本书,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展风颂一楞,条件反射的稍一闪身躲开,那书便砸在身后的一个花
瓶,啪的一声,花瓶顿时碎成了几块。
展风颂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这么生气,正要说话,不妨薛冷玉猛的
上前推的他后退了一步,随即大力的将帷幔拉上,在里面压了个严严
实实,嘴上还骂道:“展风颂,看不出你平时一副斯文的样子,其实
就是个衣冠禽兽,坏人,色狼……”
展风颂被骂的莫名其妙,不由道皱眉道:“冷玉,朕……还不至于
吧……”
就算是他不否认他心里其实很想做一个坏人,做一个色很。可是
这么辛苦的,不还是忍了吗?薛冷玉这闲书着的好好的,这么忽然发了火。
“怎么不至于。”薛冷玉口气丝毫火气不减:“你……你这还不
过份……”
展风颂更是迷茫,仔细一想,扭头去看身后地上掉落的书,便是那
一眼,随即嘴上溢出一个苦笑。
地上那本书摊开着的书页上,赫然画着一男一女裸体相缠的场
景,画的极为传神,让人看了不禁脸红心跳。展风颂转身拾起书,合
上巾看,竟是本《春宫秘笈》,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是谁找来的闲书。将这书拿给一个女孩子看,何况还是如今
这种时候,也未免太过不妥。
薛冷玉本来此时便时时的防着自己,这难免不会瞎想。
“冷玉。”展风颂站在床边,轻轻唤道:“这书,不是朕找来
的。”
“哼。”薛冷玉嗤之以鼻:“你是皇帝,自然不是你自己找来
的。你……你把这样的东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休
想。”
展风颂苦笑:“朕不管怎么想,也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冷
玉,这点,你不该怀疑我的。”
“我……”薛冷玉一时激怒,才会那样反应。现在听展风颂说了,
想想这样的事情,确实不会是他有意做的,不是不能,而是不屑。他
若是真有想法,谁也阻止不了,不用做这些不痛不痒反而更让她生气的
事情。
可是嘴上,却是不想说详细。
见薛冷玉没有出声,展风颂开口道:“来人。
门外脚步几声,随
即有人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那侍卫只是站在内室门口,知道薛冷玉在内,并不敢进来。何况刚
才听了室内又是骂声,又是砸东西的声音,不知两人闹了什么便扭,
更是连看都不敢往里看一眼。
如今他们看来,展风颂对薛冷玉这宠爱已是到了没个节制的地步。
万一两人闹了变扭,展风颂不舍得责罚心爱女子,那还不是他们这些
跟在身边的人被迁怒倒霉?
展风颂的声音,再吐出时巳是变得冰凉:“今早朕要的这些闲书,
是什么人找来的?”
门外侍卫忙道:“是御书房今日当值的安公公。”
展风颂冷哼一声:“在御书房当值的人,便只会找这些东西吧。
拖出去杖责八十。”
门外那侍卫微微的停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随即立刻道:“
是。”
应了之后,便是往外走的声音。
薛冷玉一直在里面竖着耳朵听,待听到这里时,实在忍不住心里惊
讶,伸手撩开帷幔探出头来,大喊了一声站住。
那侍卫脚步一顿,随即又走。有展风颂的地方,其他人的话,可
是不能听的。
听那侍卫脚步声没有丝毫停留,薛冷玉脸色一白便要下床。这事
情看来只是无心之失,展风颂吩咐的时候想来也不会特意的要求要写
什么内容的,这说什么也不能因为这个便让人家去了半条命。
薛冷玉脚刚要沾地,身子一下悬空,却被展风颂抱着放回了床里。
心里一惊,抓了被子掩在身上,秀眉皱起便要发怒。
展风颂却在薛冷玉的话要说出口之前,开口道:“站住。”
外间那脚步即刻一停,随即不动。
薛冷玉心中微微轻松,仍是怒道:“展风颂,你怎么这么残忍
的,别人不过是拿错了一本书而巳,又没干什么,你至于就要打死他
吗?”
杖责八十,只怕是不死,也要了半条命。
“没做错事?”展风颂悠悠道:“他拿错了书,却要朕背这个黑
锅。这还叫没做错事?你知道,让皇帝背黑锅,这是什么罪名吗?不
定他死罪,巳然是皇恩浩荡了。”
薛冷玉一楞,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展风颂竟是上升到了这
个高度。要说太监做错了事情连累了皇帝,这罪名,确实是大了。何
况展风颂,即使是个明君,也一定不是个仁君。
展风颂眸子一辖,转头冷声呵斥侍卫道:“楞着干什么……”
“好了好了。”薛冷玉连忙的打断他的话,有些憋气却无奈道:
“我不怪你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别惩罚那个太监了。”
展风颂的脸尚自对着门口,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再转过脸来对着
薛冷玉的时候,又恢复了一本正径:“冷玉,朕不想你误会。这事
情……”
“我都说算啦。”薛冷玉无奈道:“我知道这事情跟你无关,也
不会误会你,好了吧。算你狠……”
展风颂便是吃谁了薛冷玉虽是个可以冷酷冷静的女子,却绝不会因
为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忍心看别人受苦。虽然他并不明白,可是不
管是和什么身份的人,在薛冷玉看来,似乎都是一样的重要。
展风颂面上,终于柔和起来,带了一抹笑意,伸手揉子揉她一头秀
发,轻呢:“冷玉,朕再狠,也不会对你……”
在薛冷玉即将变脸发作的时候,展风颂的手及时收来,身子已是飘
出去几步,笑道:“没事,朕便去忙了。”
再怒了瞪了他一眼,也无话也无法,两手展开,刷的拉了帘帐。
展风颂正要迈步,帘帐又刷的一声被拉开,薛冷玉极快的道:“还
不把书拿走。”
帘帐再次被拉起,隐隐能看见薛冷玉背对着窝进被子,躺下生闷
展风颂无言的笑了笑,将桌上那书拿了,一边往外走,上边随手翻
了几页。还真是……挺吸引人。
见那侍卫还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候命,随手将书扔了过去,薄唇轻
启:“扔了。”
“是。”那侍卫两手按了书,犹豫下又道:“那安公公……”
“罢吧。”展风颂想着薛冷玉刚才那咬着唇脸红耳赤的样子,不
禁的心情不错,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侍卫如蒙大赦一般,急忙的行礼退了一边。面上不敢有
一点表示,心里却是想着,怎么皇帝被那样骂了,却还是心情不错的样
子。那异国带回的女子,莫不是有什么妖术?
展风颂又回去自忙公事。薛冷玉在床上躺着想了半天,实在是自己
也觉得即好笑又不好意思。这样无聊低级的事情,展风颂确实是不会
做的,但他那一本正经不背黑锅的表情,也实在是可气又可笑。
便不再多想这事,在那堆书里又翻了本游记看着。这本却是精彩,
类似镜花缘那样讲了一个男子游历各神话国度的故事,薛冷玉看的入
神,任时间过去,展风颂进来喊了几次吃饭也没有搭理,反而是拖着
问了好些不解的地方,这才再推他出去。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薛冷玉便是这样习惯,一旦有了看进去的书,
便是寝室熄灯,也要打着手电躲在被子里,不管三点四点,看完方歇。
又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时日,只是渐渐的有些费力了,这才突然
发现天色竟是暗了下私这时候没有电灯之类,便是桌上巳点起了蜡
烛,那光线仍是可怜。
再望眼外室,那光芒却是比里面亮上许多。便下了床,拿着书走
了出去。
外殿,展风颂还在桌前看着折子。殿两边,儿臂粗的牛油巨烛烧得
滋滋流泪,将大殿照的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可门外,却是完全的已经
黑了,这时候,薛冷玉暗自猜测,该有七八点了吧。
听见薛冷玉的脚步声,展风颂侧脸看了她,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
:“肯出来了?”
“着不见了。”薛冷玉看了殿边的蜡烛,不满道:“外面就那么
舍得,烧那么大的蜡烛。里面放那么小一根蜡烛,阴森森的。真是小
气。”
展风颂失笑:“那里面是卧房,太亮了岂不影响休息?这外殿今日
朕要通宵扯阅奏折,岂能不亮堂些。”
听展风颂提到卧房,休息,薛冷玉心里猛地打起精神,道:“也有
道理。我说了晚上要陪你通宵的,正好,你看你的折子,我看我的小
说。谁也不许吵谁。”
展风颂总觉得薛冷玉另有什么打算,却也没有多想。点头认可,
一时让宫女送了饭菜上来,两人对面坐着吃了。薛冷玉心里为自己的
打算得意,看展风颂也没那么碍眼了,想着刚才看的小说里有诸般不
解,忍不住一一的问了。
展风颂许久没见薛冷玉如此这般的笑意吟吟,心里不由得也舒畅,
尽自己所能,将那些各处听来的奇怪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这一顿饭直
吃了近一个时辰。好在是夏天,要不然饭菜都不知道要重新热多少回。
一时吃了饭,命人将东西撤了。展风颂命人将内间的软塌搬了出
来,好让她可以歪在上面看书,然后便遣退了宫女侍卫,将门关上,
自己又坐回书桌后面。
薛冷玉看了眼那桌子,只见桌上奏折果然少了一些,不过数量仍是
可观,想来拖他一个晚上的时间,应该是不难。便放心的靠在榻上,
连鞋子也没脱,便这么靠着继续看自己的书。
屋里,一时间变得极静,只有两人轻微的翻书声。展风颂不时的挽
起袖子,在奏折上扯着什么,薛冷玉却是除了开始翻了几下身子之外,
就再也没有动过。
时间过得快,展风颂又处理完一叠子奏折,稍微感到有些疲倦的捏
了捏眉心。需要紧急处理的折子,总算是都看完了,剩下的,缓一缓
不妨,不过今天难得薛冷玉主动愿意陪着熬夜,他也就想多处理一些。
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想到了,视线不由的飘到软塌上小小的身影,却是不觉得微皱了
眉。
这姿势,薛冷玉好像保持的太久了。这也就罢了,可是她看书不
满,怎么许久没听见翻书的声音了。
展风颂疑惑的站起身,直了直有些酸的腰身,轻手轻脚的走向软榻
走近了一看,展风颂不禁失笑。
这丫头还真是厉害,便是那么坐靠着的姿势,便是书还装模作样的
拿在手里摊开着,其实头歪了一边,却是好像早已经睡着了。
还是不确定她真是睡着了,还是闭眼在想什么。展风颂也不敢发
出大的动静,便轻轻的凑了近些,只听她呼吸平缓,睫毛轻闪,闭了眼
一动不动。
好久不曾这么静静的看她睡颜,展风颂不禁屏住呼吸的站在一边,
犹如被定住一般,痴痴傻傻的看着,一时竟也没想到其他。
薛冷玉看了一下午带一晚上的书,虽然不是什么体力活,却也累
了。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在课堂上练出了这不动声色的睡觉本
事,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会了周公。
展风颂看的入迷,却不防薛冷玉梦中不失稳,手里一松,那书终究
是掉了下来,却是落在榻上,没发出什么声音,也自然没吵醒薛冷玉,
不过这点动作,却是将展风颂惊得回过神来。
眉眼里都含了笑,怕是挪了位置会吵醒了她,展风颂正要进内室去
替她拿床薄被来盖了身子免得着凉,谁知她竟是身子一动,向着软榻的
侧面一个翻身。
薛冷玉如今睡的熟,哪里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场所。只以为和往常
一般的在床上睡着,却不知这一个翻身,便是会翻到地上。那榻,虽
不甚高,不会摔伤有危险,可是这样下来,却是非被惊醒不可。
展风颂眼见薛冷玉身子往旁边一翻,急忙的脚步收回,身形一晃,
伸手从下面托住了她身子,脸上却是苦笑,睡觉也能睡得这般不省
再不敢放她在榻上,展风颂一手穿过她腿弯,一手揽过她肩头,
将她脑袋靠在自己怀里,便小心翼翼的横抱着她起了身。看着怀中人
因为挪动而皱了皱鼻子,却并没有转醒,那脸上神情,温柔的可以滴
出水来。
进了内室,将薛冷玉放上自己的床,替她脱了鞋袜,盖上被子,再
看她,不由的微皱了眉。自己这晚,却是该睡在哪里呢?
心里想的,自然是和她同床而眠,虽然什么也不能做,那温软身子
搂在怀中,便也能解了这数日相思之苦。可是若是那样,等薛冷玉醒
来,少不得又是一番事情。薛冷玉脸
上那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展风颂实在也不想见。可是舍了她自己去
睡外间,又多多少少得有一丝不情不愿。
薛冷玉不知道展风颂这一番内心挣扎,只感到自己被放在了一个平
坦柔软的地方,伸直了腿脚,十分的舒服,身子动了动,只觉得身上衣
服穿得很不舒服,也没睁眼,迷迷糊糊的伸手扯了扯领子。
那外袍布料虽然柔软,却毕竟是有型有款的家服,领口处有用金丝
线锈的暗花,因为睡着的姿势反过来压在颈后,戳的她脖子有些麻痛。
展风颂见薛冷玉伸手去扯领子,再看向她衣服,心里顿时明白。
顿了顿。也不避忌。想着自己反正是不会再让她离开,这样亲密也是
难免,便不再犹豫,轻掀了被子,去解她腰上外袍系带。
一时的将衣带解开,随着展风颂也脱鞋上了床,探身过去,一手揽
了她肩头将她身子半扶起来,一边将那外衣轻轻褪了两边袖子,从身下
扯出。
穿着外套睡觉,总是不舒服。
薛冷玉本来睡得还熟,展风颂轻手轻脚的并不能吵醒她。可是巧
在他提她褪下袖子时,她正好动了一下。
这一动,便不对劲了。
薛冷玉正睡的香甜,无意中的动了动手臂,却觉得手臂被什么东西
束缚住了,直觉的又用了力,却是感到束缚更紧,再用力一挣,这不挣
还好,一争之下便从熟睡中缓缓醒来,膘脆的睁了眼,这一眼,却是将
自己吓的魂飞魄散。
一眼便认出,自己如今是躺在展风颂的大床上,而他,正在脱自己
的衣服。
薛冷玉条件反射的便是张了嘴想要大叫一声,展风颂看出端倪,及
时的伸手掩上。
这个时辰了,自己寝宫里若是传出那样的声音,别人听了还不知道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就算是没人敢管没人敢问,可这
毕竟是有失威严。
薛冷玉嘴上被捂了那厚实的手掌,顿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心
在腔里枉跳了几下,伸手紧抓了他手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中又
惊又怒,使劲的扭动身子挣扎了一下,却哪里是他力气的对手。而展
风颂见薛冷玉挣扎的厉害,索性的将自己身子压了土去,低低的道:
“别动。”
在自己的寝宫里,竟然还要这样威胁一名女子,展风颂此时,心里
挫败也不低于薛冷玉。
薛冷玉身子瞬间僵硬,顿时动也不敢再动一下,脑中思绪混乱,自
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会睡着了,不是想好了不睡的吗?
见薛冷玉停止了扭动,展风颂知道自己身子沉重,并不敢真压了
她。略抬起了身子空出些距离,小声道:“不要吵,便放开你?”
薛冷玉赶忙的点了头,不管怎么说,先放了就好。
见薛冷玉点头,展风颂便将手掌抽回,将身子直了起来。自己明
明并没有一点